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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在耳边的回响越来越大，他们之间却很安静，终于，许翊忍俊不禁，毫不客气的点评了他刚刚的行为，“恶心。” 像是大型犬不太擅长的撒娇，虽然嘴上那么说，但垂头看到毛茸茸的脑袋，真想摸一摸。 陆承宇本意就是想逗逗他开心，退开距离后毫不在意的耸耸肩，也跟着笑起来。 “你看，当时她也这么说，然后就happy ending了。”
第19章 不太方便 陆承宇好像在变成熟的同时依然保持着他那份独有的......算是可爱吧，至少许翊是这么想的。 他其实有点想问，陆承宇当时为什么打人，为什么会突然出国，并且什么都没说就把自己拉黑的事情。 对于这件事他其实很矛盾。 一方面因为这件事在心里对他控诉，另一方面又因为陆承宇当年那句话而想要疏远。 果然人是一个相当复杂矛盾的个体。 而且陆承宇不知道是心大还是怎么，明明是他自己说的，最讨厌同性恋，那么厌恶的语气，他肯定没听错，那声音一直让他记到现在，记忆犹新。 为什么现在偏偏还像以前一样。 陆承宇像是思考了很久，试探性的发问：“你为什么害怕雨天，当然不愿意可以不说——” 思绪被打断，许翊心里一颤，“你问了不就是想知道吗？” 陆承宇愿意等他想说的时候再说，但是还是没忍住问了。 “那你想说吗？” 答案当然是不想。 他甚至都害怕回忆起当时，但是好像对他来说过于残忍，偏偏每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高考结束的那一年，许翊如愿考上了理想中的学校，那个暑假，许铭和叶珊甚至都减少了吵架，这么多年，许翊在家听到最多的就是他们因为一些无意义的小事争吵不休，他那个时候就对感情有了不解。 叶珊：“喝喝喝，整天就知道喝酒，这个家你管过什么？” 许铭：“我喝酒不还是为了赚钱。” “就怕你钱没赚来，惹得一身病，没嫁给你之前装得挺好，现在我算是看明白了，没出息的家伙。” 他听着这些，想爱情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究竟给他们带来了什么。 争吵？和难过？ 嗯，好像只有这些。 大学报道之前，许铭提议提前去厦门，顺便一家人旅游散心，对这件事叶珊难得与他产生共鸣，就这么报道前半个月，一家开始了自驾的旅途。 刚进入厦门的辖区，天气就变得很不好，阴雨连绵，视野不清晰。 也是因为天气的原因，叶珊忍不住发牢骚，为什么不挑一个好天气出发，就因为这么一个芝麻大点的小事又开始了吵架。 许翊不想听，干脆带上耳机，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 雨水冲刷车窗，遮挡了大部分视线。 过了没一会儿，吵架的声音变小，这是要结束了，他刚想摘下耳机，却发现旁边的一辆大货车突然失控转向。 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许翊最先注意到，大喊了一声小心。 但是一些都晚了，车祸发生的就是这么快，有时候就只是几秒钟的事情，身体有一瞬间的腾空感，那一秒中的撞击无疑就是致命的，太疼了。 巨大的撞击声让他产生了耳鸣，在身体剧烈的疼痛中，许翊闭眼前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许铭把叶珊紧紧的护在身下。 身上全都是雨水和血迹，一直向路边延伸，周围的一片都是血红色的。 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得到了许铭去世的消息，叶珊也因此变得消沉，常常不能集中注意力，很长时间看到她盯着一处发呆。许翊的伤比较轻半个月恢复的差不多，开学前那半个月他一直陪着叶珊。 不止一次梦到过那天的场景，不过也因此更加确定了一件事，爱情大概只有争吵，痛苦，和伤害，尤其是发生了这种事情，活着的人才最是痛苦，没有人不同。 身边的人许久没有动静，陆承宇偏头盯着他，许翊都没有丝毫察觉。 陆承宇还是觉得后悔了，本来都已经被逗笑了，嘴欠什么，非要在这种时候问这些。 陆承宇伸手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 “那个，其实，我还有件事没说。” 思绪被一股力量拉回，许翊转过头，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好像刚刚心里泛起的波浪平静了很多。 “什么？” “就是那次分手之后吧，我遭到了很恶劣的报复。” 许翊有点感兴趣，被转移了注意力，忍不住催促他，“继续说啊，她报复你什么。” “......”虽然是为了让许翊高兴，但是发生在国外的事情本来可以隐藏一辈子，现在却要亲自把这个建立在他痛苦上的笑料说出来。 对方显然很期待，陆承宇一咬牙豁出去了，只是声音有点小，“她在学校开始各种造谣我，所以我最后得到了一个称号。” 