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书淇开始犹豫,林深趁机加把火:“你知道我要定期服药的吧,我,我病情到晚期了,没有药就会死,咳咳,你说,我要是真的死在这里,你该怎么办?你忙活这么久,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你先去弄点药给我,我,呕——” 白天的时候林深就明白了张书淇知道他有病,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病,现下只能先随便捏造一个莫名其妙的病症来唬唬人,这个方法也有漏洞,万一张书淇起了好奇心,搜索到他吃的那个药是用来治什么的就不好了。 好在这次张书淇看起来真的被他成功唬住了,也没细想他的药是用来干嘛的,他愣了半天,骂了一句,又说:“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上哪给你找药去?” 林深声音沙哑:“先,先买点退烧药,还有治腹泻呕吐的,防止我脱水,这里开车一个小时的范围内总该有药店吧,那种开小卖部的,便利店的,里面总有吧。” 提到了开车,张书淇警觉了起来:“你可别想着和我耍花招,你该不会想着偷偷溜走吧。” 林深有气无力:“我能跑到哪儿去,我一个,一个快没命的病人……” 最终张书淇还是被他这副惨样说服了,也怕即将到手的赎金没了,他再三警告了一番,匆忙将仓库锈迹斑斑的门一锁,离开了。 林深听着楼下车发动的声音响起,随后车声逐渐远离,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就是要怎么逃离这里的事情了。 自己就算真的能从这里出去,要往哪走呢? 他想起了刚刚电话里的李飞鸣,他在哪里?现在又在干什么? 林深咬着牙站了起来,往窗外望去。 借着室内的光,他看清了一楼下面的杂草地。从二楼直接跳下来,若底下是松软的草地还好,要是还藏着什么尖锐的石头,那就—— 也不怎么样,无论如何,自己都要从这里离开。 林深不想了,他用上还没解绑的双手,以一种别扭的姿势攀上窗洞,屏住呼吸,一跃而下,重重落地,然后痛呼出声。 疼是真的疼,钻心的疼,落地的时候自己的脚踝以一种不正常的角度着陆,绝对严重扭伤了。 但幸运的是除此之外自己没再受其它严重的伤,就是站起来有些困难,一拐一瘸的。 另外一个好消息是,他在一楼的窗框处看见了残余的几片碎玻璃,找了个刁钻的角度,费了力气千辛万苦将那截绑着自己的绳子磨开了。 重获自由的林深抬头看了看仓库前面的小路,万一张书淇开车十分钟就找到了药店买药回来,自己肯定没跑远就被他抓回去了。于是他就没往这条路上走,而是坚定地走向了仓库后面的树林中。 “老板,老板,到了,戒指就定位在这方圆几公里之内。”眼镜男叫停了司机,开门下车,同时停下来的还有他们身后的好几辆车,从里面走出了好几位身板是接近他两倍大的李家保镖。 李飞鸣脸色阴沉地走在前面,他们在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废弃仓库,根据那枚他专门定制带芯片的戒指所遗留下来的数据,戒指的主人曾经在这附近待过几个小时,但受限于这荒山里的信号,只能划定一个粗略的范围。 仓库一楼空荡荡的,等他们一行人来到二楼后,眼镜男和李家的保镖们都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们的李飞鸣老板,大气不敢出一声。 二楼还残留着劣质烟味和另一丝古怪的味道混杂起来的气味,他们还在仓库的楼梯上找到了老板娘的一只鞋子,但绑匪和他们老板娘本人已经不见了,他们还是来晚了一步。 李飞鸣一言不发,冰封在岌岌可危的平静下是他随时要喷薄而出的怒火,眼镜男离他最近,在这如有实质的压力下终于忍不住开口:“老板,也许他们没有跑远呢,这戒指也显示他们还在这附近几公里内。” 李飞鸣眼珠缓缓转动过来,落到他身上。 “可能,可能是要出去上厕所了呢?哈哈,哈哈……”眼镜男干笑几声,声音越来越小。 其余李家保镖:…… 李飞鸣最终发话:“派一辆车沿着小路找,留五个人在仓库这里守着,剩下人跟我进后面的树林去找人。” 仓库后头是一片延绵数十公里的树林,要是绑匪真的把人藏在了树林深处,就算他们有一个粗略定位,也要找好一段时间,但无论如何,有线索总比没有好。 李飞鸣毫不犹豫地带人朝仓库后的树林走去,平日被他穿得一丝不苟的西装在主人粗暴而幅度大的动作下变得有些皱巴,显示出主人的焦躁和凌乱的内心。 林深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他走的速度极慢,隐约又听到了什么声响。 他停下脚步,侧耳倾听,仿佛听到有野兽在不远处嚎叫。 这也有可能是他的错觉,但他还是忍不住加快了脚步,忍着痛拖着伤腿跌跌撞撞快跑了起来。夜色下的树影和草丛都只有模糊的黑影,他不知道踩到了什么,脚下一滑,往前载去,好一段滑行之后结结实实一屁股坐到松软湿润的泥土上,有些摔懵了。 他摔进了一个黑咕隆咚的地方,只有一点光从头顶上下来,让他看清楚轮廓。 这是藏在草丛中的一个洞,洞穴不小,深度看上去光靠林深自己是爬不上去的。 