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说完,就被郁穆直接挂掉了电话。 拿起主驾置物架上的电子烟,点燃,单手操控着方向盘,将烟叼在嘴里,白雾升腾间模糊了他紧紧蹙起的眉头。 他揉了揉太阳穴,脚下用力,引擎轰鸣,车速飞速提升,风声呼啸。 平时回家二十分钟的路程,他只用了十分钟就到了。 他打开后备箱,从主驾上走下来。 这时候电话铃声却突然响起,手机通讯录上显示了熟悉的两个字。 手下动作一顿,他迅速按下了接通按钮。 开口的声音低哑万分: “辰辰,怎么了?” 对方却没回答他。 大门处传来一阵疾步走来的声音。 他抬头去看,在一片怔愣中,手中的手机砰然落地。 夕阳西至,淡黄色的温暖的光洒在了那人头顶,而院中的玉兰花在阳光的铺设下也镀上了一层金黄,郁郁葱葱的玉兰花瓣随微风送在了他的眉宇、发梢之间,阵阵香气扑面而来。 他单手紧扶着门框,只着一袭单薄的白色衬衫,绝然清隽的脸上是一双透澈动人的眼睛,此刻正灼灼注视着自己。 恍然间,郁穆好像回到了六年前那些熟悉的傍晚,对方站在门口等自己一起放学回家。 心不知是何时乱的,他只感觉沉寂了一路的心脏,在一瞬间活了过来。 脚下的动作快于思绪,他上前跨了几大步,伸出双手,紧紧拥住了自己的家。 被紧紧抱住的江辰,瞳孔惊讶地放大,他能感受到对方抱住自己的动作虽然急切却很轻柔。 他闻着鼻尖充斥的甘草气息,和埋在自己脖颈间清爽的头发味道。 片刻后,郁穆放开了他,牵起他的手走向室内,“我们进去,外面风大,别吹感冒了。” * “辰辰,你坐着等一会儿,饭马上就好了。” 郁穆拿出一袋黑虎虾,放在厨房池子里清洗,回头对江辰说道。 江辰有时候觉得,以前他叫他郁木头不是没道理的,郁穆这个人真的很死心眼。 高一那年,他在学校就听同学们讨论学校转来了一个特立独行的酷哥,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妖魔鬼怪全部避让,气场强大的离谱。 而江辰并不关心,他一心只想练好钢琴,练好歌去参加艺考,赚到更多的钱,让独自一人抚养自己长大的爷爷以后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 他记得他第一次见郁穆是在自己练琴的晚上,他特意向学校申请了晚自习后可以在学校的练琴房多呆一会。 然后等他练完一首曲子,却发现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一个身形高大,眉目冷峻的少年,看起来似乎在这站了很久。 他收拾好自己的包,关好灯后,目不斜视地从门口走出,并没有理会门口一直追随着自己的视线。 后来他就经常见到郁穆。 郁穆话不多,却每次都会在他弹琴的时候准时出现,一眨不眨在旁边盯着他看,次数多了江辰就开始烦了,他质问道:“你无不无聊?很好看吗?” 郁穆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将手中的白玫瑰放到他的琴架上后走掉了,到最后也没回答他这个问题。 郁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不喜欢解释喜欢用行动说话。 江辰看着厨房里挽起袖子洗虾的郁穆,他记得之前郁穆不会做饭的,在国外这些年,他又经历了些什么? 他视线从他宽厚的背上挪动到郁穆的肌肉结实的胳膊上,却突然目光一顿。 看到他右臂上几道极深的红色的伤口,还未长好,成了一道道粉色的疤痕。 他瞳孔骤然一缩,快速走到厨房,拉起郁穆的右臂,沉声问道:“你胳膊怎么回事?是救我那次受伤的吗?” 郁穆停下洗虾的动作,往下拉了拉袖口,遮掩道:“医生看过了,已经快好了,不严重。” 又看到江辰皱起了眉头,琥珀的眼底溢出的怒气,他连忙用纸擦干净手,拉住江辰的手解释道:“对不起辰辰,你别生气,我这段时间忙忘了,没注意。” 江辰胸腔剧烈起伏,几日以来蓄积的气愤从心底升腾而起,他一把甩掉郁穆的手,冷气冲天道:“是,你忙忘了。你就是大好人,大善人,一声不吭地救我,然后受伤也不告诉我。” 他声音一下变得很大:“还有一声不吭地离开,一个招呼也不打,一个联系方式也不留!” 他一把揪住郁穆的领子,情绪激动道:“那你告诉我,既然你要分手,为什么又要回来,又要出现在我面前,又开始像以前一样照顾我对我好!这是什么意思!” 郁穆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情,许久后,他才开口缓缓说道:“我从没想过和你说分手。” 江辰气笑了:“你在耍我吗?消失五年,不闻不问,不是分手是什么?” 郁穆抬起头看着他,漆黑如深潭的眼底满是波涛汹涌的情绪,可他就是一言不发。 江辰就是讨厌他这种沉默和不做解释。 可又从心底觉得刚刚那样的话就应该说出口。 这样也好,都摊开来讲啊。 做什么一片平和的表面样子,其实大家都千疮百孔了不是吗? 从他收到郁穆消失的消息,再到大二那年爷爷突发心脏病去世,他在这个世上,就没有任何牵挂可言了。 他说不清自己这些年是怎么过得,他不是脆弱的人,可好像突然变得丧失了目标和斗志一样,行尸走肉地活着,可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平静? 