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度自信的话,让林予深心里的担忧和愧疚减轻些,道过谢,胡忝离开后,他也走出了会议室。 再度走出旭日的大门,已经接近傍晚了。 手机不停震动,林予深摁亮手机,发现微信多了两条添加信息。他看过去,留下的备注里分别标注着“经纪人——夏玥”和“助理彭小树”。 通过两人的验证后,林予深收起手机,仰了仰头,望向绚烂的天空。 火把一样的夕阳烧红大片云朵,半片天空染上烂漫的色彩,高楼大厦上的玻璃材料反射着赤橙的光线,亮眼夺目。 吹了吹清凉的微风,林予深重新抬起脚步,踩着橘黄的的光线远去。
第7章 发送一条短信 林予深是在洗漱过后接到顾闻序的电话的。 从卫生间出来,白洁的脸上还沾着些水珠,额前的几缕碎发也被打湿。举着手机,他走到窗边,感受着清早的晨风,听顾闻序说: “转院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 “谢谢。”他说,“什么时候。” “一个小时后。” 那么快。 “好的。”静了静,他轻声又道,“麻烦你了。” 话筒那边没再传来话声,林予深双眼望向天边徐徐上升的朝阳。 几秒后,顾闻序浅浅“嗯”了声,说:“挂了。” 伴随着“嘟”的一声,手机熄了屏。林予深的手臂自然地松垂下来,搭在窗沿上,光线无声无息地洒落在白皙的肌肤上。 和顾闻序再度产生关联,对他而言注定是一件幸福与痛苦并存的事情。 他想。 林予深到医院的时候,几个他没有见过的医生和护士正在林月红的病房里,和她说着什么。 他走进去,一名年纪较大的医生发现他,将右手从白大褂的口袋里伸出来,“你好,林先生,我是安瑞私人医院的肿瘤科医生,来办理林女士的转院事宜。” 回握一下对方的手,林予深点头,询问:“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你只需要在转院证明上签个字就好。” “好的。”说着,林予深看了眼病床上的林月红,“我先给我妈妈喂份早餐吧。” 几名医护点头,从病房出去。 林予深将保温桶打开,里面的白粥还冒着热气。舀了一勺轻轻吹着,听见林月红气音般的声音问他:“怎么突然要给我转院。” 勺子贴近林月红的唇瓣,林予深回答:“接到了一部主演的戏,提前预支了片酬,让你去更好的医院,我更放心。” 林月红年纪大了,加上大半辈子生活里只有老公和孩子,对娱乐圈了解并不多,更不懂演员的工作机制。她闻言皱起了眉头,脸上带着些惶然失措:“预支片酬不是相当于欠钱吗,不能欠别人钱,你把那钱还回去吧,快还回去。” 见林予深没有说话,林月红静了下来,望着白花花的被子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慢慢变得伤痛和哀愁,再说话的声音又轻了几分: “你忘了以前的教训了吗,孩子?把钱还回去,不要为了我这个半截身子埋进土里的人,变成,变成......和那个人一样,这不值当。” 落进耳朵里的语调哀伤凄痛,林予深注视着她,注意到她眼里一抹逐渐湿润的红色,沉默下来。 林予深垂下了眼皮,默不作声。林月红身上的病服太过宽大,衬得她更加骨感瘦弱,衣袖凌乱,露出半截柴弱的手臂。他的目光落在那上面,隐隐看见好几个圆状的疤。 疤上的皮肤比旁边要红紫一些,有着数不清的小皱纹,看着就像干枯的老树桩。 敛住眸中的冷厉,林予深嗓音漠然地说:“不会,我不会变成那个人的样子。” “我换了一家娱乐公司。”他恢复些神情,说,“向公司预支的收入,走的是公账。” 搬出了公司,林月红总算是放下些心来。好歹正经上市公司不会欺负人,很轻地点头,她呐呐道:“没有欠钱就好......” “是我让你受苦了,小予。”叹口气,她又说道。 林予深没有说话,只安静地继续舀起一勺粥,喂到林月红嘴边。 明明是我让你受苦。 他在心里说。 新医院的环境要比一般的公立医院好上许多。偏酒店式设计,有休息区和茶水间,各处几乎没有看见病人,大概是有钱人注重隐私。病房里是个小套间,各种设施装备齐全。 林予深站在门口,望着比他家都要大的病房,默默叹出口气。 林月红现在是睡着了,等她醒了看到这些该怎么跟她解释。 正走神,身后传来动静,他转过身,见到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穿着声红蓝色制服,胸口挂着一份工作牌。 女子见到他,朝他腼腆地笑了笑,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安排给这间病人的护工,他们都叫我芳姨。” 目光落到工作牌上,的确写着“护工 王芳”几个字。林予深点了点头,说了句“谢谢”。 回过头看了一眼林月红,他补充道:“她现在刚睡着。以后辛苦你照顾她了。” 护工笑着摆手:“不辛苦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 林予深轻声“嗯”了一句,还欲再说点什么,口袋里的手机传来震动感,他拿出手机,看了眼屏幕,是一串陌生号码。 走到走廊上,他滑了接听。 “你好,是林予深林先生吗?”电话那边的温婉女声问道。 “是我。”林予深说。 “那么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的经纪人夏玥,昨天加过你微信的,不知道你还记得吗?” “记得。”林予深一顿,“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噢,不是多重要的事。”夏玥轻松地笑了笑,“给你发了几条微信,你没回,才打电话给你。主要是说公司的表演培训课已经准备好了,你看看什么时候开课。” 听到话,林予深看向手机屏幕,的确有几条未读消息。 “不好意思,刚刚没注意看手机。”说着,他垂眼思忖一秒,如实道,“我妈妈今天刚转院,我需要先安顿好她。培训课,我明天去可以吗?” “当然可以。”夏玥欣然应允,“你先照顾阿姨吧,那我们明天见,很期待见到你真人噢!” 切断电话,林予深来到林月红主治医师的办公室,敲门进去。 大致了解了后续的诊断治疗疗程,林予深点头道谢,离开前医生叫住了他,指着办公桌上的一个二维码,说:“这是针对病人家属设计的一个小程序,可以向你实时提供病人的身体状况,并向你上报诊断过程。” 林予深于是扫了码,出了办公室。 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他摁亮手机,视线落在通话记录的一串数字上。 他对这十一个数字的组合很是熟悉,上面甚至还保留着三年前的备注。 只是他没想到顾闻序没有换过号码。 手指微动,林予深很慢地打出两个字,垂眸盯着地面反光的瓷砖,拇指一点,将短信发送了出去。 霓虹灯散发出闪亮的灯光,城市的夜景华灯初上,最是繁华。 夜醺酒吧的一间包厢里。 顾闻序随意地靠坐在松软的沙发上,撩起眼皮漫不经心地看了眼程域身边身材健硕肌肉发达的男子,散漫地一句:“换口味了?” “尝尝鲜而已。”程域笑得痞气,亲昵地挽住了男子的肩膀,“我出钱他出力,双赢的买卖。” 顾闻序懒得搭理他,指尖拨弄着手里的打火机,开开合合中发出清脆的响声。 程域盯着他看了会儿,忽地邪气一笑,好奇问道:“你上次说遇见个长得跟你男朋友很像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顾闻序瞥他一眼,弯腰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浅咬住烟蒂。点烟,打火机再次发出脆响,绽放出幽蓝色的小火苗,靠近烟尾,很快燃起点点青烟。 程域认识他多年,知道他这表现就是事成了的意思。挑眉,他戏谑地笑,“我说,初尝情事,感觉如何?” 顾闻序吐出一层淡淡的烟圈,没理他。 程域也不嫌尴尬,自顾自地摇了摇头,摆出一副“我家有儿初长成”的模样说道:“都要奔三的人了,总算是养了只金丝雀,不容易啊不容易。” 揽着男伴的肩膀,他舒服睡醒地往后一靠,继续说:“既然他伺候得你满意,那就好好奖励一下人家,这种小情儿也是需要好好对待的。花点钱,获取情绪价值,也值了。” 这一次顾闻序终于有了些反应,浅撩眼皮看他,语气平平地吐出两个字:“奖励?” 程域倏地扭头看向他,看了几秒,忽地捧腹笑出声,边笑边说道:“哈哈哈!你小子也有不行的一面啊!看来包养这套还得我教你。啧啧啧,没想到啊,有一天我还能当你的老师,哈哈哈!” 顾闻序冷冰冰地睨他一眼,没出声。 程域又笑了一会儿,笑够了,朝男伴摆了摆说示意他先出去,包厢门打开又合上,他才一脸高深莫测地道: “这包养小金丝雀啊,也是门学问。你就说咱们这圈里吧,多少个原本意气风发的公子哥到最后落得个追其火葬场的下场的?” “所以说,包小情儿,一定要谨记的一条就是:玩归玩,不伤人不伤心,讲究个你情我愿,时不时再给买个房子送个车子,或者给张卡,总归要让人心甘情愿跟你,可千万不能留下怨言!” 顾闻序双眼看他,眼眸当中平静无波。 “当然,这追其火葬场嘛,说到底是这小情儿太单纯,金主又太傻,包养出个真爱还非得闹一出死去活来虐恋情深的戏码。所以说,第二条,也是最重要的,就是务必只走肾,不走心。” 顾闻序手指夹住烟,轻嗤一声,他没什么情绪地讥讽道:“你懂得倒是不少。” “不敢当不敢当。”程域故作谦虚地露出笑,“毕竟小爷我一年三百六十天都在跟各种各样的金丝雀打交道,了解的自然就多了些。” “不过......”他想起什么,惊奇地看向好友,喃喃似的道,“你这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怎么包到人家的?霸王硬上弓?!你不会做那么缺德的事吧?!” 顾闻序沉下脸,低骂一句:“白痴。” 程域全当没听见这两个字,坐近一些,问:“你给他钱没?” 顾闻序交叠起一双长腿,一个眼神都没施舍过去。 “买车呢?” 顾闻序右手动了动,将手中的烟摁进了烟灰缸。 “那买房了?” 茶几上的手机亮屏,顾闻序拿起看了一眼。 程域张大一双眼,自顾自地纳闷道:“你什么都没给,他还愿意跟着你?我靠,这是图你人还是图你心啊!完了完了,这你可得小心着点,感情可开不得玩笑,一不小心尸骨无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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