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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看着自己。
顾逸文微喘着气，心头生出一点古怪的感觉，只不过还没等他没有抓住，就一闪而过。
展凌聿阔步走来，在顾逸文面前停下，为他挡下了冷风。
顾逸文平复了下呼吸，他刚刚跑得太急，猛地吸入了大量冷气，喉咙有些不舒服。
展凌聿垂眸，目光中是和往常气定神闲不一样的顾助理，他不算优雅的喘着气，身上套着非常不时尚的毛绒外套，白皙的脸庞泛着因为运动和低冷的气温的红润。
见多了他游刃有余的样子，这会儿的顾助理格外的……艳丽。
展凌聿不知为何脑海里蹦出了这个词，第一时间就被他否决。
太过冒犯了，他想。
可是知道他会有这样不同的一面是因为自己，展凌聿内心升起一丝莫名其妙的异样的满足。
顾逸文哈了口气，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刚刚呼出来的白气几乎都往展凌聿身上飘去，尴尬的闭上嘴。
过了会儿，顾逸文感觉气氛不太对，太安静了。
他抬头，问道：“展总，你回来了啊，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在这？”
白气又往展凌聿身上飘去，顾逸文默默往旁边挪了一点。
“嗯，刚到。”展凌聿拧住眉，也往旁边挪了一点，身形再次挡住了吹来的冷风，“穿这么少下来？”
顾逸文看了眼展凌聿，心说明明你自己身上穿得更少。
展凌聿今天没有穿他惯常会穿的西装，而是套了一件烟灰色的高领毛衣，外面是一件黑色的大衣，风度翩翩，就是看起来不怎么抗冻。
大晚上的，顾逸文不和展凌聿争执这些无意义的话题，建议道：“展总，外面冷，我们先上去吧。”
展凌聿默了默，似在犹豫。
顾逸文干脆直接抓住他，作势要直接把人带上去。
他可不想继续在外面待下去了，太冷了。
尤其是展凌聿，穿得太少了，再待下去估计明天会生病。
老板生病事小，到时候工作全压在他身上事大，不能和主角受更进一步事更大！
主角攻受暧昧相爱的时候，生病是爱情催化剂，可两人现在还只是半个陌生人，现在生病只会拉慢进度，是成功路上的巨大阻碍。
作为一个好助理，好助攻，他必须杜绝发生这种意外。
展凌聿盯着被他握住的手腕，眼底松动，拒绝的话落在嘴边，变成了，“等等，我还有东西。”
顾逸文松开他，展凌聿转身去了车里，在里面翻了好一会儿，提出一个小行李箱。
顾逸文站在原地等他，看着展凌聿的车，心道展凌聿也真是厉害，这条小路比较偏，得绕两圈才能进来，一般人都不知道，他之前只来过一次，还不是走的这条路，也亏得他居然能找到。
继而顾逸文转念一想，展凌聿出国前曾经也在b大上过两年学，知道也正常，不稀奇。
展凌聿不一会儿已经回到他面前，“走吧。”
“嗯。”顾逸文瞅了眼他手上的行李箱，点点头，然后收回目光赶紧进去。
顾逸文是真的冷啊，10月底的b市已经渐渐入冬，但供暖还未正式开始，楼梯间也还是阴森森的冷，但是到底比外面要好一点，至少顾逸文不用缩着脖子了。
那太难看了。
顾逸文上去的时候就没有下来时的急了，只是比往常加快了一点速度的往上走，展凌聿则跟在他身后。
顾逸文原是想帮他提行李箱的，展凌聿拒绝了，他也不强求。
顾逸文本想着要问问展凌聿为什么会在大半夜出现在楼下，可莫名的，他没有问。
顾逸文余光偷偷看向他，看见他手上的行李箱。
这只行李箱非常小，颜色是展凌聿一贯喜欢的黑的，只能塞下冬天的两件衣服加件厚外套，撑死了也就再塞一点零碎的小物件。
顾逸文习惯多带一到两套衣服以备不时之需，所以就算是只出差一两天，顾逸文也只有在夏天的时候偶尔会用上它，冬天不会，因为实在是太小了，还没装就满了。
也不知道这次展凌聿的行李是他自己收拾的，还是何力收拾的。
顾逸文一边走，内心的话也一直没有停过。
他看了眼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的展凌聿。
真没看出来展凌聿还挺自觉，他说让他上来除了觉得外面太冷不适合谈话之外，确实是有一点让他留宿的意思在，这大晚上的他也不好意思让他走，毕竟工作之余，他们俩也算是朋友，朋友之间留个宿也正常。
顾逸文是觉得他这点挺好的，希望他能继续保持下去，等以后和主角受有相似的境遇的时候，他最好和现在一样勇敢的凑上去，追人就是要脸皮厚才行。
话又说回来，展凌聿的洁癖消失了吗，他又不是主角受，不是什么治疗洁癖的特效药，展凌聿刚刚是不是未免也答应得太过丝滑了？
等一下，洁癖！
顾逸文拧开门的一瞬间，电光火石之间想起来自己忽略掉了什么——脏脏包！
完蛋！
顾逸文刷的一下停住，握着门把的手僵住，仿佛透过开了一条缝的门看见了里面漫天飞舞的毛。
要是让展凌聿进到满屋子飘猫毛的空间，他怕不是会被杀死。
可是展凌聿人都到门口了，不让他进是不是太奇怪了？
但要是让展凌聿知道，和他每天泡在一起的最贴心的总助，每天是在猫味里醒来的，展凌聿会不会也觉得他被腌入味了，然后嫌弃他？
哈，他的总助之路不会刚上任一个月，就完蛋了吧？
展凌聿见他半晌没有动作，脸上变化莫测，问了声，“怎么了？”
顾逸文咽了咽口水，嘭的一下扯上门，机械的转头。
