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废话,我们每天累得跟死狗似的,我还能去哪娱乐?” “是不能,还是不想?你家董大成都有时间和制片打麻将,就连杨樾那小子,女朋友不还天天来组里探班?” “冤枉啊陆哥,我哥一个死宅男,我打麻将纯为了和友友们社交!”小助理弱弱地探出头,他是真怕阿陆,只说了一嘴又很快缩回去。 “让你开口了吗?”阿陆抡起胳膊作势要揍人,“你去旁边蹲着,我跟你哥有话要说。” “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外头晒得要死,你让他去哪。”林煦安随手脱下戏服外套挂在推车上,看了眼苦瓜脸助理,对阿陆道:“走吧,我们换个地方。” 第 34 章 永恒(上) 两人离开休息区,来到一棵歪脖子桃树底下纳凉。 “我可告诉你,以后在我这少提杨樾。”似乎是憋着火气,林煦安一等到四下无人,便对老友抱怨起来,“拍戏捆绑就算了,私底下你总得让我耳根子清净点。” “原来还跟姓杨的记仇呢,他这这些天挺安分的,也没造你谣,难道就因为人家当年抢了你的保研资格?” “他做的缺德事只有这个?” 阿陆哈哈大笑。 “呵,幼稚!” 阿陆憋住笑意:“其实你是怕你家那口子介意你的花边绯闻吧?嫁入豪门可不容易,将来有你的苦头吃。” 林煦安厚着脸皮点头:“没办法,这种苦就该我受着。” 即使是阿陆也被他的厚颜无耻整不会了,搓搓手指,比划了一个数钱的手势,“许琳老公你记得不,人家平时做左手倒右手的生意,有许琳在圈里给她老公牵线,这两年没少赚奶粉钱。相比之下你老公,本事比人家大,工作起来没个人影,也不给你透露点股市消息…… “你我都不炒股,关心那玩意干嘛?” “这不好奇咱兄弟的家庭地位么。” 阿陆这家伙,热心是真热心,八卦起来也是真八卦。 “老弟,我不是嫉妒你,我家媳妇是没你那位有钱,但在家庭地位上,我可比你强多了。” 呵,狗p,林煦安在心中腹诽。 “你的家庭地位要是高,为什么连你的上海老窝都回不了?” 粗糙的硬汉一时间娇羞起来,抠了抠耳朵,“她……这几个月一直照顾我,你也知道,她一个人横漂不容易,身世又可怜,我能帮就帮一把。” 结果一帮就帮到了人家床上? 林煦安在心中继续腹诽。 要说半年前,谁都想不到阿陆会和顾薇在一起。 当初阿陆扣下顾老师证件,目的是为了防止对方在剧组搞事,后来顾老师几次上门哭求阿陆归还证件,阿陆都置之不理。 直到剧组出事那天,顾薇一个人跟到了景区拍摄地,可能是那天顾老师打扮得太像个女人,在山洪冲毁拍摄车的一瞬间,阿陆下意识地将顾薇紧紧护在了怀中,也顺势发现了那人身体的秘密…… “顾老师最近还在吃激素?” “我让她先停药,你不是说那玩意吃多不好么。” “我是演过法医,又不是真大夫,你们还是要去医院看看。” 阿陆默默从口袋摸出烟盒,准备换根烟继续抽。林煦安见状接过老友手上的打火机,给他点着烟。 “煦安,你不知道,顾薇……她太想当女人了,我一开始很不理解,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发现我居然有些接受她的想法……她这种,要做手术吧。你看泰国那些人妖,很多都活不过五十岁。” “那是人妖选的手术技术不行。陆哥,咱们要做,就去最好的医院,找最好的医生,如果手术钱不够,我借你,实在不行,我们去国外找医生。” 阿陆知道不是自家兄弟,林煦安绝不可能讲出这种话,紧锁的眉头展开,一脸自嘲地说:“过去我嘴上说着让你出去搞钱,其实内心还是不以为然,觉得你小子太佛系,又没有往上钻营的心思,现在真是被现实啪啪打脸。” 林煦安不知道安慰阿陆什么好,从老友手中烟盒摸了根烟出来,点着了,低头勉强抽了两口。 久违的烟草味,让他的肺部产生了一种近乎于灼烧的刺痛感。 “你当我现在有多大本事?除了比从前多了一点点粉丝,有了些所谓的流量,镜中花水中月,其实还是以前的老样子。” 那叫一点粉丝?阿陆也从业近十年,爆红的先例又不是没见过。 “我看未必,我听说忧际内部非常看重这个项目,而且,《武则天》的媒体看片会,你也是几个年轻演员中最出彩的。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你小子是箭在弦上,下半年要一飞冲天了。” 林煦安背靠桃树,眯起眼睛,望着落日余晖出神地看了一会。 指间的香烟燃起几屡青烟,萦绕在空中,给演员深邃的面孔笼上一层难以捉摸的迷雾。有那么一瞬间,陆贺雯觉得,如果让他掌镜,此情此景非常适合拍成文艺片。 “陆哥,你想过没,我们这行……真的对社会有贡献吗?” “肯定有吧,咱不还交着税。” “我不是说这些。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这些人,有朝一日,能不能给国家、给民族,做出一点贡献?” 阿陆不免好笑:“你这顶帽子未免扣得太大了,现在是和平年代,开放合作、经济发展才是上头看重的主旋律,你没看最近立项的正剧都是什么题材?创业、反腐、家长里短,你现在跟我提这些,难道是希望我们回过头去拍几十年前的样板戏? “样板戏难道全不可取?为什么要以僵化的历史眼光看待当今世界?