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心清了清嗓子,问:“你们认识多久了?” “十几天了吧,怎么了?” 眠心咂舌:“才十几天你们就可以在大庭广众下亲嘴了啊?” 缪万想到这件事就烦躁:“你非要提这件事吗?”
眠心又清了清嗓子,回到正题上来:“你们相处的时候有明确地确定过什么关系吗?除了主人。” 缪万的眼神看起来像是想刀人。
眠心被他这种眼神盯着还是会有点害怕,但是为了新晋好友的未来幸福,她决定硬着头皮上了。
“你就说有没有吧!” 缪万见她没有收手的打算,无奈地偏过头,泄气般回答了一声:“没有。”
眠心想了想:“那你感觉你对他和你对我,是同一种感情吗?” 缪万听到这个问题先是皱了下眉,反问她:“你就对我们的事这么感兴趣?” “兴趣是挺感兴趣的。”眠心解释说,“我在疏导你们之间的关系。” 缪万冷着脸说:“不用。”
“好。”眠心痛快地答应了,然后说,“你能感觉到你现在对我很不耐烦吗?” 缪万愣了一下。
眠心不说他确实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变化。 “没有,是你问题太多了。” “那姑且算我问题太密集了,你回想一下,换做以前你会这么跟我说话吗?”
缪万又愣了一下,老老实实说:“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不介意这些。只是我想说的是,你现在对我的问题会回避,追问会烦躁地反问,但是依然会不客气的回答,之前的你不是这样的。”眠心语气平和,像是在一下下掘开缪万困住自己的围墙,“之前你对我说话很冷淡,但同时也很礼貌,让人有距离感。现在你的状态就很好,说话也有了点小脾气。”
缪万沉默片刻,说:“你学的是心理学吗?”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不是就不要觉得自己很懂我,还在这里分析我。
眠心没有搭他的话,自顾自说:“人只有对亲近的人才会闹别扭,耍小脾气,这个是有研究表明的,你别不信。”
缪万静静地看着她,突然觉得这时候眠心像个专业的心理医生,和平常的形象有很大的割裂感,他一时间没适应过来。
“我不是心理学专业,但是我觉得这方面我挺懂的,所以替好朋友解答一下感情上的疑难问题我义不容辞。” 眠心俏皮地眨了下眼,好像又恢复了平日的活泼。
“所以呢?”缪万深吸一口气,“眠心医生,我的检查结果是什么?” 眠心赞叹道:“其实你内心挺幽默的,总是一本正经的开玩笑。”
缪万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没说话,眠心正色起来,又清了清嗓子。
“我猜你现在肯定是在为分不清对乌龙老师的感情而烦恼吧?” “神医请说。”缪万面不改色道。 “真是啊?”眠心原本只是猜一猜,没想到还真给她猜着了,惊喜地说,“这种事我真是一猜一个准......咳咳,我们先来分析一下,你要认真回答我的问题,就说先前哪个,你对他和对我是一样的吗?”
缪万这次看样子还真想了一下,说:“你们性别都不一样。” 眠心急道:“那你就把我当成男的!” 这次缪万想得更久了:“不一样。” 眠心紧接着又问:“你知道是哪里不一样吗?” 缪万回答得没有一点压力:“对你我只是不耐烦,对他我特别容易动气。”
“呃,乌龙老师真的爱啊。”眠心小声嘀咕了一句,她感觉离答案又近了一步,然后又问:“你想过他会离开吗?” 缪万并不按常规思路答题:“想过他会死算吗?” “呃,那想过他会结婚吗?” “他说不会,不过我管他结不结?” “想过和他同居吗?” “已经同居了。” “想过......什么?!”
眠心突然站起来。 这条漫长的队伍终于排到了咕噜噜,他拿着六个甜筒回来的时候看到眠心一脸三观震碎的模样,缪万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他把甜筒分下去,问她:“你怎么了?” 眠心幽幽道:“我问了这么多,结果真相就在我眼前。” 缪万把手中的一个甜筒递给乌龙,问她:“真相是什么?”
“缪老师。”眠心脱力般叫了他一声。
乌龙舔甜筒的动作突然顿住了,然后一动不动地坐下来看着缪万。缪万眼神掠过他,知道他是在提醒他先前答应他,不让眠心叫他缪老师的事情。
“怎么了?”缪万问。 “你们根本不是朋友,你也没有把他当朋友。”眠心语重心长地说:“你完全是把他当家人看待的啊!”
此话一出,缪万愣住了,乌龙也愣住了,只有刚回来的咕噜噜一脸懵逼,如同一只找不到瓜的猹。 “什么?什么家人?什么瓜?”
—— “她说的是真的?”刚回到房间,乌龙就急不可耐地问他,“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不是,她乱说的。”缪万拍开他的手,烦躁地脱掉外套。 “那你为什么不反驳?以往遇到这种事你早就反驳了!”
