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没记错,这是黎川的车。 黎川也在这栋楼里?这么巧?还是说,黎川和喻兼而是一起来的? 他思索着,视线移向黎川车周围的车,见到了好几台眼熟的。 “……”搞团建? 算了,不关他事。 他进到车里,可坐在那里许久,死死瞪着黎川的车。 听说喻兼而这次回来只待一个月。也是,算算时间还没毕业,只是暑假吧。 听说喻兼而最近都是住酒店,而且不是这家酒店。他住的那家和黎川家同一个方向。说不定,一会儿黎川会顺道送喻兼而回酒店。 一个十分大胆的想法在傅椎祁的心中渐渐成型。 他要报复。 酒精在燃烧他的大脑,也在燃烧他报复的心。 他要报复。他为什么不报复? 两年前,他对喻兼而那么好,喻兼而却那么对他。他对詹骥也不差,詹骥却坚持抢走喻兼而。他都那么求他俩了,他俩就那么冷眼看着他哀求和痛苦。 那个时候,很得意吧?他们。 这两年很幸福吧? 可是凭什么他们就可以幸福,只有他一个人被束缚在痛苦中逃脱不开?凭什么?! 他要报复他们。 他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第104章 终于散席了, 大家原地解散,各回各家。就黎川开车,捎带上顺路蹭他车的喻兼而。 两人来到停车场, 打开车门正要上去,突然喻兼而注意到黎总停在门口,目光看向某处,他顺着看过去,也愣了下。 黎总车的对面是一辆眼熟的车。透过前车窗看到的埋着头趴在方向盘上的那人,就更熟了。 黎川收回目光,打开了车门进去。 喻兼而没忍住多看了两眼,但随之也上了车。 傅椎祁肯定认得黎总的车, 是故意等在这里吗?是又要纠缠吗? 喻兼而正猜着, 就见到对面的傅椎祁抬起了头, 直直地看过来, 与自己四目相对。 黎川没管这些, 系好安全带就启动车子准备开走了。 就在这个时候,傅椎祁打开车门下来,朝黎川车的车头走了过来, 挡住了车的去向。 黎川顿时露出“我就知道”的微妙表情,眉头微微蹙起。 喻兼而也以为是自己猜的那样, 却不料,傅椎祁绕过车头,走到了黎川的驾驶座那边,透过半开的车窗, 先是对黎川说:“不好意思, 耽误你一分钟。”然后看向喻兼而,神色平淡道, “别误会,我不是故意守在这里等你,别紧张。我只是刚被他们拉过去灌了点酒,不能酒驾,刚联系了小左,等他来接我。” 喻兼而正犹豫怎么回应,突然听到耳熟的左助理的声音:“抱歉,傅总,刚路上有点堵车……” 喻兼而循声看去,果然看到左助理急匆匆地小跑过来,见着他,微微露出讶异的表情,但很快就调整成了笑容,朝他和黎总点了点头,叫道:“黎总,喻经理。” 黎川和喻兼而回了个招呼。 左助理左右瞥了眼,告了声退,扭头去了车上等。 他坐在驾驶座上,默然地瞅着外头的形势,内心长吁短叹。 他其实早就来了,但傅总叮嘱他先躲好,等自个儿走到黎总车旁边说两句话,他就假装刚到出来。 不知道又想作什么妖,但肯定和喻经理脱不了干系。还没死心。唉。 “看到了?”傅椎祁不冷不热地问喻兼而。 喻兼而有点尴尬,只能含糊地应了一声。 “没事儿了……安心上班,我不会再纠缠你,没必要看到我跟看到鬼似的。”傅椎祁说,“知道你不想看到我,反正公司有我没我差别不大,我不去就是了。” 这话还能怎么接呢?喻兼而总不能那么霸道,只好说:“你就正常上下班,就不妨碍什么。” 正常来说他俩就在同一个楼里上班也不太容易遇到。 傅椎祁只淡淡地说了句随便吧。喻兼而不知道他随便什么,没问。 傅椎祁说完,单方面跟黎川打了声招呼就转身回自己车上去了。 黎川还没开车,傅椎祁已经催着左助理赶紧开车离开了。 看着那辆车开走,黎川的车里一片安静,半晌过后,黎川转头看了眼喻兼而。 喻兼而原本在发呆,余光注意到,急忙扭头与黎总对视,交换了一个他没看懂的眼神。 真没看懂黎总这眼神是想说啥。 喻兼而正犹豫着要不要张口问,黎川收回视线,开车。 * 又过了半个星期,突然有一天,黎总私聊喻兼而,说公司最近在接触一个新的大客户,属于跨国合作,对方派来了一个小团队洽谈意向。 原本这不算什么事儿,公司里遍地高材生,英语沟通绰绰有余,黎总自己就完全能够和老外谈,可恰好对方领队的是个丹麦人,而公司里会丹麦语的就喻兼而一个。 黎川确实存在套近乎的意图,但如果特意去请个丹麦语翻译,那就显得太刻意。 所以他就问问喻兼而是否愿意跟自己跑这一趟,作为公司代表一起接待,不着痕迹地拉近和对方的关系。 喻兼而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因为只是洽谈意向,还不到正式的份儿上,接待那个团队的地点就定在了海岛的一个海滩度假村里,主要是陪着吃吃喝喝聊聊。 喻兼而觉得还挺搞笑的,自己跑回来工作,结果没上几天班就来度假了。 他和那丹麦人领队以前不认识,但老乡见老乡,本能亲切。加上其他一起来的同事都很给力,两拨人的此次会面十分顺利和融洽,差不多就算是达成了合作意向,只等各自回去了拟定合作细则,下次再定个大点的团队去公司正式谈。 