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我恃才傲物么,那我也就不和冯总谦虚着来了,”衣琚慢里斯条的用勺子搅了搅碗里的牛肉。 “就这个项目,王沉和黄浩然也就能帮着打打杂,安排布置上甚至还没有项目经理好用。” “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找的那些资料,噱头足,可信度却是内行人看了发笑的程度。” 衣琚面上没有一丝脾气,嘴上却全是不饶人的话,继道,“他们自己的点子是好,但却像是老太太穿JK,和主题一贴,就四个字。” “不伦不类。” 冯梁也听到这儿也乐了,“就这么差么衣琚老师。” 衣琚没接这句,只客气地笑了笑。 “如果他们两个人能担得起来,我也不至于麻烦衣老师,”周良晏给冯梁也说了句实的。 衣琚有一下没一下地摆弄着自己面前的刀叉,缓缓继续说道,“没有刻薄谁,是我觉得没必要,谁都是从头做起来的,我也看在晏哥面子上愿意教他们。” 衣琚停下手上的动作,轻笑了声,看向冯梁也打趣道,“但要是某些人臆想的这些穿小鞋排挤之类的,我也不说什么,就当是他无能而应得吧。” 冯梁也是被衣琚说得哑口无言,他把这个事情和这两位明摆出来了,其实也就是信他们的。 这么说也就是想逗逗这清清冷冷的高岭之花似的人,没准能看到对方沉默生气又一言不发的倔强别扭样子,他再套套近乎表示下信任,这关系不就上来了。 谁知道这高岭之花的嘴和个炮仗似的,句句带刀,还割的不深让你不知从何计较。 你不说我傲气刻薄人么,那我就告诉你,刻薄他也是他废物活该,我没和你收学费你就烧高香吧。 “那你怎么处理的。”周良晏看着冯梁也的逗弄被衣琚硬碰回去了,有些无奈让他正经说事。 “辞了呗,跑我眼前上眼药,是不够觉得自己废物么——”冯梁拉着长调,眼底也露出了些不耐烦的冷意。 他自己抬上来的人,居然想着挑拨他和周良晏的关系,指不定是谁买通了的,反正董事那几个鼠目寸光的老头乐意看极了。 “你好好查查,给衣老师一个交代,”周良晏碰了冯梁也一下。 “放心,”冯梁也应了。 他要是蠢些听了王沉的话,和周良晏有了嫌隙,那就没得好了。而且就算他没上当,周良晏从别处知道这个事了,也会心里琢磨他这边什么意思。时间一久难免有疙瘩。 挑拨这种事低级没品,但大部分情况都是有效的很。 冯梁也暂且收了心思,讪讪又补充一句,“衣老师的能力我是知道的,不是小黄和王沉根本担不住事,我也不会让周哥劳烦你来掌舵。” 衣琚一直没吭声,由着那两人谈着公司内务,听到冯梁也的话浅浅颔首,“冯总愿意相信我就好。” “信任是合作的基础,不然我也不知道这个项目如何进行下去了,”衣琚话往下压了压,又一转,拿起茶杯敬了对方一下,“接下来的跟进您放心,交给我就好。” 冯梁也露出了笑容,碰杯,“自然对衣老师百分百信任。” 第020章 花孔雀 饭,衣琚是吃撑了,人呢,也没溜成。 由于公司“五十年老员工不满傲慢空降领导,冯周两派正式决裂?”传闻事件,衣琚下午也不干活了,回避了事情后续处理,此时坐在周良晏办公室等着对方的交待结果。 衣琚本来想回家的,有什么事不能发消息说,结果不知道怎么就被忽悠住了,呆了下来。 此刻衣琚在周良晏办公室里踱着步,很是无聊,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对方还没回来,对方的壁柜里的奖杯与证书他都看了四五遍了,地面上的地毯是几块拼的都清楚了。 不过衣琚看到对方的奖状证书才突然意识到,自己除了知道对方公司是搞机器学习与网络安全什么的,其余再具体的是一点也不知道。 周良晏帮衣琚揽的活也是和这些没什么关系,主要搞的是他们公司帮持的一个文化传承交流宣传项目,正值公司四十周年,需要搞点大的,有格调的。听周良晏那天和衣琚透露,这次项目也算是给后续一个投资卖个相。 衣琚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突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周...衣老师你怎么在这?” 冯梁也风尘仆仆的进了来,看了看左右有些疑惑,丝毫不见外地直接坐到了周良晏的位子上,“周哥呢?他开完会不是回来么?” “没回来,就我一个,”衣琚礼貌的笑了笑,他上哪知道去。 冯梁也视线落到了站在玻璃壁柜前看着里面东西的衣琚身上,心里又不知道盘算什么,面上反正是笑滋滋的,“感觉衣老师和周哥关系很好,我和周哥关系也铁,以后一起出去玩呗,人多热闹。” “有机会的冯总。” 冯梁也自顾自说着,“衣老师可能不知道,我和周哥十多年的兄弟了,在大学那会儿开始,我们就一起搞大创搞竞赛搞项目搞创业...” 衣琚面上带着笑,心里却想果然当总了的都爱追忆往昔,结果对方突然话头一转。 “但不知怎么,总有人觉得人不能共富贵,想方设法的拆我们对儿,”冯梁也眼底一丝不耐烦的冷意闪过,但很快又恢复成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衣琚也不接腔,只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 “衣老师你说,我是不是该给周哥撑撑腰,”冯梁也站了起来走到衣琚旁,一身西装革履的侧靠着壁柜,笑起来还真有些风流倜傥的。 