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亦时没说话,只是淡淡地垂眼看简易:“你去么?” 简易微微抬头,对上余亦时那一双没什么感情的眸子,一瞬间逆反心理就出来了,也不管柯景说的到底是什么事,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我、去。” “这就好了,那你们两个班就出一个人吧,就这么决定了。”邱皮挥挥手,这件事这么定下了。 余亦时没动,就那么一直盯着简易,眼神在问“为什么”。 简易刚说完就后悔了,因为皮球那么高兴,看上去不像个好事,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反悔是来不及了,起码脸面要保住,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和他刚:“我,我想去就去,别这么看着我。” 余亦时很轻地眨了下眼,“嗯”了声,移开了视线。 简易站在他前面,感觉浑身不自在,自己开始盘算着,到底柯景说的是什么事啊,学校能有什么事,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他想了一路,最后趁余亦时不在偷偷问了孟翡。 “能有什么事,合唱团呗,每个班出一个人。”孟翡灌了口水。 “合、合唱团?那要我去干嘛?” “无非就是唱歌,要么伴奏,据我所知好像缺少一个钢琴伴奏。” 钢琴伴奏。 这四个字由如一座大山一样,压在简易身上。 好不容易躲过了秋荷的信息轰炸,结果到学校来自投罗网,这要是让她和简洺禹知道肯定又要好一通唠叨。 简易现在很后悔,他干嘛傻缺到因为余亦时赌气就说去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更该死的是第一节 课就是数学,一想到早上的数学卷子还有一大题没写,以柏夕月的性子不知道要让他站多久。 铃声响,柏夕月踩着高跟鞋进门,余亦时跟在他身后,手上抱着数学试卷。她满脸笑意:“这次的数学作业,班上一部分同学完成的非常好,尤其是数学最后一题,下面表扬一下点到名字的同学。” 柏夕月一张一张翻:“余亦时,何余晖,陶天意,项婷,潘晋松,孟翡……” 陆陆续续叫了二十几个人的名字,孟翡没想到自己也在其中,踩着板凳小声炫耀:“看,哥的答案还是很靠谱的吧。” 简易视死如归地等了半天,不见柏夕月批评自己,正奇怪呢,就听她刚刚还笑着的脸瞬间消失殆尽—— “刚刚点到名字的,除了余亦时剩下的都给我站起来!” a班的人都懵了,不知道为什么柏夕月忽然变脸,点到名字的虽然疑惑但也乖乖站了。 柏夕月冷哼一声,漂亮的眉毛一挑:“你们还真以为自己做的很好在那沾沾自喜呢?周末的家庭作业最后一题用到的知识点我还没教到,网上有答案我当然知道,我就看谁敢抄,没想到啊,意外之喜。” 陶天意不服气:“老师,余亦时不也写出来了,凭什么他不用站?” “你怎么好意思说余亦时的?”柏夕月说,“余亦时自学的进度已经把这本书学完了,你能和别人比?” 陶天意不说话了。 “哦对了,我是打死也没想到在a班,抄答案也就算了,还有人把网页的链接乱码也抄上去的。”柏夕月慢悠悠地在教室里转着,同学们提心吊胆,生怕自己在这时候成了出气筒。 “至于这个人是谁呢我就不报了,毕竟这种事发生在a班,传出去都嫌丢人。”柏夕月在某人的座位旁边停住,“你说是吧,孟翡?” 孟翡:“……” “噗……”不知道是谁先憋不住笑了,逐渐笑声越来越大,孟翡的脸无地自容,脸低的都能埋进地里。 简易情绪不高,只是笑了两下就不笑了,他误会余亦时了。按照柏夕月的话来说,他根本就做不出来这种题,所以在他要把孟翡给的答案抄上去的时候果断收走了卷子。 他心里酸酸的,愧疚的同时又有点怪余亦时,这人什么事就不能说出来吗,非得让别人猜。 想到这,他不由偏头看他,余亦时坐姿挺拔,在看自己满是勾的试卷,还拿着笔在写什么。 余亦时写的认真,似乎没发现简易在看自己,一个眼神都没分过来。从侧面看,余亦时的睫毛很长,手指捏着笔,骨节分明,黑色的短发支棱着,额头前面的碎发隐隐遮住眉毛,凭着这张脸,被那么多女生表白也情有可原。 “看够了么?” 简易一个激灵,余亦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的,不会以为他是个变态吧。 “那个,我……” “嗯?” 简易斟酌着该怎么委婉且合理地和他解释为什么加入合唱团的事,道歉的话要说什么?说他收走试卷自己生气,然后加入了合唱团? 傻逼一样。 他憋了半天什么也没说,余亦时这会儿倒是挺有耐心,手捏着笔尾抵在试卷上。简易下意识把手揣进口袋里,摸到几颗糖,心里一动:“你,你吃糖么?” 我草,我是真的有病。 余亦时把试卷翻个面,很轻地挑了下眉,然后把手摊开摆在他面前。 简易脑子一片空白:“干嘛?” “糖。” 简易哦了一声,飞速从把口袋里的几颗糖放在他手上。 余亦时依旧把糖放进口袋里,“好好听课。” 听也听不懂啊,简易讪笑着。下一秒,余亦时把自己那张试卷放到他桌上,每道题旁边用蓝笔写了详细的解题步骤,自己从桌肚里掏出一本题库。 “回礼。” ----
