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还是说,“没有。” “嗯,”闫琢盯着他,“没醉最好,我不想干一个醉鬼。” 荣璟一直不适应闫琢在这方面的直白,有些赧然地偏过脸。 “还吃东西吗?” 荣璟摇摇头。 “那去洗澡?”闫琢嘴唇贴在他耳边,“楼上主卧浴室放好了水,给你准备了衣服。” 荣璟闻言眼睫颤了颤,应道,“好。” 闫琢却没放开他,而是微微侧过脸来,吻上他的唇角。 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荣璟愣了愣,可能是酒精的作用,他第一反应不是不适,而是本就很快的心跳一下子仿佛要蹦出喉咙口。 闫琢眼睛没放过荣璟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见他没反抗,浅尝辄止的试探立刻变成了疾风骤雨般的进攻。 “张嘴。” “换气。” “别躲。” 随着一个个指令,荣璟身体一寸寸软下去,意识也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沉溺在了对方的气息里。 不知过了多久,闫琢终于放开他,但没等荣璟起身,闫琢有力的臂膀箍住他的腰,另一只手往臀下一抄,抱着他上了楼。 因为这个不错的开端,也因为荣璟比想象中配合,闫琢一张冷峻的脸变得柔和了几分,到达主卧浴室,他抬头看向正圈住他脖子,从脸到脖颈都红透了的荣璟,“一起洗?” 嘴上问着,却已经打开花洒把人推在墙边亲了起来。 荣璟全程都很配合,到了这一步,闫琢以为自然而然该发生的都会发生。 荣璟也这样以为。 衣服一件接一件落地,荣璟身上被酒精熏染出一片薄红,不过他并没有醉,只是喝了酒后,的确大胆了一些。 当下他眼睛看着闫琢,第一次不闪不避地把目光全定在他脸上,突然道,“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闫琢却听懂了。 男人眯了下眼,按在他眼尾泪痣上的拇指不禁用了点力道,嗓音低缓,“不回来,怎么收拾你。” 荣璟小声说,“确实该收拾。” □□相对,闫琢其实不太想多聊,但面前人的两句话反而更是勾起了他的欲,他拍拍荣璟的脸,“呆这里,我去拿东西。” 荣璟点头,目光追着他出了浴室,又看他折身回来。 两秒后,视野中,不知哪个画面刺到了他,荣璟瞳孔倏地缩紧,等闫琢拿套回来时,他一把推开了对方。 变故徒生。 满室暧昧轰然散尽。 闫琢往后退了一步,注意到荣璟变了的眼神,面容瞬间转寒,一字一顿道,“别告诉我,你现在想叫停。” 墙边荣璟瞳孔急剧颤动,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行为。 以为只要借助酒精,只要在心里不断催眠自己,要跟自己做的人是闫琢,他就可以接受。 可就在刚刚,深植在记忆中的某些肮脏的令人作呕的画面像是某种诅咒般,冲破层层阻碍,瞬间摧毁了他好不容易筑起的心理防线。 “瞧瞧男人的东西多恶心。” “你看你吐成什么样了,你连两个男人上床的视频都看不了。” “你是被掰弯的你本来就喜欢异性。” …… 滚,不是这样。 然而封闭的房间中十二块屏幕,全环绕音响一遍又一遍播放着那些音视频,洗脑式地不间断地冲击着荣璟的脑海。 荣璟耳边传来尖锐耳鸣,眼前的一切也都变得扭曲起来。 他知道自己快要出现幻视幻听。 不想让自己的丑态暴露在喜欢的人面前,荣璟闭了闭眼,强撑着解释,“对不起,我刚才喝多了。” “我还是接受不了。” “……我不想试了。” 说出闫琢最不想听的答案,他飞快捡起地上的衣服,想要离开这里,手腕却被人一把攥住,紧接着身体被大力按在墙上。 闫琢身体从背后紧压上来。 这个行为更加刺激了荣璟,快速混乱的意识让他短时间内已经分不清现实和幻觉,他用力挣扎,厉声道,“放开我!” 闫琢怒急,却到底没下狠手制他,荣璟一挣便挣脱了禁锢,反身就是一拳。 饶是闫琢第一时间后仰,拳风还是扫到了他的下巴。 下巴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感。 男人眼睛瞬间阴沉起来,他接住荣璟挥来的第二拳,反拧住他的胳膊,重新把人压回墙边,随即虎口卡住他的下颌。 荣璟被迫往后仰头,颈间爆起的血管瞬间拉出一条任人宰割的脆弱线条,而闫琢冻结成冰的声音就贴在他耳边响起。 “事不过三,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很好?” “你说试试就试试,说不行就翻脸?” “我给了你一个月时间,你现在反悔,晚了。” 闫琢每一句话都说的很缓,语气毫无起伏,神情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这样的他,反而已经到了暴怒边缘,甚至隐隐有些失控,如果荣璟清醒,势必会被他眼中的神色所惊住。 这个男人隐忍到了此刻,终于露出他天生深埋在血液里的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狠辣本质来。 他顶开荣璟的双腿,冷淡的嗓音中带着一种不管不顾的残忍。 “你最好乖一点,待会能少受点罪。” 他想我纵着,忍着,等着,到头来还是这么个结果。 我又何必浪费这么长时间? 一滴豆大的泪珠却猝然砸在闫琢手背上,滚烫的温度稍稍拉回了他的理智,闫琢瞳孔微微压紧。 这不是闫琢第一次见荣璟哭,谎言拆穿的时候,分手的时候荣璟都没有哭过,但在他们还没有交往之前,在他们还彼此看不顺眼,互抡拳头的时候,荣璟曾有一次哭的很伤心很委屈。 闫琢的性格从不让自己吃亏,他惯于睚眦必报,初见面让荣璟莫名其妙跟他那帮混混朋友围殴过后,闫琢就盯上了这位荣家长子。 他必须要把自己挨的揍从荣璟身上找回来。荣璟当然不会站着挨打,一来二去他俩的梁子越结越大,那时闫琢以为他们要打到高中毕业,但其实休战来的很快。 荣璟每次打架就像一头龇牙咧嘴的小狼,就算被制住也要乱扑腾着不让自己吃亏,他打架没有青春期男生们的包袱,什么顺手用什么。 荣璟咬过闫琢的手,戳过闫琢的眼睛,甚至还会挠人痒痒。 因为太不讲究,闫琢在荣璟这里没占到什么便宜,直到有一次荣璟被放倒,闫琢以为荣璟又会咬他,提前防备着,却见身下的少年瘪着嘴,毫无预兆地哭了起来。 他的哭是无声的,只有眼泪迅速填满眼眶然后从眼角涌出来。 闫琢扬起的拳头停住,垂眼盯着他。 哭着哭着荣璟哭出了声,“我他妈,我就过来转一圈,你还要打我!” “我就打了你一次,你都蹲我多少次了?” “你他妈怎么这么记仇啊?” 后来闫琢才知道,荣璟哭的那天是他母亲的忌日,也在那天,他跟自己的父亲荣茂良发生争吵,荣茂良打了他。 伤心加委屈,让他憋了一路后,毫无预兆地崩溃在了死对头面前。 那次之后,闫琢没再蹲过他。 此刻看着成串的泪滴从荣璟眼中滑落。 闫琢心道,难道我让他竟也这么委屈吗? 心头涌上一种从来不想承认的挫败感,比任何一种情绪都来的强烈,半晌,闫琢猛地放开手,沉声道,“出去。” 或许是被闫琢的气势所摄,荣璟从混乱的幻视幻听中清醒了几分,下意识伸手想拉他。 但闫琢丢下两个字后,已经拿过门口衣架上浴袍回了卧室。 浴室里只有未完全关紧的花洒还在淋淋漓漓地往下滴水。 荣璟额头贴着冰冷的墙壁站在原地没有动,面对当下的情况,他脸色发白,说不出一句话来。 半晌后他过去关上淋浴头,捡起地上湿透的衣服一件一件套在了身上。 从浴室出来,他看到了靠在飘窗上抽烟的闫琢。 房中没有开灯,昏昧天气下,男人的脸陷在阴影里,除了唇边的那点火星,荣璟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隔着数米距离,他能感受到闫琢身上真真实实的冷意和难以接近的疏离。 他仿佛再次跟闫琢离的很远。 好像自己这一走,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 荣璟害怕起来,不由往前走了两步,靠在飘窗前的男人却开口道,“出去。” 荣璟的脚步生生钉在原地。 闫琢弹掉指尖烟灰偏过脸来,“不想刚才的事情重演,现在就走。” 荣璟咬住嘴唇,片刻后转身,而站在他身后的人嘴上咬着烟,眸底是一片让人心惊的暗色。 荣璟在客厅里找到了自己的帽子和口罩,临走之前他往二层主卧的房间看了一眼,而后抿唇来到玄关旁,凭着记忆拉开一个抽屉,从里面拿了一把车钥匙出来。 没多久,闫琢看到自己的M760出了车库。 面无表情站在窗前的男人差点被气笑,他拿过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开口问,“偷走一辆百万以上的车,会判几年?” 没等对方回答,他又挂断电话,拨给了荣璟,“喝了酒还敢开车?” 随即他下楼。 到了院子,荣璟已经从车上下来站在了旁边。 看到他,青年抿了抿唇,“我忘记自己喝过酒了。” 闫琢让过他自己坐进了驾驶座,冷声道,“上车。” 一路无话,气氛比任何时候都要令人压抑难受。 荣璟始终低着头,他知道他把一切都弄得很糟糕。 到达租住的房子,M760直接掉头离开。 荣璟看着它的尾灯远去,嘴唇渐渐咬出了血,他没有上楼,而是重新走出小区,踏上一条少有人走的小路,往山上而去。 两小时后,他回到半山别墅,直奔负一层最里面的房间。 除了秦雷没人知道,这里建造着一个发泄室。 荣璟走进去,对着里面的沙袋挥出一拳。 砰。 “废物。”他小声说。 砰、砰。 “废物,”他的声音大起来,“废物!” 怕见人,怕见光,怕这怕那,你什么都战胜不了,连发泄也只敢在这种地方。 “废物!”他眼眶通红,喉咙破了音。 很久后,沙子扬了满地,双拳见了血。 荣璟蹲在一片狼藉中,垂下头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
第19章 还回来做什么 发泄室内四面封闭, 只有屋顶亮着一盏晕黄昏昧的吊灯,在里面呆的久了,时间的流速会变得无法判断。 荣璟蜷缩在墙角, 不知道自己呆了多久,他睁着眼, 恍惚中很多过去的人和事如走马灯般自眼前来来去去。 “荣璟, 你怎么又只考了九分?”是母亲林伏清严厉又头疼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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