冯梁也顿了顿,又笑着“其实今天这事儿说到底还是怪我,牵连到衣老师头上,我得赔个不是,衣老师哪天有空赏脸吃个饭呗。” 衣琚也没避开对方有些近了的社交距离,一双眼睛不冷不淡的望着对方,脸上带着几分体面的笑意。 “不用冯总请,我到时候请项目组的各位,还有冯总这个项目的庆功宴。” 这个人也算是有分寸,不算多惹人厌。 但这种和谁都一股近乎劲儿,四处撩拨的风流样子,还有一股花孔雀专用牌的香水味。 他通通不喜欢。 早些年遇到这样的甲方他是不乐意伺候的,也不缺你这份钱。 但时间叫人成长,他现在已经是个成熟的乙方了,你推我挡,就过去了。 冯梁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耐心,还兴致勃勃的开口,“不不不,衣老师...” “冯总,你压坏我的壁柜是要赔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周良晏将手里的文件往冯梁也身上一扔,对方条件反射的接住了。 “干嘛,我和衣老师聊正经的呢,哪都有你。”冯梁也悻悻直起身,坐到了办公室的沙发上。 “衣老师,既然周良晏也到了,我就把刚刚开会的处理结果和你说说。” 冯梁也示意对方过来坐,衣琚自然间歇性失明,坐到了周良晏对面的扶手椅上。 冯梁也本来还要和衣琚拉扯会儿,但看到周良晏投来不大友善的视线,撇了撇嘴继续说道,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衣老师你的名誉可以完全澄清了。” “坏消息,王沉携带你们的成稿跑了。” 冯梁也和衣琚单独呆着那么长时间,一个字没说,他东聊西侃的的样子,衣琚是真没感觉到这个事情会是“被偷家”这样一个结局。 他也是真沉得住气。衣琚甚至觉得有些荒诞。 “刚刚我已经报警让官方处理这件事,但及时追回的可能性不大,我们要做好换方案的准备,”周良晏直截了当说明。 “换到什么程度?”衣琚微皱眉头,也没想到他们公司的水这么浑,连一个小项目都能折腾到这个地步。 “董事会是想要由水墨变成沙画,来展示公司这些年对于文化传承的贡献。”冯梁也咳了声,老实说道。 “冯总,我对沙画不通。”衣琚话和冯梁也这么说,却看向周良晏。 周良晏沉吟半晌,这回冯梁也和他都被搅进事情里,话语权被董事会控制着,没往项目里塞人已经是比较好的结果。 沙画是板上钉钉,那群老家伙就是想折腾他和冯梁也,让他们乖乖的搞技术,别伸手其他事务。 不听话,那你们就等着看吧,什么也别想办成。 没办法,人在高位久了,初心什么的就被权力利欲遮掩得看不太见了。 “最后商议的结果是改成由沙画展示水墨风格的动态公司文化帮扶史。” “这个项目与我们最初拟定的不同,衣老师你有权利终止这场合作。”周良晏把这个事定性了下来,担了责任,就算衣琚想毁约,那也是无责的。 冯梁也坐在沙发上,也没作声,他等周良晏回来才谈事,就是想这个事全权交给对方处理。 既然周良晏的意思是对方想走便走,那他自然不会在合约上再做文章,让人家强留下来把这个烂摊子替他们收拾了。 虽然这种资本家的做派他也没少搞,但衣琚还是不一样的。 这个不一样法,单纯是他兄弟面子。 嗯,也有冯梁也一点点小心思。 衣琚大致也明白这事是他们公司内部给他两个下马威,思酌一番,轻笑声,“多大点儿事晏哥。” “项目跟了这么久了,不出个模样我也不甘心。” 衣琚也不是不地道的人,周良晏这边麻烦事多着,他也不能图个轻松就当甩手掌柜了。 不厚道。 衣琚翻了翻手机,点进一个头像的朋友圈翻出张沙画作品图。 “沙画我是做不了,但有人可以。” 衣琚卡壳了一下,含糊说着,“就是他和我合不来,知道我在他准不来,还得麻烦晏哥把他骗来。” 周良晏了然,嘴角勾了下,“明白了。剩下的我办。” 冯梁也那边还想着自己那点小心思,回神的时候就看着这两个人打着哑谜,纳闷得左右看了看,“你们说的谁啊到底。” ............ 周良晏给赵登发消息说明情况的时候,赵登正好在这附近的商场给自家老婆买糕点还有娃的奶粉。这一趟也没别的事了,也就利落的答应来周良晏公司一趟,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赵登自从去年老婆生了娃,什么外活也不接,连和孙伞他们的聚餐也就去了两次,是孙伞他们第二大批判对象。一直放在工作上的重心掉了个弯,全落在家庭上。 但赵登有了孩子,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没少麻烦周良晏,这回人家开了口,自然不该推脱。人情是要还的,情分也是要去维系的。 让周良晏等个十几分钟,他就到。 周良晏这边儿门都要贴到冯梁也脸上了,对方也还是杵在门口,百折不挠地和衣琚搭着话,这会儿总算找了由头把冯梁赶走了,办公室内总算静了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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