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这次连李总都忘了叫。 李飞鸣听到林深说这话,怔了怔,低头看到了自己手上的戒指,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 他戴习惯的这枚戒指让失忆了的哥哥误会了。 哥哥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能说:“没有,我的婚事告吹了。” 林深:“啊?” 他还想要多问,但被挨着坐的另一位工作人员扯了扯袖子,眼神示意他不要往下问了。 李飞鸣说喝几杯就走,但这一坐就是大半个小时,直到他的手机被秘书发来的消息震动个不停,说是他三伯李永庆还有另外几位股东还在饭桌上等着他。 这几天来找他的人变多了,李永辉身体没见好转,对集团的事也没以前盯得那么紧了,有些人蠢蠢欲动,另外一些人也急了。 李飞鸣站起身,看了一眼林深,客气疏远地向大家告辞一声,走了。 林深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开,刚刚那个扯着他袖子的人低声说:“林哥,别问李总这种话了,最近这个话题碰不得。” 他这句话引起了旁边几个人的关注,有人八卦问:“小越,你是不是又有你高管大姨那边的内部消息了,说来听听?” 被叫做小越的男生说:“行行行,但你听了可别大嘴巴到处传这事,这是内部八卦,仅限内部哈。” “刚刚的那位李总,是李家的大少爷,这你们知道吧。本来大老板是要他和陈家的千金订婚联姻,但是大少爷本人死活不肯干,直接给拒了。大老板本来和陈家都谈好了,现在被他当众落了脸。” “本来这也就算了,但是大老板不能接受儿子突然不能被自己拿捏了,就想敲打敲打大少爷,警告一下。这要是放在其他富二代身上,直接停了他的卡就完事了,可是大少爷有自己的产业啊,那大老板就拿他的创业公司开刀,想让大少爷回来和李氏集团绑定在一起,以后想怎么管教就怎么管教。” “这下可好了,现在那位大少爷联合了其他股东来反对,父子算是接近撕破脸皮了。我大姨那边跟的是李家的另一位总,听说现在他们这些总那些总的,都要开始站队了。” 小越说得头头是道,其他人也跟着吃瓜,兴致勃勃,这集团高层内部的暗流涌动,还暂时影响不到他们这些小虾米。 一位对李总感情生活格外感兴趣的员工插话了:“那也不对阿,刚刚那李总手上的戒指还戴着呢,怎么看也不像是他自己主动要拒婚。” 小越脸上的表情更神秘了:“这你就想不到了,这位李总其实还有个初恋情人,听说对那位初恋情人用情至深,被大老板棒打鸳鸯也不肯撒手,这也是他和大老板翻脸的原因之一,估计那戒指就是和那初恋的爱情见证。” 众人恍然大悟,瓜吃得津津有味。而林深吃着这瓜,也不知道是什么缘由,越吃越苦。 瓜吃完后,大家也都酒足饭饱了,互相告个别,挥挥手,就散了。 徐永对着在等电梯的林深问:“今晚坐我的车回去?我叫了代驾。” 往前数的几天里,林深都是搭徐永的顺风车回家,他们两人住得不远,徐永又对他有别样的心思,每天来回地送林深。 但现在林深知道了他的心思,不好在拒绝了他之后再占便宜:“徐哥,我今天自己搭地铁回去吧。” 徐永眼见着林深继续打算缩回了自己的壳子里,忍不住说:“林深,你也别有压力,我今天就是想说说自己的心里话,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可别就不联系了,你要是有什么困难也可以找我,我不会不帮你的。” “还有,我现在这个部门也有几个职位一直空缺着,你要是有意,我跟主管说几声,给你安排个面试还是可以的。” 林深脸上是真挚的感激:“徐哥,我不是躲你,我也知道你对我好,我很感谢你,也不会不跟你联系,就是我现在情况还不适合做正式工作,等我这边好了,我会找你的。” 徐永没勉强他,叮嘱他注意路上安全,絮絮叨叨的,本来还想让林深注意点别的,但是又觉得说出来有些太荒谬,放弃了。 刚刚在饭桌上他坐在林深旁边,对那位李总看得很清楚,他看向林深的目光那可真是太不单纯了,偶尔瞥过去的眼神像是要把他吃了一般。 但这也有可能只是他的错觉,徐永心想他也就刚巧在那几个瞬间看见了,说不定是灯光反光呢。 ----
第31章 康复倒计时 和徐永告别后,林深独自一人走出了酒店。 去往地铁的路上,一辆深色轿车停在路边,在林深路过时车灯亮了亮,后座车窗缓缓下降,露出李飞鸣的脸。 “林哥哥,上来吗?我送你回去。” 林深没想到能在这里看见他,看这样子,李飞鸣还像是专门在路边蹲他一样,他对李飞鸣道了声谢,打开车门坐进去。 系安全带的时候,李飞鸣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蓝色保温杯:“蜂蜜水,拿去。” 林深知道自己身上的酒气还未散去,满脸通红,一副急需解酒的样子,他接过保温杯,正想说谢谢,就睁大眼睛:“这是我的保温杯,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他两三年前买的杯子,杯身还有点掉漆,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现在住的出租屋里头几乎没有自己的个人物品,他也曾疑惑了好一段时间自己的东西去了哪里,可惜日记本没有给他做出解答。 李飞鸣简短地解释:“你之前放在车上落下的。” “那这蜂蜜水?” 