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玥无奈地笑笑,“我不是来催你回去工作的,剧组那边不用急,顾总多投了一笔钱进去,你再多养几天也耗得起。” 顾闻序追加投资了? 林予深微怔。据他所知,剧组的经费很足,不存在需要额外拉投资的情况,所以现在......是因为他吗? 夏玥却没注意林予深略微走神的状态,只是问他是否知道签约前群演的那部剧在不久前已经开播。 说的是和顾闻序重逢的那个剧组,林予深点头,说知道。 他的确知道,只是评价如何、收视率怎样,他并没有关注。 夏玥好像猜出来他并没有在意这部剧,夸了句作为投资人之一的顾闻序的独特眼光,才又步入正题:“你在那里面演了场下水戏?我看有段预告剪到你了。” 林予深再次点点头,说是,顿了顿又补充:“应该只有那一场露脸的戏,其他时候都是群演。” 夏玥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等现在这部播出来,你会被更多人看见的。” 林予深“嗯”了声,说了句谢谢夏姐。 夏玥垂头从包里拿出来一本书,递了过去,又道:“你最近事情不多,刚好可以看看这本书。” 林予深伸手接过,看了眼,是一位当代著名作家的成名代表作,现实主义风格,拿过不少奖。 这才知道夏玥突然过来的主要目的,大概就是将这本书推荐给他,林予深应下来:“我知道了,我会仔细看看的。”全然没有过问为什么要看。 夏玥抿嘴笑了,主动道:“我前几天见过汪导一次,看他的态度八九不离十是要改拍这本小说的,只是时间不确定,到时候如果定下来,时间也有可能跟你冲突。” 林予深没说话,她又道:“不过这都不要紧,还是等你看完再想想有没有兴趣,有兴趣的话,到时候再想办法。” “好的。”林予深说。汪飞他是知道的,有实力有才华的大导演,如果这一份在文坛上声名大噪的作品他能够参演,那应该是他的荣幸。 夏玥离开后,林予深翻开手里的书看了看,彭小树爱打游戏,为了不打扰到他,特意转换了阵地,搬了把椅子到阳台上开战。 书中讲述的是高材生主人公回归到思想封建经济落后的大山里施展抱负、扶贫扶艰的人生经历,文字间的感染力朴素而真实,不知不觉间就将林予深代入来书中世界里。 直到夜色入幕,人造灯光取代了自然亮光,一声车鸣传入耳朵,林予深才蓦然回神,抬眼,恰被落地窗外的车灯晃了下眼。 林予深偏头看向时钟,正好八点,又重新朝落地窗望去,车灯已经熄了,别墅外恢复了安静,只有几盏路灯散发着橙黄色的光,昏暗模糊间,有人下了车,高挑的身影在灯下走过。 大概是错觉,明明隔着遥远的距离和硕大的落地窗,林予深却感觉顾闻序在某一刻也直直地望向了自己。 缓了缓神,林予深想,本来是没有感觉的,可是在顾闻序出现在视野之后,他忽地就意识到,思念一直无声无息地蛰伏在心底深处。 “林哥,好像是顾总回来了。”彭小树自然也注意到外面的动静,跑回林予深身边,“那我该回去了。” “好。”林予深跟在彭小树后面,“我送你。” 彭小树连忙将林予深摁回沙发上,“哥你脚还没好呢!坐着吧,我不用送,下次见啦!” 话落,彭小树往外走去,打开门,门正好也从外面被推开,被高大的身影罩着,彭小树局促地笑笑,道:“顾总,您回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顾闻序“嗯”一声,侧身让彭小树离开,往里走进,一眼对上客厅里直直望来的眸子。 心脏倏然被填满,顾闻序换好鞋,走过去,少有的,林予深的视线一直跟随着自己。 顾闻序感觉自己手痒了痒,想做些什么,站到林予深身边后,他也确实顺心而做了,手指轻轻地覆在林予深的头上,故意问道:“怎么突然一直看我?” 林予深好似这才回过神,低下头不再看过去,“没什么。” 从上至下地盯着林予深细长的睫毛看了看,顾闻序将目光移向林予深腿上搭着的书籍上,伸手拿过,合上页,瞥见书名,“怎么突然看这种书了?在别墅太无聊了?” “没。”林予深说,“今天夏姐过来了,让我看看这本书,说之后有机会可能推荐我进汪飞导演的剧组。” 顾闻序在林予深身侧坐下,“汪飞?” 顿了几秒,他继续道:“汪飞实力不错,你要是想就去吧。只是他拍戏要求比较高,少不了要吃点苦。” “没关系。”林予深很浅地笑了下,“做哪一行都要吃苦的。” 顾闻序没出声,视线在林予深唇角微勾的弧度上停留了几瞬,才缓缓应了一句“好”。 两人在楼下坐了会儿,林予深被扶上楼,进卫生间沐浴好,全身带着湿淋淋的雾气出来后,就发现顾闻序没有离开,不知道在座椅上坐了多久。 顾闻序抬眼看他,朝他招了招手,林予深过去,顾闻序却站了起来,让他坐下后,走到了柜子边。 看见顾闻序拿着吹风机回来,林予深开口道:“我自己来吧。” 顾闻序却没将东西给他,只是将电插上,才说:“我来。” 林予深默然,妥协地坐好,微微低下头。 随着顾闻序摁开开关,轰鸣声响在耳边,热气扫在湿发和头皮上,很舒服。很快又有指尖拨弄进发隙,轻轻揉着,电流般的酥麻从头皮贯彻至心脏和每一处神经末梢。 林予深没忍住闭了眼。 