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他自己主动回去,多没面子啊! 穆筠又特别讨厌,明天就是周末,他也闭口不提回家的事! 周五穆筠过来送晚饭时,将人喂饱喝足,还是不提让他回家。 黎望星就很生气,又想到这几天,穆筠也不亲亲他、抱抱他,每次喂饭都好公事公办,抹药膏也和他保持安全距离,越想越委屈,气呼呼地推车门就走。 天地良心,穆筠老师其实已经提前准备好,是想明天周六一大早过来接黎望星,无论是去小岛,还是山上,总归是带黎望星去玩。 穆筠老师还生怕小祖宗没消气,才决定到时候直接先斩后奏。 黎望星回到宿舍,烦躁地刷手机,脑袋里还在想,如何风度翩翩又不失尴尬地自己回家,无意中点到手机上的一个接听键,进了语音群聊。 他回过神,刚想退出来,就已听到别人在很激动地叫他的名字,问他:“黎望星!你明天也想和我们出去徒步!对不对?!” 黎望星定睛一看,这是他们学校钢琴社的群。 刚上大一的时候,很多学长学姐会挨个宿舍地招新,他抵挡不住热情,也加了好几个,但是从来不参加活动。 他们学校除了表演专业之外,也还有很多其他专业。 钢琴社面对的是整个学校,反而那些真正厉害的专业学生,并不会参加这种钢琴社。 黎望星听了介绍,才知道他们是打算周末两天徒步去临市爬山,全程不使用任何交通工具,就靠双腿走路。 现在的大学生就流行这种研学方式,黎望星之前早有耳闻,就是没有机会参加,还真的挺感兴趣的,他跃跃欲试地,立即报了个名。 群里还发了张宣传海报,上面有二维码,社长让大家都在朋友圈里发一发,指望有更多人加入。 很多时候的很多小事,黎望星都有点没头没脑。 黎望星想也没想,就很热心地在朋友圈里发了这张海报。 穆筠老师立刻看到,顿时觉得头疼。 徒步去临市去爬山? 光是走到两市的边界处,靠走,起码走10个多小时,不是他瞧不起这些孩子,而是人的精力本就有限,都是些没吃过苦,不爱运动,就喜欢刷手机,跑个1000米都气喘吁吁的大学生,走完10个小时,还要去爬山? 爬完山,再走10多个小时回来? 就两天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48个小时,中途还要不要休息?又在哪里休息? 谈不上多么异想天开,也远不到人类极限,只要咬咬牙坚持,还是能成功回来的。 但是半条小命肯定是没了。 穆筠老师痛苦扶额。 却也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去劝黎望星,他就越要唱反调,很多事情,确实需要自己经历过才懂,可能这也是研学的真正意义。 穆筠很舍不得,到底是没有干预。 群里有几个小伙伴曾经参加过徒步,分享了一些注意事项,黎望星都记在心里,睡觉前就将书包收拾好,塞了些方便携带的食物,还有三瓶水,听说后天要下雨,他也带了折叠伞。 早上起床,他找出最轻便的鞋穿好,背上书包,戴好口罩和墨镜,就跑到学校的广场和其他同学集合。 有几人临阵后悔,总体来说,人基本来齐。 社长略讲几句鼓舞人心的话,就带领大部队往校外走。 他们还准备了好几面大旗扛在肩膀,上面是学校和钢琴社的logo,还有同学提了音响,蓝牙播放那种特别激昂的歌,众人本就挺激动的,抬头看到迎风烈烈的旗帜,再听着这战歌,别提有多兴奋。 精神风貌堪称是绝佳。 黎望星同学本就容易人来疯,他算是最激动的那几人之一,还非要从别人手里抢来大旗帮着扛。 穆筠的车就停在校门口,刚好看到这一幕,他无奈地捂脸。 黎望星激动地将大旗挥来挥去,还有大堆的人喊好,说着“再来一个”什么的,活像耍杂戏的。 就连吴飞双也跟着捂脸,苦笑道:“真不知道这些孩子能兴奋多久……” 穆筠这种身份,是别指望本人亲自跟上去了。 汽车跟在后面慢吞吞地开,也不现实,这不摆明了是在跟踪么? 穆筠安排了几位黎望星不认识的保镖大哥,穿着最普通的衣服,或骑电瓶车,或是自行车,一段一段地,分别跟着大部队,随时查看他们的情况,再汇报给穆筠。 这些孩子也比穆筠想象中要厉害不少。 走了2个多小时后,都还很有活力,可能是愿意过来徒步的,本身就对自己的体质有些自信,黎望星从小到大就是健康小宝贝,这几天住在宿舍里,精力都已恢复,他今天还这样激动。 他就更不可能掉队,他依然是最兴奋的几人之一,走在队伍最前头,肩膀依然扛着大旗。 又是2个小时,他们正式进入郊区地界,四周的高楼大厦与喧嚣人群逐渐远去,这时终于有部分人开始察觉到疲累,稀稀拉拉地跟在队伍最后。 再1个小时过去,有人提出要休息,社长喊停,大家就都坐在路边歇歇,吃点东西,喝点水。 黎望星此时倒还可以。 总有人准备不充分,黎望星还很好心地把自己的水和面包分给别人。 穆筠的车也已经开到附近,看到保镖大哥偷拍发给他的视频,头还能更疼。 这才几个小时,东西都给别人,回头他吃什么? 