人倒霉起来真是喝凉水都塞牙,林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能够霉到这种程度,让自己摔进了这么一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境地。 好了,这下张书淇不会再找到他了,同理,搜救队什么的要找到他也恐怕要费好一番功夫。 他靠着背后的洞壁坐了下来,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膝盖,脑海里面开始闪现以前自己看过的那些社会新闻。 什么深山失踪驴友弹尽粮绝几天后才被搜救队发现,公司团建几人脱队一周后遗体被发现在山下的深坑里…… 他打了个寒颤。 该死,重要的记忆一个没回想起来,怎么这些乱七八糟的新闻就一个不落地从记忆角落里面跑了出来了?这坑爹的遗传病是故意的吧。 林深给自己转移注意力,他开始哼起歌来,不然这四下寂静无比的环境会让他不受控制的大脑从社会事件发散到灵异事件上面来。 然而这不管用,他唱着这几天过年被疯狂洗脑的“恭喜发财”,声音回荡在这黑漆漆的洞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 怪瘆人的。 林深住了嘴,盯着自己抱住膝盖的手指看,月光从上方漏下来,在那一圈戒指上亮起了一点银光 。 他的双手在滑进洞里的时候沾了泥污,但这都不损这枚戒指原本的光洁无暇。他着了魔地盯住那枚戒指不放,想,可能这就是代价吧。 他自失忆以来过了这么一段舒服日子,不真实之余还觉得有些惴惴不安。 原来在这等着呢,作为代价的噩运来了——在漆黑的夜里被困在这无人发现的深坑里,可能到死都没有被救出来。 戒指亮得晃眼,林深眼睛一热,就有泪水盈眶而出,他眨眨眼睛,任由它滴落下来。 这段日子好像是他这几年过得最美好的一段时光……不用连轴转在不同打工地点之间来回赶,不需要累得像死狗一样坐末班车回家,回来还有热饭热菜等着,还有,还有一个人开着灯在家里等着他。 他们会牵手,亲吻,拥抱…… 虽然爱人有时候会太粘人了,但这也是一种甜蜜的烦恼。 回忆带来了一点温度,使得林深在寒凉的洞穴里也有了一些温暖。 他蜷缩起来,眼前浮现出了李飞鸣的那张脸。 好神奇,以前还是把他当成弟弟来看待的少年,现在突然间就成长至此,还获得了来自他的爱意和温暖,好像太阳一样照进了他平淡的生活里……不对,也不是像太阳那样的炽热焚烧一切的感觉,更像是月亮洒进光辉那样的润物无声。 在他不算短也不算长的人生中,他深知想要获得什么,就要同等付出什么,甚至更多。 那他有为这段时光付出了什么吗?好像没有,所以老天让他这次犯了浑,傻乎乎没有戒心地上了陌生人的车,这样那样之后把自己折腾到这里来了。 他该不会就这样一直困在这里吧? 林深怔怔想着,直到头顶上方的动静让他回魂。 “林哥哥。”有些干哑的声音响起,他的月亮从上面探出了头来。 ----
第22章 治疗环节 林深张着嘴,眼睁睁地看着李飞鸣就这样跳了下来。 “不是……你怎么就这样下来了。” 不声不响的,就这么毫不犹豫没有一点拖泥带水地跳了下来,你好歹在外面叫个人好把我拉上去阿。 李飞鸣轻轻喘着气,他滑进洞穴之后就没说话,一双泛着一点红的眸子在微弱的光下亮得惊人。 他慢慢上前,在林深的脸上摸了一把。 完了还不够,还摸了摸喉结,捏了捏手腕,碰这碰那,像是在确认他的存在,动作也逐渐变得粗暴用力,连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等等,”林深抬手抓住他的手,“你是怎么过来的?报警了?带了人过来吗?还有那个绑匪......抓到了吗?” 听到他的声音后,李飞鸣不动了,就直直看着他,眼神和平时的温柔相去甚远,翻腾着一股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令人惊心的锐利和欲望。 林深还要开口,他就突然咬了上来。 不是平日林深印象中属于李飞鸣温柔的吻,是真的带血的撕咬,激烈而毫不留情,好像要把他连皮带肉吞吃下去,林深的嘴角都被他咬破了。 突然发什么疯?林深觉得李飞鸣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他用力推开李飞鸣,骂了声小兔崽子。 然后长大成人的小兔崽子就突然声音沙哑地说:“老婆,我想做。” 在这里?现在? 林深瞪着李飞鸣,对面也同样用一双幽深的眼睛牢牢盯着他不放,连眼珠子都没有转动一下,只是机械性地重复着:“老婆,我想做。” 林深:…… 李飞鸣现在好像真的不太对劲。 他好言好语地哄:“回家再说,这里不合适。” 小兔崽子还是没放开他,眼冒绿光,看起来饿得慌。 一声“老板”及时解救了林深,李飞鸣带过来的几位保镖发现老板不见了之后,慌忙找了一会,终于看见了洞里的两个人,焦急地呼唤着。 随后在树林里搜救的剩余人也聚了过来,洞穴上面热闹了起来,他们用提前准备的工具将他们脏兮兮的老板和老板娘一起救了出来。 林深瘫在车里,有种劫后余生的畅快感,一只手被李飞鸣紧紧攥住,大力不放开,他还是刚刚那副不太正常的样子,上了车之后只是简短地说了一个地址,就再次一言不发,整个人像是从现实中隔离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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