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走上前,带着一次性胶套的手就要摸到他,杜庭政突然道:“我来。” 医生于是后退两步,让开了操作台的位置。 杜庭政取下扳指放在一旁,拿起未开封的手套,撕掉封口,一只一只戴好。 医生说:“一般双性人都有明显的外观区别,在器官下方,您看一下,有没有其他通道。” “什么?”蒋屹拧起眉,难以置信地问,“双性人,我吗?” 没人回答他的话,杜庭政伸手去做,被眼睫投下的阴影挡住的眼睛幽深低暗。 他的手很凉,蒋屹忍不住往上躲。 “别动。”杜庭政说。 可能豪门里的人都有病,否则为什么十本小说里有九本男主都不正常。 蒋屹被凉着,不敢动了。 “没有。”杜庭政说。 “当然没有。”原来不是为了看自己有没有病,蒋屹忍不住辩解道,“我是个正常男人。” 杜庭政松开手,去拿探头。 医生说:“如果小腹探照不清楚,要做深入内部探查,超声显现更清晰。” 蒋屹坐起身,拿一旁的衣服盖住自己,悚然道:“我很正常,绝对不是双性人。” 杜庭政往探头上倒透明的医用耦合剂。 蒋屹看着他的动作:“你为什么会有这种疑问,这是不可能的事。” 他尝试道:“一般双性人两套器官都不会发育太完全,我发育的太好了,你应该能感觉到的。” 杜庭政拿着把耦合剂放回去,拿着探头转向蒋屹。 “我的身体我了解,”蒋屹伸手拉住他的袖子,抬着眼睛望着他,顿了顿,补充道,“你也了解,你摸过的。” 杜庭政看了他拉住袖子的手一眼,顺着那修长白皙的手指移到脸上。 “晨起呕吐,”他停下动作,观察着他的表情,似乎觉得有趣,“排除胃口不好,也可能是早孕。” 蒋屹觉得比起探查他肚子里有没有另一套器官,更应该先查查他脑子有没有病。 “我就是单纯的胃口不好,这两天没有好好吃饭。”蒋屹尽力跟他解释清楚,“而且早孕症状一般在四周左右出现,我们前天才睡的,怎么可能啊?” 杜庭政盯着他,顺着他的话继续说:“没可能吗,金石说你没吃东西也会吐。” 蒋屹回想了一下,无语道:“那天我胃疼,好像是有一点犯恶心,但是没有吐。” 杜庭政不动,审视着他。 茶水间里无人作声,医生尽职尽责扮演透明人。 不知过了多久,蒋屹拉住他袖子的手下滑,拉到了他的的手腕。 “真的没有必要查,”他拉着他轻轻晃了一下,“昨天你太厉害了,哥哥,我今天还有点疼。” 杜庭政扫了医生一眼。 医生低着头道:“是会有一点不舒服。” 蒋屹收回视线,仍旧用那种带着一点可怜的视线望着他:“你如果还是不信,可以照一照我的小腹,能不能别动我那里了?我今天走路也不敢用力,可能需要多养两天才能好。” 杜庭政一手拿着探头,另一手被蒋屹拉住。 他偶尔轻晃一下,幅度幽微,浅尝辄止。 里间的鹦鹉扑棱了一下翅膀,发出一声:“金石。” 下一刻,茶水间的门被推开,金石走了进来。 杜庭政放下探头,伸手扯过蒋屹的外套盖在他身上。 金石脚下一停,眼睛不知道该看哪里。 鹦鹉继续说:“邢心。” 金石看向鹦鹉不由一愣,身后的门紧跟着被推开,金石立刻转身,挡住邢心的眼睛,推着她出去了。 茶水间的门重新被关上。 隔着软纱帘,杜庭政跟里间的鹦鹉对上视线,鹦鹉像被点了穴焊在了吊架上,不再吭声。 蒋屹的灰色羊毛围巾仍然在里间的椅子扶手上静静搭着,跟厚重的家具格格不入却又融为一体。 因为看上去不像是杜庭政的东西,所以一直放在那里没人做主挪动。 杜庭政伸手摸了蒋屹一下,成功的看他被冰到,情不自禁地蜷缩脚趾。 他不是双性人,也不可能怀孕。 杜庭政当然知道。 他眼底埋着无人知晓的愉悦,把手套摘掉,吩咐道:“给他看看胃,和腿。” 医生要走上前,杜庭政又说:“等一下。” 蒋屹看着他,听他道:“穿好衣服。” 蒋屹如蒙大赦,松开拉他的手,连忙把衣服穿好,因为鞋脱在了客厅里,他寻了一眼没看到,便坐在检查台上。 他腿很长,裤脚又有垂感,垂腿坐着几乎踩到地面。 “我饭前吃三粒鸡内金,已经不想吐了。”他看着杜庭政,又去看医生,“腿也不疼了。” 杜庭政不语,医生上前按他脾胃四周,又看了一眼他的腿:“用药可以,继续这样就行。” 杜庭政点头,蒋屹松了口气。 紧接着,杜庭政说:“再给他看一下后面。” “真不用!”蒋屹脸色变了变,戒备地盯着医生,“我涂了硝酸甘油软膏。” 医生看向杜庭政,蒋屹确定这里的人只会听杜庭政的话,也跟着一起看他,解释道:“我有朋友是医生,很厉害的,身体不舒服我会找他看。” “难怪了。”医生说,“硝酸甘油软膏也对症。” 蒋屹点点头,看向杜庭政。 杜庭政脸色仍旧冷冰冰的:“他可以给你看病,我的医生就不能给你看病吗?” 跟他商量下来一件事太难了。 “能看,”蒋屹说,“不是刚刚看了。” “刚刚你闹了。” “那是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蒋屹说,“如果我知道,我肯定不会闹的,我一进门就有保镖上来绑我,还要脱我的衣服,我以为你要让人把我给……轮了。” “能动口不动手,你下次跟我商量,”蒋屹坐在台子上晃了晃腿,眼神很认真,态度很诚恳,再次强调道,“我什么都能配合。” 杜庭政眼神动了动,没说什么,也没提里间那条围巾。 晚上九点,杜庭政去餐厅里吃晚饭。 金石去接蒋屹之前已经吃了,站在一边听他责问。 “没有提前告诉他,八点要接他吗?”杜庭政一个人坐在餐厅吃饭。 厨房本来准备了两套餐具,没来得及撤掉,旁边的座位上餐具一应俱全,却没有人。 蒋屹此刻在浴室洗澡。 “提前说了。”金石说,“我们没这方面经验。之前没有过约人共进晚餐的先例,我以为只是接过来过夜,这方面还在摸索中。” 杜庭政放下筷子,不悦地看着他。 金石小声解释:“他要了您的手机号,说要跟您沟通车接送的问题,后来又说没打电话,让我们直接过去接。” “什么问题?”杜庭政问。 “说豪车进校影响不好。”金石忍不住道,“他那个工作,事儿可多了。” 杜庭政拿出手机来看,通话界面没有蒋屹的未接来电。 点进微信里,一页看下去,都是类似于xx公司xxx-海关稽查,这一类一目了然的备注。 微信是邢心在管,杜庭政有事都是直接打电话,短信很少发,更别说这种闲聊软件了。 这一页只有一个未备注的联系人,头像是夜里的阿尔卑斯雪山,点进去,聊天界面空空如也。 “这是他?”杜庭政问。 金石歪头看了一眼:“不知道,我没有蒋教授的微信。” 这句话不知道触动了杜庭政哪一根隐秘的弦,以至于他眉梢轻扬,不再继续追究金石今天是否工作失职的问题。 “给他安排新的洗漱用品,早晨他用了我的牙刷和剃须刀。”他交代道,“单独腾一间卧室给他当衣帽间,之前他的内裤错放到了我的内衣架上。” 金石懂了,又好像没懂。 他仍旧用“没经验”来解释:“因为没有过其他人上二楼,在您卧室里收拾出来的衣服,就默认为是您的。” “别找借口。”杜庭政打断他。 金石啊了一声说好的:“蒋教授要在家里常住吗?” 杜庭政刚刚想到了便说了,没想那么长远。 金石的问题让他的目光停顿了一下,然后恢复了平常。 金石自觉多嘴,闭紧了不再多话。 蒋屹用杜庭政的浴室洗了澡,躺在床上玩手机。 他手机里娱乐app很多,一个随便进去十分钟,也能随随便便打发两个小时的时间。 洗澡的时候他一直在想,杜庭政今晚留他过夜为什么,明明他已经暗示过了‘那里还疼,需要休息两天’。 后来琢磨不通,就放弃了。 走廊里传来轻轻的脚步声,继而门把手咔声一向,卧室的门被推开了。 蒋屹把手机压在枕头底下,闭上眼睛装睡。 杜庭政伸手打开灯,路过床边时看了一眼。 蒋屹半躺在枕头上,被子蒙着一半侧着的脸,一条小腿露在外面,呼吸声轻若不闻。 杜庭政去浴室冲澡,出来时看到悬挂在壁桶里的牙刷,摸了一下是湿的。 蒋屹又用了自己的牙刷。 杜庭政拿起牙刷,在水龙头下冲了片刻,挤上牙膏,站在落地窗前刷牙。 电动牙刷发出微微嗡声,把寂静的夜撕裂一道缝,又暧昧不清地缝合起来。 三分钟后,震动声戛然而止,杜庭政重新洗了脸,从洗手台的镜子里看向那张床。 蒋屹仍旧维持着刚刚的姿势,一动不动睡着。 杜庭政转身走向床边。 蒋屹听见脚步声,浑身都紧绷起来。 脚步声近在耳边,身上一凉,被子被掀开了。 杜庭政看着眼前这副躯体。 他们已经两天都在一起,有过多次肌肤之亲。 在客厅和在茶水间里,蒋屹多次说‘你知道的,你摸过的’。 他的确抚摸过。 但是房间里面没开灯,他看不到,他只想狠狠草他。 蒋屹闭着眼睛,睫毛在脸上留下阴影,鼻梁挺直,贴在浅灰色的枕头上,留下一段清晰的暗面。 微凉的,带着湿意的指尖从小腿一路滑到肩胛。 而后那手指轻轻摁了摁他的锁骨窝。 就在蒋屹实在装不下去的时候,指尖离开了。 脚步声随即远去,路过床尾时又用那凉凉的手指摸了一下他的脚。 细微的一声响,杜庭政将灯关上。 蒋屹慢慢睁开眼。 黑暗中,杜庭政折返回来,上床躺在了另一边,然后把被子重新盖回了他的身上。
第16章 别误会 蒋屹忘记昨晚几点睡着的。 本来想装睡,结果真的睡着了,早晨自然醒来时闹钟还没响。 按照平时,闹钟不响他是决计不会起床的,但这是在别人家,如果一不小心惹到这里的主人,真的会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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