他早该知道,被路款冬完全标记的那一晚,说“我再也不会赖你的梦里,祝你幸福”的任安晗是假的,是余迢的愧疚导致的幻想,任安晗舍不得的。 而在认出路款冬那一晚后,任安晗就真的,再也没来过他的梦里了。 不是狠心,是放心。 「任安晗笑笑对余迢说,这次我是真的要走啦。 这两年不敢来你的梦里打扰你,也是怕打碎自己的美梦。其实他也能感觉到余迢的挣扎的,这对他来说并不好受。 余迢在梦里对他说:“安晗,我喜欢你的。” 他笑了笑,意气风发的模样,说我现在知道了。人会有很多感情,爱是最复杂的一种。你在这个阶段遇到我,喜欢过我,对他来说,就很圆满啦。 空壳的灵魂还替他抚了眼泪,只是碰不到梦里的余迢,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还很抱歉地说,那时候没有感觉到你很浓烈的爱而变成一个胆小鬼,好后悔呢,我也不甘过,但预想过和你的结局。 他说,很遗憾,可能连在一起都很难。 和你告白,大概是我做过最冲动的决定了。 要是那天我知道我注定会死,大概,也不会和你说这句话了。余迢没想到吧,我这么窝囊。 其次家里不会同意,因为受到家里长辈所有的偏爱和压力,任安晗违抗不了。 他又说了一次自己真的是一个胆小鬼,方方面面都是。到最后说不准有可能会是任安晗辜负了余迢这样糟糕的结局。 就算在一起后,家里不可能不让他传宗接代,任张有先天缺陷,这个重任会落到余迢身上。而任安晗怎么舍得呢? 他说,你看啊,我们现在这样,已经是最最圆满的啦。 说的潇洒,像风像雨像雪,轻飘飘落到大地间。可余迢分明看到任安晗眼角的泪。 他说,原来拥有上帝视角是这么残忍的事啊,原来我才是后来者啊。说话的语气像撒娇,并没有怪余迢的意思。 他说,你也不要因为觉得对不起我而骗自己了,你对路款冬的情感,比我要多得多。我刚刚也说了,爱是世界上最复杂的情感。余迢。 我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好,请你过好自己的生活。 你要往前走,我也要走了。」 眼前的红灯数字逐秒递减,在他亮晶晶的眼里像一颗颗稀碎的红宝石。 车辆来往,有个人在他旁边小心翼翼地问他怎么了,怎么哭了。 然后立马道歉说对不起我不问你了,你打我出气吧。 余迢不知道世界上到底有没有轮回,这种科学之外的事情他怎么会知道呢。他想,如果真的有,任安晗下辈子,千万别遇到他了。 而他偏过头去,却希望此时此刻映在瞳眸里的路款冬可以一直这样留在身边,只是因为一份喜欢,无条件地包容自己。 这是安晗说的复杂的情绪吗。 “我真的不问了,”最讨厌别人哭的路款冬开始害怕眼泪,却因为自己什么都猜不到而无所适从,“你别哭。” 他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期间还有一些创可贴掉落到地上,他捡起来放回去,帮余迢擦干眼泪。 余迢眨了眨眼,与他们一起的路人都开始穿梭。他吸了下鼻子说:“绿灯了,我们走吧。” 【作者有话说】 这周会多更一点,还有一个小小的高潮点没写到,然后差不多就要完结啦。 ◇ 第78章 等你回来 78路款冬期间还去了C市一趟,去的快回来的也快,主要是有些合同不是他本人签字不行。 楚瑞调侃还以为他是搞定了没想到还在原地踏步,路款冬直接把银行卡余额转给他看——前不久刚进账的工资,有足足五千二呢!远远超出了他后来填的期望薪资。 楚瑞看着余额前面那一长串数字沉默,问他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路款冬觉得他不再是自己的心腹,居然领悟不到自己的意思,顺嘴问了句最近和段予琛怎么样,楚瑞让他少管闲事,先顾好自己。 “路晚那边调查得怎么样?” “我说了啊,就在余迢那边,但具体在干嘛不知道,懒得查,不想查——你们家这点破事到底要麻烦我多久啊?什么时候能结账呢老板?” 他总是这样说,路款冬知道是还没查到的意思,并不是真的不想干,“你这么着急要钱干什么?段家破产了?” “嗯啊,段予琛现在没我不行。”楚瑞说。 没有提前申请私人飞机的航线,路款冬赶了最近的航班回到余迢那,从离开余迢到现在不超过24小时,天蒙蒙亮的样子,这时候的余迢应该还没有睡醒去上班。 路款冬去楼下买了份早点——之前都是每天有人送过来的,余迢说吃不惯,不如楼下包子铺的豆浆油条,路款冬随余迢的俗,也习惯吃这些。 比平常还要早就在余迢小区外等着,却收到余迢的消息——【我今天请假了。】 路款冬立马打了个电话过去,余迢接起来,声音没有怎么变:“干什么?” “你请假了?” “怎么了,只许你请假不许我请假。” 路款冬也仅仅是请了一个下午的假而已,“我已经回来了,在你家楼下,你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余迢沉默了好久,久到路款冬都想直接上楼去看看屋里的情况。