现在他又回来是什么意思,打破这所有的平静吗?搅翻他的生活,让他不得安宁? 江辰再也忍不住,眼眶一瞬间红透了,眼泪像不要钱地从他的眼角滚落,他转过头擦了一把自己的脸,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说道:“郁穆,你不想解释就别解释了。从明天开始,我就搬出这里,医药费和房租后面我会转给你,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 他已经做过努力了,可还是没有办法平静面对对方,他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 说完,他就走出了这间厨房。 可不到片刻,后面却传来一阵急速的脚步声,随即腰间一双大手牢牢将他困住,整个后背贴上一道炙热的胸膛。 头顶传来郁穆磁性沙哑的声音:“别走,辰辰。” 江辰在情绪的上下起伏中,觉得胸口又闷又堵,他掰开腰间的手,却发现怎么用力都掰不开。 似感受到江辰的抗拒,郁穆在他耳边急声道:“两天,我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辰辰,相信我好不好?” 听到他的答复,江辰垂下了手,微微侧过头想说些什么,却因为角度巧合,仰起头的一瞬间,唇瓣刚好扫到对方的嘴唇。 两唇相触的一瞬间,江辰倏然睁大双眼,大脑顿时陷入空白,一时之间愣住了。 郁穆在柔软的唇瓣扫过自己的一刹那,漆黑的瞳孔骤然一缩,随后就是深不见底的沉色。 他几度攥紧了手,然后又放开,脑海里最后的理智告诉他——要克制,要隐忍。 可见到近在咫尺的那淡色柔软唇瓣,他大脑里的弦最终还是崩了。 随着腰间的大手翻转,江辰被他调转了方向,二人变成了面对面的姿势。 江辰支支吾吾地想解释:“我,我不是故意……” “辰辰,闭上眼。”郁穆双手捧起他的脸,珍视的动作就像捧起一盏易碎的花瓶。 “什,什么?”看着对方越靠越近的脸,江辰心脏开始莫名其妙地跳动起来。 可很快,他就明白了。 炙热的温度从额头传来,郁穆将吻印在了他的额心。
第14章 替身 这么近的距离,江辰以为郁穆让他闭上眼是吻……,但他没想到,郁穆只是亲了亲他的额头,动作轻柔且珍重。 一瞬间他莹润的耳根都染上了一层薄红。 “郁穆,你……” 感受到近在咫尺的呼吸,他的鼻尖擦到郁穆带着青胡茬的下巴上,江辰手心攥出了汗,紧紧捏在了他的肩膀上。 听到他的声音,郁穆倏然睁大双眼,瞳孔微微紧缩,放开了他。 他深呼吸一口气,声音沙哑地道歉:“对不起,辰辰。” 然后转身走向厨房:“我去做饭。” 江辰站在原地,额心留有余温,看着他走向厨房的宽阔背影,目光如水。 * MES夜店包厢内。 “周少,有啥不高兴的?来,喝杯酒,别不开心啦。” 一个身穿粉色衬衫的男人拍了拍周燎的肩膀,递给周燎一杯酒,笑道。 周燎推开他的酒没喝,双手撑在后脑勺向后一倒,整个庞大的身躯陷在了沙发里,慵懒道:“赵轩,谁告诉你说我不开心的。” 赵轩看着桌上被放下的酒,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又迅速恢复过来,继续道:“是是是,你没有不开心,是我不开心。” 然后又神秘兮兮地凑到周燎耳边道:“有好东西送给你,保证能让你眼前一亮。” 说完,向一旁的服务员递了个眼色,房间包间门被打开,在门口的服务员出门之前,按了一下墙上的面板,昏暗的灯光被调至明亮。 随后,数十个长相精致身材高挑的年轻男孩和女孩站在了他们面前。 十个人朝着他们的方向整齐划一地鞠躬道: “周总好!” 周燎轻抬眼皮,像是终于来了兴趣,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从沙发上直起身,看向正中间一个容色尤其姝丽出众的男孩。 那男生大概十七八岁的年纪,白皙吹弹可破的皮肤上是精致到不像话的五官,身材更是纤细瘦弱,弱不禁风。 仔细看,那灵巧清透的眉眼,竟有七分像郁轻舟。 赵轩看到周燎直勾勾地盯着最中间的男孩,一抹得逞的笑意从眼底流出,抬起下巴向那个男孩递了一个眼神。 男孩接收到赵轩的眼神,娇怯一笑,扭着纤细的腰无师自通地面对面坐在了周燎的大腿上。 赵轩满意地点头,挥手让其他人全部退下并且贴心地带上了门,包厢内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气氛一时变得暧昧黏腻起来。 “周哥哥好,我叫小鱼。”他的声音又软又甜,比女生还清脆悦耳,嘴边漾起一丝梨涡,娇艳的笑容在灯光照射下顾盼生辉,又纯又欲。 见周燎没有推开他,小鱼扭了扭自己柔软的腰肢,臀部有意识地擦了擦周燎的裤腿,他将双手勾在了周燎的脖颈上,白嫩的手抚摸挑逗着周燎的后颈皮肤,吐气如兰道:“周哥哥,你好帅啊。” 周燎按住他的手,邪肆的浓眉微微挑起,嘴角的笑容暧昧不清:“叫一声周燎听听。” 小鱼低头咬着红润的薄唇,娇滴滴叫道:“周燎。” “看着我的眼睛,再叫一声。” 周燎抬手扣住他的后脑勺,贴近了二人之间的距离,笑意浓烈却不达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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