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意弦回眸看他,媚眼如丝,身上还带着靡丽的气息。 这一眼让季书尤呼吸一窒,顿了好几秒才想起自己要说什么,开口时声音都有点哑:“他一直在骗你,他是沈家的人,接近你不知道是怀着什么心思。” 颜意弦原本微微上扬的嘴角拉平,眸中依然含着水,方才的慵懒风情却已经消失不久。 沈家固然比不上颜家,但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家族人还是挺多的,颜意弦虽然和沈知临走得近,但对沈家的其他人并不算了解。 值得季书尤特意拿出来说的也不会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小角色…… “哥哥。”沈晃走到他面前,挡在他和季书尤中间,低眉顺眼。 他似乎没有完全醒酒,依然是有些醉醺醺的模样,却本能地感受到颜意弦的情绪,语气近乎乞求地一遍遍唤他:“哥哥。” 如潮水一般的恐慌涌上心头,对颜意弦而言他不值一提,所以抛弃也轻而易举。 但他不想离开颜意弦,哪怕对于颜意弦来说他只是一个走肾不走心的py,也是他费尽心思才争取来的机会。 沈晃从没告诉过颜意弦,自己第一次见他并不是在酒吧。 第一次见到颜意弦的时候,他还在上学,颜意弦和沈知临也还没有分手。 那时他路过沈知临的学校,沈知临的学校是当地最好的,他也考上了,但沈父却把他安排到了另一个学校。 沈晃知道,沈父是怕沈知临发现。 私生子是见不得光的。 远远得,他看见沈知临和另一个人走在一起,姿态亲密。 他好奇地探头去看,颜意弦白净精致的侧颜映入眼帘,眉眼弯弯,明艳漂亮地像是话本里勾魂的妖精,又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仙女。 沈晃当即便愣在原地,满世界的喧嚣远去,只剩下胸膛里激烈的心跳声。 不过只看了一眼,他们就在拐角消失不见了。 颜意弦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个人在偷看自己,沈晃却魂不守舍,终日被这梦魇所困。 后来无意间听母亲提起,沈晃才知道自己惊鸿一瞥的大美人是颜家的小公主,也是沈知临从小养到大的老婆。 颜意弦懒得和他虚与委蛇,桃花眼一挑,干脆利落道:“沈知临是你什么人?” 或许是明明暗暗的灯光太过晃眼,这个名字脱口而出的瞬间颜意弦竟感到了一丝晕眩。 沈晃紧抿着唇,没有说话,垂在身侧的手却在不自觉发着抖。 “不要再让我问第二遍。”颜意弦冷眼看着他。 这次沈晃不敢再沉默,语气沙哑:“他和我有同一个父亲。” “不只吧。”季书尤往前走了几步,语气耐人寻味:“你是不是忘记说了,你可是沈家的私生子。“ 季书尤克制着没有说其他更难听的话,语气里的恶意却止也止不住,就差指着沈晃骂他是小三的儿子了。 沈晃捏紧了拳头,额角青筋暴起。 颜意弦眼帘微垂,细长的睫毛又黑又密。 一起相处了那么多年,他只知道沈知临有个年长好几岁的大哥,也去沈家做过客,印象中沈父沈母感情很好,从没听说过沈知临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 从刚刚沈晃的回答也能看出他非常讨厌沈知临,连名字都不愿意提,哥哥也不愿意叫。 沈知临知道自己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吗?沈母知道吗? 颜意弦觉得,或许是知道的。 “这和你无关。”沈晃快恨死季书尤了,他今晚本来是准备表白的,还特意喝酒壮了胆。 结果现在季书尤横插一脚,别说表白了,颜意弦以后估计都不会再见他。 沈晃和季书尤都很清楚,颜意弦如果知道他是沈知临的亲弟弟,是不会再和他有亲密接触的。 “这是怎么了?怎么那么热闹。” 一道声音打破了僵持的局面,颜意弦不用转头都知道,这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只会是庄闫。 季书尤只冷冷看了他一眼便没再搭理,对沈晃道:“怎么不关我事?颜颜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认识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银钩旮旯里。” 说着,季书尤好像刚刚想到一样“哦”了一声:“不对,我和颜颜认识的时候,你都还没出生。” 见没有人搭理,庄闫耸耸肩不说话了,站在一旁看戏。 沈晃被他明晃晃的炫耀激怒,正想开口,却听见了颜意弦冷淡的声音:“沈晃,我们好聚好散吧。” 一瞬间沈晃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酒彻底醒了,喉咙干涩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哥哥,你是要和我分手吗。” 颜意弦叹了口气,语气竟染上几分温柔:“你不该叫我哥哥的,我不是你的哥哥。” 沈晃抖了抖唇。 他不是他的哥哥,甚至差点成了他的嫂子。 “更何况,我们并没有在一起,也谈不上分手。”颜意弦没再看他的脸,把目光瞥向别处,语气依旧冷淡:“有些事情我不想明说,那天我为什么那么恰好看见了和沈知临那么相似的你,你又为什么会那么恰好是沈知临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哪有那么多巧合,不过都是另一个人的蓄谋已久。 