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时恩这时候脸色骤然一白,望着背着手还是笑呵呵地看着自己的刘老板,忍不住打了一声磕绊:“刘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想玩了,还要让人把我绑过去玩不成?” 刘老板挥了一下手道:“哪的话,都说是和气生财,我哪里能做那强买强卖的买卖。” “那你这是干什么?” “只是方公子说不玩了好说,但是也应该把欠在我这里的账清了吧。” 方时恩立即说道:“我欠你的钱早还清了,但是借条不是都撕了吗?!”方时恩厉声质问:“怎么着,还想耍赖不成?” 刘老板不紧不慢地说:“那回打了欠条的你是还清了,可是你记在孙老板账上,在赌桌上玩得那几把,你全忘了?” “那孙知贤不是说记在他账上吗?” “是记在他那里,可是他这笔款子一直也没清啊。”刘老板说到这里,声音压低了些,语气也变得耐人寻味:“况且人家到头来也没吃着,可不是让我来,谁欠的找谁来了。” 方时恩心头猛地一沉,刘老板的话恍若当头一棒,将他敲得头脑发昏,站都险些站不稳了。 “你们……!你们这是合伙诈骗!”方时恩不知是气得还是怕的,声音都在发颤。 “可不敢这么血口喷人啊。”刘老板摆出来讲道理的嘴脸:“你看,当时在赌桌上赌钱的是不是你?输了钱的是不是也是你?人家孙老板也没经手啊,这不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吗?” 刘老板伸手拍了拍方时恩的肩膀,“这样吧,看在方公子是熟客的份上,你当时欠下的款子连上利息,一共是三百六十万,我给你打个折扣,算是二百八十七万九。” 方时恩现在全部家当放一起也凑不出来这一个零头来,他再看笑呵呵的刘老板只觉得对方凶神恶煞,可怕得很,一阵窒息后,他忍不住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刘老板,我实话和你说吧,我家里其实破产了,我现在根本拿不出来这么多钱,而且你们当时说好的不是这样的……你们不能……” 刘老板却是打断了他:“破产了?”他目光落到方时恩脸上,眼里狎昵意味十足,嗤笑一声:“你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做什么的?” 他凑近方时恩:“你不就是出来卖的小鸭子吗?听说你金主把你踹了?” 刘老板假模假样地安抚:“没事,这钱你要是真拿不出来也不要紧。”他从拿出来一张名片,塞进了方时恩的口袋里:“这是孙老板的名片,真要是不行,你不如再联系联系他,说不定他就愿意继续让你挂在他账上继续玩了,你说呢?” “你!”方时恩又羞又恼,胸口剧烈起伏起来,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要是不愿意呢,也行,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刘老板最后落下一句:“给你半个月的时间,把钱凑齐,你也别想着跑,我今天既然能在这里逮着你,自然就是已经盯了你很久了,到时候弄得动起手来,都不好看。” “走。”说完这威胁的话,刘老板招呼着他后头跟着的几个社会闲杂人员,离开了。 方时恩在他离开之后,立即将口袋里那张孙知贤的名片拿出来,撕了个粉碎,丢在地上,还气不过地又踩了两脚。 什么阴险恶人! 他就不信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这刘老板真的还能带人把他怎么着? 可是万一是真的呢,不然先去报警,可是事情还没发生啊,刘老板还没动手呢,而且万一再扯出来自己参与赌博的事,自己会不会被一起抓了? 方时恩是个文化水平不高的法盲,这时候越想越是胆战心惊。 方时恩虽生性贪婪,却胆小如鼠。 而且万一要是真如刘老板所说,已经找人盯着自己了,自己要是报警,惹怒了他,他再一个恼羞成怒把自己灭口了怎么办。 虽然离了程诗悦不知道怎么活,但是方时恩还是很想活着的。 方时恩回到自己的出租屋里,坐在比他之前在温纳庄园坐过的不知道短了几截的小沙发上,又把自己那一兜捂了许久的水果打开,刚捏出来一块塞进嘴里,就尝出了一股水果捂坏了的味道。 他把那一块哈密瓜吐了出来,歪倒在沙发上,六神无主。 一次天胡十三幺,像是真的要耗尽他此生的运气。 方时恩不知道老天为什么要这样惩罚自己。 就算是他爱慕虚荣,好高骛远,又妄想走捷径不劳而获,那么就应该得到这样的惩罚吗? 如果不劳而获是不该有的愿望,那就惩罚他不会实现就好了,为什么要遭受这些把他往死路里逼的事情呢。 方时恩不敢拉开房间的窗帘了,总是疑心楼下赌场派来的人在盯着自己。 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在出租房里焦虑难安的方时恩在距离刘老板所说的日期越来越近时,离凑够二百七十万还差得很远。 方时恩这时候已经将自己手头能卖的东西都卖了,可是他那些东西折价都很厉害,而且有些还一时半会儿出不掉。 方时恩也不是故意想要去回金枫南湾偷走一块表,只是他第一次还刘老板的账时就是卖掉苏执聿送他的那块百达翡丽清的帐,这时候想找些值钱东西,情急之下,不免又动了歪心思。 在去金枫南湾的路上他也很煎熬,心想着如果苏执聿把别墅的密码换了他进不去的话,便只能作罢,却没有想到他搬离这么久,密码并没有换。 这是命中注定了。 方时恩在心里默念,又想苏执聿的手表那么多块,他根本带不过来,如此帮自己这样一个小忙又如何呢,他只是损失了手表,而他却是保住了一条命啊。
