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早了,刘赫正又笑着拍了拍郑星的肩,朝他挤了挤眼睛,终于收到了避着角度的白眼一枚,这才甘心回到座位上。 讲台上的郑星似乎深深吸了口气,才调整好状态开始上课。 刘赫正坐在后排望着郑星,摄影机正好前面的一个练习生挡住,他的脸上戏谑的笑容才慢慢消失了。 时隔半个月见到郑星,他发现自己比想象的还要想念他。所以才会在刚才见面时失控地扑了上去,用伪装成兄弟情的拥抱把他搂进了怀里。 当人真正在自己怀里的那一瞬,刘赫正简直不想放手了。就想这么紧紧攥着他,把他揉碎在自己怀里,拆吃入腹。 教室前面的郑星正像上次一样,弹着琴给练习生们开嗓。他看起来状态不错,这意味着跟自己分手(如果那称得上分手的话)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影响。刘赫正苦涩地想到。 这个人,怎么能堂而皇之地占据他全部的思绪,在那里游刃有余地一切如常呢? 刘赫正有些冲动地想,即便是之前那不明不白的炮友关系,也要好过现在这看不见摸不着,相思成灾的状态。 一堂声乐课在刘赫正的胡思乱想里很快结束了。 刘赫正上前礼貌而热忱地跟郑老师寒暄了几句,跟着练习生们一起告辞。 “时间不早了,剩下的一点内容我们明天排完,正好可以换个场地走走场。”刘赫正还不忘自己的导师身份。 练习生们期待地答应着,三三两两走出了教室。刘赫正落在后面,本想跟郑星一起出门,却见黎宇扬走上前去,请郑星给他纠正自己的唱法。 刘赫正明白过来,他的人设是努力担当,这样做无可厚非,何况摄影机还没关呢。见他们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得完的,刘赫正便辞别了大家向门外走去,准备去停车场等。 在停车场等了十几分钟后,刘赫正终于等到郑星走了出来——身后还有一个人,是还在跟他兴高采烈说着什么的黎宇扬。 刘赫正翻了白眼,不过黎宇扬在也好,当着别人的面反而还好办了。 于是他下车向郑星走去:“小星星!” 郑星似乎对他的出现并不意外,淡淡道:“刘老师怎么还没走?” 刘赫正露出惊讶的表情:“走什么走啊?不是说好的一起吃饭吗?远哥他们都等着我们呢!” 郑星背对着黎宇扬,有些好笑地望着刘赫正,静静地看他表演。 以刘影帝的演技会在乎这个小场面?自然是继续行云流水: “忘了吧?你看你这记性,不是前天就约好了吗?” 说着,他跨了两步上前,直接拉起郑星走人——连对手戏的机会都没留给他。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上了车,助理小赵丝滑地发动了汽车,从黎宇扬身边经过时,刘影帝甚至还跟他招了招手。 黎宇扬目送着这辆保姆车,抿抿嘴不知道在想什么。 车开出很远,车里的两个人还是沉默着。 刘赫正莫名想起了上次他们俩在这辆车里干的荒唐事,下意识地往后座望了一眼,郑星显然注意到了,不自在地别过了头。 刘赫正终于鼓起勇气打破了僵局:“那什么,好久不见,郑老师最近怎么样啊?” 郑星看了一眼小赵,简短回答:“挺好的。” 嗯,等于没说。 就在刘赫正搜肠刮肚地想下一句该聊什么时,郑星突然再次开口: “你呢?” 刘赫正张了张嘴,突然发现他不会演了。 “不怎么好。”刘影帝半天憋出一句。 因为这句话多少带着点儿委屈的语气,惹得郑星抬眼看了看他。 “我们……这是去哪儿?”郑星又问道。 刘赫正打起精神:“去我家吧,行吗?我想……跟你聊聊。” 郑星淡淡点了点头。 其实刘赫正并没有想好要跟郑星说什么。 挽回他吗? 他甚至没有任何理由。虽然刘赫正内心的欲望告诉自己即便是炮友他也想继续,但作为一个三十多岁的成年人,他不允许自己继续接受这个身份——这是对自己感情的亵渎。 那他还能跟郑星说什么呢?郑星的态度已经够明确了,再进一步是不可能的。刘赫正甚至不知道需要从那个方面下手,可以让他那全封闭的内心产生一丝裂缝。 两个人走进刘赫正家的客厅。 刘赫正招呼郑星在窗边的扶手椅上坐下,自己到厨房沏了一壶茶。 等他把茶具放到窗边的茶几上,又转身打算去切点水果时,郑星却先开了口: “赫正,别忙了。” 这是郑星第一次这样叫刘赫正。之前他们就算是在床上,郑星都很少叫他的名字,非叫不可的时候,就会戏谑地叫一声“刘老师”。 刘赫正为之一动,乖乖坐了下来。 “其实我也没什么事,就想跟你随便聊聊,就看看你,”刘赫正尴尬地胡言乱语,“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当不成恋人还能当朋友嘛,是吧?” 郑星郑重地点了点头。 刘赫正举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烫得舌头疼,急忙道:“你先别喝,太烫了。” 郑星望着他:“你没事吧?” 刘赫正龇牙咧嘴地摇了摇头。 见他似无大碍,郑星继续说道:“赫正,是我让你过得不怎么好吗?” 刘赫正连舌头疼也忘了,猛地转过头:“……也不全是……” “如果是的话,我跟你道歉。” 刘赫正定在了原地。 “那天是我的错,明明可以好好跟你说的,却很冲动地选择了最烂的方式,”郑星娓娓道来,“不仅是那天,一直以来是我明明知道自己给不了你想要的,却一次次地犹豫不决,不清不楚,反而给了你希望……我也挺后悔的,一直想跟你道个歉,今天终于有机会了……我要谢谢你的心意,虽然我不能回应,但是我真心地,感到非常荣幸,真的。” “为什么,不能回应呢?”刘赫正脱口问道,“我不相信这小半年来你跟我一点儿感情都没培养出来……” 郑星低下了头,避重就轻:“不好意思,我……” 刘赫正抢白道:“如果只是舆论压力,你现在都已经成功淡出了,要怕也是我怕吧!再说了,认真交往就一定会被迫出柜吗?” 郑星摇了摇头:“不全是这个原因……对不起,我不能说……” 赶在刘赫正再次开口前他又说:“但你放心,不是违背道德的,或者会伤害到你的那些原因。” 刘赫正明白他的意思,已婚、有其他恋人,或者有传染病之类的难言之隐,郑星的意思是不是这些原因。 ----
第20章 好马就吃回头草 “错过你这么好的人……是我的损失,”郑星继续道,“但我由衷地希望你能幸福,真的,虽然这话听起来挺假的,但这却是我真心所愿的。” 刘赫正闻言苦笑道:“活了三十多岁,这还是我头一次被人发了好人卡呢!” “这只能说明我错过了一个多优秀的人。”郑星认真地说。 刚才喝的那口茶明明是新泡的,可刘赫正却觉得嘴里像是喝了隔夜的浓茶一般苦涩——他知道那不是茶的问题。他倒是宁愿郑星像闹掰那天那么激动,现在他这样平静地感谢和道歉,让刘赫正有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看来他们之前真的没有可能了。 刘赫正抓了抓头发,笑道:“我可没那么大度,我只会希望你孤独终老!” 郑星也跟着微笑起来,但说出的话却十分惊人。 他说:“我会的。” 刘赫正一时无语。 “那我先走了,”郑星说着拿起他的茶杯,一饮而尽,“谢谢你的提醒,已经不烫了。” 刘赫正自知没什么理由再留他,起身把他送到门口。 “既然还是朋友,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管是私事公事,尽管叫我,”郑星站在门外说道,“别送了。” 于是刘赫正又眼睁睁地看着房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 这五年来,唐狄为了让许致远这块石头爱上自己,自然做过很多努力。 特别是开始的一两年,为了能让许致远另眼相看,那时还年轻的唐狄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 一个二十岁的男孩儿对自己心上人能做的事他全都做了一遍,无微不至的关心、为了他学做一切自认为对他好的事,以及主动而热烈的示爱。 但这些做法自然没有半点效果。许致远与他相处的分寸掌握得太完美,他似乎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突破这个界限。 后来唐狄甚至反其道而行之,用发脾气、闹别扭来引起他的注意,想着就算是能引起他的反感也好,却仍然像是用拳头捶打棉花,没有得到任何反应。 原来许致远从来没有认真听过他的话,从来没有认真地对待过他,他存在的全部意义,就只是一个有点儿姿色,又有点儿意思的,床伴。 这个残酷的结论,是年轻的唐狄到了第三年才终于心灰意冷地认清的。 死了心的唐狄倒是很快清醒起来,便一心只想着逃离,但偏偏合同又需要他随叫随到。于是他只能在多次尝试之下,伪装成许致远最反感的那种男孩儿——世俗献媚,平庸无趣。毕竟他是学表演的科班生,铆足了劲想要扮演一个角色,即使是在生活中也不算太难。果然没过不久,他就把许致远对他的兴趣消耗殆尽了。 从那以后,唐狄就一天一天地数着日子,等待着合同到期的那一天。 所以,当终于熬到第五年,在他一个人应付了这么多痛苦和自我救赎之后,许致远轻描淡写的“交往”要求,还是“试试”,只能是在唐狄伤痕累累的心伤狠狠地再插了一刀。 搞得唐狄浑浑噩噩,胃痛一直没彻底恢复。他没跟任何人说,咬着牙坚持拍戏,疼得厉害了就吃止痛药。 许致远很快再次赶了过来,正赶上唐狄拍一场打戏,吊着威亚的唐狄看起来状态还行,精神饱满地顺利完成了拍摄,然后人刚从威亚上放下来,却直接跪在了地上。 好在只是腿软,膝盖磕了一下。但许致远仍然不由分说地把人直接绑去了医院。 在医院一番折腾,输液吃药,又喝了点儿沈助送来的粥,唐狄看起来好多了。在一间环境优雅的单人病房里,许致远拉了椅子坐到唐狄身边,严肃开口: “小狄,我们谈谈。都是成年人,不要意气用事,伤心伤身。” 唐狄倒是希望自己意气用事,发发狠骂许致远一顿,甚至打他几下出出气,但此时他只能有气无力地点头。毕竟他说得对。 “我知道你很生气,”许致远沉稳开口,“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迟来的深情比草贱。请你原谅,我的人生经历以及性格缺陷,导致我没有在你最深情的时候做出正确判断并给出回应。我不想卖惨,但我从小到大耳濡目染的都是爱情无用论,而且我现在是认真地在考虑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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