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李飞鸣的秘书团加上他有四人。一个姓林的女秘书负责向外的商务,和客户还有股东打交道,她还有一个秘书帮手做事,而张秘则负责帮忙打理公司内部的事务,主要是人事和账目上的管理。 张秘让他接手的工作林深还算熟悉,毕竟他上一份工作的内容和这个很相似,他拿起笔记本开始记下张秘给他介绍的公司情况和事项细节。 张秘一看见他写得密密麻麻的本子就笑了:“小林,这么认真啊。” 林深也笑笑:“是啊,写下来记得牢一点。” 他记性不好,虽然吃了药以来,以前那种突然忘事和恍惚的情况少了很多,但还没有完全消失,他不敢掉以轻心,给自己准备了一打本子,工作上的事务准备几本,平时生活上的事务准备几本,还有一本专门写写日记。 这在外人看来有些认真到了古板的程度了,但张秘听了只是说:“认真好啊,现在像你这样的人不多了。” 张秘坐在了他旁边的椅子上,基本的事务交待好了之后就开始和他套近乎:“小林,你之前的东家是响瑞国际吗?” 响瑞国际正是林深之前工作了几年的地方,前两个星期的时候他还坐在响瑞国际7楼东北角的工位上兢兢业业地干活。 林深闻言问道:“我是,你——?“ 张秘亲近地笑着:“那个也是我的前东家,我现在跳过来和李总干了。” 他继续好奇地问林深,“你是李总的朋友吗?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怎么认识的这件事,涉及到了李飞鸣的童年身世和一些豪门不怎么光彩的事情,林深还记得李家暗暗给过他的警告,并不觉得这是可以直白讲出来的事情,他打了个哈哈,敷衍了过去。 张秘也看出来了林深不想多说,便止住了话头,让林深先熟悉一下公司事务就忙去了,临走时还找他要了张照片:“小林,因为我们这边还没有你的简历照片,你先发我张照片,我更新一下职员资料。” 林深不疑有他,直接加了张秘微信给他发了过去。 张秘收到了林深的照片后比了个ok的手势,转头就将照片用私人号转发了出去。 不一会,他的私人号上就收到了一条新消息回复:除了他,少爷最近还有接触什么人? 张秘停下手中的事,打字回复:齐叔,我这边没有了。 齐叔又发了新消息来嘱咐:记得有新动向就要汇报,少爷还年轻,没什么社会经验,老爷这边放心不下。 张秘不敢认同手机另一头的观点,这位是李家的管家齐叔,算是看着李飞鸣长大的,李飞鸣虽然年轻,但也是上了青年企业家榜的人,不但是里面最年轻的,也是里面最受瞩目的一位,已经靠自己的能力闯出了一片天地来,李家老爷子对他独子的控制欲未免有些过头了。 林深坐在工位上发现,他的位置刚好能够斜着看见李飞鸣。 秘书团的位置和李飞鸣的办公室紧挨着,李飞鸣的办公室门没关,他可以看见李飞鸣坐在椅子上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对着电脑不知道在看什么文件。 他看了一会李飞鸣神情专注的样子,有些出神,自从和李飞鸣再见面以来,他很少有这么认真仔细观察李飞鸣的机会,现在的他和小时候可是相差太远了,林深想着想着思绪就飘荡了,等到了李飞鸣挂了电话,他才回过神来。 林深对自己刚刚像是偷看李飞鸣的行为感到有丝好笑,他埋下头来继续记着一些他觉得用得上的资料。 时间接近中午的时候,同事们陆陆续续结伴出去吃饭,林深觉得头脑有点发晕,就及时停了下来,坐直了想要换个姿势。 在看见桌面上的一盆绿植的时候,林深恍了一下神,突然站了起来。 他觉得他应该还躺在家里,不知道怎么的就跑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自己现在像是踩在了云朵上,腿脚都变得软绵绵的,连身体都不受控制地摇晃了一下。 李飞鸣走了出来,沉声问:“你怎么了?” 林深没回话,他双眼失了焦,一脸茫然地转向了李飞鸣的方向,看起来有些懵。 李飞鸣皱起了眉。 过了好一会,林深才回过神来。 “没事,没事,我昨晚睡得有点不好,哈哈哈。”林深找了个借口,本来他这个恍惚的毛病几天没发作,他以为已经快好了,没想到上班第一天就差点给他搞出事情来。 李飞鸣还站着原地,他眼神扫过林深有些发软的腿,撑在桌面上用力的手,苍白没什么血色的脸,又问:“我给你一个月的薪水也不算少了,你晚上还要兼职吗?” 李飞鸣以为他是因为平时兼职太辛苦了导致的。 林深叹了口气,只能说:“我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 他想岔开话题,看了看空荡荡的办公室,问道:“你不出去吃饭吗?” 李飞鸣没被他岔开,反而拉开了他旁边的椅子,坐下来继续问,大有不搞明白不罢休之势:“林深,你告诉我,你在外面欠了很多钱吗?” 不怪李飞鸣这么想,林深生活朴素,平时恨不得一分钱掰两半花,但是他攒下来钱却不见一点水花,不知道都流到哪去了。 李飞鸣想到那天他见过林深住的出租屋,语气缓和了起来:“你要是有缺钱的地方,可以继续找我要。” 林深一怔,他很多年以前也对李飞鸣说过类似的话:“飞鸣,你想买什么,要零花钱就找你林哥要。” 那时候的李飞鸣就很少找他要钱了,有一段时间林深还发现李飞鸣睡得特别晚,他原以为是学校功课太多,被老师约谈了才知道是李飞鸣为了赚点外快,帮班上其他的同学写作业,知道后林深还自责了很久。 