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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困倦又干哑的声音含含混混，像是半睡半醒。 赵予淮从床上直起身来，往后捋了捋额前的头发，折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 何家。 饭香味扑鼻而来，勾得何清越肚子里的馋虫咕咕作响，可乐鸡翅，肉酿尖椒，四喜丸子，番茄炒蛋，油焖大虾…… 何妈妈戴着围裙在厨房里切水果，何爸爸则在一旁看火，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 见着赵予淮走进来时，两人脸上笑容满满。 “小淮，饿了吧？一会等阿姨切好水果咱就可以开饭了。” “清越，带你哥洗手去。” 何爸爸精准的捕捉到何清越准备伸到可乐鸡翅上的魔掌，并及时地制止了他。 “不用了叔叔。” 话罢，赵予淮走进何清越房间里去，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何家有三个卫生间，一个是独立卫生间，还有两个，一个在何清越房间，另一个则在何爸爸何妈妈房间。 独立卫生间一般是给客人用的。 赵予淮来何家，习惯用何清越房间里的卫生间。 赵予淮这一走，何清越眼疾手快，抓起一个鸡翅就往嘴里放，还不忘挑衅他爸。 略略略，他就要吃！ 何爸爸一个锅勺就想要飞过去。 好在赵予淮及时出来，阻止了这场即将发生的闹剧。 一顿饭下来，何爸爸何妈妈全程在对赵予淮嘘寒问暖，丝毫不关心他的死活。 “小淮，我听说省数学竞赛不简单，怎么样，有没有把握拿名次？”何爸爸问。 “还可以，不算特别难。” 听闻这话，何爸爸脸上露出满意自豪的神色，仿佛赵予淮才是他的儿子。 “要是这次小淮能拿到一等奖，进A大是不是十拿九稳了”何妈妈夹了最后一只大虾，放进赵予淮碗里。 “省数学竞赛含金量很高，要是能拿一等奖，进A大肯定没有问题。”何爸爸道。 何清越对数学竞赛不感兴趣，他只知道，他妈把他最爱的大虾给了赵予淮。 何清越不开心，但何清越不说。 “咋啦你？” 见他板着一张脸，何妈妈疑惑问道。 “那是最后一只虾！” “虾什么虾，你连班级前十都进不去，还好意思吃虾？” “我……我那是在保留实力，要是我出手，别说班级前十，年级前十我都能拿回来。”何清越戳着米饭，脸上不服气。 “那行，你这个学期，就给我拿个班级前十回来，到时候别说虾了，你就是吃龙肉，我都得去东海给你把老龙王捞上来。” “怎么样？”何妈妈挑眉道。 何清越瞬间就蔫了，气鼓鼓地往嘴里扒拉米饭。 他重重地将碗掷在桌上，砰的一声，差点把何爸爸刚喂进嘴里的汤给吓出来。 这死孩子，成绩不好，脾气也不好。 何清越怒目圆睁跟他妈示威，低头看饭的时候，发现自己碗里多了一只虾。 他腮帮子里全是白米饭，撑得一张脸鼓起来，扭头看过去，只见赵予淮在垂头吃东西，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何清越才不稀罕他的施舍，二话不说，用筷子夹住虾头，还给了他。 赵予淮:“……” 他看着碗里的虾，还粘上了一粒白米饭。 —— 周末很快过去，星期一来临，陆陆续续的，学生踏上了回校的步伐。 太阳高悬，阳光明媚灿烂，却驱不散何清越身上能养十个邪剑仙的怨气。 该死，为什么星期一离星期六这么远，而星期日离星期一这么近。 这真是一个巨大的悲剧。 他蹬着自行车，有气无力地往学校的方向去。 “何清越，怎么不见你和赵予淮一起？” 何清越刚放好自行车，就凑上来一个人，是一班的秦凌轩，何清越和他是在篮球场上认识的。 秦凌轩是个自来熟的，何清越又是个话多的，一来二去，两人就熟络起来了 平时赵予淮身边总是跟着七班的何清越，两人形影不离的，今天倒是稀奇，居然只看到何清越一个人。 何清越睁开一双眼，“哦，我和他绝交了。” “啥？真的假的？” 他有些不信，这两人平时跟连体婴一样，怎么可能绝交。 何清越懒得和他讲，秦凌轩的班级在一楼，而他在五楼，他得省点力气爬楼梯。 刚进班级，早读就匆匆开始。 刚下早读，何清越就再也撑不住睡虫，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等他再一次醒来，已经是第一节 数学课。 好死不死的是，他被数学老师给逮住了，让他回答问题，何清越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 一旁的同桌用唇形告诉他答案，经过他多年的经验，他已经将唇语修练到十级。 于是他脱口而出，“顶端优势！” 全班顿时哄堂大笑，数学老师头上仅剩的三根毛都要气开花了。 “何清越，滚出去站着！” “这是数学课，不是生物课！” 何清越站了一节课后，总算清醒了不少，他刚回到桌位上，就被数学课代表叫去办公室，说是数学老师找他。 办公室内。 数学老师打开保温杯，抿了一口茶水，又往旁边呸了几口茶叶，才开始教育何清越。 “何清越你上我的课，九节有八节都是在睡觉，还有一节和前后桌开玩笑，我的课就这么让你犯困？” 何清越认真思考了一下，“嗯。” 数学老师脸都气绿了，指着他憋了好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笃笃笃，有人敲门。 数学老师没好气哼了他一声，赶紧调整好语气道，“请进。” 下一刻，赵予淮走了进来。
