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会解决。” 江彻寒:“.......我没怕啊。” 他刚刚沉默只是因为在喝水而已。 “我待会再给你打电话。” 言罢,薛千湘就急匆匆挂了电话。 他打开通讯录,在“父亲”两个字上面搜索了很久,牙齿轻轻咬了咬下唇,直到咬出浅浅的印子,才给薛梦章拨去了电话: “——喂,父亲。” “宝贝。”薛梦章轻声唤他: “怎么忽然想起来给父亲打电话了?” 薛千湘伸出手,抠了抠树皮,指尖在树根上紧张地踢来踢去: “父亲,你认识容港大学的副校长吗?” “认识啊,”薛梦章道:“算是校友。” “.......”薛千湘心里有了底,犹豫片刻,半晌道: “父亲,我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讲。” “.......怎么了,宝贝?” “我和我的好朋友被人造黄谣了,父亲。”薛千湘道: “我现在感觉很糟糕.......应该怎么办?” 薛梦章:“........” 电话里的男声忽然一顿,紧接着立刻变的无比严肃起来, “怎么回事,快和父亲说清楚——谁欺负我的宝贝了?”
第18章 对不起 “父亲!” 光洁的白色瓷砖上踩过一双白色的球鞋, 薛梦章听见薛千湘的声音,将烟及时掐灭在铁盒里,随即转过身, 熟练地张开双臂, 接住扑进他怀里的小omega: “湘湘。” “父亲。”薛千湘被薛梦章扶稳,虽然成年了,但还是像小孩一样,喜欢赖在薛梦章的怀里撒娇: “父亲今天不忙吗?” “再忙,也不能忽略了我的宝贝。”四十出头的alpha头发微微发白, 眼角笑起来时已经有了淡淡的细纹, 但一举一动都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桃花眼微微上挑,还保留着年轻时特有的风流意味: “进去坐着吧。” “好。”薛千湘挽着薛梦章的手, 朝包厢里走去。 转过玉兰花的屏风, 已经有人候在里面, 一见薛梦章就站了起来, 满脸笑容: “这是薛市长的公子吧。” “是犬子。”薛梦章拍了拍薛千湘的后背: “叫何叔叔。” “哈哈, 不敢当,不敢当。”被叫到的人笑了笑,招呼薛千湘和薛梦章坐上首位。 薛千湘一边落座,一边俯身礼貌地叫了人: “何叔叔。” “这是你们容港大学的教导处主任, ”薛梦章看了薛千湘一眼, 道: “以后在路上看到, 要记得叫人, 不能不打招呼。” “我记住了, ”薛千湘道:“父亲。” 教导处主任何依然上下打量了薛千湘一眼,随即笑道: “我听说千湘在系里的成绩排名是第一, 去年还代表学校拿了国际级别的奖项,不愧是薛市长您教出来的孩子,真的太优秀了。” “孩子的路都是孩子自己走出来的,”薛梦章摸了摸薛千湘的脑袋: “只要他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在这个基础上能为国家争光,为自己争光,就可以了。” 有服务员进来,在玻璃转桌上放了一壶茶,薛千湘站起身,给薛梦章和何依然满上,认真道: “父亲喝茶,何叔叔喝茶。” “真是乖孩子。”何依然接过茶,继续夸薛千湘。 薛千湘笑了笑,抿唇并不应声。 没一会儿,门从外面被打开,紧接着,程凤鸣的脸出现在门后。 薛梦章顺势站了起来,笑着走过去,和程凤鸣握手: “凤鸣。” 他道:“好久不见。” 程凤鸣没料到薛梦章竟然会比他先到,甚至还主动站起身过来和他握手,登时上前几步迎上去,伸出了手: “薛市长。” “我们私下里聚就不要叫职称了,”薛梦章笑道: “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这个样子。” 程凤鸣闻言,心中直打鼓,揣度了半天,看着薛梦章的脸色,半晌才道: “......梦章。” “这就对了。”薛梦章道:“坐吧。” 薛梦章和程凤鸣落座后,又向薛千湘介绍: “湘湘,这是你们容港大学的副校长,叫人。” “程副校长。”薛千湘站起身,和程凤鸣礼貌握手道:“很高兴看见您。” “啊,梦章,这是你的小孩吗?”程凤鸣一时半会没弄懂薛梦章叫他来吃饭的用意在哪里,但看到薛千湘,就差不多明白了一半。 “对,他现在在容港大学艺术学院。”薛梦章道:“大一。” “我儿子也在容港大学。”程凤鸣笑道:“也是大一。” 薛梦章道:“他今天来了吗?” “来了,说要去上厕所,” 程凤鸣话音刚落,门再度打开,程澄因为跑的太快所以微微发红的脸颊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程凤鸣转头,喊他: “程澄,来,过来叫人。” 程澄走到薛梦章面前,张嘴正准备喊人,结果视线不小心撇到薛梦章身边的薛千湘时,登时脸色大变。 “还愣着干什么,叫薛叔叔。” 程凤鸣提醒他:“这就是父亲经常跟你说的薛市长,薛叔叔。” 程澄指尖揪紧衣领,声音发抖,勉强道:“薛.......薛叔叔。” “你就是程澄?” 薛梦章上下打量他一眼,随即笑道:“是个漂亮孩子。” 他装作不知道他和薛千湘之间发生的事情,主动向程澄提起: “这是我儿子,薛千湘。” 他说:“你们都是大一的学生,之前见过吗?” 程澄视线乱瞥,就是不敢看薛千湘,紧张的嘴唇煞白,最后还是薛千湘主动开口道: “父亲,我们认识。” “之前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认识了。” 