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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承玉不知道从哪弄得酒精湿巾，抽出来对着桌面一顿擦，擦完桌面又把自己的凳子给擦了擦。 “给我两张。”周渡朝他摊开手，跟他要了两张，把秦承的凳子也擦了擦。 但很可惜，秦承和几个室友正在跟老板点菜，压根就没看见他的动作。 白承玉摇摇头，“小周啊，白哥再教你一次，不要沉浸在默默付出的自我感动里，正主没看见你做这些有什么用。” “……我又不是为了表现才这样做的。” “但你现在在追人啊。” 白承玉看了眼秦承和他们室友的方向，低声道，“大哥，你什么都不让他知道，你怎么掰弯他？愚蠢。” “你俩聊什么呢？小白你怎么还骂人呢？”秦承坐到周渡旁边。 白承玉冲周渡挑了下眉，“还挺护着。” 周渡低下头笑笑。 马川拎了两打啤酒过来，“秦哥开车了是不是不能喝酒？” “没事，叫代驾呗。”秦承胳膊肘搭在周渡的肩膀上，冲他们几个扬了扬下巴，“今儿个让你们爬着回去。” 周渡偏头看着秦承恣意的笑脸，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 “周渡你少喝点啊，酒量太差。”秦承冷不丁跟他对上视线的时候，周渡眸里的情绪差点没藏住。 他匆匆低下头，喝了口大麦茶。 张林皓和马川拿着瓶起子直接开了10瓶，“直接对瓶喝吧，省得倒了。” “粗鲁，忒粗鲁。”秦承指了指热水壶，“周渡，帮我拿过来，我冲下杯子。” 周渡拿过他的杯子，倒了点热水涮了涮。 “懂事儿！”秦承倒了满杯，菜还没上呢，先举了杯，“先祝贺各位栋梁开学快乐，好好享受大学生活。” “谢谢大哥！”几个男孩哄闹着拿着啤酒瓶跟他碰了杯，白承玉端着他的橙汁应了个景，“干杯儿！” 菜陆陆续续上了，俗话说23蹿一蹿，他们正是好年纪，比猪都能吃，秦承点的菜最后都得盘子摞盘子，摆了满桌，啤酒只能放在脚边。 白承玉从兜里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低着头噼里啪啦打字。 马川乐道，“小白，你这天天抱着个手机，是不是有女朋友了？也不带出来跟兄弟们见见。” 白承玉一边打字一边说，“不是女朋友，准男友，你们要见吗？” 空气中的热意似乎凝结了片刻。 秦承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勇，竟然当着一大桌子人公开性向。 张林皓羊肉串撸到一半震惊道，“准男友？男？你喜欢男的？” “再嚷嚷，让全世界都听见。” 白承玉没好气地瞪他，然后看着几个目瞪口呆的直男，“干嘛呀？这么惊讶干什么？放心吧，小爷心里有人了，看不上你们。” 周渡虽然觉得白承玉任性了些，但此刻也很佩服他丝毫不在意别人目光的勇气。 他看向秦承，但秦承脸上除了吃瓜以外也没有其他情绪。 最起码秦承对于同性恋这个群体是不排斥和歧视的，周渡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卧槽。”马川说了句脏话，“我在宿舍天天就穿个内裤晃，这也太便宜你了吧！” “……”白承玉一脸无语，“没有镜子也有尿，张林皓，你尿黄，呲醒这个傻逼！” 张林皓还沉浸在白承玉喜欢男人的冲击中，他张张嘴，没忍住问道，“小白，你是下面的吧？” 白承玉是那种可以称之为漂亮的长相，骨架也比普通男性小一些，长得白性格又娇气，很难不刻板印象。 不过白承玉自己倒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从他意识到“喜欢”这种情感存在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就只剩下方阙了。 他一直在等自己长大，让方阙的眼睛里也等看到他。 方阙是1，那他就是0。 但这也不代表他就乐意让人觉得他就是个0，他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搭上张林皓的肩膀，“小张，回宿舍洗干净撅着腚等我，白哥帮你开个张。” 张林皓推开他的胳膊，默默吃串儿。 秦承敲敲桌子，“干什么，都什么年代了，男朋友女朋友都一样，小白，祝你早日追到意中人。” 他拿着酒杯碰了下白承玉的橙汁，“挺勇啊小伙儿，承哥挺你。” 白承玉拿起橙汁喝了一大口，笑眯眯的，“谢谢承哥，友情提醒，小心以后屁股开花。” 周渡隔着秦承瞪了他一眼。 “什么？”秦承反应了一秒，“靠，别瞎扯，我钢铁直男好吗？” 周渡端起酒杯仰头干了。 大家对于白承玉的公开出柜只是一瞬间震惊了下，很快就冷静下来，乐呵地碰着杯一边喝酒一边吃菜。 秦承性格好，跟一帮小他七岁的男孩也能玩得开，划酒拳划得不亦乐乎，脚下的啤酒瓶越积越多，但诚然他酒量很好，没有半点上头的意思，反观对面几个傻小子已经开始晕乎。 周渡全程表现的很沉默，默默给他夹菜，秦承基本上就没伸过胳膊，碗里一直有他爱吃的菜。 “我就说你们得爬回去吧，还不信，我去个厕所。” 这里都是小店，店里没有厕所，美食街的拐弯处有个公共厕所，旁边的路灯有些坏了，周渡不放心，起身跟他一块过去。 秦承不知道他跟着，上完厕所出来才发现他站在外面，“什么时候过来的？里面还有空位呢。” “我不上，等你呢，走吧。” “我又不是姑娘，上个厕所还能遇到流氓不成？我……” 秦承正笑着说话，对面来了个左脚绊右脚的醉汉迎着他撞过来。 周渡伸手把他扯进了自己怀里，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在杂乱吵闹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沉稳，“看着点路。” “哦。” 周渡松开他，微凉的指尖点了点他的眼皮，“承哥，眼睛喝红了。” 这动作太暧昧，秦承不自在地拍开他的手，“走了，把那几个醉鬼整走。”
