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蕴眼熟他,知道他对姜南青真情实意,是以也同他打了个招呼:“嗯,你好。” 姜南青拍拍路蕴手背,示意他放开一下,“我想和小宁聊一会,可不可以稍微多等一会?” 路蕴通情达理道:“去吧,” 宁秦这局是熟人局,他和队友粗略解释两句便挂机了,拉着姜南青走到空着的餐桌旁坐下。 宁秦没有问其他的,因为昨晚和姜南青聊过,已经得知了一些消息。 但他对姜南青这趟回来的目的一无所知,于是在听到姜南青说要搬走时,没控制住音量高声重复了一遍:“你要搬走?!” 被他这么扬嗓一喊,姜南青瞬间感觉到有两道目光落在身上。 但他情绪没有波澜,点点头:“嗯,今天就是来搬东西的。” 宁秦飞快朝路蕴的方向看了一眼,问道:“是要搬去路先生家吗?” “是。”不过姜南青习惯给自己留余地,紧接着说:“但未来的事也说不准,也许以后我还会回来,或者自己在外面租房住。” 宁秦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双手托腮问出自己想问很久的问题:“哥,路先生是你男朋友吗?” 姜南青一怔,很快轻声吐出两个字:“不是。” 实木地板上男人的影子和青年的影子一触即分。 路蕴退了两步,斜倚在门框外,神色难明。 明明是实话,姜南青回答的也没有丝毫逾矩,可话落进耳朵,不大中听。 “啊?”宁秦面露呆滞,缓慢地眨了眨眼,“那……那你为什么要搬去他家?你们现在是在暧昧阶段吗?” 还是个没被大染缸污染过的孩子,别人一眼识破的真相,他却全然听不懂。 姜南青抓了抓头发,他忽然有些后悔如此坦然,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解释清楚。 “他算是……我的金主。”说完,姜南青顿了顿,“我当你是朋友,但如果你不想和我这样的人做朋友,我也尊重你。” “金主?”宁秦睁大了眼睛,“是他给你钱,你……” “我跟他睡。”姜南青帮他把话补全,“就是你想的那样。” “哦……”宁秦目光有点空,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是干脆什么都没想。 “还要和我做朋友吗?”姜南青忽然有点遗憾,毕竟在在这个团里,能让他感觉到温暖的只有宁秦了。 不过他不后悔坦白,毕竟宁秦早晚会知道。 宁秦皱起眉:“当然,我为什么会因为这种事就不和你玩?” “更何况我觉得路先生挺好的,人又高又帅,看上去对你也不错,万一你们发展发展就真在一起了呢?” 这话要是放在前几个月,姜南青刚签了合同,他一定会果决地摇头说不可能。 毕竟那会他心无旁骛只想抱牢路蕴,钻营怎么在合约期榨出更多资源。 可现在……姜南青忽然一阵心虚。 和传言大相径庭,路蕴是个除去在床上,其余时间都温柔绅士的人。 他好像……渐渐陷入柔波蜜意中,还不断贪心着,思考着,怎样才能攫取更多。 他坚定不起来,只能含糊说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身后来人敲敲门框,发出“笃笃”的声音。 姜南青扭头看去,路蕴单手插兜立于门边,恣意不拘,“南南,时间差不多了。” 姜南青也聊的差不多,对宁秦道:“我先上楼收拾东西了。” 宁秦也跟着起身:“我帮你一起收拾吧。” 姜南青摆摆手:“不用,没多少东西,别跟着来了,继续打游戏吧。” 再次路过客厅时,原本在那里活动的两人都不在了。 姜南青和路蕴一前一后上了楼,姜南青打开卧室门:“请进,随便看看,我自己收拾就好。” 浴室里的私人用品是一定要带走的,于是一进屋姜南青就进了浴室,留路蕴一个人在外面。 拿出电动牙刷备用刷头时,姜南青心底隐隐约约有些不安,好像有什么被遗忘了。 把浴巾叠好时,有什么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拔掉吹风机插头时,他顿在原地,猛然转身冲出浴室,嘴里喊着:“别开我衣柜……” 然而为时已晚,衣柜下端抽屉半开着,宽肩窄腰的高大男人站在铁艺衣柜前,修长上指尖缠绕着…… 小兔子套装的纯白色丝带。
第44章 三合一 屋内冷气很足,姜南青却仍旧感到自己从脖子到脸颊都愈发滚烫。 他红着脸大步走到路蕴面前,伸手想把那团白色布料抢回来。 路蕴轻巧旋身,提着一根纤细带子,将整件套装抖开,“这不是要穿给我看的?” 姜南青从嗓子眼挤出声来:“是。” “既然是穿给我看的,有什么好抢的?”路蕴仍不准备还给他,手指在布料上碾动片刻,又缠着丝带绕了两圈,防着姜南青“偷袭”。 抢又抢不过,姜南青红着脸转过身,缄默地低头继续收拾行李。 自从母亲生病,他几乎没再给自己添置过东西,因此宿舍里空得像没人住,很快就收拾妥当了。 黑色行李箱躺在地上敞着口,还差最后一件衣服没有收进来。 姜南青目光偷偷瞥向路蕴,见他正拿着手机回消息,应当注意不到,便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过衣服,囫囵塞进箱子。 路蕴本意也只是想逗他,这会儿眯眼瞧着他像只小老鼠一样,眼底不禁闪过一抹笑意。 