影视作品代表一代人的意识形态,这才是最激烈的斗争战场。” “我不知道你小子从哪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阿陆狠狠地抽了一口手中的香烟,“不过煦安,小民有小民的生存之道,你说的这些,不是普通人能够涉及的领域。对上,我们伺候好广电的官老爷,对下,我们服务好电视机前的衣食父母,这就是你我的最大价值。我提醒你,平时可千万别在网上随便发表意见,时政是艺人的高压线,你没事随便瞎说,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只和你说说心里话,不会去网上随便评论。” “那就好。” 说完,两人不约而同沉默下来,阿陆像个村汉一样,蹲在地上,一口接着一口抽烟。 林煦安等手中的烟燃尽,捻掉火星,用手帕包好,收在口袋里。 “这年头谁出门还带手帕?你现在讲究的跟个娘们似的。”阿陆对此嗤之以鼻。 “自家人的东西,我带在身边当个念想。” “你真是魔怔,你和曹仕建,你俩一年都见不到几回,以后你就这么一天天地守着人家?” “只有守着他我才安心,你不知道,他……身体不是很好,从前怕照顾不了我太久,才会对我避而不见,不敢来找我。” “他身体这么差?”阿陆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我之前帮你打听他的事,可从没听说这茬。” “肝脏不行,什么先进的治疗手段都用上了,这几年还算保养得不错。” “是天生的还是后来生病?” “具体情况我也没搞清楚,他一直对外隐瞒,应该是有些不能公开的特殊原因。” ……需不需要找老友帮忙? 林煦安斟酌了一会,最后还是选择和盘托出。 “我目前只知道和他的前妻有关,就是传说中被他虐待的那位,是个来头不小的red三代,一般人得罪不起。” “名字知道不?” “听说姓徐,其他还没套出来。” “徐……这个姓挺普通的。” “我搜过,跟这个姓相关的大人物至少有三十多人,其中最可疑的,是十一年前的那场,举国震惊的惊天大案……” 林煦安用树枝在地上写了一个名字,阿陆看清楚后,一言不发地抬脚抹去。 “如果是这个徐,那曹先生能熬到今天真是不容易,搞不好当年离婚,不是他虐待别人,而是那女人虐待他。” 阿陆一下子说中问题的关键,林煦安不禁冷笑起来,“与其空穴来风,不如移花接木。媒体这种颠倒黑白的手段,你我可熟得不能再熟了。” 说完,他托了托眼镜,侧目看了老友一眼。 阿陆被自家兄弟看得浑身一激灵,一下子丢掉烟屁股,往地上狠狠踩了几脚。 “我求你了,tm赶紧杀青吧!你每天顶着一张屠施明的便秘脸,老子晚上睡觉都要做噩梦!” “我晚上又不和你睡,你怕什么?” “你嫂子还在啊,你要是有胆子进我房间,我把你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你还在为她告白的事吃醋?陆哥,我都说了八百遍了,我对顾老师那种类型没兴趣。” “废话!你一个基佬!你们这帮奇葩只喜欢走旱道!” 林煦安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阿陆自知失言,尴尬地挥了挥手:“走了走了!再不走等下没盒饭吃!” 林煦安拉住老友,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阿陆先是极不耐烦地怒吼:“少放屁老子还要你教?!”没多久便开始梗着脖子狂喘粗气,到了最后,面红耳赤、扭扭捏捏地问林煦安:“你说的是真的吗?那地方……那地方……真的可以……” 林煦安笑着点了一下头,又对老友如此这般交代了一遍。 他说得越多,阿陆越是惊讶。 “你从哪知道的这些?” “自己学的,上网课,看医学教材、中医古籍。” 阿陆过去只在新闻上看过为子学医、为子学药的故事,可现实中遇到这类人,还是第一次。 兄弟你能文能武,是真牛逼…… “总之,做好万全的准备,克制自己,注意清洁,别学网上玩那些乱七八糟的……唔,小心点弄,也算是种保养吧,对身体有益无害。” “这还要克制?那得多久一次……” “最多一个月一次。” “一个月一次?!”阿陆一脸你tm看不起谁呢的表情,“你自己乐意当和尚,为什么还要拉我下水?” 林煦安对着老友胸口就是一拳,阿陆只觉两眼一黑,差点喷血。 林老师这几天身体恢复速度一日千里,基于某些不可告人的心思,又开始沉迷健身,一拳之下差点把硬汉阿陆捶到闭气。 畜生啊! 白瞎了一副天使面孔,这力道,不当驴用可惜了!
—————— 两日后,林煦安和杨樾完成最后一场杀青戏,《刑事》剧组迎来全组杀青。 这次项目补拍,剧组所有人可谓齐心协力,毕竟是经历过生死的好兄弟,感情不是一般剧组同事可比拟的。 当天的杀青晚宴,上到投资方、制片人,下到伙夫大哥、剧组司机,个个喜气洋洋,处处洋溢着欢乐的氛围,连向来不沾酒的林煦安,也被闹着喝了半杯啤酒。 林老师不是不能喝,他纯属是酒品不好。很多年前,有次在公司年会不小心喝醉,有个同事非要拉着他比力气,他一句话没说,把200多斤的公司保安从一楼扛到十五楼天台,给全公司留下巨大的心理阴影。自此之后,整个长城传媒都知道,劝谁喝酒都不能劝林煦安,这小子喝醉之后是真暴力,七八个男人都按不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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