第5章 你发烧了？ 看到何清越的那一刻，赵予淮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数学老师是省数学竞赛的负责人，叫赵予淮来就是为了问问他的情况。 “你先回班里，下次上我的课再敢睡觉，我可就要请家长了！” 这些话要是单独和他说，他觉得无所谓，可现在赵予淮在场，何清越突然有种裤子被人扒下的羞耻感。 他怎么能在赵予淮面前丢人呢。 何清越灰溜溜地走了，一整个上午的课，他都上得可认真。 英语课上，同桌目瞪口呆的看他奋笔疾书地在做笔记。 同桌瞧了眼窗外，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同桌戳了戳他的胳膊，扔过来一张纸条。 何清越打开一看，【你发烧了？】 何清越:【？几个意思，爷还不能发奋图强？】 同桌:【数学老师给你打了什么牌子的鸡血，把你刺激成这样。】 何清越:【滚。】 …… 终于熬到了下午放学，何清越拖着身心疲惫的躯壳往外走。 “何清越，走啊，咱一起去玩。” 校门口，四五个染着黄毛的中学生对着何清越打招呼，校服被他们画得五花八门，脸上的神色更是吊儿郎当。 “淮哥，那不是何清越吗？他怎么和那帮街溜子一起玩了？”秦凌轩对着何清越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这群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听说还搞校园霸凌，收保护费那一套。” 赵予淮看过去，皱了皱眉，将自行车随手扔秦凌轩身边，随即大步流星往何清越的方向走去。 何清越其实不太想和他们一起玩，这群人每次找他玩，就是让他骑着个自行车，四处溜达。 “你快点呀，还是不是兄弟？”其中一个人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何清越刚想找借口拒绝，身后就传来赵予淮的声音。 他的声音很特别，处在变声期的低哑，又带着不太明显的清朗，恍若清风穿过山谷 “何清越，跟我回家。” 赵予淮单肩背着书包，手指扣在肩带上，挺拔瘦削的身姿站在不远处，目光直落他身上。 那群人自然是认得赵予淮的，一时间面面相觑，没人开口说话。 何清越本来还不想去，但是看到赵予淮的那一刻，逆反心理倏地就上来了。 “不回。” “你要是不回，我就把你半夜偷溜去网吧的事告诉阿姨。” 何清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敢！” 赵予淮没再说话，只是眼神依旧落在何清越身上，漆眸隐约透出一丝意味不明的暗色。 “何清越，你怎么这么怂？连这个你都要怕？” “算了算了，咱们还是自己去吧，和他玩没意思，别待会半路让他妈给逮回去了，那可就尴尬了。” 说罢，那群人嫌弃地看了眼何清越，前后结伴走了。 何清越冷冷地盯了赵予淮一眼，二话不说，也蹬上自行车跟了上去。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爱和谁玩就和谁玩，你要是想告状，你就尽管去！” 这时，秦凌轩艰难地推着两辆自行车走了上来，“你咋没拦住他？” 赵予淮没说话，绕过他骑上自行车就走，背影瞅着有些生气。 秦凌轩反应过来，立马踩上自行车，“诶，你咋不等我呢。” —— 何清越和那群人，刚开始像走地鸡一样到处溜达，然后每个网吧都去踩点，看下哪家的网费便宜。 最终他们选择了一间物美价廉的。 刚好旁边还有一间奶茶店，四个人鱼贯而入，兜里却拿不出二十块钱，每个人勉强凑了五块。 网吧内，何清越看着他们你一口我一口的喝同一杯奶茶，陷入了沉默。 其中一个人可能是看到了何清越眼巴巴的神情，撇撇嘴将奶茶递给他，“喏，给你喝一口，别喝多了。” 何清越干笑了声，连忙摆手拒绝，“不用了不用了，你喝吧！” 他家虽然没有赵予淮家有钱，但还没到一杯奶茶要分着喝的地步。 何清越看着他们打游戏打到晚上，他肚子都饿得咕咕作响，这群人还没有要回去的迹象。 他看了看手表 ，已经十点了。 要是再不回去，他就死定了。 终于，就在何清越开口要回去的时候，这群人也刚好到点。 网吧老板很适时地走上来提醒，“到点了到点了，快点走！” 一整个晚上，这群人吵吵闹闹没个消停，垃圾还到处乱扔，网吧老板已经忍耐到极限了。 时间一到，他就迫不及待地上来轰人。 那群人慢慢悠悠的走出去，脸上满是对网吧老板的不屑，独留何清越一个人在后面，尴尬地给人道歉。 “何清越，下次再一起玩啊！” 其中一个人朝他招了招手，然后四个人就风风火火地朝同一个方向走了。 何清越:“……” 其实他并不想和他们一起玩，只不过就是单纯看不惯赵予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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