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就是四个大字:不能得罪! 除了业务上的联系,年少有为的林二公子更是关汀的老熟人,虽说回忆并不算愉快。倒不是林二公子曾与他有什么过节,正好相反,林启逸算是他的仰慕者。 彼时沈康时刚刚上位,上任的第一把火正是敲定了与林氏的合作。林氏有一批原料开价很高,一直没松口,最后沈氏成功啃下了这块硬骨头,大大稳定了军心。关秘在其中付出了多少心血大家都是有目共睹。 但只有更少的人才知道,合同签好当晚,林启逸抱着玫瑰花在关汀楼下等了一宿。 回忆起这段孽缘让关汀又眉头紧锁。上一次他自然是好好处理了,林启逸没有更多纠缠,只是每次见到沈康时都要有意无意阴阳两句,时不时来墙角松松土。 这次又多了孙小姐这个不可控因素,情况越发复杂起来。 关汀一边思考,一边抬头看见林启逸似笑非笑地和孙家来人正在交涉。林二公子丝毫看不出受伤的样子,但话一出口却是得理不饶人。 “走法律程序吧。不接受调解。” 话音未落,林启逸看见关汀,立刻换了神情。林二公子扯住关汀就不撒手,低头指指眉角,话音竟然透出一丝委屈:“你看,她给我这都敲破了!” 关汀不露声色地抽出手来,声音礼貌中带着一些疏离:“小林总,先替孙小姐给您赔个不是,所有诉求我们一定妥善处理。” 孙小姐却在旁边不依不饶,像一只暴躁的小野狗:“就打他!我不道歉!关汀你谁啊凭什么替我道歉!” 关汀转头并未说话,只是深深看了孙小姐一眼。孙小姐被这一眼看得有点心虚,叫嚣的声音顿时弱了下来。 但嘴里喋喋不休并未停下来:“关汀你算什么东西,等康时和我结婚……” 林启逸听着突然噗呲一声乐了出来:“结婚?” 孙小姐火冒三丈:“你笑什么!?” 又转头向着关汀盛气凌人指挥:“关秘书,你处理吧。否则我和康时讲你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当什么秘书!” 孙小姐一扭头走了,张助理犹犹豫豫没敢拦住,又求助似的将目光投向关汀。 关汀被吵得头痛,加之此前的劳累,突然觉得胃部翻涌上来一阵恶心。强行压抑住了难受,只是虚弱地说了句:“林总,见笑。” 林启逸见关汀脸色发白,像是忍受着极大的不适,立刻收声不再和孙小姐纠缠。他小心扶住关汀,此时关汀不再是平日里万事妥帖的样子,看起来苍白又脆弱,像一片风中的孤叶。 “我们现在不谈这个了,你休息一下好不好?”林启逸扯扯关汀袖子,想拉他到旁边长椅坐下。 关汀一开口却还是公事公办的语气:“林总,孙氏这次……” 话没说完,突然只觉得眼前一黑。在众人惊呼声中,关汀毫无知觉地倒了下去。 ——— 关汀悠悠醒转来,是个熟悉的地方,集团投资的私立医院。 关汀从舒适的病床上斜斜支起上半身,助理小张正打着瞌睡,听见动静立刻过来帮忙。 “关秘,好些了吗?” 关汀却突然进入工作状态:“现在几点钟,小林总那边怎么样了?把我的电脑拿过来。” “关秘您半夜在警察局晕过去了,一觉睡了两天,现在是中午了。小林总今天还过来了,刚走呢……”张助理答话,“这个是他送过来的,让您补补营养。” 床头摆着崭新的保温桶。是汤,又或许是粥,关汀没太在意。 小张犹犹豫豫还想说什么,正好医生过来查房了。 来的方医生也是熟人,是沈康时一直以来的专职私人医生。一张口话却不太好听:“哟,关秘书,稀客啊?” 方医生年纪不大,长得又好看,看起来很亲切的样子,但在专业方面向来说一不二。见关汀不爱惜身体,言语中莫名其妙地带起了刺。 “你身体情况自己应该知道,还这么拼。沈康时这个狗资本家……” 方医生还在替关汀打抱不平,小张带过来关汀的电脑和手机试图递过去,被方医生眼风一扫吓得一哆嗦。 关汀出声:“我没事。给我吧。” 方医生恨铁不成钢:“我看过你的检查报告了,你告诉沈康时了吗?你上周才……” 关汀立刻出言打断:“没有的事,不管你看到了什么。” 方医生一愣,还想说点什么,并试图在关汀的眼神里找到一些慌乱或者动摇,沉默半晌摇摇头放弃劝说,离开了病房。 见关医生离开,张助理立刻接上了之前的话题:“关秘,你睡过去这两天,集团乱成一锅粥了……” 关汀记得,昨天原定是陪同沈康时飞去京市的的日子,有一个商务谈判时间正是今天下午。自己突然倒下,工作也没有交接,会引发一片混乱也可想而知。 沈康时应该早已收到了关汀病倒的消息,手机里各种信息一刻也没有停歇过,置顶的消息框里却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个红点。 关汀问助理,“沈总去京市安排人陪了吗?” 以前都是关秘书去的,现在他倒下了,公司里估计也就另外两个资历深一点的员工勉强能陪着去,不过工作是工作,跟着沈康时出差还要处理他的私事。而且现在集团内斗如火如荼,带非心腹出去总要顾虑多多,想到这儿,关汀一阵头疼。 谁知关汀这一问,张助理却支吾了半天好像不知道怎么张口。 关汀抬眸盯着他,张助理万般无奈,只能低头快速说道:“沈总没让其他人跟着去,他只让徐先生陪着。” 