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嘴。”
乌龙对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茫然地照做。
于是他先是看到缪万俯下身,再是感受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温热在口腔内造访,意识到那是缪万的舌头后,乌龙连心跳都快停止了,接着所有感官全都凝聚在舌尖上。
他想,明明缪万最后喝的水是甜的,怎么最后留在嘴里的还是只有酒精的苦味。
这是一个并不温柔的吻。
就像缪万这个人一样,危险又充满攻击性,他大概没有把这当作一个吻来对待,一昧地攫取氧气,直到最后分开时才稍稍缱绻了一点,像是对他顺从到底的奖赏。
他看见缪万关掉房间里所有灯,除了那盏月亮。
今天是残月,这让乌龙看不太清现在的他,于是他喘着气,保持和缪万一样的呼吸频率,在接吻之余勉强问出早就想问的那个问题。
“你喝了什么?”他心跳突然由平静似水变得如雷震耳,“你在水里放的是什么?”
缪万没有回答。
他被醉意熏染的眸子里藏了很多情绪,乌龙莫名觉得他平静的表面下有着摧毁一切的疯狂。
缪万突然问:“你怕疼吗?” 乌龙不知道该不该回答,伸手去碰他的脸,果然也是烫的。
“怕啊。”缪万了然,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伸手往下游走,“我知道了。”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情急之下乌龙连忙攥紧缪万的手,阻止他下一步动作。
“主人……”乌龙脑子里嗡嗡作响,灰色的瞳孔都在发颤,“你喝醉了。” “嗯。”缪万答得很随意,短促地发出一个气音,听起来像是笑了一下,“你这个称呼总算用对场合了。”
乌龙的喘息越来越重,他感觉到缪万的体温愈发滚烫,似乎正有一把火在他体内熊熊燃烧,偶尔爆出来的半大点火星都能把他烫得畏缩不敢向前。
“为什么?”他颤抖着呼吸问。
缪万看起来比他还要疑惑,他亲昵地摩挲着他的侧边的发髻,嗓音发沉:“友人、亲人,都不是唯一的,我给你一个唯一的身份。” “不可以。”
缪万很明显的愣了一下,他没想过会被拒绝。
“你明天醒来一定会后悔的。”乌龙死死抓住他的手臂,盼望他能有半刻的清醒。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缪万闭上眼睛,仿佛忍耐濒临极限,“那你就尽量别让我后悔选择你。”
“你真的会后悔……” “我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小狗。”缪万艰难地抵挡着那股无法抗拒的感觉,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拒绝令他本就已经不太顺畅的心情,顿时变得烦躁起来:“我能给你最大限度的权力就是你今天想怎么样我都答应。”
“……” “所以废话明天说,懂我意思就开始做。” ---- 自己给自己下药,真不留退路啊缪少。
第68章 除夕夜
“少爷起了吗?”
管家在第二天中午乌龙下楼盛饭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他,据他所知,少爷最不喜欢在书房和卧室用膳了,工作忙到没时间吃的时候除外。现在他刚度假回来,正是空闲时候,就算赖床也不会赖到连送客的礼数都忘了,心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他只说了想睡觉。” “怎么会呢?等会我跟你上去看看。”
乌龙连忙摆摆手,拦住打算马上往楼上去的管家:“他特意托我跟你说他没事,就是不希望你去打扰,我把粥端去给他喝就好。” 管家满心疑惑,却也只能就此作罢,嘱咐说:“那好吧,如果少爷身体不舒服您一定要及时叫我。” 乌龙端上餐盘,投去一个笑容:“好。”
少爷身体确实不舒服,但是那是非常规的不舒服,不能用单纯意义上的“舒服”和“不舒服”随意定义。
乌龙把养胃粥放到桌上,轻轻靠近被子里的人,还没等他出声询问,一句冷酷无情到不讲一丝情面的“滚”字就重重地砸在他的脑门上,跟昨晚那个恨不得霸王硬上弓的那个缪万判若两人,简直是可以原地开一条八百字的渣男帖,挂在网上口诛笔伐整整两百层楼的程度,他这完全是一副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态度。
讨伐!必须讨伐!
不过幸运的是,他遇到的对象是乌龙,小狗不仅不会讨伐他,还会全盘接收他的负面情绪,悉心奉上暖心小粥。
简直不要太恨嫁……
个毛啊。
谁家小媳妇能压着人实打实的干一整个晚上还不带休息的?
“你一天没吃东西了,肚子不饿吗?”乌龙动作很轻,但又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把缪万的身子掰过来,让他面对自己,“就吃一口好不好?不然你的胃会受不了。” 缪万没多余的力气跟他抗衡,索性顺着他来了,“就一口。”
吃完这一口马上重新躺回去。
乌龙把瓷碗放下,对着缪万的后脑勺,有些不知所措的犹豫。
“你后悔了吗?”
语气幽幽的,在缪万听来,他这句话的语气简直是把他那股得天独厚的可怜劲发挥到最大限度了,有种被连哄带骗带上床的纯情少女找一.夜.情幽会对象讨个说法的既视感。
一听就不是一个三言两语就能略过的话题,这后面要是再接上一段兵不血刃的口枪舌战那他还睡不睡了?
