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里面又摸索一阵,在想开另一个抽屉,就见里头是个小盒子。 他以为是口香糖,结果拿手里,借着屏幕的光往上面看—— 超薄丝滑、质感三合一...... 是安全套的广告词。 纪清篱看得清楚,默默把东西放回去,又把背包的拉链拉上。 他是个成年人,见到这玩意儿不至于脸红,但再度看向这底下的榻榻米,就生出些不同的感触来。 纪清篱是初中的时候发现自己喜欢男生,也没什么启迪对象。 就是在生物课结束后,他晚上做梦,梦里的人没有脸,但能确定是个男人,他们在浴室里待了好久,直到全身是汗才从里面出来。 第二天他爸看他一大早起来洗内裤,还明着乐,问他看上班里哪个小姑娘了。 纪清篱手往旁边抻了两下,潭冶刚才就坐在这里,面上似乎还能感受到点对方的体温。 出神想着,外面的车门给拉开了。 潭冶手里提着不少东西,除了饮料还有鳕鱼饭团、一整桶甜腻的爆米花。 纪清篱下意识把手放回口袋里。 潭冶没注意到他的动作,只是把买到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往对方怀里塞。 “先吃点,要是不够,晚点我再去买。”他道。 “嗯。”纪清篱清了清嗓子,把人往里拉了点,“你也快坐下吧,电影快开始了。” 汽车的内置放映是限时的,在潭冶下车之前,他们就已经挑了部最近评分很高的外国电影。 画面开头是在一跳昏黄的老街。 讲的是对阔别十几年,曾互相暗恋的幼时玩伴重逢,又再度分开的故事。 再次见面时,男女主虽然都了有自己的生活,也经历过不同的人,但因为现在还是独身,就经常约出来见面。 两个三十多岁的人一块骑自行车,他们像高中时候的那样,男主骑到一半会反手摸摸女主的头,告诉她不要怕。 女主也会在刮刮乐的机器前,因为一张只五英镑的中奖面额高兴地大笑,拉着男主一块去买街边的冰淇淋。 两人对彼此有好感,相处了那么久,却还是始终发乎情止乎礼,谁都没往前再迈一步。 只是在一个酒馆,男主的兄弟站在舞台上,大声跟坐在底下的女主告白 。 这件事明显刺激到了男主。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把围在中间的女主拽出来,一前一后地跑出去,坐进他们来时的车里。 问她,“想不想去他们小时候认识的地方看看。” 看到这儿,纪清篱心里有一小点的起伏 他平常极少会看爱情片,但这部实在是看得有有些动容,手里的柠檬汁开开就一直忘了喝。 只是—— 男女主小时候是Y国偏北的一个村庄,这里人有自己那套发音,他们受了感染,语调和吐字都发生变化。 纪清篱也是这才知道原来国外也有方言。 他英语很好,头先那部分根本不需要字幕,看到这却有些吃不消了,尤其是男主,要仔细往下看才知道他在说什么。 车里的空间虽大,但纪清篱个子高,不得不把身体往下趟一点,抻着往前。 当他还要更凑近些时,一声男音在耳廓响起,“需要我翻译么?” 纪清篱微愣,看向身边人,“你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听得懂。”潭冶点点头。 纪清篱仰着脖子实在是累,有些泄气地坐起来,瞅他,“那你来吧。” 潭冶嘴角微扬,带着略带低沉的嗓音开口: ——我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回来了。 ——这里红酒的味道还和以前一样,你要不要尝尝? ——外面的世界是好,但还是和自己的家不一样。 九点的声音就在耳边。 纪清篱起初还是享受的,能把声音和影片联到一起,只是越到后面,分明是最重要的一场戏,他却完全没法集中。 ——你还记得这里么,从小我就喜欢坐在那个地方看你,一看就是一整天 ——这么多年,我一直没办法忘记你的脸,你笑起来真好看,是我见过的人里面,最好看的那个。 —— 从我们重逢的第一面我就想跟你说了。 ——我爱你。 ——我已经错过了十几年,后面的时间,我不想在和你分开哪怕一秒。 在这句话过后,画面里是激烈的拥吻,他们靠着周围的草丛遮挡,疯狂褪下彼此的衣衫。 纪清篱耳尖的烫完全灼烧到心窝里,思绪飘忽,竟飘到榻榻米底下的那盒安全套上。 他把身上的羽绒服拉链拉下来,想脱了放旁边,可过了片刻,只是把车里的暖风调低两档。 潭冶平视前方,又不时分神往旁边去看,注意到人白皙颈子上的一小片红晕,手指在底下打了两转,眉心微微上扬。 “热么?”装作不经意问。 “还好。”纪清篱嗓子有些哑。 画面一转,男女主就已经出了村庄。 他们嘴里的方言也随之淡去。 潭冶再没开过口,但纪清篱却已经看不下去了,脑子里全是刚才耳边听到的内容,像是录音机那样反复重放。 他告诉自己那些是影片里的内容,但画面映在脑子里,却自动变成了他和潭冶。 回去途中。 纪清篱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就看着窗外,外面的凉风还是从哗哗吹进来,但丝毫驱不走心里的躁意。 “我先送你回学校再去还车。”