第26章 你有话要说？ 秦承付完账，刚想随便拎着一个人走，被白承玉拦了下，“周渡，你送送承哥吧，这仨猪交给我和室长就行。” “你们两个小身板能弄得了吗？我不用送，周渡你跟他们一块回去吧。” 秦承看着东倒西歪的三个人，寻思着自己是不是太欺负年轻人，灌多了？ “大哥！我们没事~好着呢~”张林皓冲他们傻乐着，胳膊搭在白承玉肩膀上，“完全ok，周渡你送大哥去吧。” 周渡把秦承的肩膀扳过来，推着他的背往前走，“他们能行。” 白承玉在后面嚷了句，“周渡！你欠我个人情啊！” 秦承疑惑地回了下头，“什么人情？你什么时候欠的？” “没什么，他帮了我一个忙而已。” 周渡给秦承叫了个代驾，过来得五分钟，两人站在停车场内等着，秦承摸出一根烟想抽，被周渡拦了下，“少抽点吧，对身体不好。” “怎么跟小媳妇儿似的？” 秦承嘟囔着，但还是把烟收了起来，他本来就没瘾，只是无聊或者烦躁的时候叼着玩而已。 大概是因为有学生会查房和门禁，晚上十点半的校门口已经很安静了，秦承看了眼腕表，“周渡，要不你先回去吧，别被锁外边了。” “没事儿，十一点才锁门。”周渡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代驾小电车，“承哥，抱一下吧。” “你这添的什么毛病，又不是出远门好几个月不着家。” 秦承念念叨叨的，被周渡揽着肩膀拉进怀里，“承哥……” 秦承总觉得他有话要说，但周渡只是用力搂了他一下，勒得他有一瞬间喘不过来气，刚想骂人的时候，周渡松开了他，“我下周末会回家。” “先生，是你们叫的代驾吗？尾号2778。” 秦承看了周渡一眼，回头把车钥匙递给那人，“嗯，是。” 代驾接过钥匙，麻利地把自己的可折叠电车折起来塞进后备厢，“顺风代驾为您服务，先生，我们要走吗？” 秦承点点头，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又扭脸看向周渡，“你是不是有话想说啊？” 周渡眼里带了点笑，也带了点他看不清的情绪，“是有，但现在不想告诉你。” “谁稀罕听似的，爱说不说，我走了。”秦承坐进车内，关上了车门。 周渡敲了敲车窗，秦承降下来，得意地笑，“哼哼憋不住了吧？说吧，我勉强听听。” “到家给我发条信息。”周渡退后两步，朝他摆摆手。 秦承：“……以后你想说我都不愿意听，说话说一半，真够烦人的。” 周渡笑着看着他的车尾灯消失在跟前，左右晃了晃脖子，插着兜往校内走。 到宿舍的时候，大门已经被锁上了，十点半的门禁。 周渡给白承玉打了个电话，让他去隔壁宿舍让人把窗户打开。 一楼大门上有个台子，周渡跳了下手往上一撑，脚顺势蹬上去，沿着放空调外机的地方，进了旁边宿舍的阳台。 隔壁宿舍都是他们班的，早早地趴到窗户那等着，看着周渡脸不红气不喘地就上了二楼，纷纷竖起大拇指，“周哥真牛逼。” “谢了，早点睡吧。” 周渡跟白承玉一块回了他们宿舍，白承玉说，“刚才学生会来检查了，我们说你在厕所吐呢，宿舍都是酒味，他们都没敢往里进，笑死。” 白承玉活动着胳膊，“你跟承哥怎么样？” 宿舍里的人都睡了，喝了酒睡得跟死猪一样，呼噜声打得震天响。 周渡看了眼戴着耳机睡觉的李华，“没怎么样，送他上了车我就回来了。” “承哥不会还不知道你喜欢他吧？”白承玉摇摇头，“你这感情进展也太慢了，回头他找个女朋友有你哭的。” 周渡端着盆去阳台洗漱，面上看不出情绪，他往脸上扑了点凉水，睫毛上沾着水珠，“他幸福就好。” 白承玉像是听了什么笑话，哈哈笑着钻进了被窝，“你就装吧。” 周渡打开水龙头接了盆凉水，把脸埋进去，水蔓延在他的口鼻，被窒息感侵略的时候，周渡承认自己刚才说的全是违背真心的假话。 水盆中冒起了气泡，周渡猛地抬起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水珠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打湿了他的领口。 周渡拿起毛巾粗暴地擦了擦自己的脸，他快要装不下去了。 每一次见到秦承的时候，他都控制不住地想要接近。 希望秦承幸福是真的，但更希望秦承的幸福里有他的名字。 可他现在只是个穷学生，还是个男的。 年下差得不只是年龄差异，还有时间和阅历带来的不可逾越的鸿沟。 …… 为期两周的军训终于完毕，周五晚上学校开了迎新生的晚会，每个班级必须满员入场，无特殊情况不许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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