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潜意识的那个“我”,在保护我吗……是害怕什么……迟燃!你个懦夫!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出去啊!你现在就冲出,让戴迎舟将一切都说得清楚!把真相还给自己!不,不……可能他们说的都不是真相! 对的,戴迎舟说过,他们那样圈层的人是没有朋友的。 戴迎舟和颂雅,或许本来就是泛泛之交! 如果是戴迎舟设局想要陷害宁颂雅呢?如果是他故意朝着宁颂雅泼脏水呢?没错。这是戴迎舟的房子,说不定就连范晟溪也是他打点妥当,就是为了将迟燃引到这里演一场好戏! 他在做什么? 他是宁颂雅的妻子。他现在不应该有一丝一毫的动摇!他应该冲出去把戴迎舟狠揍一顿!没有人可以污蔑颂雅,没有人可以挑拨他和颂雅的关系—— “迟燃不见了,迎舟,你立刻清场,派人去搜别墅!” 这个声音是…… 迟燃愕然。 “你老婆不见了,怎么来找我要人?”戴迎舟指挥道,“小范,你就先回去吧,我和宁总还是事情要说。” 范晟溪似乎有点犹豫:“那个……宁总,迟燃哥怎么不见了?” “小范!”戴迎舟及时喝止道,“你记得刚才答应过我什么吗?” “……抱歉。”范晟溪的声音微颤,“我只是有点好奇迟燃哥的境况……” “我会立刻派人找到迟燃,宁总比你更着急,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是我僭越了。”范晟溪深呼吸,朝着两位位高权重的alpha点点头,“……那我现在就走了。”他的脚步声极为沉重,看上去像是做了无数个决定,带着绵绵回音,“宁总……”他喊了一声,“我真的很想知道,您到底有多爱他?” “这个答案,对你有什么用处?” 范晟溪的声音弱下去:“……没什么用处。”他说,“我只是想弄清楚,我做这一切值得吗?……他做这一切值得吗?” 空气陡然陷入宁静。 戴迎舟拦住了范晟溪:“别说傻话!你拿到足够的钱还不满足吗?现在在这里说什么废话?” “对不……” “值得。”蓦地,宁颂雅出声,他的语气平稳、笃定,像极了迟燃和宁颂雅的初见,那个高高在上的alpha,似乎永远如此胜券在握,“我给了他我这一生唯一的爱,给了他在乎,给了他体贴,甚至将未来任何背叛他的可能性都切断。我会尽到一个丈夫的职责和本分。迟燃的未来,永远都会生活在万众瞩目的幸福之中。可能这一切,在你眼中只是用钱打点出来的体面,但是你不要忘了,迟燃他爱我。”宁颂雅的声音里染上愉悦,“你站在观众席上旁观者清,你知道迟燃对我的渴望远超出你的想象,而我已经回应他,并且将永远回应他。你觉得,这还不够?” 范晟溪沉默了,然而他的沉默不是退缩,只是为了将深藏于心的痛苦点燃:“既然如此,宁总,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带他做腺体植入的手术?!你不止一次在和戴总的通话中,贬低‘变性’的beta!!你爱他,为什么要把他变成你最瞧不起的一类人?!” “范晟溪!你疯了是不是!!!”戴迎舟怒吼道,“你现在就滚出去!” 四周的安保人员听到响动,立刻冲了上来将范晟溪制住。 “放开他。”宁颂雅面不改色,哪怕是被范晟溪指着鼻子诘问,他也像永远不会为了他人而喜形于色。 戴迎舟叹息一声,许久后挥挥手:“你们去清场吧,让他们都散了。” 范晟溪眼眶发红,他知道自己没必要为了迟燃做到这个地步,可迟燃方才的言语,让他心神震动。他配合宁颂雅演戏,故意让迟燃靠上钩,他本该在谢幕之后完美退场,但是迟燃却对他说,“我心里过意不去”。 范晟溪双眼带泪,声音发颤:“宁总,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迟燃是真的爱你……你为什么要利用他的爱,把他变成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难道一份真挚的爱,换来的只有欺骗? 范晟溪闭上眼睛,他是疯了,他拿着伤害迟燃的钱于心不安。看到憔悴疲倦的迟燃,他更是于心不忍! “是,我承认,”在一片寂静中,宁颂雅开口了,他朝前走了两步,似乎终于走到了虚掩的房间面前,“我瞧不上任何改变自己生理属性的人,他们妄图通过这些小伎俩就能获得优越的生存资源,然而在这个世界,这种懒惰的手段带来的高效益更是如海市蜃楼。如此愚蠢无知。至于所谓为了爱情‘变性’的beta,更是让我恶心——” 嘭!!! 房间门被用力地摔开,实木撞击在墙壁发出巨大的轰鸣! 范晟溪不忍地别开眼睛,他太残忍,把真相揭露的刹那,他似乎也成为了不会被原谅的罪人。 迟燃面色麻木,而麻木的双眼已经不会了转动,只是空洞地流出两行泪水,影影绰绰下,仿佛血泪。 “……你说什么。”迟燃努力睁大眼睛,四肢百骸已经失去了直觉,他走到宁颂雅面前,走到这个他爱到甚至牺牲自我也要去爱的人面前,这张脸多么美丽惑人,将他引诱至重重陷阱,摔得破碎,“颂雅,你说什么?你刚才和小范说的都是假的对不对?你们现在是在干什么?演话剧吗?还是你们只是故意为之想要看我出丑?