第24章 方时恩没有想到苏执聿会这么快就发现,而且还识破了他斥资一万块买的假表。 在苏执聿那通不留情面的电话后,方时恩因为惧怕苏执聿会说到做到,于是只得将还没有来得及出掉的手表还回去。 方时恩来到苏德科技,口袋里装着那块他偷拿走的手表。 苏执聿像是打定主意不想再看到自己,方时恩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等了许久,左顾右盼了半个多小时,只等来了从员工通道走出来的江卓。 江卓是奉苏执聿的命令来拿手表的,他来到方时恩面前,不动声色地打量过方时恩,看到他比之前消瘦憔悴不少的脸庞,语气平常地同他打招呼,瞧起来和从前对待方时恩的态度并无二致。 “方先生久等了。” 方时恩看到江卓也好似看到救星,他这个时候实在是求无可求了,连忙从大厅的会客沙发上起身后,他从兜里拿出来那块用巾帕包裹住的手表,递了过去:“江助理,这是那块表,你带给你们苏总,让他别生气了。” 江卓低头接下来那块表,他说:“苏总正在楼上开会,等他结束,我会交给他的。” “方先生慢走。” 他说完,收到手表,任务完成,便转身要走。 方时恩慌忙去抓住江卓的衣袖,脸上焦急神色不似伪装,他语气急切至极:“方助理,你帮帮我求求情吧,让我见苏总一面,他把我号码都拉黑了,我联系不上他,我这次是真的有急事,你当救救我。” 江卓在方时恩伸手要拽他的时候,迅速地往后退了一步,没让方时恩碰到他。 “不是我不想帮你,是苏总明白指示了不想见你。”江卓表示了为难,态度却很坚决。 “可是我真的着急用钱,不然我也不会……”话说到这里,方时恩像是也觉得自己做出来的事十分难以启齿,他顿了一下。 江卓这时候说:“我还有工作要忙,现在是上班时间。”他像是很委婉地提醒方时恩,他该上楼了。 “那……那江助理,你帮我带句话总行吧,跟苏总说让他见我或者……或者借一点钱给我,我会还的。”方时恩一双水盈盈的眼望着江卓,语无伦次地说。 江卓最后只能无奈地应下,他说:“好吧。” 江卓答应把话带到,方时恩才算是愿意结束纠缠,他仓促跟江卓道谢说:“那谢谢江助理,你真是大好人。” 说完,方时恩把自己的卫衣的兜帽戴上,然后缩缩着肩膀走了。 江卓这时候看到在公司大厅的会客沙发前,方时恩坐在这里等待时,茶几上的那一杯速溶咖啡被他喝得见底。 江卓是苏执聿的心腹,方时恩的资料他都有经手,再加上那日他与苏执聿撞见程诗悦的车祸现场,现在再看精神面貌大不如从前的方时恩,心里隐约生出一些恻隐。 再望方时恩离去的背影,只觉得那跟被砸了巢的惊飞的鸟雀有着如出一辙的彷徨。 不知为何,江卓又回忆起,他从前带方时恩体检的时候,方时恩把医院再赠送的简单早餐,吃得不剩什么的场景。 从方时恩的那些背景资料和后来做出的种种事情来看。 江卓知道,方时恩的性格顽劣不堪,并不是大富大贵之家过分宠爱娇惯的结果。 方时恩不过是没有人管教的野孩子。 苏执聿的这场会开了将近三个钟头,远超出预期。 等结束的时候,江卓敲了敲他办公室的门,然后推门而入。 江卓把手表递上前去,放到了苏执聿面前。 原本脑袋仰躺在真皮椅座上,闭目养神的苏执聿缓缓睁眼,看到桌面上的手表,伸手拿了起来,看了两眼,确认确实是自己那块之后,苏执聿就又放下了。 江卓这时候放了手表,却还站在桌前没有离去,苏执聿迟迟没有发问,仿佛真的对方时恩的事不再感兴趣。 江卓犹豫片刻后,还是张口说道:“他说很想见你一面。” 苏执聿嗤笑一声:“他想见我,无非还是贼心不死想要钱。” “说是会还,有急用。”江卓总结方时恩的话,回复道。 “这种瞎话谁还会信?”苏执聿语气嘲讽:“这才多长时间,他姐姐那点儿赔偿金又被他玩干净了?” 江卓这时候,低眉顺眼地接道:“程诗悦的赔偿金应该是都用于她的后事上了,方时恩把她安置在了新湖区的墓园里了,而且还定制了金丝楠木的骨灰盒……” 新湖区在云淮市是数一数二,寸金寸土的地界儿,程诗悦的墓在那里的话,没个大几十万是根本下不来的。 苏执聿这时候眼睛抬起,落到了他的助理身上,他打断说:“我有让你查这些吗?” 这些讯息若非是刻意去查了,江卓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么细致,在这三个小时的会议里,没有参加会议,去楼下见了方时恩一面的江卓回到自己办公室都做了什么无用的工作? 而且又是程诗悦! 说实话,苏执聿对于程诗悦会落得个那样的下场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早在她算计着想要用怀孕做胁博利时,就应该做好承受风险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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