现在的林深听到李飞鸣说的这句话,脸上一热,他低下头来,看着被清洁保养得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轻声说:“不用啦,我会自己赚的。” 他们的对话被一阵敲门声打断,随后门被推开,一个脖子上挂着耳机,染着黄毛的年轻人走了进来:“李哥,原来你真在这啊。” 黄毛扭头又看见了林深,露出了意外的表情:“你——你不是那天那个醉鬼吗?” 李飞鸣恢复了平时的平静语气:“赵琅,你来干什么?” “我来找你吃饭阿,”赵琅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这位你不介绍一下吗,是你的朋友吧,哈哈。” 那天赵琅就对李飞鸣从酒吧拐走的林深很感兴趣,现在看到他出现在了李飞鸣的公司里,好奇又多了几分。 林深没在早上自我介绍时看到赵琅这号人物,想来他是李飞鸣的朋友,他对着赵琅伸出了手:“你好啊,我叫林深,是李飞鸣的秘书。” 三个人一起坐电梯下去,在一个粤菜馆里面坐下,赵琅很是自来熟,最爱扯着人逗笑,说到好笑处还会自己一个人停下来笑一会,平时李飞鸣不怎么捧他场,这会遇上了林深这个对谁都笑眯眯,认真耐心聆听的,巴不得拉着他说多一会话。 吃饱喝足之后,赵琅聊得意犹未尽,离开餐馆后还问林深:“你下班后有空吗?晚上我们一起去隔壁新开的夜风喝酒吧?” 林深为了今天的入职把晚上的兼职调开了,他还想多听赵琅讲一些李飞鸣念书时候的事情,正要答应,就听到李飞鸣说:“他晚上没空。” 林深停下了脚步,他怎么就不知道他晚上另有安排了呢。 李飞鸣对着赵琅冷淡地说:“林深今晚要和我一起去选床单,我们的床今晚就要到货了。” 赵琅慢慢张大了嘴,听到了“我们的床”,一脸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他看了看李飞鸣,又看了看他的秘书林深,一瞬间产生了许多联想,最后咳了几声,才说:“哈,哈,是这样啊,那我不打扰你们了。” ----
第9章 失忆进度80% 下班的时候林深被李飞鸣带去商场认真挑选了床单。但是等回到家,林深才发现还是只有一张床,尽管这张床比起他昨天睡过的要软一些,豪华一些,宽度还很惊人地夸张,但它只有一张。 李飞鸣耸了耸肩,同样是一副很无奈的样子:“应该是公寓管家搞错了,我让他帮忙订床加床,他可能是误会要换床了。” 李飞鸣住的公寓每一户配备一个公寓管家,平时有生活杂事就委托公寓管家代办。但林深听了只觉得有点离谱,按理来说这种级别的公寓管家不应该犯这种低级错误,再说了,这种宽度超过两米的床是要定制的吧? 他瞪着这张大得有些离谱的床,不知道要说什么,半晌只能摇摇头:“算了,买了就买了,床大一点我们今晚也可以先凑合。” 也许是心理作用,换了床单之后,林深觉得自己果然睡得香了许多,半夜睡梦朦胧中身体不再有那种发烫麻痒的感觉,早上起床时身上的红斑也少了不少。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床太大了,自己的姿势也奔放了许多,他这个周末早上起来时刷新了对自己睡姿的认识。 他和李飞鸣面对面抱着,睡成了45度,李飞鸣一只腿卡在了他双膝之间,头埋在了他胸前,更要命的是,自己的睡衣都被掀起了一半,露出了大半白花花的肚皮,被李飞鸣一只手掌虚虚地按在上面。 林深迟疑着要不要叫醒睡得正香的李飞鸣,却不知道埋在他怀里,呼吸绵长的人,其实并未睡着。 在他犹豫间,李飞鸣动了,他一副看起来刚睡醒的样子,抬起头来,睡眼惺忪地看了看林深,毫无防备的神情使他凌厉的眉眼柔和了许多,他低声说:“哥哥,早啊。” 他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慵懒,抬起头时睡得乱乱的头发扫过林深的颈间,一呼一吸间的热气喷洒到了他身上,面对着躺在他怀里,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但还重复着小时候举动,无意识地蹭了蹭的李飞鸣,林深觉得自己一点一点变得僵硬了起来。 不行不行,林深,这是你弟弟,你在想什么。 林深深吸一口气,想把李飞鸣推回他应该躺着的位置,但是男人却双手搂上了他的腰,重新把头埋进了他怀里,发出了闷闷的声音:“林哥哥,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你能不能陪我去看看她?” 李飞鸣的亲生母亲叫许燕,是林深在孤儿院认的姐姐,当年病重去世,下葬在了一个公共墓园里,林深和李飞鸣从前住一起的时候,每年忌日林深都会带他去看一看,在墓碑前放上一支她生前最喜欢的天堂鸟。 看来李飞鸣忌日都会去看一眼他的母亲,林深有些奇怪为何往年他们没有在墓园里面碰见过彼此。 李飞鸣听了后,不带什么情绪地说:“因为我成年前不被允许来这里。” 此时他们已经让司机送他们到了墓园,天上下了点小雨,李飞鸣撑着一把宽大的黑色直骨伞,静静地看着面前灰色的花岗岩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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