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兼而嘀咕:“又没有让你去找我。” “那你找我?你肯定懒得跑。”傅椎祁道。 找是不可能找的。喻兼而现在是缓兵之计,到时候他跑了就是鱼入大海,还找傅椎祁?微信不拉黑已经是最后的体面了。 但形势这么好,喻兼而肯定不能现在这么说。他就只是沉默。 傅椎祁见他沉默,觉得自己不但有戏,戏还有很多。沉默不就代表默认? 虽然喻兼而默认不会主动跑回来找他,可也没抗拒他过去找喻兼而啊。嗐,小家伙就是被动,脸皮薄。没事儿,他身为一,主动下掉不了肉。 所以喻兼而那这意思不就是书还是要读,可这对象还是接着处? 这么一寻思,傅椎祁的心跳都快了好几下,整个人都越发精神起来,更加睡不着,赶紧加把力气继续稳人:“以后就好好儿过,你不闹,我也不闹。好不好?别跟杨复他们家似的,成天搞得鸡飞狗跳,给别人看笑话。” 喻兼而依旧不接话。 但现在只要喻兼而不明确拒绝或反驳,傅椎祁就默认他是默认。
第77章 傅椎祁的脑子在夜色中飞速运转, 机智地说:“还有,你回去读书,其实工作也还能做, 线上办公,放长假可以回来上上班。跟黎川说一声,让他少给你安排点工作,别影响你学习,其他的你都当课余实习。我读书那会儿就一边读书一边创业,没影响什么。我固然是有本事,你能力也不比我差。” 这话说得多好啊,既夸了自己, 又夸了喻兼而。傅椎祁觉得自己这一刻的说话水平不比王熙凤差。 他就是想尽可能地多给喻兼而增加点和国内的联系、束缚, 因为他还是挺不安的, 毕竟美国那么远, 他不能像现在这样牢牢地绑住喻兼而, 怕久了喻兼而的心就野了,和他疏远了。那个鬼白月光到现在也不知道是谁,万一正好在美国呢……操, 操操操。 喻兼而还是沉默,傅椎祁越想越不安, 埋怨地说:“你别老不说话,我一个人说这么多,跟我有点病似的。” “你本来就……”喻兼而不说了,点到即止。 傅椎祁却美滋滋的, 因为喻兼而听他那么一说就真回应他了, 这意思还不够明确吗?就是舍不得让他自说自话有病似的。 喻兼而其实还是喜欢他的,先前只是生气, 人一生气不就什么都顾不上了吗。这会儿气消了不就这么好了? 至于喻兼而说的什么,这不重要,就是随口找话开个口,那不然能说什么呢?是吧? 而且就他俩这关系,喻兼而那小小的声音语气说他有病,就是打情骂俏,不会有错。 喻兼而肯给他台阶,傅椎祁乐得很,还要再接再厉,喻兼而不耐烦了,问:“你不是一直说要睡觉吗?怎么还不睡?” 天杀的肇事者,但凡喻兼而现在腿没事,他俩冰释前嫌还商量好了以后,这不得好好地温存一顿? 傅椎祁越发抱紧了喻兼而,黏得很,低声说着情话:“让我亲亲你,宝贝,亲不到我睡不着。” “你刚还一直喊困,说你喝了很多酒。”喻兼而说。 “难得咱俩好好儿说说话,给我说醒了。”傅椎祁抬手摸摸他的脸,“给我亲亲,就亲下,不干别的,亲完我就睡觉。” 喻兼而才不要给他亲,当即拒绝:“你爱睡不睡,我要睡了。” 傅椎祁不高兴,嘟囔:“等你睡着了我再亲你也不知道。” 赶在喻兼而说他之前,他急忙道:“我刚都同意你回去读书了,你不得表扬表扬我?” “你是小学生吗?”喻兼而有点忍不了了。 傅椎祁发神经的时候固然讨厌,这会儿一直用撒娇的口吻跟自己说话,他很不适应,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傅椎祁真的不是人格分裂吗?而且还裂了不止双重。 傅椎祁仿佛没听出他的嫌弃,说:“我小学生的时候可不这样。” 话说出口他就后悔了,生怕喻兼而顺着话问他小学生的时候是什么样。 那会儿他可怂了,整个一倒霉蛋,特丢人。不开玩笑,走路上碰到的野狗都会莫名其妙地冲他龇牙乱叫欺负他。 可是又怕喻兼而不问,对他的过去一点兴趣也没有。 他想,自己是希望喻兼而问的。大不了编编瞎话,吹吹牛,说自己小学就和现在一样英明神武。反正喻兼而又没地方求证去。 傅椎祁火速编好了一套说辞,可英雄无用武之地,喻兼而根本不问他,只是又说要睡觉了,让他别吵了。 傅椎祁不想惹毛了喻兼而导致整段垮掉,只好见好就收,说睡睡睡。心中暗道老子真的等你睡着了就亲,亲个回本,让你不让亲…… 五分钟后,听着身边均匀的呼吸声,喻兼而缓缓睁开眼睛,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看着傅椎祁的睡颜。 他发现了,虽然傅椎祁变了很多,却也有没完全变的地方。会明明那么累了还找医生来给他看腿,让医生不要吵醒他,还硬撑着坐在一旁打瞌睡等着。 其实,傅椎祁的心里还是柔软的吧。他当时是这么想的。 所以他在赌。他改变了策略,换个态度,果然傅椎祁的态度也就软化了。 他赌赢了,也骗了傅椎祁。 就算傅椎祁的心底深处确实还是柔软的,可改变了的地方还是改变了。他和傅椎祁经历了这么多,发生过种种都在说明两人的不合适。 这若是一场圆梦之旅,他的梦圆了,又破了。