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为什么要把他们垒在软垫上?” 对方苦笑着回答他:“这几个月雨水多,衣服容易受潮发霉,现在也只是权宜之计,要紧的是加快分拣速度,好早点送到市区里去做后续消毒之类的处理。” 确实,郁景徐隔着一层口罩都还能闻到淡淡的霉臭味。 正当这时,李依绪冲他们楼上喊道:“再帮忙搬六袋下来分拣!” 郁景徐当机立断地提上六个麻布口袋,匆匆下楼,生怕耽搁了进度,他甚至没有给卓蔚成提出帮忙的机会。 他空着手爬楼的速度更快,不一会儿便探头道:“学姐让我们垒完了就下去帮忙打包分拣出的衣物。” 这些麻布口袋每个都有二三十斤,他一个人就提了六袋,卓蔚成诚心赞扬道:“从刚开学那会儿我就这么觉得,你力气真不错。” 郁景徐倒是没想过对方会提起这茬,“还好吧。”也就是他扳手腕至今还没有过败绩而已。 两人迅速整理完了二楼的麻布口袋,又急忙赶到一楼去帮忙分拣打包,这是个细致活,得看衣物的实用性、款式大小、损毁程度还有霉点情况。 看着那些衣物上的霉点与脏污,郁景徐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卓蔚成三令五申向他强调要一定要戴上手套。 真正能留下的衣物其实很少,他们身后废弃的衣物很快便堆成了一堆大山。 到最后统计下来,废弃的衣物是总量的五分之四,卓蔚成拿了几条麻布口袋来装下挑选出的衣物,一面打结一面感慨道:“这些都是周围乡镇居民捐的,有些人果然把爱心衣物回收站当垃圾箱了。” 李依绪笑而不语,显然对这样的事情已经司空见惯。 经过快两个小时的挑拣工作,郁景徐稍稍觉得有些腰酸,他是第一次如此直观地体会到了志愿工作的不易。 由于两人报名的志愿时长只有半天,于是李依绪带着另几个女生赶去了下一个志愿地点,把收尾工作留给了他们。 分拣出的衣物较少,它们要用板车运到村口,和那里等待着进城的小货车接应,而其余废弃的衣物则要被全部运到村后的垃圾场。 这次,换卓蔚成主动接下了重活,拉着堆满废弃衣物的板车前往垃圾场。 而拉着板车去村口的郁景徐则步伐如飞,因为他想赶着回去帮对方分担任务。却没承想卓蔚成的动作更快,当他拉着板车返回砖瓦房时,对方已经摘下了手套和口罩,站在房屋侧面的水泵边等他。 “这有自来水,先把手洗干净。”卓蔚成压了几下铁杆,水泵口便开始汩汩流水。 郁景徐道了谢,卓蔚成见他擦过手,又从包里掏出一个肉松面包,“现在都十二点了,吃点垫着肚子吧,毕竟还得坐一个小时公交车才能回学校。”
第25章 心动对象 他没急着去接,而是也在自己的背包里翻找起来,最后掏出了一瓶矿泉水,“我不知道学长喜欢喝什么......刚才戴着手套不方便,我就没来得及给学长。” 卓蔚成一接过便直接灌了半瓶,有几滴漏出来的水滴在了胸前的衣襟上,“哈,谢谢你,终于得救了。” “学长要不要趁着这还有水,把鞋面给擦擦?” “不打紧,反正走回去也是要弄脏的,学校里有洗鞋店。” 卓蔚成的视线自然地移到对方脚上,“呼,看来这塑料袋还挺管用。” “谢谢学长。”郁景徐小声道谢,垂眸时眼里划过一丝羞赧。 “怎么还这么客气?对了,志愿活动别忘了及时签退,有范围和时间限制的......” 两人沿着水泥大路走了两站的路程,才看到回程的公交站牌,中午从郊区坐回去的乘客很少,他们得以并排坐在后面。 卓蔚成从坐下来开始就没闲着,一直盯着手机屏幕上的聊天界面,郁景徐知道他们文娱部下午还有活动,这是在确认后续工作安排。 看着楼霁如发来的大事件表,卓蔚成蹙眉“啧”了两声,“怎么今年把体测和运动会放在迎新晚会的前面,到时候谁还会有力气去唱跳啊?” 郁景徐陡然想起了班上只有他们两个男生,那运动会时......光是想想就觉得很凄惨。 “我们运动会是不是得全报啊?” “别担心,这是校运会又不是院运会,咱们海选的时候去凑个热闹就行了。而且,想想都是体科院的包揽前几名。” 卓蔚成对运动会陪跑没什么兴趣,倒是体测,希望去年的成绩不会成为他无法超越的成绩。 上午他们做志愿时,天气一直阴沉沉的,但待他们一下公交车,烈阳就开始炙烤着大地。 “嚯,这个天气难得见这种大太阳了,干脆我去找老言借借他的伸缩晾衣架到楼顶晒个被子。” 木容初秋多绵绵细雨,也就这几天的时间还能晒晒被子,否则的话以后便只能仰仗除湿袋度日了。 他刚把自己的请求发给言川兀,对方便秒回到:“借一次给一百。” 听了这两人的对话,郁景徐也哭笑不得,不过还是肯定道:“舍长他会愿意借给你的。” 卓蔚成才不管这些三七二十一,先借用了再说,至少自己又没有先斩后奏。 “景徐,你要呆在宿舍吗?我帮你去把空调打开。”卓蔚成刚去楼顶晒了被子,被灼热的日光狠狠照射了一通。 “啊,不用,就我一个人的话吹空调太浪费了,而且我现在打算去图书馆自习。” “你加油,我记得你明天还要去参加志愿团的面试吧?” 郁景徐略一颔首,郝然道:“希望明天可以顺利。” 