薛千湘说完这句话,刻意顿了顿,视线落在程澄身上,颇有些意味深长的意思。 “........” 程澄闻言,害怕的腿都差点吓软,不敢吭声。 他在薛千湘面前再横也不敢在他父亲面前横,何况这件事本来就是他不对,加上薛千湘的父亲还是市长,听说过段时间就要升任副省长了,权力这么大,要是因为这件事连累他父亲程凤鸣的仕途,他有几条命都不够死的。 偏偏程凤鸣对薛千湘和程澄之间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还下意识问了一句: “程澄,你和薛市.......梦章的儿子都不是一个学院的,是怎么认识的?” “我,我........”程澄脸都憋红了,急的要哭,根本不敢提起自己做过的事情,当下磕巴起来: “父亲,我.......” “是上拉丁舞选修课的时候认识的。” 薛千湘替他解了围:“是吧?” 程澄赶紧点头:“对.......对。” 程凤鸣看着程澄紧张的表情,知子莫若父,他一眼就看出程澄肯定是背着他做了什么傻事,不然不可能害怕的全身发抖。 而且看程澄这幅模样,做的事情似乎还和薛市长的公子有关? 程凤鸣能坐上副校长这个位置又不是吃素的,一杯茶下去,眼珠一转,心里就有了数。 席上薛梦章和程凤鸣浅酌了几杯酒,没多久,薛梦章装作醉了,和程凤鸣提起当年读大学时的旧事: “凤鸣,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们读大学的时候,隔壁学院有个omega因为被人造谣在酒吧坐台,所以跳楼的事情?” 程凤鸣捏着酒杯的动作微微一顿,指尖撑着额头,似乎是在努力回忆: “......有吗?” “有啊。” 薛梦章道:“当时那件事闹的很大,你竟然忘了?” “.......我真的不记得了。”距离大学毕业已经二十多年过去了,程凤鸣早就将往事忘了个干干净净,甩了甩头,尽力回忆。 “没关系,想不起来,回去慢慢想。” 薛梦章看了头都快要低到地上去的程澄一眼,似笑非笑道: “想不起来的话,可以问问家人。” 他说:“毕竟造黄谣可以不是一件小事,严重的话........是会坐牢的。” 程澄被薛梦章一个眼神吓的快要哭出来了,手一抖,刚夹起的菜哐当一下落进碗里,碰在勺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 程凤鸣察觉到程澄的不对劲,下意识转过头,看着程澄,皱眉: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 “父.......父亲,”程澄整个人身体都在打战, “我.......我........” 他“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看向薛千章的眼神愈发恐惧,要不是程凤鸣还坐在他身边,他都要滑到椅子底下去了。 “.......”程凤鸣就算再蠢也知道薛梦章忽然提起往事,是在暗示什么了,再看看程澄这幅模样,骤然明白了,猛地拔高声调: “程澄!” 他咬牙道:“你到底对薛千湘做了什么!” “我.......”程澄吓的猛地一下站起来,椅子腿在地面上发出笨重的碰撞声。 他起身的动作一点犹豫也没有,如同罚站,应该是从小形成的某种纯粹的肌肉记忆般的应激,站在程凤鸣面前,话却是对着薛梦章和薛千湘说的,头压的很低: “对不起,对不起千湘,我不是故意的........” 在薛梦章陪着薛千湘一起出席饭局的那一刻,程澄就知道薛千湘是冲着自己来的,再听说薛千湘是市长的公子,程澄当即心态就崩了。 他惹不起薛千湘,就像程凤鸣惹不起薛梦章,加上程凤鸣这一吼,在双重的心理压力之下,程澄终于被吓哭了,嘴巴发白,整个人直哆嗦: “我不应该发帖说你和.......和江彻寒有什么,不该说你脚踏两条船出轨........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造谣,请你原谅我。” 程澄嗓子发抖,语句不连贯,眼泪落进碗里,满脸泪水: “我会在帖子里澄清,真的对不起..........” 薛千湘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程澄道歉,等到程澄被哽咽声打断接下来的话,才轻声道: “你更应该对江彻寒道歉,而不是对我。” “我,我会的.........” 程澄猛地拿起桌上的酒杯,一杯接着一杯喝着高浓度的白酒,手腕都在哆嗦: “我给您赔罪........” 听见程澄的话,程凤鸣的脸色已经变的非常难看。 三言两语的对话已经足够他勾勒出事情的大概面貌,他恨不得现在当场打断程澄的腿,但碍于薛千湘和薛梦章在场,他不好这么做,半晌,才转过头,看向薛梦章: “薛市长.......今天您给的恩情,我记下了。” 他捏紧酒杯,一字一句道:“感谢您没有联系媒体曝光这件事。” 要是薛梦章把这事曝光出去,别说程澄得挨处分,他估计也得接受单位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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