开车的人忽然道。 “哦,没事。”纪清篱反应过来后道:“一起去吧,在一块坐地铁回学校。” 潭冶在最前面的路口掉头。 汽车里又一次地冷场。 这次打破沉浸的却是纪清篱,“你小时候有那种关系特别亲密的朋友么?” 太热了,他现在就想说些什么转移注意力。 这部电影里,男女主小学的时候就认识,虽然情况不用,但看得他多少还有些感同身受。 潭冶脑子里淌过一丝生疼的凉,没怎么在意,只问他,“你有么。” “有。”纪清篱说。 外面的夜很浓,坐在平稳的汽车里,很容易就让人打开话匣子。 纪清篱说了些小时候的事,但没有讲太多,只是说那个时候他们形影不离,那是他二十几年里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潭冶始终没说话,过了半晌才忽然开口,“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 还没等纪清篱开口,本空无一人的过道上,不远处忽然出现一辆大卡,像是喝醉酒一样,快速朝他们冲过来! 原是可以躲开的。 但这条路在往前是条单行道,本来就窄,潭冶车已经开上了人行道,眼前的大灯晃得人睁不开眼! 一阵刺耳的刹车后。 纪清篱瞪大眼睛,就要拉着人往下倒,结果身边人却比他更快,一个猛扑,把他紧紧摁在自己身下! ---- 潭冶: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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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纪清篱坐在检查室门口,不止一次往里面看,旁边的卡车司机不停给他道歉,说他天太晚没看清路,急得满脸涨红。 其实就是年前喝了口酒,才会把车开到黄线以内,但他现在真的什么都不敢说。 等医生从ct室出来,跟纪清篱说了几句话以后。 纪清篱才松口气地坐下,再度跟司机开口时,语气听不出情绪,“没事了,您先回去吧。” 司机师傅又哭天抢地一阵,默默感慨了句“再不喝酒了”,又担心他们后面找过来,临走前把检查费给付个干净。 其实是真没事。 大卡刹在他们一米的地方,越野没给创到,司机慌张地从上面跑下来,两人还是一块抱着的状态。 潭冶是自己晕过去的。 刚才医生也出来说,单从基本检查来看,潭冶脑部没什么大问题,但还是要等最终报告出来的结果。 潭冶给送进病房,闭着眼躺在病床上,虽然没出其他大事,但医生也说不清什么他时候才能醒。 纪清篱跟医生道了谢后,跟着走进病房。 他记得那次在操场上,潭冶也因为头疼没法站稳,差点坐到地上,现在看来,可能还是上次那一球的后遗症。 但为什么—— 不管是上次还是这次,出了事,潭冶想到的,全都是要先护住他。 除了父亲、幼时的那个玩伴,纪清篱从小到大都没给这样把他放在心上过。 他往前探过身子,伸出食指,从潭冶的额间慢慢往下划,直到眼睛、鼻梁、薄薄的唇,英挺宽阔的下颚线。 ——你喜欢我。 ——你就是爱我。 ——我知道你有多喜欢我。 ——不管我之前丢失过什么记忆,你都是喜欢我的,对吧。 这话之前听着又丢人又没道理,但纪清篱脑子里现在却全是这些,一句比一句清晰,从心底鸣扬耳廓,又淌回去。 事到如今,纪清篱不得不承认,潭冶这些话,他没法反驳,没法不承认,更无法拒绝。 整个人像是催眠一样,顺着这个念头就收不住。 纪清篱不是个矫情的人,认清楚了自己的心意后,有些之前没深想过的就会冒出来。 他就算是再蠢,也不会给那套歪理唬住,也不相信什么“因为你喜欢我,所以我才要护着你”的那些鬼话。 纪清篱忍不住再度看向床上的人。 “你能告诉我你究竟在想什么么?”俯在人耳边问他。 盯了好一阵,觉得自己再盯下去要出事了,纪清篱顺着床沿站起来,准备到楼下打点热水。 在一楼重新等电梯时,远处忽然小跑来个女人。 衣着华贵,踩着双八厘米的细高跟,脖子上戴了串血红的项链,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把头发挽起来。 “老张,车子停好你就在楼下等我就可以了。” “这事先别说,我得跟医生把情况都问清楚,恩,恩辛苦了。” 她挂了电话就双手抱臂放在胸前,散发着生人勿扰的气场,但牢牢盯着电梯数字的模样,又透出些焦急。 电梯刚到楼下,乌泱泱从里面出来一大帮人。 女人等所有人出来才进去,只是医院电梯感应到一空,就要关上门。 好在纪清篱给从后面挡了一下,把原本要卡上女人手臂的电梯门撑开。 眼前人这才有了点反应,往后看了眼纪清篱,眼底闪过丝惊艳后,忙开口道:“谢谢你啊......” “没事。”纪清篱朝她笑笑。 纪清篱这时也看到女人的正面,刚才打电话的语气,还有这张——和潭冶过于相似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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