缪万没说话,他拉开一截被子,拍了拍身侧的床垫,怎么看都像是一场无声邀请。乌龙愣了几秒,笑容陡然绽放,很快黏黏乎乎地钻了进去。
“嘿嘿我跟你说——”
没说完的话被缪万捂进胸口,乌龙被他锢在怀里,隐约瞥见他胸口处几块深红色的痕迹,昨天晚上的记忆很快如潮水般涌上来,貌似还带着声音的回响,一瞬间,乌龙脸上悄然浮现起一抹异样的绯红。
不知道缪万是不是感受到了怀里温度的变化,手上松了一点,两具身体没有再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微微分开了一点距离。
“别说。”缪万语气恹恹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细声哄人:“安静点,让我抱着睡一会儿。”
他真是累到了极致,凌晨渴醒的时候发现乌龙还没休息,他就开始怀疑乌龙是不是没有“睡意”这种东西了。那时他脑子里装着的除了宿醉的昏沉,就只剩下对乌龙体力的匪夷所思。
缪万自认自己绝对不是一个可以用“弱不禁风”来形容的人,尽管大多数时候自己确实像是一拳就能撂倒的懒汉大少爷,可真正需要用上力气的时候也绝不会掉链子,至少不会真的一碰就碎。但是就算是这样,也禁不住真正压倒性的对比。
什么是压倒性的对比?这就是压倒性的对比。
上一次床真的能看出很多事,且不论床品如人品这些老生常谈的话题了,就单看感受最直观的一点,缪万就深刻地感受到了乌龙真不是人。
两种含义都包括。
以至于天亮之后,一点细碎的阳光照进屋子,缪万被一阵熟悉又灭顶的异感弄醒后,恨得牙都要咬碎了。
凭什么他一个明明年轻气盛、身强体壮的大好青年,一次夜生活过后能累成这样?
简直没天理!
为此,无法接受现实的缪万给了自己定了个冷却期,他得好好消化一下第一次就做到这种程度给他的身心带来的疲惫和震撼。这期间觉得自己有冤没处申的乌龙是处处受限,缪万不仅不让亲不让抱不让摸了,而且连门都不给进了,翻窗也被严肃警告。
给小狗这些天委屈得呀,怨妇气质都有了。
直到除夕这天,管家提醒缪万说,可以接乌龙回来过年了,这场持续了整整五天的冷却期才渐渐停止。
管家自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少爷这段时间对人对物都格外冷淡,连这位格外“受宠”的乌龙先生也没办法在少爷这里搏得一个好脸色,担忧之余,他才想到了已经许久不见的乌龙。
除夕夜守岁的传统已经延续上千年,守岁期间家庭成员一个都不能少。
虽说管家早就看出少爷和乌龙先生的关系并不一般,但少爷始终都没有确切地说明他的身份,那自己就不能妄下定义,把乌龙先生先入为主地当作家庭成员。
只是有一件事管家一直觉得十分奇怪,好像乌龙先生和乌龙还没有同时出现过。
等到缪万领着乌龙回到家,管家问出了自己的困惑:“为什么乌龙先生和乌龙不一起回来呢?”
缪万把车钥匙扔到管家手里,闻言抬眸。 “因为他们是同一个人。”
此话一出,乌龙急得在他身后拿头顶了一下他的腿。
听到这个回答后呆住的管家:“啊?” 不过很快,缪万的视线落在别处,又漫不经心地说了声:“开玩笑的,他回家过年了。”
缪万又恢复成了正常模式的缪万,偶尔面对管家的问题嘴会突然毒一下,不痛不痒的,有时候能把其他佣人都逗笑。
他给何淑放了假回家陪归家的儿子过春节,放假前她做了一大堆糕点和易于保持的预制菜放在冰箱,生怕她放假期间把缪万饿着了。管家站在冰箱旁看她忙活,问她是不是有分离焦虑,被何淑塞了一大块面包。
意思显而易见,堵住你的嘴。
于是管家拿着面包,识趣地走开了。
家里的佣人全年无假,节假日三倍薪资,春节还外加老板封的超厚大红包,期间也没有多么麻烦的事情要处理,大扫除过后基本就没有多忙的事了,所以除了何淑和司机,其余三个人佣人一个都没走。
当然还有已经把有在缪万的地方就当自己家的管家。
茶几上放满了小年那天买来的年货,连个放茶壶的地方都没有了,缪万在桌面上扫了几眼,想挑出一个可以腾出位置的东西,并且很快就锁定了一堆不知名肉肠。
“这些谁要拿着啃?”
管家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解释说:“这是给乌龙的。”
缪万没有说话,从中挑了根牛肉的,让人把其他的都收走,把茶壶放过来。
几个佣人都不是爱说话的性子,即使缪万批准了他们今天晚上不用干活,一起在客厅看春晚守岁,不用太拘束自己,可两个节目过后,偌大的客厅里除了电视和管家偶尔的说话声,还是连半点“热闹”都没有了。
缪万靠在沙发上,电视上花花绿绿的舞蹈画面映在他毫无波澜的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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