颜意弦不在乎别人接近自己有没有目的,左右也不过是要财要权或是要色。 但不能和沈知临有关。 他不管沈晃是不是把他当成了报复沈知临的工具,亦或是真心喜欢他,或是别有所图,他都没兴趣去了解。 他可以接受其他任何身份的人,唯独无法接受和沈知临有血缘关系的亲弟弟。 没有具体原因,就是不能,他不想。 沈晃看着他,坚持又恳切:“我不想当他的弟弟。” “但你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颜意弦明艳漂亮的眉眼恹恹的,像是有些疲倦,不准备继续和他纠缠了。 转身走了几步,身后突然传来拳头的闷响声,他回头一看,沈晃和季书尤打起来了,庄闫站在一旁笑着,事不关己。 在酒吧闹事打架的不在少数,很多人喝了点酒本就容易上头,但沈晃和季书尤的身份都不简单,要是闹大了收场也很麻烦。 颜意弦一瞬间冷下脸。 这是他的酒吧他的产业,沈晃和季书尤就这样不管不顾打起来了。 如果说沈晃在今天之前只能算py,今天之后更是什么关系都没有,那季书尤就是他从小最信任的朋友,甚至比沈知临更甚。 季书尤也一直很理智镇定,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冲动。 颜意弦本该生气,但此刻却意外得冷静,神色慵懒,唇角的浅笑带着嘲讽,从容地看着撕打的两个人,就像在看两个跳梁小丑。 不远处骄奢淫逸,灯红酒绿,颜意弦背着光,浮浮沉沉的灯火中面如凝脂,眼如点漆。 耳边是厚重而沉闷的声响,光是听声音就能听出力度之大,拳拳到肉。 不合时宜的,颜意弦突然想起了沈知临。 沈知临也曾为他打过架,不止一次。 ----
第7章 老公 沈知临虽然对除了颜意弦以外的人暴躁没耐心,但是因为沈家管得严,所以实际上并没有做过多少出格的事情,一天下来基本上都是在围着颜意弦打转。 真要算下来,沈知临打架的次数屈指可数,几乎每一次都是为了颜意弦。 颜意弦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在高二。 那段时间有个隔壁学校的学长每天都来找颜意弦,又是送花送礼物又是各种甜言蜜语的。 颜意弦绝色的容颜在那时就已经初见端倪,青涩又漂亮的容貌让他远近闻名,示好表白的男男女女如过江之鲫,但颜意弦从没有答应过任何人。 年少时的颜意弦性格并不冷漠,伶俐鲜活,意气风发,和谁都能聊上几句,却也对谁都不特殊,拒绝地干脆利落。 一般人被拒绝了也就安安心心退回原位,但隔壁学校的那个人却不同,被拒绝无数次依然百折不挠,接近死缠烂打,让颜意弦烦不胜烦。 但在某一天,那个前一天还在大声喊着一定会让颜意弦同意和自己在一起的学长却突然不再出现了。 再之后,一天,两天,三天……那个人像是销声匿迹一般再也没来缠着颜意弦。 颜意弦一开始不知道原因,也并没有想太多,不喜欢的人不来缠着自己自然是皆大欢喜。 直到不久后,沈知临因为打架斗殴被通报批评,在升旗台上念检讨。 颜意弦这才知道为什么那个学长没再来缠着自己,因为他被沈知临打骨折了。 但沈知临也没讨到好,在医院挂了好几天水,面对颜意弦时却轻描淡写的,好像不是进了医院而是去度假了。 几个月后,颜意弦无意间偶遇到了那个学长,扶着拐杖,像是大病初愈。 看见颜意弦的时候,那人的双眼一亮,热情地上前来打招呼。 颜意弦也是这一刻才意识到,对方好像是真喜欢他。 喜欢到,哪怕因为他骨折了,也还是喜欢。 再后来那个学长向颜意弦道了歉,说自己给他带来了烦恼,颜意弦摇摇头说没事。 往后就没有交集了,颜意弦甚至没能记住那个学长的名字。 喜欢他的人太多了,却没几个能入颜意弦的心。 沈知临也并不是会和每个喜欢颜意弦的人打架,只有给颜意弦带来了困扰,他才会背地里去把人赶跑。 就像是一只忠心护主的狗,唯一的主人是颜意弦。 …… 走到门口的时候,颜意弦揉了揉太阳穴,有些苦恼该如何收场。 在他离开的时候沈晃和季书尤已经打得鼻青脸肿,他也没有多此一举地阻止。 季书尤是家里的独子,而沈晃是沈家人,虽然只是私生子,但沈家向来看重脸面,显然不会善罢甘休。 最好的解决的办法就是颜家出面,但父母已经为了颜家的事,颜意弦不想因为一点小事麻烦家里。 这间酒吧是他自己的产业,不是颜家的,只是颜意弦的。 走出酒吧,夜晚的凉风糊了颜意弦一脸,晚秋的风并不刺骨,清清爽爽的,隐约可窥见几分萧瑟与寂寥。 冬天快来了。 颜意弦正思索着怎么妥善解决,却看见街对面靠边停着一辆车,有些眼熟。 车门开了,纪青寒下车走过来,高大的身形投下阴影,被路灯拉长。 夜色弥漫,路灯下颜意弦面若桃花,盈盈望过来时眼眸中流光溢彩,好似银河倾落。 纪青寒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有些不受控制,定了定神,走到颜意弦面前给他披上一件风衣外套,语气平静,丝毫听不出内心的波澜壮阔:“晚上冷,小心着凉。” 颜意弦歪了歪脑袋,似醉非醉,身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幽香,嗓音含笑:“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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