卓蔚成提上换下来准备拿去洗鞋店的运动鞋,回首冲对方笑道:“相信自己,我走了。” 匆匆去过洗鞋店,他又去山下的外卖柜搬了奶茶和果茶——今天文娱部开展破冰大会,他这个部长自掏腰包做东。 他紧赶慢赶,最后还是迟到了一点,当他推开活动室的大门时,楼霁如已经带着新部员玩起了桌游。 她见了卓蔚成,简直如蒙大赦,“啊,部长给我们送福利来了,那等下局他加入进来我们再实行真心话大冒险的惩罚吧。” 楼霁如一面说着,一面向卓蔚成露出恳求的神色。卓蔚成把饮料放在会议桌上供大家自取,然后饶有兴致地拿起那张单独的惩罚牌,上面写着讲述感情史。 他向周围的新部员问道:“你们上一轮是该谁受罚?” 几个看起来就外向活泼的女生异口同声答道:“是副部!” 卓蔚成转身给了楼霁如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我也好奇你和洛哥是怎么认识的,所以别赖账啊,副部。” 楼霁如极其难为情地长叹一声,心道今天是躲不过了,“我和他,算是‘不打不相识’。” “大一上的校级辩论赛,数统学院输给了文学院,他和我都是二辩,所以比赛结束后我去主动要了他的联系方式。” 卓蔚成露出愕然神色,“我还以为一开始是洛哥主动的......” 楼霁如颇为无语,“认识这么久了,难道你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他就是个不主动的闷骚,虽然现在已经好多了。” 卓蔚成递给她一杯果茶,表示请她继续说下去,周围人只听了个开头,也觉得兴致勃勃。 “我和他都是公费师范生嘛,所以一起加入了未来教师协会,之后又合作完成了几次线上拓展手工课的录制,熟络起来后就水到渠成啦。” 楼霁如言简意赅地总结完自己的感情史,便迫不及待催促卓蔚成也一同加入战局,看她今天不得扳回几城。 结果卓蔚成今天格外牌运亨通,一连数局下来,都巧妙地避过了惩罚。他盯着楼霁如不虞的脸色,“哈哈”笑道:“今天手气好了点嘛,报复心别那么重,你想听我的感情史,我讲就是了。” 在座者无不竖起了耳朵,卓蔚成故意放慢了语速,吊着众人的胃口,“听好了——我没有谈过恋爱,感情史那种东西也讲不出来啊?” 楼霁如不死心地问道:“难道你连心动对象都没有过吗?” 卓蔚成认真思忖了数秒,然后笃定答道:“没有。” 旁者自讨没趣地开始了新一轮的桌游,唯有卓蔚成倒开始为了自己那番话陷入思索。 牌桌游戏没有持续多久,后面还有个简短的自我介绍环节,最后再由卓蔚成和楼霁如简要地分配工作。 新部员纷纷离去,只剩下两个部长还在活动室内整理资料。 楼霁如早早完事,掏出小镜子涂着唇釉,她奉行最好的化妆方式就是护肤原则,一贯素面朝天,最多用唇釉和口红提提气色。 卓蔚成看她这模样,便知道这是马上要去约会了,突发奇想道:“洛哥他能分清你口红的颜色吗?” 楼霁如合上镜子起身,斜睨了他一眼,“至少他知道我现在涂的是唇釉。” 之前因为烈阳太甚,他们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现下楼霁如刚把窗帘扯开,便惊叫了一声,“这玻璃隔音效果真好,下这么大雨我们都没听见。” 正把资料放入档案袋的卓蔚成迅速冲到窗前,雨水甚至在玻璃窗上形成了“溪流”,他苦笑一声:“完蛋。” 楼霁如从包里翻找出一把晴雨两用的小伞,“是没带伞吗?用我的吧,阿洛马上就过来接我了。” “不是,我被子还晒在楼顶没收呢!”卓蔚成接过她的伞,道了谢,然后匆匆下楼冲入雨幕,他的被子怕是都被雨水浸透了。 打着一把黑色大伞走来的洛之洺只看见一道“闪电”从自己眼前掠过,依稀看出那是卓蔚成的影子。 楼霁如站在台阶上等他,洛之洺走近她身侧后,便问道:“他怎么了?” 楼霁如同情道:“好像被子没来得及收。” 洛之洺了然,“学弟已经帮他收了,刚才还发微信向我借了吹风机。” 她闻言,不怀好意地发笑两声,“那我们先不告诉他,让他再慌上一会儿。” 而洛之洺则一直盯着她的嘴唇,欲言又止,待她止住笑后,方道:“你今天......桃子色的唇釉挺好看的。” 楼霁如哑然失笑,“谢谢你的夸奖,但我今天涂的是珊瑚色的唇釉。” 她看着洛之洺的双颊上立马浮现出两点薄红,又咬着下唇困窘地避开她的视线,心想这样的阿洛可不多见。 至于卓蔚成那边——他及时赶上了校车,在竹园下车后又哼哧哼哧地冲上楼顶,然后才发现自己的被子连同晾衣架一起消失了。 完蛋,言川兀肯定得跳着脚开骂,但他同时又心存侥幸,下到六楼后,看到608的宿舍门大敞开,里面还不断传出吹风机的声音。 他不确信地走了进去,看到郁景徐背对着他,身上的T恤湿了一大半,正拿着吹风机吹着搭在板凳上的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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