李飞鸣面不改色:“我以为你不要这杯子了,就自己拿来用了。” “你放心,这蜂蜜水是今天准备的,我还没喝过,喝完之后你把杯子拿回去吧。” 林深不觉得李飞鸣是缺保温杯的人,但他还是说:“抱歉,我忘了太多事情了,这杯子你要是喜欢用,就拿去吧。” 说完林深就想咬自己嘴巴,什么李家集团继承人会缺他这么一个用了几年还掉漆的破杯子啊。 李飞鸣垂眼:“不用抱歉,林哥哥你应该很快就想起来了。” 他语气平淡,但林深听了倒是有些高兴,笑眼弯弯:“是啊,医生也说应该快了。” 林深住的地方不远,没过十来分钟司机就将他平稳送到了,林深放下手里的保温杯就要离开,李飞鸣却也迈出了车,“林哥哥,不带我上去看看?” 林深带他来到自己的小出租屋里,按开厅里的灯,给他接了杯温水,回来的时候瞧见他正拿着自己的药瓶在看。 那药瓶里的药只剩下不到一半的量,根据医生的说法,这几天吃完就不用再续了,慢慢等恢复就好。 李飞鸣看见林深回来,放下药瓶,正想说什么,这时头顶上的灯闪了两下,熄了。 两人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李飞鸣:“……” 林深有些不好意思:“飞鸣,我这屋的老毛病犯了,这几栋楼电路老化,时不时会停电,等过一会才能恢复。” 他迟疑:“要不你还是先回去吧,叙旧我们可以之后再说,现在也不早了。” 但李飞鸣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在厅里的沙发上坐下,大有和他促膝相谈之势:“没事的,等一会就好。” 他在黑暗中起了另一个话头:“林哥哥,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林深也在这唯一的一张沙发上坐下来,这是上一任租客留下来的小两座沙发,宽度窄,他得紧挨着李飞鸣坐才行:“还行,可能比以前辛苦一点,但我这不是生病了吗,等我康复了,以后总会慢慢好起来的。” “病好之后呢,想干什么?” 林深挠头:“没具体想好,大概率和现在差不多吧。” 他又笑着问:“怎么了,你有什么建议吗,还是要给我安排什么?” “没有,我不会给你安排什么。” 察觉到这句话有些生硬也容易令人误会,李飞鸣少有地卡壳了一下,“我是说,你按自己的意愿去做就好了。” 林深没在意:“飞鸣你呢,你最近过得还好吗?”他想到了刚刚在饭桌上听到的那些八卦,“你和你父亲怎么样了?” 李飞鸣思忖了一会,才说:“我确实是和李永辉闹僵了。” 林深还不知道他和他生父的关系有多僵,听他直呼其名,语气也没多好,不禁担忧地问:“具体发生了什么,怎么就闹到了这一步?” 饭桌上小越说的话还回荡在林深的耳边,他试探地问:“是因为你和你初恋情人吗?” 李飞鸣的脸庞拢在阴影里,林深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这会本能感应到他身上的气息都变了。 “我初恋情人?” 李飞鸣的声音不太对,林深以为是触动到他伤心事,安慰道:“你放心,你父亲那边现在还有阻力,但只要你们两个好好过,他最后也会逐渐理解你的,你们肯定能好好在一起。” 黑暗让林深更加敏锐感受到李飞鸣的低气压,他分享起了自己的经历:“我过去应该也有个爱人,但我生病忘了他。对了,飞鸣,你知道我之前有个男朋友吗?我想再等半个月,等我差不多病好了,就去找他。” 李飞鸣那头连呼吸都变轻了:“你爱人?” 他重复了好几遍“你爱人”,最后问林深:“他是什么样的?” 看来李飞鸣也不知道关于他爱人的事情。 “我记不太清他长什么样,我们关系应该很好,但我找不到和他联系的痕迹了,只能等我病好了再说。” “你们没有联系,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分手了,你不想联系他。”李飞鸣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这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他迟迟没找到自己的爱人,可能他们真的已经分开了,前几天做的梦只能说明他还对那位前任念念不忘。 林深开始在一片模糊的记忆中慢慢翻找那些碎片,试图拼凑出那位面容模糊的爱人相关的身份讯息,以及导致他们分开的种种。 但他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还越想越头疼,神经开始一抽一抽地乱跳,林深在黑暗中咬紧牙关,又忽地陷入了白天出现过的那片恍惚中,差点要倒在李飞鸣身上。 李飞鸣迅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抬手在茶几处摸索,拿起药瓶,熟练开盖,正要数出两粒药倒出来,突然又停下来。 不对,林深刚喝完酒,吃了药也不抵什么用,药效会减弱。 李飞鸣索性让浑身无力的林深躺在他膝上,一圈圈在他太阳穴附近揉按了起来,减轻他的痛苦。 但陷入恍惚中的林深仍然难受,双眼紧闭,平日舒展柔和的两道眉紧蹙在一起。 他记忆的深处被李飞鸣的指腹搅动着,泛起层层涟漪,不断有记忆碎片飞溅起来,在他眼前划过。 都是他和爱人相处的点点滴滴,琐碎而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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