好在这之前余迢开了口:“你还真的回来了。” “当然,我说了只是去处理一下公司事务。” “我的药早就吃完了。”余迢说。 你早就不用监督我了,余迢是这个意思。 “你没有赶我,我就留下来了,”路款冬回答,带着一点收敛过后的得意,“你没有赶我的意思吧?” “我这边风有点大,”余迢声音覆盖在风里,故意说,“听不见你说什么。” 路款冬也只问:“那你有多穿点吗?” 问完才知道这个问题有多蠢,夏天的风再大都是温热的,清晨的风最多带点凉意,绝不至于到冷的程度。 “不冷,”余迢说,“我也没有不舒服,出去办点事情。要是可以,你早点去酒吧帮忙吧,我不确定什么时候回去。” 路款冬自己也没注意到声音一下失落了:“行。” “路款冬。” “怎么了?” “过几天我要去复查腺体。” “我陪你……”路款下意识说出口,又不太确定余迢是不是这个意思,加了个,“吗?” 余迢说,“顺便把你的头痛一起看了。” “啊……不用吧。”倒不是拒绝,路款冬的头疼一直有家庭医生定期检查,他只是觉得没必要,这样还要浪费余迢的时间,“好好检查你的腺体就可以了。” 他也不想让余迢知道自己小时候的经历,倾诉苦难渲染悲伤氛围,没有必要。 余迢很不留情面:“你死我这了我不管。” 路款冬被逗笑:“好的。” “……” 电话挂断,路款冬喝了口豆浆,很快又收到保镖的消息,还没点开他就知道是什么,应该是余迢去了哪见了什么人,他差点忘了,现在余迢身边有他,暂时用不着保镖看着,免得余迢烦。 想跟他们说暂时不用跟着了,先映入眼帘的是保镖发来的信息——【秦最来这约余迢见面了。】— 余迢挂断电话,心想怎么能这么不巧,老天爷你真是够了。 路款冬到他家楼下的时候,余迢应该刚坐上车,说不准还在无意间与路款冬擦肩而过。 秦最一直在念书,听他的话,似乎想通过学业来逃避什么东西,而现在确确实实逃不掉了,又想在结婚之前来见自己一面。 余迢本是拒绝的,他有多久没见到秦最了?很久了吧?现在想想当初和路款冬的家庭矛盾全然暴露在一个尚未步入社会的男孩眼里,居然有些不自在的尴尬。 但秦最说他了解到一些事,说不准余迢会感兴趣听。 “你能知道什么事?”余迢问他。 “路款冬的,你想不想听?” 路款冬?路款冬的事怎么会给他知道呢,秦最别是骗他的吧,余迢谨慎又小心,问:“你先说说看,是哪个方面?” 而后又很傲地说:“我对路款冬可没有那么感兴趣。” 毕竟路款冬现在已经完完全全地把自己都交给他了。 “哥哥,当年我不懂事,你还在怪我啊。”秦最故意用这样的语气问,其实他知道余迢压根没在意过他。 “没有啊。” “那朋友之间聊一聊么。” 总之周旋了很久,最终秦最放出“路款冬腺体”的诱饵,尽管余迢不清楚他是如何得知,还是上钩了。 目的地是一家甜品店,和Snowflake的布置倒是很像,余迢一眼就看到了秦最,少年气没褪掉多少,看上去还是带些孩子气,见面时的谈吐倒是比电话里沉稳了不少。 比如叫的是余迢不是哥哥。 他给余迢点了杯芭乐柠檬水,招呼余迢来自己对面坐着,又点了几份不同口味的蛋挞。 余迢看到了他手上的戒指:“订婚了?恭喜恭喜。” 秦最苦笑了下:“你知道我肯定不想听这句话的。” 余迢耸耸肩,很无奈地说:“我还真不知道。” “你不是要和我说路款冬的事?” 秦最笑笑:“你好着急啊。” 余迢觉得他在拿自己开玩笑,不高兴道:“你不说就算了,我今天还要上班呢。” “我知道,所以选了这么早的时间,”秦最放下杯子,说了句,“对不起。”余迢:? “你对不起我什么?” 比起“没关系”,这句话显然要更伤人,秦最觉得当初因为觉得余迢不是个正常的omega而觉得不舒服,又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在某一刻或许也被当成替身而感到恶心,他该猜到的,余迢根本不在意。 于是他说:“没什么。” “来说些你在意的。”秦最认真看着他,“路款冬刚和你结婚的时候,韩落其实来闹过,后来被韩郁影阻止了。” “‘路款冬你什么意思,你找个和我这么像的你不膈应我还膈应呢!’这种话路款冬几乎每天都要听韩落念,直到你点去了那颗痣。” “韩落这个人有点不爽就要讨回来,所以路款冬和你的婚姻很糟糕……” “等一等,”余迢打断了他,“你现在是要在我面前说路款冬的坏话吗?” “没必要。”他所有的劣根性我都清楚得很,余迢心想,“还有你不是要和我说他腺体的事情吗?” 秦最一愣,低头一笑:“你还真是……怎么可能,我没有那么幼稚。恰恰相反,我想说他其实很早就开始在意你了。” “比如他一开始招的店员唐波,就是单纯觉得他话多,会活跃气氛,解你的闷;比如在韩落的生日会,他之后知道是你被陷害,那段时间天天去韩落面前献殷勤,其实是想抓到一点把柄,然后就直接把话给韩老爷子挑明了;又比如他在你说出怕黑之后偷偷安装的路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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