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那颂眼前一黑,差点仰头栽倒。 他真的?! 他看看满屋子风格不重样的男人,一双双眼睛盯着他,清澈的、饥渴的、火热的、幽怨的……难道这些他都…… “哪有啊,”被搂着的男生捂嘴笑,“都是Kenny,他才厉害。” 十几个男人先后站起身,慢慢朝那颂靠近。 那颂脑袋嗡嗡作响,完全听不清楚他们说了什么,甚至脸盲了,看谁都是一张脸。他拨开伸过来的手,上前一步,一把抓过苏禹的衣领,薅着苏禹进了卧室。 卧室门关上,隔绝一群丧尸,安全感和碎了一地的贞操才勉强回来。 那颂坐到床上,一手抓着后脑勺的头发,瓮声瓮气地问:“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苏禹坐到地上,仰头看他灰败的脸,“你他妈行呀,蔫不悄玩这么大,开门看见一屋子人,我他妈当时差点吓尿了。哥哥,你真是我哥哥,一宿上,这么多,你,弟弟还好吗?”他作势要撩开浴巾往里看。“坏了吗?” 那颂拍开他的手,塞紧浴巾用膝盖夹着,一副受伤鹌鹑的脆弱模样。他瞪着苏禹强调:“我没有,我他妈确定!” “什么没有?”苏禹不明所以地问,“没有睡?” 那颂点头,又不太确定地皱起眉头。“总之,我不可能睡,这么多,”他噌地站起来,怒气腾腾地指着卧室门。“那是十几个!”攻受都有,各种货色都有,“我他妈就算再饥渴,也不用……” 苏禹赶紧点头,一副我信了的样子。“我说吗,憋三年也不至于一次性全补上,我信你,三个总得有吧,别说三个你都不行,啊——” 那颂一脚踹翻苏禹,愤怒咆哮:“没有!我他妈动没动枪没感觉吗!” 苏禹笑趴在地上,趴着不起来:“喝那多Crazy Night你他妈还有个屁感觉。你昨晚喝了多少Crazy Night你知道吗?”见那颂满眼迷茫,他爬起来伸出两只手撑开,“十几杯。我见过喝7杯的,狗跟人他他妈都分不清了。” 惊雷闪电再次劈下,那颂一屁股跌坐在床上,抱着嗡嗡作响的脑袋胡乱搓着。“怎么办?怎么办?” “人我替你打发走,下次再想喝,至少叫上我。你他妈可好,不动则已,一动直接捅了gay窝,但凡有头有脸的gay都给带回来了,你他妈真行。” 那颂现在只想一死了之,烦躁地朝他摆手:“滚滚。” 苏禹的嘴漏气似的发出噗呲呲地笑声。“要我说,早该这么干,为毛替那小子守身如玉。” “滚——”那颂吼道。 苏禹开门跑了。那颂倒在床上,一阵说不出的沮丧和痛苦淹没了他,喘不上气,他扯开系的紧紧的浴巾腰带,又抬手砸了两下额头。 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去酒吧。 为什么,难道不是那根木头先毁约在先吗? 约?什么约?他跟柯桦哪来的约定。 柯桦把李恒洋盯了半辈子的地捐了,他却在风平浪静的时候选择离开。 是呀,他凭什么为谁守身如玉。人家根本不要他了,他还觍着脸跑去柯桦面前质问。 他是谁,他谁都不是! 门打开,那颂翻身把脸埋进被子里。床动了动,苏禹小心翼翼地问:“哭了?我懂,我告别处男那天也哭的稀里哗啦的……我妈还骂我没出息。唉——” 人类的悲伤并不相通,这一刻那颂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他伤心吗?伤心。苏禹告别那天还知道自己跟谁,他呢?那一群,到底是他妈哪个呀?! 那一群,一群啊。 等等。那颂突然扬起头看向苏禹。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接到电话就来了?”苏禹被问的一激灵。“酒店总统套房的管家打给我的。” “管家,打给你。”那颂坐起来,看着苏禹。 苏禹也坐起来看着他,半晌后知后觉道:“是呀,他为什么打给我,不打给那叔和宣姨?你,不会是,喜欢我吧?”见那颂眼底窜火星子,立刻摆手改口,“我错了,我该死,我信口雌黄,那哥大人大量。” 那颂收起满肚子火气,指着卧室门问:“你来的时候,他们就在外面坐着。” “对呀,不然呢?”苏禹眨眨眼,“到底怎么了?” “十几个人整整齐齐地坐在客厅。你不好奇吗?”那颂又问。 苏禹慢慢反应过来,那十几个人的确不像鬼混了一晚的人,倒像是来迎客的。 “成百上千杯Crazy Night,为什么只有我睡到现在?”那颂问。他醉成狗,其他人却清醒的坐在沙发上打牌,一个个穿戴整齐,别说身上有没有痕迹,至少脸上脖子上没有。以他喝醉后的德行,他不相信那些人能不挨揍。真相只有一个! “你菜。嗷——”苏禹跌坐在地毯上,顺势盘腿坐好,手肘撑在床边如有所思,“见鬼了,他们怎么都没事。” “那些……怎么说的?”捋顺思路,好像暗夜中看见明星。那颂顿觉浑身轻松,他下床重新系好浴袍,系的一丝不苟,生怕外面的人看见什么似的。系好浴袍,打量一遍自己,小腿和脚还露着。他踢踢苏禹的脚。“袜子。” 苏禹:“???” 半分钟后,穿着长袖浴袍和篮球袜的那颂威严地拉开卧室门 十几双探究的眼睛瞬间落在他身上。 那颂轻咳一声:“谁让你们来的?他给多少,我给双倍。” 苏禹捏着嗓子问:“哥哥我有吗?” 那颂作势要捶苏禹。苏禹立刻板正脸对十几个人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那哥人送外号人面兽心心狠手辣辣手摧花第一人,不想死的太难看,都给我从实招来!” 