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闫阳,你平时干那事儿的时候喜欢看啥片?喜欢哪个老师?” 闫阳循着声儿看过去,问他这个问题的男生是班上的化学课代表,平时总是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不爱和人说话。 可这会儿竟然能问出这种问题! 闫阳支支吾吾答不出来,苍天大地!他哪里看过片儿啊! 平时也没人和他说这种事儿,他也没那个意识去看,有这时间他宁愿多睡俩小时觉,而且程述也不会和他说这方面的东西。 众人见他这幅模样,就开始笑,最后宋凯吼了句:“干嘛呢干嘛呢,都欺负小孩儿啊!”他们才停下。 闫阳本以为就是个普普通通的KTV式聊天聚会,结果还是他想得简单了。 随着敲门声响起,离得近的同学去开门。 门外是一排推着餐车的酒店服务员。 一盘盘烧烤被端上桌,十二瓶一箱的啤酒也摞了六七箱。 宋凯也不知道哪找来的话筒,上来就喊:“今晚让我们不醉不归!!!” 高中男生喝酒没那么多花样,纯粹是为了开心而喝,随便来个剪刀石头布都能喝得起劲儿。 赢了吃烤串,输了喝啤酒。 闫阳就是这样气氛带动下,吃了十几串不知道是啥的烤串,还喝了三瓶啤酒,最后受不了了坐到一边儿看别人喝。 程述从外边儿回来就看到闫阳在人堆里呆呆坐着,眼神发直,和他边儿上嗨翻了的人显得格格不入。 “喝酒了?”程述弹弹闫阳的脸。 闫阳慢吞吞地转头,见是程述,没说话,只是眨了两下眼睛。 “完了,闫阳都喝得不会说话了。”这话儿不知道谁说的,一出来边儿上一圈人都笑了。 程述也笑,捏捏他的脸,弯下身子在他耳边轻声说:“我刚打篮球去了。” 闫阳抓住程述捏他脸的手,依旧不说话。 “完了,”程述直起腰,“真喝得不会说话了,我带他回房缓缓。” “去吧去吧。”还是不知道谁应的。 房门关上,灯打开。 客厅的灯五光十色的,压根儿看不清人脸。 这会儿在房里,程述可算看清闫阳的脸,从脖子红到额头,嘴角还有烧烤上刷的酱汁儿。 程述拿出湿巾给他擦,“脸跟个猴屁股似的了,喝多少喝成这样儿。” 闫阳坐在床上乖乖任他擦着,一声不吭。 把人收拾干净后,程述拿了衣服去洗澡。 有个醉酒的在房里等着,程述这个澡没洗太久,两分钟不到。 闫阳喝醉了是真乖,程述出门时是乖乖坐在床上,回来了还是乖乖坐着。 眼睛睁着溜圆儿,程述走哪视线就跟到哪儿,一点儿都不带挪的。 以前他们喝过酒,但那也是一些低度数的红酒果酒,抿个几口就开始吃饭。 程述还是第一次见他这幅样儿,挺新奇的,让人忍不住呼噜他的毛。 “阳儿,认得我么?”程述在他边儿上坐下。 闫阳侧着脑袋看他,眨巴眨巴眼睛。 “说话。”程述没忍住,抬手挠了挠他的下巴。 闫阳整个人往程述那边歪,靠着他的肩,左手也跟着抬手挠挠程述下巴,然后轻声喊着“程述。” 醉酒的人哪里控制得住自己的手脚,闫阳以为他挠的是程述下巴,实际上只是把手放在程述脖子上摸了两把。 “看来还是会说话的。”程述牵住他乱摸的手,闫阳人瘦瘦的,手却肉肉的,捏着很舒服。 闫阳把腿放在程述大腿上,为了让自己靠得舒服点儿又往前蹭了蹭。 程述也不躲他,任他在那儿挪来挪去地折腾。 可算把自己折腾舒服了,闫阳坐在程述腿上,整一个被程述抱着的姿势,脑袋靠着程述的颈窝。 这是一个闫阳觉得充满安全感的姿势,小时候爸爸妈妈跟着程阿姨做生意,很晚才回家,闫阳每天每天都是被程述抱在腿上,轻声哄着才睡着的。 之后两人慢慢长大,上了初中后程述便不准他这样坐了。 闫阳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可惜也没安分太久。 过了几分钟,程述又看见闫阳睁着溜圆儿的眼睛瞅他,欲言又止这四个字就差刻在他脸上。 “干嘛?”程述轻声问。 “程述。”闫阳扭着身子,双手环着程述的脖子,又瞧了眼门,才凑过去,“你有没有弄过那个?” “什么那个?” “飞。机。”
第21章 程述把闫阳拉开一些,盯着他的脸,“谁教你说这些的?” 闫阳“唔”了声,说,“这不是是个男生都会的吗?你不会吗?” “那你会吗?”程述颠了颠坐在他腿上的人。 喝了酒脑子转不过来,闫阳都没问明白,怎么这话稀里糊涂地绕到自己身上了呢? 闫阳平时想什么都上脸,更何况喝了酒,现在就是一副小脸皱得像肉包,还是红色小肉包,程述没忍住轻轻捏着他的脸玩儿。 闫阳和他靠得是那么的近,除了能听见他在自己耳边低低的笑声,还能感受到程述因为笑儿微微震动的胸腔。 就算是醉着酒,闫阳也觉得自己好像丢脸了,他撇撇嘴,脸直往程述颈窝蹭,声音娇娇的:“我有点儿困了。” 程述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 闫阳平时很少熬夜,一向早睡,再加上这段时间累,喝了酒后困得更厉害了。 