“那个…展总，我想和你去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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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现在是凌晨4:13，外面的温度是-5摄氏度，而顾逸文的心情是-255度。
多出来的250哪来的？
别问，问就是顾逸文此刻像个250。
他应该在风里，在水里，在花园的泥土里，在荒野的枯树下，总之不应该在这里。
窗外飘的雪，是顾逸文脑子里倒出去的水。
他的脑子大概冻坏了，嘴估计也冻坏了，要不然怎么可能说出这么歧义的话。
顾逸文的话说完之后，走廊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顾逸文咳了声，压下臊意，目光偏移，镇定的说，“我的意思是，我送你去酒店。”
顾逸文从来没有觉得如此尴尬过，比他第一次跟着展凌聿去参加酒宴，把人家的展示品吃了还尴尬。
顾逸文偷偷瞄了眼展凌聿，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要是……
展凌聿居然在笑！
虽然很浅，但是顾逸文一眼就看出来来了，他在笑！
属实太过分了！
顾逸文谴责的看着他，“我说真的。”
“嗯，知道。”展凌聿反而笑得更明显了，眼底有几分怀念。
顾助理只有在最开始的时候会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错误之外，后面渐渐的不再犯任何一点错误。
当时的展氏艰难，逼着顾逸文快速成长，为自己套上了成熟稳重的外衣，一开始有些拙劣，但后来很快的，他真正意义上的成为了一个最完美的助理。
只是有时候展凌聿还是会想起那个有些懵懂跳脱的顾助理。
展凌聿的笑若昙花一现，只一瞬就消失不见，顾逸文再看时，他已经恢复成了日常冷漠严肃的表情，快得顾逸文以为自己花了眼。
“展总……”顾逸文硬着头皮问，“附近有家酒店，我帮您定一间？”
附近的酒店酒店当然不止一家，但符合展凌聿要求的星级酒店就只有一家。
展凌聿看了眼房门，问：“不方便？”
顾逸文连忙点头：“嗯，有一点。”
其实不止一点，是很多，非常多。
展凌聿不解的问：“为什么？”
顾逸文在谈判桌上灵巧的舌头在此刻仿佛打了结，半天憋出一句，“有点乱，为了展总您着想，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然而下一句，他就听见展凌聿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因为养了猫？”
“！”顾逸文着实是有些震惊了，展凌聿是有什么透视眼吗，这怎么看得出来？
“展总，你怎么知道？”
展凌聿没有回答他，而是往前走了两步，行李箱的轮子在深夜的走廊滚碌碌的响，格外紧扣心弦。
顾逸文视线往行李箱移了两秒，再抬眼时就发现，展凌聿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自己一步之外。
顾逸文有一米八，已经很高，但展凌聿还要比他高半个头，一时间顾逸文像是被展凌聿整个笼罩住。
这距离……有点太近了吧？
顾逸文咽了咽口水，徒然有些局促，尤其是他看见展凌聿的手抬起，往自己伸过来的时候，忍不住往后一退。
“展总，你这是？”顾逸文疑惑的看他，背部僵直。
展凌聿垂眸看着他，手明显顿了顿，随后还是继续按照原来的轨迹往顾逸文头上探去。
顾逸文背后就是门，已经退无可退，只能拉长了脖子往后缩，“展总，这不合适——”吧。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展凌聿从他头上拿下了一样东西。
展凌聿退开了距离，问：“不合适什么？”
“没什么，我头上有东西？”
顾逸文看向他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看清了他捏在指尖，无风飘动的猫毛。
嗯，透明的，足足有半根手指那么长的猫毛。
哈？
从哪里拿下来的？
我头上？！
顾逸文睁大眼，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现在的他，不是那个每天精心用滚筒粘完毛才出门的顾助理，而是一个刚从猫毛堆里滚出来的顾助理，抖一抖会像是蒲公英一样漫天飘毛的顾助理。
而且如果没记错的话，十几分钟之前，脏脏包刚在他身上趴过，他身上的含毛量只高不低。
他刚一想到这里，正好就听见展凌聿凉凉的声音，“你身上还有很多。”
谢谢呢，不用提醒，他知道。
顾逸文能怎么办呢，事情已经发生了，顾逸文反倒冷静了下来，第一时间拉远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避免这些毛飞到展凌聿身上。
然，顾逸文大幅度的走动，从他身上飘出了几根洁白的猫，飘啊飘，在他眼前打了个转，最后往展凌聿的方向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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