第12章 简易别扭了一天,还是觉得要给余亦时道个歉。他中午拿饭的时候特地让李泞下午不用来接他。 看到余亦时跨上书包准备走了,简易默默跟在他身后,保持着和他三米距离。走出校门,余亦时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你有事?” “李叔有事不来接了,我不知道路线,咱们两家挺近的,能……一起走么。”简易低着头胡扯。 余亦时嗯了一声,简易就乖乖走在他旁边,心里一直在练习道歉时怎么说,几次想开口,但是又咽了回去。 阳光层层树叶切割成碎片,照在行人身上,不知名的蝉声从树冠上悠悠传过来。简易终于拉住余亦时的校服袖子,自从上次把他的校服外套洗了再带给他的时候,简易有段时间没看见这件衣服了。 余亦时瞥过头:“你这一路,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不是故意的。”简易的一只手指缠着书包带,在指尖上卷成一团又松开,低着眼睑不敢看他。 余亦时:“什么?” 简易深吸一口气,内心安慰自己就是一句话的事,说出来就行了。 “不是故意和你对着干的,早上你收了卷子,我以为你就单纯看不惯我,我还生气来着。”简易继续说,“当时我不知道是要去合唱团,气还没消,就直接说去了。” “然后,然后发现是误会你了。是我不好,没有搞清楚状况,白瞎你的好意了。” “对不起。” 简易说完,觉得这么说话好矫情,干巴巴地嘀咕:“不过,你要是早点说也就没这事了。总之是我的错,我给你道歉。” 余亦时嘴角弯了一下,简易平时是傲娇金贵的小少爷的形象,上课睡觉,染头发,这时候站在他面前,收起那些嚣张的气焰,嘴上说着道歉的话,实际耳朵尖都红了的样子,倒也挺乖的。 “嗯。”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 简易抬头,看似气势汹汹,但说出的话声音越来越小:“你倒是说原谅我啊……” “嗯,原谅你。”余亦时把他头顶立起来的一搓呆毛摁下去,顺便揉了一把。 “真的?不能反悔!” “不反悔。” “你发誓。” 余亦时无奈:“发誓。” 简易跳起来勾着他的脖子:“那这事翻篇,回家!”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折磨了简易一整天的事终于解决了,释然地吃起糖来。 “你一整天都在发呆就是因为这个?”余亦时问。 “对啊。”简易把糖在舌尖上打了个转,“我很难熬的好不好。” “怎么不早点说。” “我开不了口啊,你以为你这张冰块脸看上去很好接触么。” 余亦时很轻地扬了扬嘴角。 “说到这个,从学校回家坐几路公交车?”简易这个生活白痴,连两个地方之间有几站都不知道。 “115,六站。” 离秩行最近的公交站出了校门还要走一段,坐上车之后两人找了个并排座位坐下,简易坐车喜欢塞上耳机听歌,看窗外的风景倒退,感知自己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很奇妙。 公交行驶很平稳,车内冷气也很足,可能是下午的缘故,车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昏昏欲睡,余亦时也闭着眼小憩。 下午的阳光被玻璃分割成一束一束的光柱,照在座位后背透明的广告板上,像个舞池中的灯球一样,把光呈光斑状洒向四面八方。余亦时的侧脸上就映了一块儿。 鬼使神差的,简易点开相机对着余亦时拍了一张。公交车正遇上拐弯,他手抖了一下,拍出来的照片背景有点模糊不清,但好在被拍的人还能看清脸。 简易盯着那张照片看了一会,猛然惊觉—— 我特么拍余亦时干什么。 …… 简易内心骂了自己一句“傻逼”,正要按下删除,手指悬空一瞬又觉得可惜,最后欲盖弥彰地又拍了几张车里和窗外的景色。 这样就和谐多了。 下车回家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心虚,草草丢下一句“走了,明天见”就逃也似的跑回家了。 晚上睡觉之前,他又打开了相册,把下午拍的那几张滑动选中,全部拉进了一个新建的私密相册,然后睡觉。 - 上午第三节 课下课,简易哈欠连天,上节是郭沁年的课,不给睡觉,他强撑着精神听了一节课。正要趴下好好补个觉,孟翡伸了个懒腰,哈欠连天地说:“简易,你怎么还睡啊,下去上体育课了。” “体育课?什么体育课啊,下节不是老柯的课么?”简易含糊不清地问。 “就体育课啊。”孟翡不解地回答,然后又想起什么,一拍脑袋说:“哦我忘了,你才转过来没多久。” 他又重新坐下,煞有介事地给简易科普:“a班b班作为尖子班,体育课是两周一次,本来上周就该上,但体育老师生病,所以这个月就一节。” 简易这才艰难地抬起头,满脸不情愿,内心疯狂吐槽秩行到底当不当人,“来了。” 孟翡顺带敲了敲余亦时的桌子:“时哥,走啊。” 余亦时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笔:“嗯。” 三人一起下楼,吸引了走廊上一些同学的目光。 “诶那谁,那谁下楼了,你快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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