说到这明显泄气了，虽然这件事是无中生有，但是身为一个男人，怎么会允许这种称号出现在自己身上，转头对上许翊一副好奇的目光。 陆承宇无可奈何，自己起的话题怎么也得说完，于是扯了扯嘴角，还是说了两个字。 “萎哥。” “......” 许翊愣了一下，尽管声音很小，还是挺清楚了，扑哧一下笑出声，还能听出一种委屈的感觉。 “那你也太惨了。”许翊笑着说话，声音断断续续的，“没澄清一下？” 说起来很奇怪，就好像在陆承宇身边会觉得很开心，前一分钟还沉浸在痛苦中，却因为他的三言两语慢慢消散。 “没，搭讪的人少了，乐得自在呢。”陆承宇看向他，也跟着笑，“这样才对，笑起来更好看。” “好看这个词形容男人合适吗？” “合适啊，怎么不合适。”许翊没注意脚下的一个小水坑，陆承宇勾着他的肩膀把人朝旁边带了一下。 许翊没反应过来，差点直接扑在他怀里，有点尴尬的同时又因为真的简单的肢体接触感到心跳加速一瞬。 被扶住站稳后，听到陆承宇又继续说：“一个形容词而已还要分性别吗，刻板印象要不得。” 许翊承认确实有点刻板了，“我发现你变化还挺大的。” “有吗？”陆承宇自问自答，“没有吧。” 没给许翊说话的机会，陆承宇说完又笑着说着乱七八糟的，“好吧，其实是比以前变得更帅更成熟更有魅力了，我都知道。” 许翊无话可说，厚脸皮这一点没变。 他们拐进另外一条街，各种LED广告牌在雨雾中的颜色发散又重合，许翊的家离诊所也不远，陆承宇觉得这段路程有点太近，留给他们说话的时间太短。 转眼就到了。 “我到了。”许翊站到台阶上，然后转身看着他。 “嗯。”陆承宇现在需要仰头看他，“不请我进去坐坐？” 许翊很直截了当的拒绝：“不太方便。” “那好吧，我还真是吃力不讨好，进去坐坐都不行，你看看这儿，肩膀湿了一大片，我好惨哦。”陆承宇早就料到了这样，拖长语调在这卖惨。 “谢——”因为今天的事情许翊刚想道谢，却被陆承宇很有先见之明的打断。 “行了，许翊，别再说什么谢谢了，我不爱听。” 他确实是真心实意的想说句谢谢，谢谢以前也谢谢现在，但是现在突然被制止。 不爱听那就不说。 他还能说些什么。 他看着陆承宇那半边湿透的肩膀，犹豫了一下，“那晚安。” 晚安这个词比谢谢舒服多了，陆承宇满意的笑笑，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嗯，晚安，快进去吧，我走了。” 许翊转身朝里面走，走几步又突然回头看了一眼，陆承宇站在原地没动，还是像以前一样，对着他挥挥手，催促他赶紧进去。 刚刚在路上的时候说，‘现在不一样了’，好像就只有自己不一样了，而陆承宇还是陆承宇。 那天过后，陆承宇就没再来过诊所，就连林听都忍不住问那朵桃花怎么三天没来了，许翊当然不知道。 许翊说过很多次，并不是桃花，后来也没人信，所以陆承宇自己都不知道他在诊所又有了一个称号——陆桃花。 有些人就是不禁念，当天晚上回家就收到了消息。 收到消息的那一刻，竟然从心里生出一丝久违的惊喜。 [lu]：许医生，在忙吗？ 许翊正在给啾啾喂粮食，啾啾有个习惯就是啃食盆，声音就像是装修一样的哐哐哐，许翊有点无奈，不知道不是颜色不喜欢，还是形状不喜欢，这么长时间也没搞懂。 看过消息又把手机放在一边，并没有及时回复消息，但是喂它的时候确又有些心不在焉，思考陆承宇会有什么事。 几分钟后，许翊才坐在沙发上慢悠悠开始打字。 [许医生]：很忙。 陆承宇吃饭途中收到消息，立刻放下了碗筷，陆鸣说他大惊小怪的，这么大的人了能不能稳重一点，陆承宇让他少管闲事。 看着许翊回复的这两个字忍不住笑笑，最近这几天去外地选酒，今晚才刚刚回来，本来想直接杀去诊所，但是到家的时候诊所早就关门下班了。 所以陆承宇干脆没事找事的给他发消息。 [lu]：这么忙还抽空回我消息，许医生果然对我很好。 [许医生]：什么事？ [lu]：许医生怎么办啊，我觉得我的伤口有点疼。 [许医生]：大致什么情况？ 果然找到了一个对方不可能拒绝的聊天话题，陆承宇不禁在心里感慨自己是个天才。 [lu]：不清楚啊，就是觉得疼。 陆承宇发完这句话，又在后面发了一个表情包，是刚刚拔完智齿那天拍的照片，后面做成了表情包。 许翊看到这个表情包的时候，脸上又带着笑容，陆承宇这张脸在表情包里占满了，还真跟蜜蜂蛰小狗表情包的小狗如出一辙，许翊盯着看了一会儿，竟然鬼使神差的点了保存。 [许医生]：这样，你嘴张大拍张照片我看看。 [lu]：那多麻烦啊，要不这样，咱们开视频，也方便交流，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 根本不容人拒绝，这条消息刚刚发过来，视频邀请就弹了出来，等待接通。 铃声好像在不停的催促他，许翊想这是术后的常规问题，之前也有因为这些问题接过患者的视频，接了又没有什么，于是按下了接通。 一秒后，一张熟悉的脸就出现在视野当中，许翊看着他，感觉黑眼圈有点明显，好像是没休息好，很疲惫。 终于看到人了，陆承宇心里舒服多了，笑着问，“发什么呆呢，许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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