此行的工作任务达成了,大家都很高兴,黎总也很高兴,有人趁机怂恿黎总看在大家表现优异的份上,先不急着回去嘛,等明天送完合作方走,大家在这儿再待两天、玩两天。黎总略考虑了下,答应了。 合作方团队是明天中午的飞机,按理说今晚得隆重地请他们一顿送行宴,早就预定好了海边一家会员制餐厅。 餐厅不算大,四面都是落地窗户,有专属的一片白色细沙沙滩,视野风景很好,装潢高级,酒菜贵得离谱,但也因此静谧少人,加上东西味道还不错,有钱人倒也愿意为它买单,因而一直开了下来。 可临到了了,合作方团队说公司里有点事,急着在酒店房间里开线上会议,没法儿吃饭了。 餐厅是时段预约制,后面有别的客人,没法儿往后推,就只能黎川领着公司的同事们自己吃了。 喻兼而正细细品味和观察菜肴,试图回去之后直播复刻,突然耳朵里钻进了同事的声音:“哎,那是傅总吧?” 他下意识地扭头瞥了眼。 还真是傅椎祁。 傅椎祁不是一个人,他走在最后面,前面是一个看着虽然保养得不错,却依旧能看出是上了年纪的女人,她牵着一个小男孩儿。 喻兼而很快就辨认出了这个女人的身份,好像是傅椎祁的妈妈。傅椎祁和他的母亲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至于那个小男孩儿……也许是傅椎祁的弟弟。 喻兼而曾在网上搜找过傅椎祁的资料,知道他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他曾见过傅椎祁的哥哥傅斯颐,小男孩儿和傅斯颐有点儿挂相。 喻兼而的视线只在这俩人的身上停留了短暂的时间,很快又落到了傅椎祁的身上。 海岛的日晚温差大,尤其还是在这海边,风一吹尤为明显,一般都会穿件外套什么的。傅椎祁则是直接穿了件白色针织衫。 他双手插在亚麻直筒裤的兜里,懒散地踩着白帆布球鞋走着,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喻兼而听人说,这两年傅椎祁就这样儿,跟以前大不一样,都没再看他认真打扮过。 这些人却不知道,傅椎祁“以前”,其实就是这样。那些花里胡哨的才是“后来”。 可是有那么一瞬,喻兼而的眼前闪过了花里胡哨的傅椎祁的影子。 他在那个瞬间里觉得,还不如花里胡哨呢,至少大多数时候都是意气风发、表情鲜活的。不像这个样子的他,不是冷冷的,就是淡淡的,都很沉郁的感觉。 喻兼而和他只是不合适,没有深仇大恨,还是希望他能开心的。 喻兼而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心中一颤,后知后觉地发现傅椎祁注意到了自己这边,与自己对上了目光。 身边的同事又在窃窃私语:“哎,傅总看到我们了。要不要跟他打招呼啊?他旁边那是……他家里人?” “是的吧,看,他和他妈妈长得好像啊。” “傅总的脸确实是真的牛逼……” 喻兼而:“……” 同事刚站起身要朝那边招手,傅椎祁已经冷漠地收回了目光,快走几步,跟着家里人入席了。 人家家庭聚会呢,扪心自问,自个儿这时候也不想跟同事打招呼。同事们没什么好不高兴的,坐回去继续吃吃喝喝聊聊。 喻兼而让自己不要看那边,不要再多关注,可他勉强地吃刚刚明明吃得挺高兴的菜肴时,嘴里已经不是那个味道了。 为什么呢……明明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为什么这次回来之后再遇到,努力尘封的感情还是会掀起波澜呢。 可是,傅椎祁的衣物风格都变了,是不是脾气也变了,想法也变了。上次在停车场,他居然态度平静地说那些话,而且说到做到,后来真的再没出现。 而今天这肯定也只是偶遇吧。 如果只是遇到了傅椎祁,那么喻兼而可能还要怀疑他是嘴上说一套做一套,可跟他一起的是他的家人,他和家人的关系那么差,不可能串通起来帮他一起演戏吧。 可是,傅椎祁都不纠缠了,是不是已经放下了?那自己再多想也是自作多情。 但是,如果傅椎祁真的已经放下了,又何必总是一副恹恹的模样呢。难道不应该继续唱歌继续舞,继续花天酒地吗。 喻兼而对此充满了疑问。他越来越想弄明白这些问题的答案。 可他不能。当初是他坚决断了的。 喻兼而低头喝了好几口水,心头的汹涌也没能完全平复下来。 他努力地劝说自己,不要回头,不要胡思乱想,就当是人生难免有遗憾吧。已经错过一次,当时也为曾经的一时冲动付出了代价,怎么能够重蹈覆辙? 前两天收到的詹骥的消息又浮上了他的心头。 詹骥问他这次回来怎么样,他说就上班啊,没什么特殊的。詹骥很突然地问他有没有和傅椎祁重逢,傅椎祁现在怎么样。 喻兼而急忙反问他问这个干什么。 詹骥在那边输入了很久,最终却只发来了短短的一句话:所以你这次回去,真的只是为了工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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