关汀微微一愣,“徐应?” 张助理点点头,“是。 关汀沉默了 。 张助理还以为关汀是心酸,如今这局面,算得上“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连出差也让徐应陪着去,沈总身边人是不是要换了? 看着病床上关汀还有些苍白的脸,张助理动了下唇,正要试图岔开话题,却看见关汀眉眼微微绽开笑意,无可奈何般地摇了摇头。 他自言自语,“谁都信不过,就带徐应?” 张助理在一旁听着,他毕竟跟关汀久了,大概也能揣测出几分沈康时的想法。只不过这会儿偷偷在心里想,那位徐先生,信得过归信得过,不一定靠谱啊…… 就在这时一阵电话铃声急促响起。 关汀好像早就预料到了这通电话,他拿起手机按下接听,不疾不徐地“喂”了一声。谁知那边传来徐应的哭腔。
第005章 过敏 “出什么事了?”关汀微微挑眉,只问了这一句,徐应那边就跟连珠炮似的,声音里还带着点哭音。 “你怎么不早告诉沈哥花粉过敏,如果我早知道我就不让酒店在房间里放花了……”徐应快哭了还不忘抱怨关汀,很无理取闹。 关汀却不在意,说道,“点开外送软件,买氯雷他定,付小费让跑腿加急送来。” 这种事本来简单,谁让徐应之前也没干过伺候人的活,这会儿只剩下应声的份,关汀说什么他应什么,打开软件看到不同牌子的氯雷他定还要问一声到底买哪个牌的。 关汀也不嫌烦,逐一叮嘱了他,徐应那边下单完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关汀继续道:“你现在去拿条毛巾浸湿冷水拧得半干,敷在过敏的地方,会稍微舒服一些。” 徐应一听就忙站起来,结果手放在门上半天没敢推开。 关汀听出了他这边的动静,问道:“怎么了?” 徐应嗫嚅道,“我……我现在有点不敢出去……” 关汀眉一挑,“怎么,怕沈康时?” “唔……嗯……”徐应支支吾吾地应声,反应过来自己在关汀这个秘书前露了怯,顿时涨红脸,但他这会儿还真没勇气再跟关汀发一次脾气,想到沈康时看见酒店桌子上那一大捧花的表情,徐应简直觉得自己能被他给当场埋了。 他抓着手机恨不得关汀能从电话那头穿越过来帮他解决这些琐事,却只听到话筒里传来轻轻的一声“扑哧”。 徐应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压着嗓门跳脚,“你笑什么笑!你居然敢笑我……” 关汀平静的声音传来,“我没有笑。” 徐应:? 关汀的语调很沉稳,看起来好像真的没笑,难道他听错了? 徐应还没想明白 ,便听见关汀的安抚声,“不用怕,沈总只是脸色不好看,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大胆出去。” 关汀都这么说,徐应只能出去了,况且他自己躲在这个衣帽间里太久也不像话,这次的烂摊子没人收拾,只有他自己收拾了。 徐应硬着头皮开门,还小声对电话那头的关汀说,“电话我先不挂,你帮我听着点!” 明明是命令句,在这会儿却显得有些怂巴巴的。 徐应怂怂地出了衣帽间,就看见沈康时坐在沙发上,英俊的脸上满是阴沉,嘴角紧抿,像是在强忍什么,看得徐应腿肚子抖了抖。 他吓得差点要缩回衣帽间里,想到自己的下场,还是鼓起勇气去了卫生间拿毛巾。 沈康时很久没有这么难受了,□□上的难受。花粉过敏后的手背和脖子都起了一层红疹子,痒得受不了。 他硬生生忍着,心里却涌起一阵怒气,这怒气却不是对着徐应的,而是另一张清冷淡定的脸,处理任何事情都井井有条…… 沈康时带着怒气冷笑,讽刺地想:什么万能秘书,一点风就吹垮了,这样的人,能做谁的狗? 这时脖颈突然传来一阵湿凉,沈康时霎时睁开眼,拿着湿毛巾的徐应被吓了一跳。不过徐应对关汀的业务能力虽然不甘心还是承认的,所以也没被吓跑,而是小心翼翼观察沈康时的脸色,看见沈康时没有变得更生气,徐应便依旧拿着微湿的毛巾小心翼翼贴上沈康时的脖颈和手背。 毛巾上的凉意敷在发痒的地方很舒服,痒被止住了,沈康时怔了一瞬。 “谁告诉你的?” 徐应正专专心心敷着湿毛巾,就听到头顶沈康时的声音传来。 徐应本来不想说自己跑去找关汀给他“补课”的,他想多在沈康时面前给自己刷点好感,但是这会儿沈康时的声音冰冷,徐应拿不准他的心情,只觉得有点危险,慌忙甩锅,“是关秘书说的……是关秘书说要给沈哥你敷湿毛巾,我……我……” 徐应委屈吧啦的,他也没说谎,谁知道关汀是真好心还是害他的。 沈康时看他这样,眉头微微一皱 ,正欲说什么,门铃却乍然响起。 徐应想起他买的过敏药,忙站起来去开门,随手把那块不招人待见的湿毛巾扔在一边。 沈康时的视线落在那湿毛巾上,直到徐应跑回来,邀功似的把过敏药递到他手上,又殷勤地给沈康时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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