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每响起一道雷声,沈潼就会像应激似的,开始抱住脑袋颤抖,喉咙里甚至发出凄惨的呜咽声,徐鹤洲实在没办法,陈盛去追贺斌了,只能给另一个助理打电话。 好在另一个助理来得很快,徐鹤洲抱着沈潼坐去了后座,他让小孩儿坐在了自己大腿上,两人面对面,将人搂进怀里,还用外套盖住,这才好了点儿。 直到回了家,沈潼脚就没落过地,徐鹤洲一路又给抱回了别墅里,往楼上房间走去,“不怕不怕,乖潼潼,抱着你呢啊,回家了,不怕了。” 沈潼抽噎着,看见熟悉的环境,这才从徐鹤洲怀中抬起了头。 何姨听见客厅的动静也跟了上来,看见两人浑身都湿漉漉的,沈潼还正哭着,吓了一跳,“哟,这是怎么了,怎么淋成这样,潼潼怎么还哭了?” 徐鹤洲没有回答,只吩咐道:“何姨,麻烦您煮碗姜汤,然后再找点药出来,恐怕他等会儿发烧。” 何姨担忧地连连说着好嘞,去了厨房。 徐鹤洲抱着沈潼不好抬手,侧身撞开了房门,正想将小孩儿放在床尾的小沙发上,就见沈潼泪眼婆娑地望着他,依旧惊慌地摇头。 徐鹤洲见窗外又是一道闪电,等会儿必然会有雷声,深深叹了口气,不再松开沈潼,自己抱着他坐在了小沙发上。 “还怕呢是不是?”徐鹤洲心里也不好受,他见不得沈潼这副样子,一切的一切都只是证明了,他并没有尽好照顾沈潼的责任,他轻轻地触碰沈潼红肿的脸颊,心脏压抑得仿佛要爆炸。 沈潼靠在徐鹤洲胸前,还在瓮声瓮气地哭着:“嗯,怕,我怕。” “好,我不走,就在这儿。”徐鹤洲拍拍沈潼的背,摸到满手的湿意,这才忽然清醒过来。 小孩儿怕是一回事,真任由他的性子来,一直这样湿漉漉抱着,明天不得生病,他只能转念温柔地去哄:“潼潼,我不走的啊,我保证陪着你,好不好?但是我们现在全身都湿掉了,要先去洗干净对不对?不然要生病了。” 徐鹤洲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有耐心过,面对沈潼,他是真的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 沈潼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去洗澡,知道两人都淋了雨,不去洗干净换上衣服,两人到时候都要生病,他不想徐鹤洲生病…… 可是,可是一想到要离开徐鹤洲的怀抱,沈潼就好害怕,他不想一个人进黑黢黢的浴室,不想听到炸耳的雷声。 他是真的害怕。 沈潼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如此胆小,只要一闭上眼,脑海里就会闪过贺斌那张凶神恶煞的脸,贺斌骂他、打他,逼着他把避.孕.套吃下去。 那一巴掌的肿痛感还在脸上,嘴巴里也仍然有避.孕.套恶心的味道,沈潼走不出来,真的走不出来。 他想,如果徐鹤洲不在这里就好了,或许徐鹤洲不在这里,他没人可以依赖了,就能自己硬撑着站起来。 可是徐鹤洲却一直哄他呢。 沈潼越想越委屈,又呜呜哭出了声,噙着泪望着徐鹤洲,耍脾气似的,语无伦次道:“不要,我不要,我不敢,打雷,还在打雷……痛,我的脸好痛,我不想吃,贺斌逼着我吃下去……不要,徐鹤洲你抱着我,你要一直抱着我。” 沈潼一声声道出自己的委屈,徐鹤洲看在眼里,听在心里,感觉全身的毛孔都涌出了酸意,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跟着小孩儿说出的每一句话,揪得痛。 