他们走的是人最少的路,保镖大哥已经提前去探过,前面并没有小卖铺,就连附近居民摆的小摊都没有,不可能买到吃的。 歇了一刻钟,大家起身,继续朝着目的地前进。 很多时候的很多事讲究的就是一鼓作气,大家本就累了,再出发,队伍的速度明显慢下来。 就连黎望星也觉得手臂有些沉重,但他觉得自己还可以承受,他依然肩扛大旗。 2个小时后,他们再次停下休息。 这次队伍里已经没人开口说话,黎望星也察觉到疲累,他想喝水,却发现他已经没有水了,他这个人天生就死要面子,又不好意思跟别人要,只好默默地忍受。 穆筠老师受不了,叫人假装小贩,拖了一车的水去附近卖,黎望星才不至于渴死,大家都忙着补充水源,每人都买了好几瓶。 却也无济于事,这次歇了半个小时才出发。 但是走了甚至不到半个小时,就有人大喊“不行了不行了”,还要休息,很多人响应,队伍不得不再次停下休息。 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 可想而知,后来到底是个什么境况。 他们早晨9点出发,到下午5点多时,按照正常的速度,他们本该走到两市交界处,但大家的速度越来越慢,直到现在,他们都还在本市晃悠。 大部分人坐在路边,不愿意再往前走,甚至有人提议直接就在路边睡觉,睡醒了再继续。 社长等几人各种打劲、鼓舞,说是已经定好临市风景绝美的民宿,就在边界处,再坚持一会儿就能吃饭、休息,大家不得不爬起来,互相搀扶,往前进。 音响早就没电、没了音乐,大旗也拖在地上,没人再有劲扛。 黎望星勉强还有劲,他的大旗还是搭在肩膀上的,只是他没劲再举起,黎望星垂眸,一句话不说,跟在社长后面走。 社长扭头看他,还夸他:“真没想到啊黎望星,你这耐力真不错!牛的!下次再有这种活动我们还叫你!” 黎望星勉强笑笑,根本就不敢说,他现在就是小人鱼刚上岸,每一步都是踩在刀尖。 他喜欢打球,有事没事也会去练舞,平常也闲不下来,他的体力其实真的不错,按理来说,他完全可以坚持到底。 但他万万没想到,体力好也没有用! 他现在,脚底板全都是水泡!估计脚趾之间也磨出了水泡!脚后跟更是早就磨出了血!偏偏鞋子轻便的另一面则是代表鞋底薄,他根本无法形容脚到底有多疼。 他疼得意识已经快要丧失,他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个丧尸,完全是木讷地跟着前方的社长在移动。 穆筠看到最新传来的视频。 夜色已晚,天黑了,保镖大哥们本就是一闪而过的偷拍,黎望星的神色有些不清晰。 吴飞双着急:“我们望星看起来好像也没劲了啊?这可怎么办?这还没出上海呢!要不上去喊停?!” 穆筠比黎望星本人都还知道小朋友到底有多犟。 他蹙着眉头,过了约莫一分钟,才淡声道:“再看看吧。” 再看了1个多小时,说好明天才下的雨,突然开始下。 还是极为寒凉的秋雨,郊区没有多少建筑,和着清寒的秋风,那叫一个冷到骨髓深处,大家都带了伞,风太大,根本就没用,还有不少伞都直接被吹翻。 大家又冷又饿又累。 已有部分同学忍不住,直接崩溃大哭。 和着风声、雨声,那叫一个凄惨,若是有人误入,肯定会觉得是恐怖片现场。 社长也焦头烂额,他参加过好多次徒步活动,真没有哪次像这次糟糕的,他急躁地一个个地去安慰那些在哭的同学,根本就没有用。 黎望星忍着剧痛起身,走几步,将自己的伞让给两位抱在一起哭的女生。 顶着大雨,他眯着眼睛,大声跟社长道:“我打电话,看能不能安排几辆车过来接我们!这雨太大了!我们还是先回学校吧!” “好好好!”社长当然是立即点头,“太谢谢你了!” 黎望星擦去手机上的水渍,正要打电话。 “有车!有车来了!啊啊啊啊有人来了!” 忽而有人惊喜大喊,黎望星迟钝几秒,依旧眯着眼睛,转身看去,确实有车正在开来。 “都是大巴车!是空车啊!” “呜呜呜呜呜问问他们,能不能送我们回学校啊?!” “快上去问问!!!” “要多少钱都可以啊!我们人多!我们凑一凑!” 社长也有些懵,可能是没想到会这样巧,一时甚至忘记上去问。 那几辆车,却刚好在他们面前停下。 大家反倒同时愣住。 第一辆大巴车的车门打开,陆小凡撑着伞匆匆跑下来。 他穿着件冲锋衣,跑到黎望星身边,看他一眼,立即伸手扶住黎望星,将伞撑在头顶,又对社长道:“我是黎望星的助理!这些是我们安排的车,不介意的话,先上车吧!附近有个温泉度假村,先去那里休息!” 众人回神,痛哭的人增多,整个天地间似乎全是哭声。 社长眼角也有泪,他看了眼还有些迷蒙的黎望星,哽咽道:“黎望星,真的太感谢你了!” 陆小凡急道:“先上车吧!据说这雨等会儿还要更大!快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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