颂雅,我知道了,是他们陷害你,是他们——” “你都听到了。”宁颂雅想要去拉迟燃的手,却被一把推开,他回视迟燃的眼睛,那双眼睛多么渴望他说出一句谎言去欺骗他,但他这次决定不再隐瞒。“老婆,范晟溪说的,是实话。” 迟燃只觉得天空轰然塌陷,他已经喘不过气来! 在天塌地陷的瞬间,他感觉体内沸腾的情动破土而出—— 一个beta怎么会因为信息素的威压而情动?又怎么会陷入可笑的易感期? 因为他现在是omega了。 是他心爱之人,最厌恶,最嫌恶的omega! 迟燃多想大笑,嘲笑自己的蠢钝,嘲笑自己的愚笨。但他已经陷入精神与生理的双重折磨,只会机械性地流泪,机械性地重复。 “为什么……”迟燃神色木然,脸色煞白,他喃喃自语,“为什么……” 痛到极致原来已经不会痛了,他的身体仿佛已经不属于他自己,在不知名的某个瞬间,他已经死在爱里。 “颂雅,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迟燃崩溃地低唤,声音碎成千万片玻璃,但他已经不知道要去呼唤谁,是那个他求而不得的宁颂雅吗?还是那个……被他亲手辜负、亲手抹杀的自己。 作者有话说: 写的时候脑内都是:天衣无缝偷听局(……) 接下来就是小雅和小燃互相发疯了
第59章 迟燃节节后退,宁颂雅抱住了他:“迟燃!” 他的声音依旧无波无澜,平静地割伤了迟燃的心。 迟燃满脸带泪,用力地推搡着宁颂雅:“……滚!” “我滚?”宁颂雅不怒反笑,“老婆,我滚了你去哪?你想要让你父母看到你现在这个情热的荒唐样吗?” 宁颂雅将迟燃拽到房内的梳妆台前。 镜中的迟燃满脸绯红,双眼迷离,显然到了易感期。 “迟燃,整栋别墅都是晚香玉的味道你难道闻不出来吗!除了我,他们都会觊觎你,只有我能保护你,只能我能带你回家!已经两个小时了,老婆,我说到做到,我们现在就回去。” “不……我不跟你走!宁颂雅,你放开我!”迟燃浑身发软,易感期发作时的威力,他现在才算是真正了解,他从来没有一刻如现在一般真切地感受到宁颂雅带给他的威压。 他只是被青年抱在怀里,就能感受到浑身乏力,四肢百骸都在发热。 好像自骨子里,他就渴望被宁颂雅完全掌控……全然保护。 信息素指引他们在一起,他从前的假设都成了现实,可现实原来不尽是美好。这个浅薄的道理,他为什么现在才知道? 他无数次的挣扎都被这股压迫力抽光了,余下的只是一个四肢瘫软的,在宁颂雅怀里不断逃避的迟燃。 “宁颂雅,我不要在这里,你让我回家!我不要再做你的omega了!你放开我……颂雅,我求求你了……如果你真的对我还有一点感情,你就告诉我……你为什么……为什么……” 他原以为把全部的自己都奉献给爱,爱神就能怜悯他的辛劳而完成他的心愿。 当真相被残忍地掀开一角,他才知道这一切的祝祷不过是包装华美的玩弄和欺骗。 “……如果你恨我,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迟燃挣扎不得,他被放在后座,司机已经赶到,他悲哀地想,这幅“令人恶心”的尊容,宁颂雅竟然是舍得让旁人也看见的。 “老婆,我爱你都来不及,为什么会恨你?你说什么傻话,让我真的好伤心。”宁颂雅把发抖的迟燃抱在怀中,不断地轻吻迟燃的泪珠和腺体,他终于扮演了一位完美的丈夫,他对迟燃的爱意一瞬胜过一瞬强烈,“你别哭了好不好,你哭起来好可爱,我好想在这里把你办了。” 他说话的语气和讨要糖果的孩子无异,甚至带着亲昵的撒娇。 迟燃瞪大了眼睛:“你疯了……” 宁颂雅用手背爱怜地顺过迟燃的泪痕,目光悲戚:“我没疯。迟燃,疯了的是你,你竟然能说出从我身边离开的话,这不是我认识我迟燃。” “你认识的迟燃是什么样?是现在这个任你恶心践踏的迟燃,还是从前那个被你玩弄于手掌的迟燃!”迟燃被压在车座动弹不得,他还有一丝理智没有被名为宁颂雅的毒蛇诱惑,他想要睁大双眼去看看这个男人的真心,可低下头,满手都是他自己的血,“老公……我把自己杀了……我亲手把迟燃杀了!……我以为杀死一个迟燃还会有另一个,只要迟燃在你心里,他们就能无限地生长……可是没有了……是你让我去做手术的,是你让我爱你的!为什么你要厌恶我……为什么你要——” “我爱你。”宁颂雅捧住迟燃的脸,“迟燃,我爱你。” 迟来的告白和迟来的烟火,说不清是哪一个更加令人遗憾。 但它们好像都不会停留太久。 迟燃蓦地停止了流泪,他呆呆地看着宁颂雅。 这是他们在一起之后,宁颂雅第一次如此郑重地说出这句话。 灯红酒绿的城市霓虹在为他们的悲哀爱情作配,华丽的、盛大的、空洞的爱情。 “……不。”良久,迟燃干裂的唇吐出一句回应,“你骗我。” “我没有。” “你是为了让我继续留在你身边,继续扮演小丑!你甚至连一张门票钱都不用出,高高在上,高高在上地看着我……你看着我为你变成你最恶心的人,然后在心里嘲讽我愚蠢无知!我早就该知道的……我早就知道的……”迟燃崩溃地挡住眼睛,“……你唾弃我吧,你杀了我吧……颂雅,你让我死在这个时刻,就当是你对我的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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