他看着沈潼还红肿的脸,想到自己奔过去抱住沈潼时,小孩儿快要将胃呕出来的反胃声,还有小孩儿嘴里呕吐出的胶状物,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 都是他不好,都怪他。 没照顾好沈潼,没照顾好他的乖小孩儿。 这都怪他。 徐鹤洲头一次,感觉自己鼻尖也是酸涩的,男人的眼眶变红了,从一旁拿了个毛毯出来,抱住沈潼,将他整个塞进毛毯里卷住,哄道:“好好好,不想去那就先不去,大不了感冒了我们就吃药,抱着你,一直抱着你。” 徐鹤洲边哄边轻轻摇晃着。 “嗯……”沈潼被卷进毛毯里,冰冷的身体逐渐回暖,这才止了点哭声,安稳地埋在徐鹤洲怀里合上了眼睛。 不知过去了多久。 久到徐鹤洲抱住沈潼的整条手臂和肩膀都僵硬了,这才停下摇晃的动作,徐鹤洲见怀中的人不再哭了,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平稳了,终于落下心来。 沈潼竟然被他哄睡着了。 意识到这点,徐鹤洲连呼吸都放轻了,刚想动一动僵硬的手臂,小孩儿像是被吵到了,皱了皱眉头,看样子还是睡得很不安稳。 沈潼带着哭腔哼唧了两声,无意识地梦呓着。 小孩儿嘴巴一张一合的,徐鹤洲凑近了才能听到是在说什么,他说的是:“嗯……哥哥……爸爸,抱。” 闻言徐鹤洲心里一片酸软,他又将沈潼搂紧了点儿,即使知道他还没彻底醒过来,根本听不到,依旧哄着:“噢噢,乖宝宝,不怕啊,抱着呢抱着呢。” “哥哥在这儿,爸爸也在这儿,不怕啊。” 在这一刻,徐鹤洲心底翻腾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但是他想,只要沈潼需要,他甚至此刻就能把自己这条命交出来。 他愿意替沈潼经历所有黑暗的事情,他的乖小孩儿,乖潼潼,乖宝贝。 怎么就这么让人心疼呢。 徐鹤洲不得不承认,这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情绪,从未。 ----
第20章 乌龙 两个小时后,沈潼最后到底还是去洗干净换了身衣服,彼时暴雨已过,雷声偃息,徐鹤洲一直陪在浴室外,等沈潼出来用毛巾将人给裹住了,在沙发边给小孩儿吹头发。 沈潼坐在沙发上,整个人仍呆愣愣的,任由徐鹤洲在自己脑袋上拨弄着,直到吹个半干,何姨端了碗姜汤上来。 徐鹤洲收好吹风机,下意识交代沈潼:“把姜汤喝了。” 小孩儿听见声音,目光这才有了点变化,伸手去端放在茶几上的小瓷碗,但他思绪还飘在脑子外,整个人恍恍惚惚的,根本没意识到手里这碗汤温度奇高,等一大口喝进嘴里时,直接烫得满脸通红,眼里掉了泪珠子。 “唔唔——” 沈潼这下终于回过神了,嘴里的痛感让他没空想其他,白天发生的事早抛去了脑后,烫得恨不得扑腾两下,但眼下又没有垃圾桶可以吐。 “怎么了?!”徐鹤洲听见动静吓了一跳,手里的东西都来不及放,急忙往床上一扔,来到沈潼身边才看见空了一半的姜汤碗,他伸手接在小孩儿嘴边,“赶紧吐了,别咽!快点!” 沈潼攥着徐鹤洲手腕,哇地一口吐在了男人手上,整个舌头和口腔都烫麻了,边哭边用手扇着。 “等等。”徐鹤洲来不及安慰,捧着满手的姜汤,动作迅速地去卫生间洗干净,然后又去楼下接了一杯冰水上来,递到沈潼嘴边,“喝一口,含着。” 垃圾桶也被拿到了沙发边。 沈潼听话地含了口冰水在嘴里,眼睛一眨,又是一串泪往下掉,看得徐鹤洲深深叹了口气,男人一直举着水杯,插腰站在一旁,声音温柔了些:“吐了,再含一口。” 说完他又伸出另一只手,用手背替小孩儿把眼泪擦干。 