说不清。总之就到此为止是最好的。 * 之前想着取消后面一系列可有可无的交际流程,尽早赶回去医院里陪着喻兼而,可如今已经把人绑……咳,带过来了,喻兼而又早就请了病假不用上班,傅椎祁请示过喻兼而的意见后,就在酒店长住下来,继续原定行程。 喻兼而住哪儿都行,反正看傅椎祁那意思就是要跟着他跑,甩又甩不掉,那差别就不大,他就懒得挪动。 傅椎祁心不心疼他的腿、盼不盼他的腿早点好,人心隔肚皮,他不知道,反正他自己很心疼自己的腿,盼着自己的腿早点好,这鬼日子过一天都嫌多。 傅椎祁发癫发出新境界,说是出去开会,不知道开的什么鬼会,能十分钟给他发条消息,他如果不回,不久就会被电话轰炸。 如果他还是不理,不接电话,等傅椎祁回来那可就热闹了。 傅椎祁倒不发火,就是能碎碎念个没完,指责喻兼而让他很担心。喻兼而要被烦死了,还得稳着对方,不能翻脸。 但对于傅椎祁而言,这大半个星期他都过得幸福洋溢。 喻兼而不爱回他消息,不想接他电话,晚上回去他抱怨的时候不接话,他都挺能理解。自己的毛病自己知道,是挺烦人,但他就是忍不住。喻兼而虽然不搭理他,却也没生气,这就挺好。 虽然最近要经常看到傅人杰父子俩的丑脸,傅斯颐更是找机会搭讪碍眼,可傅椎祁太幸福了,所以可以无视掉这两个小丑。 而且,项目上的事都进展很顺利,他的准备很充足,先前打点得也都到位,实力过硬,人脉也不软,对结果胜券在握。 这叫什么?这就叫春风得意,就叫情场事业两得意,叫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以至于招待方招待他们去邻省一座挺有名的庙宇参观时,傅椎祁得意忘形地把喻兼而也给带去了。这就是个公费旅游项目,今天不谈正事,带个人没什么。 据说这庙宇求姻缘最灵…… 喻兼而原本不想去,可转念一想,已经好几天没离开过酒店了,最远就是被傅椎祁推到楼下的餐厅里吃饭。 他在房间里呆腻味了,而且以前都没去过中国的庙宇参观,傅椎祁说这座庙很古老很经典,他就心动了。以后都不知道再来中国是什么时候了。 于是他就答应了,没问是哪座庙,反正又不怕傅椎祁把他卖掉。 而傅椎祁怕他提前上网查庙宇知道了自己的小心思,万一突然别扭起来不想去了……所以就没说。 喻兼而就根本不知道这座庙主打什么。 可同行的人们知道啊,一见着傅椎祁居然把传说中的那混血老外给带来这地方,什么心思这还用说吗?啧啧啧。 大家自然就揶揄起来。 来都来了,傅椎祁就不怕喻兼而闹着要回去,当即笑笑,和调侃自己的人有来有往地说回去,手有意无意地搭在喻兼而的肩上,亲昵的意味十足。 喻兼而这才明白这家伙的心思,心情极为复杂,不知道该如何作想,索性装没听见、听不懂,拿着手机给四周拍照,将老外的形象演到底。 为了防止那些死装哥叔大爷找自己搭讪,喻兼而从出现在他们面前开始,实在要说话的时候就是和傅椎祁说英文。傅椎祁明白他的意思,十分配合。别人一问起来,傅椎祁就说喻兼而中文不好。 大家戏说傅椎祁跟喻兼而这感情可真是蜜里调油难舍难分啊,傅椎祁听得怪高兴的,巴不得他们多说点。 可就在他乐着时,突然听到了不速之客的声音:“说什么呢这么热闹?哎,这不是……小喻?小喻怎么也来了?腿怎么了?” 小喻听到陌生的声音说得好像和自己很熟一样,循声看过去,看到了一张陌生的温文尔雅的脸,脸上挂着柔和的笑意。 他对这人的第一印象就不好。 其实这人挺无辜的,主要是风格和喻利知、暴露真面目前的舒鹫有点像,都走温柔儒雅风格。舒鹫就不说了,喻利知也挺难缠的。喻兼而对这种风格过敏。 傅椎祁都不用转过头去看,已经开始对来者厌烦。除了傅斯颐,还能是谁呢。他就操了,看安排今天傅斯颐不会来他才带喻兼而来的。 上回傅斯颐帮喻兼而那个做螺蛳粉的朋友的事儿,傅椎祁一直没查出来傅斯颐和那个螺蛳粉有什么瓜葛,那就是和喻兼而有关。可喻兼而根本不认识傅斯颐。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怕傅斯颐发癫对喻兼而不利,或者在喻兼而面前乱说话。 “别理他。” 喻兼而突然听到傅椎祁用仅能两人听到的音量这么对自己说。关键是,用丹麦语说的。他不由得看向傅椎祁,也低声用丹麦语,问:“你也会丹麦语吗?” 这句简单,傅椎祁听懂了,当下就有些得意,但不表露出来,只淡淡地装逼:“又不难。” 喻兼而问:“那天我和医生说话,你不是说听不懂吗?” 傅椎祁一噎,暗暗深呼吸,并不知道喻兼而在说什么……这句不够简单。 他当年在欧洲留学的时候身边有丹麦人同学,闲时学了零碎的一些常用词和单句,前几天受刺激了,开无聊会议的时候溜号走神,从头学习,还没学到这儿来。 但他爱面子,就假装自己听懂了,哼地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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