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序回学校途中这边刚好赶上了午高峰,附近高教园区部分大学生今日返校上课,不少道路被接送学生的私家车和网约车围得水泄不通。 他只好绕路前往溪和高中。 等到的时候他几乎是立刻解下了安全带推开车门朝着安保亭的方向走。 安保大爷一时间都没认出眼前这个身着西装面带冷意的男人是平日里气质温和的林砚序。 “好久不见田师傅,请问那个等我的人呢?” 林砚序环顾了一圈都未看到云灯的身影,立马出口询问道。 安保大爷也不晓得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因为三分钟前那个小年轻还在这的,然后自己说了句话后对方就跑了。 “我对他说别着急兴许马上就到了,然后他就跑了。” 安保大爷阐述了方才发生的事情。 在听到跑了这个字眼后林砚序再次无奈轻笑,似乎是听到了无比好笑的事情。 面带着笑意同安保师傅道过谢转身离去。 在转身瞬间,原本面上的淡淡笑意顿时被冷如冰霜般的面容代替。 他眸光深邃,宛如化不开的浓墨,心里似乎被勾了一下,传来阵阵酸涩感。 为什么云灯总是这么不听话呢。 林砚序想不明白。
第60章 等到的时候正好是凌晨。 徽城的夜晚带了丝冷意,这里夏季多雨,空气中带了丝湿冷感,这股阴冷的感觉似乎能透过衣服布料紧紧吸在皮肤上。 再过半月就是立秋,届时再下几场大雨后气温会骤降,来徽城的人都说徽城没有秋季,几场绵绵细雨过后就是寒冬。 云灯没有穿外套,身上那件短袖被风吹的紧贴在身上,风如冰锥般扎在他裸露在外的手臂和小腿上。 自己上次回老家还是在四月份的时候,当时因为发生了入室恐吓事件,他妈让他回徽城的庙里去住段时间。 时间一晃而过,如今已是八月末。 云灯提着两个最重的行李箱走在最前面,等出站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早已在高铁站外等候的姑姑。 他爸早些年公司做大的时候,就想接徽城老家唯一的亲人去京城住,但当时他姑姑因为不舍得离开这片土地就没有跟随他们在京城扎根安家。 “姑姑你怎么来了。” 云灯双手松开行李箱的手柄就雀跃地朝着姑姑的方向跑,最后给了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跟在身后的柳敏见两个行李箱不受控制地朝着周围光滑的空地滑走,因为怕撞到过往行人她立马上前将其给拖了回来,末了笑着抱怨了一句云灯做事依旧粗心大意丝毫没有改进。 几人寒暄了几句后就朝着老家的住宅走去。 虽然之前家大业大,但云国栋并未在徽城置办房产,而是将部分钱全投入在修路造桥的方面上。 他家住的是一栋正好坐落在古镇里的黑瓦白墙的小房,墙壁上绘着江南水乡的秀丽风景,这里房子周边依旧保留着古色古香的气息。 云灯到家后第一件事就是脱衣服洗澡。 手都勾着衣摆下方时才想起来这里洗澡洗头都要用柴火烧水。 此刻是凌晨两点,他自然是不愿意这个点去烧水,等忙碌完估计天都快亮了。 心里纠结了会儿后云灯还是决定拿冷水冲一冲,大约站在小隔间里磨蹭了一刻钟后他才钻进了被子里。 房子隔音并不是很好,云灯躺在床上能清晰地听到他爸妈在三楼上交谈的声音。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半月,但云灯还未从破产的事实中缓过神来,只因为生活环境和消费习惯落差太大了。 自己以前想要什么就直接买,送礼物直接几十万的送,如今却连一百出头的衣服都要考虑下再买。 但他的一些小习惯依旧有些改不过来,这落差实在是让他有些无法接受。 云灯顿时心烦意乱,手也摸向了自己藏在枕头下的香烟,拿出来后顺便开了灯找打火机。 自己原本是不会抽烟的,但自从被崔霜带着抽过一回后不知不觉间就学会了。 这半个月来只要压力一大就想抽一根。 比起酒精而言,香烟似乎能让他越抽越清醒。 云灯将烟夹在手中点燃了打火机,叭嗒一声后随着蓝色火焰亮起,空气中弥漫起了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家里就坚决反对抽烟的。 他爸几乎不怎么碰香烟,但凡拿出来被他妈看到绝对会被臭骂一顿。 云灯抽了没几口后就将房间的窗户尽数打开,然后用手扇了扇,随后便趴在窗沿上远眺着远处的夜景。 一支燃尽。 他将烟蒂掐灭后扔到了垃圾桶内。 紧接着上床准备睡觉。 睡前迷糊间云灯最后一个想法就是终于能安稳睡一日了。 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日下午。 云灯睡醒后第一件事就是打算去外面找个店搞下自己的耳洞,自那日将那枚耳钉取下后他就先折了根茶叶梗将就着,但由于不稳固不出两日就掉了。 本以为没什么事,直到前几日他照镜子前才发现似乎又愈合了起来,以至于昨日出门的时候自己带的茶叶梗只穿进去了一半。 下午的古镇没有多少人,走出弄堂就是一条街。 每家店铺的门面上摆着市里统一规定的红底白字招牌,上面刻着店名和联系电话。 