缪万刚要发火,眠心说过的话就在耳边响起。 如果因为对方是亲近的人就无休止地把脾气发泄在他身上,那做一个关心他的人也太不值得了。
缪万把刚才想要发泄出来的气话咽了回去,这种感觉不太好受,他克制着自己的语气。 “不说这个了好吗?”
“不好。”乌龙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不好,如果你是因为这个原因对我生气,对我说我管不着你,那我可以接受,我真的可以接受的。” 缪万皱了下眉,刚想说什么,结果下一秒就被狠狠抱住。 “你早说你已经把我当做家人了不行吗,害得我每次以为你生气都是不要我的先兆。”
缪万总觉得乌龙在哭,但其实他没有,只是声音有些哽咽。
事实上眠心说得也不太准确,但缪万也反驳不了,他内心总觉得乌龙于他而言是要比“家人”还要特别的存在,只是现在只有这个词相对准确一点。
当然,他们更不是“爱人”。
现在乌龙好像已经完全接受了家人这个身份,家人就家人吧,总比一直是模糊的概念要好,他也只好暂且用着了。
“你为什么不承认?”乌龙声音有点沙哑。 “你为什么不介意?”缪万反问他,“我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让你这么卑微地讨好我?”
乌龙噎了一下,说不出话来。 “不管自己受多大的委屈都因为一个空头支票的身份就觉得一切都值得,我问你,谁教你这么爱人的?”缪万继续说,“你说那些话是想让我怎么办?让我怎么回答你?在我们人类社会,你这就叫道德绑架你知道吗?”
缪万似是想结束这出闹剧,捏了捏山根:“你能把这些坏习惯改掉吗?”
许久,久到缪万都要把这个问题不了了之了。
“改不掉。”乌龙捏了一下自己的手指,说:“这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对不起,我改不掉。”
缪万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推开他,拿上衣服进了浴室。
淋浴的水声传到乌龙耳朵里,他突然无力地蹲了下去。
做人真的很麻烦,他很难琢磨透缪万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的意思,如果不琢磨透,那他就会因为自己无心的一句话大发雷霆。做狗就简单多了,他只需要在缪万工作的时候给予安静的陪伴,在缪万需要与人炫耀他的时候大展身手,在缪万伤心难过的时候给他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的过敏可以治好吗?”他守在门口,等缪万一出来就问。
缪万看着他有点烦:“可以。” 乌龙问:“那你什么时候可以去治好呢?” 缪万想都没想:“等你死后。”
说完他顿了一下,伤人的话总是想都不想就能说出口。
他试图补救:“我不是......” 乌龙并没有觉得这句话有任何不妥,闻言开始思考:“那就有点难办了,可以治好的话我还是希望你早点去治,等我死后那太晚了。” 缪万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很久才说:“好。”
湖心庄园的夜晚很宁静,城市夜晚的噪音仿佛都远在千里之外,传到缪万耳朵里已经差不多跟催眠曲一个效果了。
乌龙变回了狗相,安静地躺在床的一角。
缪万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过了十二点还没睡着。
乌龙坐起来问:“是夜灯太亮了吗?那关掉吧。” “关掉我才睡不着。” “你怕黑吗?”
缪万没有回答他,但乌龙在心里记下了这件事。 “那把窗帘拉开吧,今晚的月光不算太亮,但也够照亮整个房间了。”
他说完就起身拉开窗帘,银色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来,确实如乌龙所说,整个房间都被照亮了。乌龙正要去关床头柜上的小夜灯,缪万突然说话了。
“你觉不觉得我很麻烦?” “为什么这么问?当然不会。”
缪万起身坐在床上,幽幽地看着他,语气像是说梦话一般轻。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 缪万像是突然厌烦了他这套说辞,寒声打断他:“别这样对我行不行?” 乌龙不太理解他的话:“我怎样对你了?”
缪万侧过脸突然躺下,然后拿被子罩住头,小声地说了句“太好了”,然后就把自己捂在被子里一动不动了。
以乌龙的听力绝对能听清他的话,但要是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就要靠他领悟了。
太好了? 乌龙没再躺回床上,他用人相本就可以不用睡觉吃饭。
庄园里种了很多竹子,现在出去走走恐怕会吓到人,他只能在窗边赏赏这月色。缪万睡着了,乌龙走过去小心把他的被子揭开,好让他别再闷着自己。
他很喜欢这样静静看着他,上次他就这样看了一整晚。
“你觉得这样太好了吗?有什么好的?” 乌龙轻声说着,突然,他想到了缪万的前一句话,好像一下子知道缪万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只是这个答案让他不由得皱起眉。
他说,别对我太好了。 ---- 他就是太纠结,下章和好。
第26章 被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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