很久,轰鸣声停下,头顶的手掌也离开,林予深这才睁开眼,却见顾闻序一双深邃的眼眸正注视他。 心脏停跳一拍,林予深下意识地躲过了和顾闻序的对视。 这样的眼神,他在心里回忆,顾闻序这样温柔的眼神,毫不掩藏心底的情意,和三年前一模一样。 心底升起的不是满足和甜蜜,反倒是惶然和无措。 虽然,虽然,蒋峰已经许久没有出现了,但——从前蒋峰也是十多年没有出现,却在他获得幸福的时候一举毁掉了一切。 想到蒋峰,林予深蓦地站起身,垂下双眼对顾闻序低声道:“我要休息了。” 顾闻序望着林予深的神色,不明白林予深的心情怎么突然之间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放下吹风机,他回到林予深身边,耐心地问:“刚刚在想什么?” 林予深眸子望着地面,纯色瓷砖在顶灯的照射下映出他和顾闻序的身影,他看见顾闻序一直注视自己。也许是顾闻序的视线太过凝实,让他思绪发了混,头昏脑胀间,许久,他第一次对失忆后的顾闻序提到从前: “我有一个亲人,他......很不好,不好到,”林予深轻声说,“他见不得我好,总想毁了我。” 顾闻序眉头一蹙,脑中闪过最初遇见林予深时查到的资料,父亲那一栏写的是因故意伤人入狱——所以伤人伤的是林予深? 林予深停顿了好半晌,视线渐渐空茫,像是透过回忆在看从前,“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人。” 停顿半秒,林予深继续道:“但他伤害了他。” 顾闻序盯着林予深,垂落的发丝微微遮挡了林予深的双眸,让他看不真切里面的情绪,只是话里的失落和伤感毫不掩饰,轻易地拨弄了顾闻序的心弦。默了默,顾闻序抬手撩起林予深的头发,“伤得很重吗?” “......嗯。”林予深缓缓说,“很严重。” 顾闻序还想再问,林予深却突然抬起了头,好像忽地就从过往的事情中抽身而出,又变回平日里冷静、平静的林予深。和顾闻序对视着,林予深语气认真:“不要去调查这些,好吗?” 想问为什么,但眼前的瞳眸好似有着蛊惑力,让顾闻序完全无法拒绝他的请求,只好点头:“好。” 不过,静了静,顾闻序还是提出最在意的问题:“那个被伤到的人,是你吗?” 林予深眼睫颤了颤,沉默了很久,他开口回答,嗓音好似轻轻一触碰就能飘散: “不是我。” 但我宁可是我。 林予深在心里轻声补充。 作者有话说: 想了想还是提前放出来,不然大家等的太辛苦...(oo)
第29章 玫瑰花瓣 夜色静悄悄,如霜的月光倾泻在窗台,落下丝状的光线。 林予深侧躺在床上,睁着双眼,放空地望窗外的一角亮光。脑中的思绪混杂交织,他说不清自己在想些什么,又或许他什么都没想,只是保持一个姿势许久,却丝毫不起困意。直到生理性疲累和酸胀从太阳穴上隐隐传来,他眨了眨眼,而后闭上了眼睛。 迟来的睡意袭来时,林予深终于清晰地捕捉到脑海中一闪而过的一句话。 ——顾闻序喜欢上自己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时,林予深醒来,头脑上的不适却没有丝毫减退,睡眠的治愈和修复作用在此刻一分没有发挥出来,仿佛上一秒才睡着,下一秒却忽地就醒了过来。 很累,很疲惫,但林予深清醒地知道他无法再睡着。很轻地叹出口气,林予深仰头望着天花板,又想起那句话——顾闻序喜欢上他了,显而易见、毫不掩饰。 那他该怎么办呢? 顾闻序忘记了两人的过去,不知道自己曾经怎样伤害他,不知道他失忆也是自己间接造成。顾闻序什么也不知道,所以可以再次动心,再次喜欢。 但他清楚地记得所有,所以还能心安理得地回到顾闻序身边吗? 思索间,门锁拧动的声音突兀地响起,而后是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有人放轻脚步走了进来。林予深起身,和某个偷偷溜进别人屋里的人对视了正着。 没想到林予深和自己一样早早的醒了过来,顾闻序脚步很短暂地顿了一瞬,目光从林予深眼下的乌青扫过,默了默,道:“再睡会儿吧,还早。” 没有解释进来干什么,林予深便也不问,他摇了摇头:“睡不着了。” 顾闻序静了两秒,“那一起吃早餐。” 不等林予深回话,他又道:“先洗漱吧,然后一起下去。” 林予深只好点头说好,进卫生间收拾好自己,明明脚上已经完全恢复,却还是被顾闻序二话不说地牵住了手臂,将他带到餐桌上坐下,才走进厨房准备。 厨房的设计是半开放式的,林予深可以毫无阻碍地望见顾闻序忙碌的身影,看他从冰箱里拿出食材,看他洗菜切菜,再看他点开煤气、面条下锅,一切都是未曾见过的模样。 没有人说话,空气中飘荡着难以言喻的感觉。 很宁静,很祥和。 早餐做好没有花费太多时间,除了上一次的煎蛋,这算是林予深第一次品尝顾闻序的厨艺,意料之外的,味道清淡,却很合林予深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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