那颂:“……”闭嘴你个傻逼! “那公子怎么下床不认人了。”安安噘着嘴委屈地控诉那颂,“上床的时候叫人家sweety,下了床就叫人……” “闭嘴!”那颂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苏禹也忍不住打了一串激灵,手指点点安安:“这么恶心的话亏你说得出来,不讲男德!” “那先生大可不必担心我们出去乱说。大家各取所需,昨晚我们很开心,并不想要什么,如果您没什么事。”一个身材高大面貌清俊的男人走到那颂前面,“咱们下次再约。”他拿出一张名片塞进那颂抱紧的手臂里。 “不要过来!”那颂边躲边喊。男人利索地把名片塞进他浴袍兜里,飞了个吻走了。 那颂掏出名片丢到地上狠狠踩了一脚。 十几个人,挨个过来道别,那颂果断把苏禹推到前面挡住弱小无助的自己,锐利的眼睛在每一个经过的人身上扫描。 苏禹是个合格的代理人,与每一个人或握手或拥抱道别。 “回去好好休息,辛苦了。” “屁股疼不疼,疼的话记得看医生。” “唔哩颂颂第一次,多担待。” 那颂在后面踢他光着的脚丫子,苏禹完全忽略他,跟最漂亮的安安拥抱颊吻。 “受苦了小可爱,他是不是弄疼你了。” 安安给了那颂跟一个幽怨的眼神。 送走所有人,两个人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全都吁出一口气。 苏禹累的顺着墙溜到地上。“颂你太牛了,下次不许约这么多了。” 那颂也顺着墙上蹲下,岔开的腿露出一片风景,他立刻合拢膝盖塞紧睡袍,又朝门口那边瞄了一眼才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昨晚柯桦也在。”他总有一种感觉,昨晚在他身边的是熟人。如果是陌生人,不论是谁这会儿都不会囫囵个站在他面前嘚瑟。 苏禹震惊到表情龟裂,欲言又止地说:“你是说……他,和你们十几个,一起……”他拍了两下巴掌。 啪啪声激得那颂眼皮发烫,他抓抓发热的耳朵,踢了一脚苏禹的屁股。然后飞快地点点头。 苏禹揉揉眼睛,天瞎了他颂哥是害羞了吗?屁股蹭着地毯往前挪,挪出攻击范围苏禹才敢大放厥词:“你不如说昨晚把你送回来,跟你那啥一宿的是那小子。”他也不太相信那颂会跟陌生人过一宿,还是十几个陌生人,但是再强的武力值也挺不过十几杯Crazy Night,那种酒喝下去主打一个毁天灭地、六亲不认、人狗不分。 那颂想起床另一边的痕迹,那里一定趟过一个人。“为什么不能。”他语气笃定地说道。 苏禹不知道说什么,见兄弟迷之自信,只能应景地“哇喔~”了一声。 “还是那个问题,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怎么来的?”那颂自言自语地呢喃。“那几个人,谁有资格开恒洋酒店顶层总统套房?” 答案自然是没有。 恒洋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只有两间,一间不对外,曾经是李恒洋的落脚地。另一间也极少有人住。 苏禹望着痴迷灵魂三问的兄弟,也不禁细想起来。大概是人少了,氧气充足了,大脑灵活了,细想之下,眼睛一点点睁大一点点变亮。 他一骨碌爬起来,开始在总统套房里来回察看。越看越确定了那颂的猜测,他回头给那颂出馊主意:“要不,咱验证一下。” ----
第45章 公寓穿衣镜前。柯桦脱掉T恤,扭头看向镜子里。肩胛骨有擦伤,肩头和侧颈有牙印,后腰有一块青,这些都是穿上衣服可以遮住的痕迹。 他转身面对镜子,抬眼便是喉结上的齿痕。视线下移是胸口的伤。 拉开镜柜抽屉,一堆药盒最边缘挤着一盒创可贴。创可贴是最小的那种,而且是卡通样子。窄窄一条的正中间跑着一块又黄又方的海绵宝宝,海绵宝宝拿着泡泡机吹得满世界都是泡泡。 “幼稚。”贴上创可贴,手指摸过海绵宝宝的黄黄的脸蛋,眼前浮现一张红通通的脸,明明是张着嘴索吻的样子,转过脸就变成了咬人的狗。“狗里狗气。” 喉结上的牙印,嘴唇上的伤怎么办? 五分钟后,黑色小立领夹克里加了一件黑色高领毛衣。毛衣领向上黑色口罩遮住半张脸,口罩上面是一只黑色墨镜。 再次站到镜子前,柯桦:“……” 上班戴墨镜会不会很夸张?而且这一身到处透着欲盖弥彰的气味。欲盖弥彰的……气味? 他抬起手臂嗅嗅手腕,又嗅嗅手心,没有什么气味,都洗干净了。不对,后背,天蒙蒙亮那会儿那颂身寸到了他背上。 背,柯桦扭着脖子拎着衣领嗅。洗衣液的味道。 放在柜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是杨屹,柯桦按下扬声器。 “柯总。”杨屹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 “起了吗?”柯桦问。他瞥了眼墙上的表,快十二点了。 他摘下夸张的墨镜换了一副镜片偏黄色的复古眼镜。较宽的镜腿遮住了眼下的乌青。 偏浅的有色镜片柔和了整体装束的夸张感,但是黑色口罩依旧很突兀。摘下口罩,偏头照镜子,好像也没那么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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