沈潼依旧照做,直到重复了五六遍,徐鹤洲才将杯子放下,拿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冲沈潼道:“嘴巴张开我看看。” 沈潼眼里还噙着泪,往后靠在沙发上,啊一声张开了嘴巴,徐鹤洲上前一步,单腿跪在沙发上,顺着手电筒的光去看他口腔内。 小孩儿口腔内是殷红的颜色,应该是方才含了水还没吐干净,因此整个看上去还水淋淋的。 徐鹤洲并没有看见太明显的烫伤,但他不敢马虎,准备多检查几遍,又命令沈潼道:“舌头往上抬。” 沈潼感受到徐鹤洲滚烫的鼻息,就扫在自己面颊上,他紧张得闭上了眼睛,言听计从地抬起了舌头。 徐鹤洲凝视去看,这才注意到沈潼舌下有一小片口腔黏膜,比周围颜色要更红,下意识以为是刚才烫的,想也没想就立马伸出两指探进沈潼口腔,轻轻触摸上去:“痛吗?” 沈潼呜呜了两声,徐鹤洲这才皱着眉收回了手,下一秒就看见小孩儿微张着嘴巴,舌尖舔了舔刚才被手指触碰到的地方。 沈潼抿着嘴巴摇头:“不是的,没烫到这儿。” 烫得最厉害的是舌头,沈潼感觉自己整个舌头都要没知觉了。 徐鹤洲皱着眉,转念已经猜到了:“口腔溃疡?” 沈潼嗯嗯地点了点头,只见一旁的徐鹤洲已经开始拨电话了。 男人把电话打给了助理,交代赶紧送些烫伤药过来,见小孩儿呆呆地还在舔舌下,又补充了一句:“再买点治口腔溃疡的药。” 他说完目光幽深地望着沈潼,半响没有说话。 说责怪的话吧,也说不出口,毕竟是他催促沈潼喝了这碗姜汤的,可哪能知道沈潼如此魂不守舍呢,竟连端在手中的碗烫不烫都没察觉出来。 这样一点小事都能伤到自己,徐鹤洲是真不知道该拿沈潼怎么办才好了,既心疼又生气,难不成以后喝口水都要他先尝了再喂到嘴里? 沈潼意识到徐鹤洲眼神不善,立马几步走至床边,拉开被子钻了进去,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困了,想睡觉了。” 结果刚盖住脑袋,就听见几道沉沉的脚步声,像是徐鹤洲在朝门口走去,不会是要离开吧……沈潼立马从烫伤的小插曲中回过神来,再度想到自己要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内心又惊惶起来。 他不想,还是不想一个待着,他怕。 沈潼匆匆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正巧看见男人宽厚的背影,逆光而站,已经到了房门外,他弱弱道:“徐鹤洲,你去哪里……” 但徐鹤洲显然并不是要就此离开,他转身示意沈潼看自己手中的水杯,说:“不是困了吗,睡吧,我去再给你倒杯水,顺道把电脑拿过来,今晚在你这边办公,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原来是这样…… 沈潼这才安了心,乖乖给自己拉好被子:“哦,好……”甚至还催促道:“那你快点。” 徐鹤洲失笑片刻,拿着杯子下楼了。 …… 可话虽是这么说,徐鹤洲原以为等沈潼彻底睡着他就能离开了,没想到小孩儿呼吸刚平稳下来,他才做个关电脑的动作,沈潼就从梦中惊醒了,这种情况一晚上还足足发生了四次。 于是离开的计划也打破了,徐鹤洲在沈潼房里守了一整晚。 第二天刚天亮,徐鹤洲就给沈潼班主任去了电,替沈潼请了一周的假,本意是想让沈潼好好休息,结果小孩儿死活要缠着他,就连去公司也要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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