程述带着他去卫生间洗漱,结果俩人从客厅路过的时候被逮住喝了两瓶。 少年人喝起酒来就是嗨得厉害,现在客厅里的氛围可以说是狗来了都得喝两杯才能走。 闫阳站在程述背后,脑袋晕乎乎的,见程述喝酒也嚷嚷着要喝。 那些人还真给了,闫阳稀里糊涂又吞了半瓶,到洗手间的时候嘴里还含着一口啤酒,咕噜咕噜地玩儿。 程述让他把酒吐了,给他挤好牙膏接好水,闫阳接过牙刷,刷出泡泡后就在那嘚啵嘚啵地吐着牙膏泡沫玩儿。 程述没管他,自己重新洗漱了一遍,完了后接了杯水压着他漱干净了。 回到房间,闫阳自觉爬上床,把被子盖好,眼睛一闭整个人在床上躺得板板正正的。 程述在他边上躺下,外头的男生还在闹,经过这一下午的休息,程述估计他们得嗨到三四点。 在他想这些的空档,闫阳已经睡稳了。 程述睡眠质量没有闫阳这么好,他有些醒觉。 闫阳是那种你在他耳边狂嚎放DJ还能呼呼睡的,程述和他正相反。 即使喝了酒,脑袋有些昏沉,可在这种情景下还是难以入睡。 闭眼闭了好一会儿,外面又响起一阵哄笑。 程述睁开眼,看着天花板,一点儿睡意都没有,索性也不睡了,伸手去摸放床头的平板。 只是没想到他才动了下,边上的人就缠上来了。 房间里只留了一盏床头灯,散着昏黄的光。 程述眯了眯眼,看着大半身子压在自己身上,睁着雾蒙蒙的眼睛看着他的闫阳。 闫阳手脚并用地抱着程述,见他不动时候,两只手放在程述耳朵上,脸凑到程述鼻尖那儿蹭蹭,小声说:“别怕别怕,怪兽被我们赶跑啦。” 程述心头一动。 都说小孩儿五岁之前不记事。 可他却记得很小很小时候的事情,不管是老妈被那个酒鬼打得半死,带着他躲在麦田里冻了一晚;还是老妈带着他从酒鬼家里逃出来,人潮拥挤的火车站,绿皮火车从北到南,二十个小时的站票,手臂钻心的疼,这些他都记得很清楚。 他们来到这个城市的第一天是在火车站里睡的。 第二天老妈抱着他,口袋里装着她攒了很久的钱去租房。 那天是阴天,在老妈去闫阳家之前,他们已经吃了很多闭门羹。 那些房东看见他们母子俩一身的伤,无一例外都是摆摆手,不想惹麻烦。 天色渐晚,他们那天打算在公交站台将就一晚,结果老妈在看站台边上的招工栏时,看到一张租房告示,应该是才贴上不久,很轻易就揭下来了。 问了路人才知道离这儿不远,寻着街边的路牌转角就能到。 老妈抱着试一试的心思,抱着他敲响了那户人家的门。 开门的是房子的女主人,和他妈蜡黄的皮肤,消瘦的脸和已经没有光彩的眼睛很不一样,女主人的眼亮亮的,看起来很好相处。 事实也的确是这样,女主人很善良,老妈说想租房,几乎是当场就应下了。 他们被女主人带进屋里,程述坐在老妈旁边,静静听着她们说话,知道这个女人有个小孩儿,这几天身体不好在屋里养着。 这儿只对外出租一间单房,平时厨房洗手间都是和房东共用的。 院子里封起来但是能打水的水井,不管是房东还是他们,早上刷牙都是在井旁。 程述是在这儿住了好几天才见到女人口中的小孩儿。 老妈停不下来,刚住下没两天就出去找工作,他活动的地方除了房间就是外面的小院子。 那天早上他照常在院子里洗漱,手臂缠着绷带吊在脖子上,单手什么操作都不好使。 好不容易漱干净口,转身就看到房东住的那栋楼门口,站着一个比他还矮还小的小娃娃。 那会儿的门都是两扇,房子里边儿那扇是木门,外边儿则是铁艺的栅栏防盗门。 小娃娃就是双手扒着防盗门的两根栅栏,从缝隙里瞪着溜圆的眼睛瞧他,白生生的,见他看过来也不害怕,眼也不眨地就一直往他这儿瞅着。 程述没上去打招呼,站着和他对视了会儿后就回房了。 之后连着好多天,每次他洗漱完转头就能看见这小孩儿。 有时候是坐在小木凳看他,有时候又是蹲着看他,大多数时候都是抱着栅栏站着看他。 程述也一样站着看他。 小孩儿骨头好得快,被酒鬼打断的手臂,不到一个月就可以拆护具了。 拆了护具后的第二天,他照旧站在院子里刷牙。 突然传出一声声音很小的“啊”。 程述回头,还是那个小孩儿。 只是这回小孩儿不是只看着了,一只手抓着铁门栅栏。另一只手指着自己,嘴里“啊”“啊”地喊着。 这动静也吸引了屋里大人的注意,程述看到房东出来看了眼,便把门开了。 小孩儿被这一下弄得猝不及防,跟着往外开的铁门“啪”的一下摔地上。 房东看他这样儿“哈哈哈”笑了几声,跟程述说:“小东西天天搁这儿看你,饭不吃觉不睡的,吵得不行,小述帮叔看会儿他行不?” 程述看着手脚并用冲他爬过来的小孩,他说不有用吗? 俩小孩在这之前没说过一句话,但这回儿凑在一起,这一个月里你看我我看你的经历倒像是磨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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