眸光落回手机屏幕时,他眼底笑意敛去,不紧不慢抬起手指回复:[告诉他不用过来。] 姜南青环顾四周确认一切妥当,于是扣好行李箱,起身看过来,“收拾好了,现在回去吗?” “走。”路蕴收起手机,几步上前,弯腰拎起行李箱,感受了下手里的重量,忍不住道:“住半年才这么点东西要带走?天桥要饭的被城管追,拖着跑的家当都比你多。” ?你礼貌吗? 姜南青弱弱怒视他一眼,嘴里忍不住小声辩解:“我在宿舍住过几天啊……” 相比之下,路蕴那里对他来说更像一个“家”。 哪怕不称之为家,也是一个比这里更亲切、更有归属感的地方。 路蕴牵起他的手,顺便捏了捏他的掌心,神情愉悦:“那回家吧。” 下楼时,一直未曾出现的邓希然与他们撞上面。 没了从前盛气凌人的气势,他现在宛如只纸糊的老虎,眼下一片青黑,面色十分憔悴。 姜南青似是没看到他一般,径直下楼,邓希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姜南青,我们谈谈。” 路蕴眸色微冷,却被姜南青拍拍手背,他面带询问:“我和他说会话,稍微等会?” “说完马上下来。”路蕴唇线紧绷,冷冷瞥了邓希然一眼,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邓希然后背一僵,抓着楼梯扶手的指尖微微透白。 路蕴离开后,冷肃的氛围很快消弭不再。 一片缄默中,邓希然心里仍在垂死挣扎。 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辗转难眠一夜,他终于承认是自己倒霉。 可他明明一直很幸运的。 幼儿园抢其他孩子玩具,对方父母找来,他父母用十倍价钱买下玩具,告诉他抢就抢了,一切有爸爸妈妈。 上了小学,他把同学的橡皮切成碎屑,扔进别人水杯,老师叫他家长,也被含糊成“孩子小,不懂事”一笔带过。 高中他撕掉比他成绩好同学的卷子,冲进下水道。 这件事他做得悄无声息,到最后对方只好自认倒霉。 那么多次他都平安无事,怎么这一回竟然被逼到这番境地? 邓希然想不通,但舅舅下了最后通牒,如果姜南青不原谅他,娱乐圈大概是待不下去了。 邓希然一向看不起姜南青,小地方来的,一身穷酸味儿。 现在要他道歉,简直是要他的命。 因此他的抱歉说不出口,只能干巴巴出声:“那件事……你能原谅我吗?” “哪件事?”姜南青目光淡漠,“是你平时对我冷嘲热讽,还是直播故意来打我的脸,还是——” 他拖长尾音,说道:“雇人在粉丝见面会上故意伤人?” 邓希然脸色苍白,嘴唇翕动半晌后,“姜南青,做人留一线,你一定要逼我到这个地步吗?” 姜南青忽觉荒唐:“你步步紧逼霸凌我的时候,有想过留一线吗?” 说完,他又觉浪费口舌,邓希然这类人见了棺材都不会落泪。 于是没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转过身下楼。 路蕴没问两人说了什么,只问还需不需要继续追究。 姜南青重重点头。 时至今日邓希然依旧不知悔改,他没道理不追究。 回家之后,路蕴看了眼时间,对姜南青道:“你去收拾收拾,我五分钟后有个电话会议,结束后带你去吃饭。” 乐乐在脚边扑来扑去,嘤嘤嘤叫着希望有人抱。 姜南青弯腰抱起它应声:“我住哪间房?” 路蕴挑眉:“你说呢?难不成你还在别的床上过过夜?” 姜南青一窒,这话倒是没错,但怎么听起来有点不正经? 发觉路蕴说话颜色越来越重,他忙不迭说:“好好开会,我去收拾行李。” 然后推着箱子抱着乐乐,一溜烟进了主卧。 身后路蕴嘴角挑起一抹淡笑,抬腕看了眼手表,走进书房准备开会。 卧室里,姜南青摊开行李箱,一团醒目的白色映入眼帘。 他抓起衣服塞进柜子最里层,但一想到晚上又要主动穿上,脸上便腾起一片薄红。 收拾好东西后,他去客卧挑选出今晚出门吃饭的衣服。 傍晚时分,会议结束。 书房里谈话声不再,路蕴活动了下肩背,起身拉开书房的门。 路蕴站在门里,目光被大厅里正在逗乐乐玩的青年吸引。 他穿了一件淡绿色丝质衬衣,下身一条白色西裤,衬衣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白皙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 路蕴出声唤他时嗓子有些干:“南南。” 姜南青正握着小狗爪子,听见声音,头倏地扭过来:“忙完了?我们现在出发吗?” “嗯,等我去换身衣服。”路蕴往衣帽间走,“对了,上次W家出新品,我顺手买了条项链,在你床头柜里。” 姜南青下意识抬手在空荡荡的胸前摸了下,弯起眼睛跑回卧室。 床头柜上摆着的是他要送给路蕴的礼物,他拉开抽屉,一个黑色丝绒质感的盒子静静躺在里面。 他打开盒子,红宝石项链在灯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姜南青目光落回床头柜上的盒子,那里是他为路蕴准备的礼物之一——一对红宝石袖扣。 他勾勾唇角,忽然有种隐秘的默契感从心底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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