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礼德说到做到,那天之后就没有再来见他了。 白奕欢把自己脑子里的人物都翻了个遍,太好了,现在没有人再会关心他了。他从小到大没有一天想过自己能沦落到孤家寡人的地步,但命运就是喜欢和你开玩笑,而且他的运气并不是很好。 白奕欢又坐了一会,然后想起他现在还能回他哥给他的那套房。他打了个车去那边,刷卡给的钱,下车的时候都中午了。 他走进房间,看见桌面上有一个文件夹,里面什么产权过户的文件密密麻麻摆放得整整齐齐,翻到最后上面还贴了一张小纸条,纸条上龙飞凤舞几个字,还在后面点了个小点。 【照顾好自己】 白奕欢把纸条撕得碎成指甲盖大小随手往桌子上一扔。他现在需要躺在床上,上楼之后才觉得肚子饿,在兜里摸了半天那根棒棒糖竟然怎么找也找不到,大概是丢在了车上。 没了,什么都没了。 现在身价上亿,坐在自己豪宅的床上的白奕欢这么想。 他应该感到开心吗? tbc
第63章 57 白奕欢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为了什么而哭。 从前的他和现在的他似乎断裂开了,从前他的生活满满的,忙忙碌碌,吵吵闹闹,他每天约着三五个朋友就到处去玩,到了晚上十点至少接到两个催他回家的电话,一个是白礼德的,一个是许扬声的。 现在他没事干了,刚做完小手术懒得动,没有人来找他,也没有人来问候他,他就这么躺在床上一天,信息那里都不会有一个红点。 他不甘寂寞地联系了两三个走的还算近的朋友,对方听他打电话来都似乎相当惊奇,听见他说想要约出来见见都支支吾吾地推了。他打到第三个电话的时候那个纨绔说漏嘴了,一张嘴就是你被你哥从安馨放出来了? 原来是这样,白奕欢明白了,所有人都知道他之前进了安馨,白礼德要动手收拾他了,白家的家产和白礼德之间只剩下白奕欢这只小螳螂,挥动着嫩绿的钳子试图挡下滚滚车轮。 他现在几乎显而易见的失势,不,准确的来说他从来没有什么势,他失去的是白礼德的宠爱。他的交际圈里的人做生意大概不行,但是察言观色都是一等一的,白礼德不要他了,他被讨好的必要性似乎也一瞬间消失了。 无论是钱还是权还是爱,现在甚至是朋友,白礼德一走,就把这些都给他带走了,他看似什么都有,实则一无所有。 没关系,白奕欢在打了七八个电话之后终于放下手机,没关系,他还能认识新的朋友,还能去过新的生活。 白礼德给他留的那辆车就在车库里,他下去开出门转了一圈。周围有一个大超市,他在超市里杂七杂八买了一点吃的,然后又开车回家。 他不大会做饭,但是现在他时间太多了。他拿起还没用过的木铲子给自己炒了一点芹菜,还煎了两块腌制好的鸡排。吃的时候才想起来没做饭,也没有买米和电饭锅。 两道菜都有点咸,白奕欢吃了一口就倒了。手臂上被油溅了的地方还隐隐发疼,他打电话叫了份外卖。 没关系,这样也挺好的。 星期三家里突然停电,白奕欢中午觉睡到了晚上七点。他起来的时候发现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旁边的床铺也是凉的。 “白礼…” 他刚刚叫出了两个字,就把这个名字咽了下去。他在黑暗中勉强摸索着走到楼下,有什么声音,像是有人踏步,从厨房里传出来。白奕欢本来拿着手机手电筒想去看看,但那声音越来越大,似乎要跑出来一般。 他吓得直接飞奔上楼,躲回被子里,颤抖着手给白礼德打电话。电话响了三声,白礼德竟然接了。 “白礼德,”白奕欢蜷缩在被子里,手都是发抖的,“有人闯进我家了…在楼下厨房…” “小白先生,”并不是白礼德,那是他秘书的声音,“白总正在开会,请您晚些再打电话来好吗?” 白奕欢把电话挂了,白礼德现在是真的不在乎他死活了。 他不管有没有人在听,只是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放声大哭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
第64章 番外7 礼义之欢白礼德番外 《秘密》 白礼德有很多秘密。 当然在尘埃落定,他能出去和秦晓华喝酒的现在,这些秘密都不算什么了。即便是如此,在秦晓华问起他以后的想法的时候,他仍然不准备把这些秘密公之于众。 秦晓华和他是唯二的两个知情人,在聂家的事情上,他们俩居功甚伟。他们俩配合无间,当然还有很多其他的小鱼小虾,但是他们掀起的波浪甚至到达了龙宫门口,白家的靠山为此对他多加嘉奖。聂家从此归顺,白礼德像饿狼一样,把庞大臃肿的聂家只撕剩了一个躯干。 这算是趁人之危的不义之战,但没有人关心开端是什么,现在聂家没了,白家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个道理简单的很。 虽然放出一点风声能再踩上聂家一脚,但是他是个愿意保守秘密的人,所以他拒绝了秦晓华更进一步的提议。 “老白,”秦晓华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这可不像你啊,不追上去再踩一脚了?” “看开了,”白礼德说,“一定要争个你死我活有什么必要。” 他这么说并不代表他真的看开了,也不代表他没有看开任何事。在这场争斗中他的确胜利,但有些事情他做的并不漂亮,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竟然并不是无所不能的。 “我就知道,”秦晓华说,“你能成事。” “过了之后谁都知道。”白礼德说。 秦晓华哈哈大笑,他们不知道怎么的成了朋友,大概是因为这件事牵连颇广,到最后的两位赢家竟然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在。 “怎么,所以你不准备说了?”秦晓华说,“就这么完了?” “你想说你可以说。”白礼德说,“我…就算了。” 他不是不想说,是这个故事他实在没办法说出口。这件事对他来说并不是很重要的一件事,但每每到了嘴边他就把它咽下,即使每次它都能割破自己的喉咙。 “磨磨叽叽的,”秦晓华说,“是我早就说出去了,这有什么。” 白礼德喝了一口酒,他希望他也能像秦晓华一样痛快。但是他自己的情绪也牵扯甚多,他觉得自己做不到那种痛快。 “还是算了吧,”白礼德说,“留条后路。” 他给自己留下了一条后路,那是他最后能撤身而出的一条路,当然这不仅仅是一条后路,这甚至是一条前路……总之他的做法道理不容,但事实上并无害处。 “大发善心为你弟弟积德行善?”秦晓华说,“你跟我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事儿啊?我怎么觉得听不明白了?” “…大概是吧。”白礼德又喝了口酒。 他的秘密很多,但是他将其分门别类得十分清楚,和聂家相关的当然还有最后聂清背着他们动手脚的那些事儿,秦晓华说的大概是这个,但是他想的是另外一个。比起聂家,那才是他最深远的秘密。 “你家那倒霉小孩儿有什么好想的,”秦晓华突然说,“这几天乖了?” “他?”白礼德说,“也就这样了。” 他没有说,但是他的确是在想他的倒霉小孩儿。白奕欢和他吵架,翻旧帐,控诉他强占自己弟弟还不满足他的生活需求。白礼德看着胡搅蛮缠的白奕欢也没说什么,叹了口气出来喝酒了。 “这小东西,”秦晓华笑了一声,“什么都不知道,要没你护着,早就骨头埋西山里去了。” “无知者无畏,”白礼德说,“这也不能怪他。” 的确不能怪白奕欢,因为白礼德什么都没有说过。 他有一个巨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包罗万象,而现在有了一个具体的落脚点。 包括他在这期间遭受到的种种压力,包括白家公司受到的种种冲击。包括他开车在路上,斜着来的一辆大货车将他整辆车撞翻了三翻。 他意识模糊,报警后想到的最后一件事是把所有的密码都打在抓住的手机上,这样白奕欢就能看见了。 当然他还打了白奕欢的电话,他知道那个时候白奕欢在睡午觉,没有人接听。 同样,在这个巨大的秘密里包括了他把所有的财产,所有的能留给或者不能留给白奕欢的东西都安排的十分妥当。他订立了遗嘱,一切都是白奕欢的,属于白家的,属于他的,只要他咽气,白奕欢就能拿到全部。 包括他给白奕欢留下了遗书,只要他死了,会有人读给白奕欢听,虽然不知道这会让他伤心多久,但是他希望白奕欢能对这有些触动。 遗书是这个秘密的综合体。 在遗书里他做了所有的忏悔,他用最真切的语气告诉白奕欢自己爱他,他的狭隘和自私又不能让他更好地爱他。他很后悔自己做的一切,他不应该故意冷落他并且要求白奕欢去做手术。但是手术还是要做的,为了他的身体健康而不是自己的私欲,并且会“在双方知情的情况下”。 他瞒着白奕欢的东西太多,以至于一封遗书他改了四次。某天白奕欢冲进他的书房要求他和自己一起去吃午饭的时候他其实正在改遗书。他考虑着把最后一句“哥哥是爱你的”换成“对不起,希望你原谅我。” 然后他出去和白奕欢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他问起如果哥哥突然出事了你怎么办,白奕欢毫不在意地说那我可以继承你的财产了。 他知道会是这个答案,因为白奕欢完全没有心。在某一刻他准备说出自己的秘密的,但是他要闭上嘴,因为这是一场角力,有的时候,对方知道的越多,他的胜算就越少。 “他们都说你把小白治得死死的,”秦晓华说,“他把你治得死死的才对。” “差不多吧,”白礼德说,“他听话我就千恩万谢了。” 他没说秦晓华说得对,但是秦晓华的确说得对——他们之间的绳子掌握在白奕欢手里,只要白奕欢知道这个秘密,那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会土崩瓦解,一片散沙。 他情愿白奕欢恨他,也不能让白奕欢意识到自己抓着那条绳子。 “那个小男孩,就是去勾姓聂的那个…”秦晓华说,“你把他安排到哪了?” “我答应人家要给个安稳生活他,”白礼德说,“这次他功不可没啊。” “我就问一句,没想说要动他,”秦晓华说,“好奇,他是在给你弟弟做那个之前就做了手术对吧,现在去继续上大学了?” “上研究生了,”白礼德说,“Roy算是个好孩子,不继续读书可惜了。” “也就你这么说和你睡过的小孩。”秦晓华说。 白礼德嗯了一声,他没想解释Roy很久都没和他睡过了,那是真的很多年前,他早就被白礼德介绍跟了聂家有权的一个人,然后拿着双份工资,当间谍直到聂家倒闭,现在全身而退,做了手术,一个人高高兴兴的开始新生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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