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琚甩开了对方手,平静道,“当年的事你自己清楚,你要是没有话说,我们下次还是法庭上见。” “楚滩,如你所愿,”衣琚冷冷看着对面的男人,“这辈子我和你耗定了。” “琚哥你这么说得我挺感动的,”楚滩笑了,语气诚恳,“我觉得还是可以给我们一个和解的机会。” 衣琚刚抬腿欲走,闻言住了脚,回头看向楚滩。 “琚哥和那个周总感情一定很好吧?我见过那位,不像是下边的,”楚滩古怪地笑了下,“所以你和那位那么恩爱,是不是儿肖父都喜欢被男人上呢?” 衣琚不言,直接上前一步一拳打歪了楚滩的脸,然后抽出一张纸擦了擦手塞到了对方的领口里,淡淡道,“嘴巴干净些。” 看向衣琚的一双吊梢眼,眼神更利了些,楚滩舔了舔唇角的血,上下扫量着衣琚,似笑非笑,“要不琚哥你给我上一上,我们之间就算了了,你看好不好?” 衣琚没回话,直接一拳打在了对方腹部,衣琚后退两步转身欲离。 楚滩似乎有些吃力地扶着栏杆,恨恨拉着衣琚的衣角,眼里终于透出一丝恶毒,“早知道当年就满足琚哥了,不然我们是不是也能恩恩爱爱走到今日?” 衣琚甩开了对方的手,厌恶地看了对方一眼,“有病吃药。” “这是什么眼神啊琚哥,我可太伤心了,”楚滩怨恨地笑道,看着离自己两步远的男人,幽幽道,“我改主意了,你要像你那个爹一样被千人|骑我才...唔...” 一记比刚刚重了好几倍的拳头直接打松了楚滩的后槽牙。 周良晏直接按着楚滩脖子压在栏杆上,对方喉管被压,脸瞬间涨得通红,周良晏脚踩在对方小腿上,抬脚就是要狠狠碾下去。 衣琚不知道周良晏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对方怎么找过来的,但眼看着周良晏还要下狠手,连忙上前别住对方的手臂。 可能用力有些过大,衣琚眼前黑了一瞬,但还是咬牙拉开了周良晏,对方情绪重得他发慌。 “别晏哥,不值当。” 对方的声音有丝微不可闻的颤抖,周良晏垂眼看着拉着自己的衣琚,对方脸色难堪得不行。 周良晏终缓缓放下手,没再和对方角力,转而拉起对方的手腕,而衣琚微抿着唇什么也没说。 周良晏漠然看向坐在地上咳嗽着的楚滩,对方嘴角还带着血,良久,楚滩平息了咳喘,在周良晏的注视下,再次挑衅似的迷离地望着衣琚,周良晏没什么表情,但衣琚能感觉到对方右臂肌肉绷紧。 衣琚连忙拽住他,低声呵止,“晏哥!” 楚滩因为限令不能随意走动,这次出来他挨几下打也只能自认倒霉,但要是真骨折了,再反过来在网上诋毁周良晏有暴力倾向... 周良晏和衣琚僵持对视,最后周良晏望着衣琚的眼睛,缓缓卸了力。 周良晏望着地上的人平静说道,“别再让我看见你。” 言毕,周良晏拉着衣琚径直走出了园林。 一路两人无言,沉默僵持着,直至周良晏给衣琚拉开了车副驾驶门,衣琚站定在车前不肯上车。 周良晏望着衣琚温和开口,“这边不好打车,我送你洨琚。” “不必了晏哥,”衣琚垂着眼,“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周良晏沉默看着衣琚挣开了自己握着他手腕的手,周良晏手指蜷了蜷。 对方似乎什么话也不想再说,转身就走,只留给周良晏一个没有回头的背影,周良晏望着对方的身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待对方回头。 衣琚咬着牙往前走了不知多久,他不敢回头,柏油路的沥青味道让他晕眩恶心,越来越翻滚的胃部,还有眼前更久的发黑,让他一个踉跄脚落了空。 砸在了地上时的一瞬,衣琚似乎听到了身后急切的呼唤,然而他却无法回头去看,彻底失去了意识。 ...... 医院的消毒水味道让衣琚敏感的鼻粘膜有些难受,衣琚感觉头疼的厉害,睁开了沉重的眼皮,一时间眼睛聚不上焦,但好在没一会儿就收拢了精神。 “靠,总算醒了,”王志前有些激动地拍了高德两下。 高德急忙看过来,一看衣琚眨着眼看自己,乐了,“那我和赵哥报个平安,他这刚走琚哥就醒了,就说这人点儿寸,他还不信。” 衣琚闻言笑了笑,自己那哑的破锣嗓子听起来像生锈的铁门开合声,也就笑了两声就止住了。 衣琚不自觉地眼神往房间里望了望,直到看到坐在屋子角落的周良晏,对方不知将视线落在他身上多久,衣琚睫毛颤了颤,收回了目光。 周良晏起身接了杯水,然后走了过来。 而王志前和高德则是很识趣挠着头,说出去叫护士。 衣琚和周良晏都没有理睬那两个人,房门开了又关上。 衣琚躲开周良晏的目光,哑声问道,“我怎么了?” “低血糖。” 周良晏扶着衣琚坐了起来,在对方身后垫了几个枕头,“你没有好好吃饭洨琚。” 衣琚不答,也没和对方放在床头的水,靠着枕头闭缓缓闭上眼,似乎很是疲惫。 周良晏坐在对方身边,静静望着眼前憔悴的人,伸出手摸了摸对方的头发,然而刚触碰到就被对方一下子躲开。 