云灯独自走在街道上晃悠。 这里的一切都同京城不同,没有高耸入云的高楼大厦,也没有纵横交错的高架桥,入耳的也不再是车流疾驰的声音。 由于很久没有踏足这里,即便是开了导航他也找不到附近可以穿孔的店。 云灯左右环顾了一圈,最终将视线定在一个戴金耳环穿着红外套的大姐身上。 那人坐在一家生活超市前嗑着瓜子,刚一靠近就嗅到了空气中一股淡淡的奶油味。 “这位姐姐请问你知道附近哪里有打耳洞的地方吗?” 云灯犹豫了会儿后最终还是决定向对方询问。 嗑瓜子的女人听见有人同她搭话,停住了往果盘里抓瓜子的动作回想了下周围的金店名字。 “这条街走到头,然后左转就有一家。” 云灯道谢后立刻朝着对方所说的方向一路小跑过去。 等到的时候他只看见了一家普通的金器,里面卖的全是价格三位数的戒指和桌子,店里面只坐了一个看着约莫四十多岁的女人。 这家店再过去就是菜市场和马路。 云灯站在店外有些不太确定地看了几眼,刚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就听见坐在里面刷视频的女人问他什么事。 “请问这里可以打耳洞吗?” 他指了指自己的左耳,话音逐渐变小。 这里他怎么看都不像是能穿孔的店面,自己当时在京城的时候特别挑了一家平台好评特别多的店铺,就怕老板技术不好整的耳朵发炎。 女人看了一眼云灯,听到对方说想要打耳洞后立马站起身来给人拉了张椅子。 “坐吧,我去拿工具。” 云灯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但想着自己今日来都来了干脆在这把事情办完得了。 女人去了很长时间,在这期间他将店内的装饰都打量了个遍,这家金店在这个街道上似乎有些年头了,橱窗和柜门全是十年前的款式。 自己刚想起身活动活动的时,金店老板娘走了回来。 “你侧着坐好了,这样我好看清。” 云灯挪动期间一直盯着老板娘手里的一把类似木仓的物件看,他看了一圈都没找到消毒工具和手套。 老板娘就这么徒手拿着这个他从未见过的工具撩开他耳侧的头发。 “你之前是不是打过?还是原位吗还是再换个地方。” 云灯有些害怕,答非所问道:“这个疼吗?我想就原来位置,然后上面再打一个。” “你放心好了我在这可是开了二十多年的店,技术肯定行。” 女人见坐在椅子上的青年似乎很担心的模样,立马笑着开始讲起了以前她开金店的事。 云灯刚想听对方讲些什么时候就听到机器按动的啪嗒一响,随后便感觉自己耳垂处传来一种往下坠的感觉,似乎变得沉甸甸的。 女人的动作十分迅速,他刚想喊疼就已经打完了第二个耳洞,期间用时五秒都没有。 “这几天不要沾水,也不要吃腥辣油腻的食物,就怕发炎。” 老板娘收起工具后将其搁置在玻璃柜台上,转身见这个年轻人一脸痛苦的模样笑着解释道:“这个打的时候不痛,就是后劲可能会有一点打,晚上就没事了。” 云灯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但他极力隐藏着自己的情绪,从椅子上站起来后打算扫码付钱。 最后老板娘只收了他两块钱,并且表示都是这个价。 他没想到金店这么便宜,心里虽然有些被这里的物价惊到,但依旧无法接受这么粗暴的打耳洞方式。 好在走到外面后被风吹着缓解了些痛感。 走回去的路上云灯一直忍不住拿前置摄像头照自己的左耳,在看到没有流血后顿时舒了一口气。 刚想拍张照留作纪念,就接到了来自他爸的电话。 云灯火急火燎地赶回家后才知道京城那边又出了事。 公司自倒闭后所有员工都被遣散,目前只有一部分核心员工还留着联系方式,云国栋虽然有东山再起的意向但因为年纪和身体原因心有余而力不足。 所以才带着家人回到了老家。 本以为从此能过上普通的日子,没想到今日接到京城老助理的电话说是之前与公司合作的品牌方的事情还未处理好,然后就是屯在仓库里的库存失窃,此刻本地记者都在公司楼下报道着他离开京城的事情。 云国栋坐在椅子上一脸愁容,最后硬是扯出了一丝笑容对着柳敏说道:“那些个平日里看我不顺眼的老家伙现在指不定在哪看着新闻偷着乐。” 柳敏也没有料想到短短两日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此刻要是继续留在徽城,估计不出半月就会收到来自品牌方的法院起诉单。 云灯躲在门口听完了全程对话。 在听到他爸说实在没办法就去借钱的时候他默默离开了此处,轻步朝着楼上走去。 一家人在徽城没停留几日就要再度返回京城。 要是放往日云灯绝对期盼着回京城过好日子,巴不得夜夜都混在纸醉金迷的繁华都市里,但眼下这个情况他不敢回去。 怕再次遇见以前认识的朋友。 自从家里出事后那群狐朋狗友转头就删了他好友,并且私信发了一堆辱骂他的话。 云灯以前从未自己会如此讨人嫌,那些人与他混在一起的时候个个都捧着他,如今却谁都来踩他一脚,一群人似乎跟串通好了似的轮流在夜晚和白日两个时间点拉群发消息嘲笑他。
75 首页 上一页 57 58 59 60 61 6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