周良晏的手顿了下,然后收了回来,将自己一直握着的手机放在了对方床边,温声说道,“手机没摔坏,有两个电话我看是李晚还有郑老师的,就帮你接了。” 衣琚闻言睁开了眼拿过手机,“谢谢。” 周良晏默然注视着衣琚,“晕倒的事我没和他们说,你不用担心。” “嗯。” 衣琚完全不想说话,周良晏默了默,忽然伸出了手拉住对方的右手,两人的戒指交错在一起。 周良晏声音有些哑,望着眼前人,“洨琚,我很想你。” 衣琚呼吸一滞。 他一点点从对方掌心中抽开手,勉强挂着一个笑望着周良晏,“晏哥,我觉得我的话很清楚了。” 两人气氛再次有些僵持。 周良晏沉沉望着衣琚,良久后,“你现在刚醒,情绪不要太激动。” “有什么话我们以后再说,”周良晏温言。 他起身给衣琚掖了掖被角,而这每日清晨对方都会给他做的动作,让衣琚脸上的笑容彻底挂不住。 衣琚倏然扯下自己右手上的戒指,戒指划红了指骨关节的肉,衣琚将戒指轻轻放在了床头柜上。 望着周良晏说道,“晏哥,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是我瞎招惹,我对不住你。” 周良晏停住了离开的脚步,转身和衣琚对视,目光沉不见底,语气却依旧温和,像是怕吓到人,“有什么我们明天再说,你先好好休息。” 衣琚闻言气息急促了一分,伸手将床头的戒指扔在了地上,心头的闷痛让他眼睛瞬间红泛起血丝。 衣琚却还是带着笑望着周良晏,“不用下次了晏哥,你不用来了。” 周良晏望着滚到自己脚边的戒指,再次看向衣琚。 周良晏一字一句问道,“我不明白洨琚,你说明白。” “我的意思是,”衣琚闻言脸色有些古怪,藏在床下的左手更是死死握住。 “我们好聚好散。” 如衣琚所料,诛心的话下,周良晏也不再粉饰太平,沉默良久后吐出两个字,“理由。” “累了,这段关系不想继续了晏哥,”衣琚掐着自己的掌心,体面地表达歉意,“对不住晏哥,算我混账吧。” 衣琚长吸了口气,扯了扯嘴角,“好在我们也没在一起多久,没耽搁晏哥太多时间,不然我真过意不去。” “没耽搁太多时间,那耽搁的感情怎么算?”周良晏死死盯着像是一派释然的衣琚。 “晏哥说笑了,不过成年人搭伙过日子的几个月的,晏哥还消化不了么,有很多优秀的人等着晏哥,”衣琚笑了下,很是温和地望着周良晏,“我真心祝福你。” “你认为,我们之间就这么说放下就放下么?”周良晏望着衣琚,神色隐在暗处不明。 “不过一段感情而已,再浓烈也有消散的那一天,”衣琚说道,却不知在说服谁,“晏哥一向理性,应该比我明白,谁又能非谁不可呢?” 周良晏幽沉地凝望着对方,轻声问道,“洨琚,我要说我非你不可呢?” 周良晏的眼神烫得衣琚有些疼,衣琚心头肉放在火上烤。 衣琚张了张口最后勉强道,“犯不上,哥,真犯不上。” 周良晏能放下与陈杉的七年,如今执念于他不过是现在是他们感情最浓烈之时,周良晏向来志不在情爱,是有野心抱负的实干家。 等理智回归,他们之间的这些终归能放下。 人生在世,谁没有谁都能活。 周良晏望着衣琚,他想剖开心给对方看,可衣琚眼里透着他自己可能也没察觉的哀求,很多话突然周良晏也说不出口了。 他该再一次强求么? 对于楚家,他的强硬已经带走了一条人命,他还要再一条路走到底么? 这次他会失去什么? 他是不是又选错了? 周良晏与衣琚隔着三步的距离对望着,但两人却又好像隔着天堑一般,无法再触及对方的灵魂。 两个人沉默很久,周良晏最终开口,“这是你想选的么?” 衣琚窒住呼吸,直直看着对方眼睛,“这是我想选的。” 衣琚听见自己轻声说,“你走吧,晏哥。” 像你曾说的那样,从不回头。 周良晏站了很久一直看着衣琚,只要对方情绪有一丝松动,只要对方还有一分挽留。 可一毫也没有,衣琚与周良晏对视着,眼中的决然坚定地扎了根。 “好。”周良晏听见自己终究应了。 周良晏目光不再眷恋停留对方身上,只是最后看了眼脚边的戒指。 衣琚手紧了紧,对方像是想要弯腰捡起来一样,但最终周良晏只是如衣琚所言,转身离开。 戒指躺在冰凉凉的地砖上。 衣琚望着周良晏的背影,注视着对方的离开,如他所想,对方没有回头。 房门开了又关上了。 衣琚心头钝痛地喘不上气,衣琚按着胸口,掌心的血迹洇到了衣服上。 不知过了多久,衣琚深深吐出一口气,撑着床下了地,捡起了地上的戒指。 衣琚缓缓坐回了床上,紧握着戒指,靠着墙闭上了眼。 门外的周良晏站在门口良久,腰背挺直地站着,走廊里一旁的王志前和高德神色复杂,周良晏没再多说什么,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是路过两个人时,留下了一句,“照顾好他。” 王志前和高德深深对视一眼,又同时叹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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