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第一次降温时,一种新型病毒席卷全国,小区封控,居家办公,虞添识接到通知,第一时间清点猫粮猫砂,好在沈定辙有囤货的习惯,一个月不是问题。 清点完整理冰箱,能吃的食物不多,泡面、速冻饺子包子全点出来,大概够他一个人生活十来天,沈定辙于三天前前往聿城处理公司事宜,走时提醒过他补给冰箱,这几天太忙,没顾得上。 沈定辙电话很快打过来,一听虞添识所在小区封了,沈定辙问道:“有去买食物吗?冰箱吃的不多了,米也没多少。” “你提醒过我,我本想着今天去的,现在出不去了。” “我想办法让人送进去。” “送不进来,不让进也不让出,7栋和9栋都有人感染,我们这个小区成了重点监测对象。” “我的错,我应该准备好再走的,你别担心,我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联系羊城的客户或供应商,找人帮忙送点吃的过去。” “你不用管我,也不要在这时候麻烦别人,这种时候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你别找别人。” “好,那我不找。” 虞添识:“你呢,还好吗?” 沈定辙说:“我被困在公司了,公司所在大厦昨天半夜被封。” “那你们吃什么?” “饭菜能送进来,物业联系了一家餐厅送餐,晚上将就着睡,你要照顾好自己。” 虞添识替他担心,又不想说出口:“嗯,你也是,注意防护。” 各自隔离的第二天沈定辙在视频时直白的告诉虞添识:“不装了,装什么朋友,都这时候了,都不知道能活几天,我一直喜欢你,现在,我只想告诉你,我想你,想飞到你身边。” 虞添识没生气,说:“那你变成小鸟飞回来。” “那你想我吗?” “金银珠宝很想你。” 第三天,公司一位同事突发胆囊炎,痛得在地上打滚,沈定辙被吓到,送同事去医院,走的急,手机放办公桌忘了拿,特殊时期,光是出个门得找管理部开各种证明,沈定辙作为老板必须为员工负责,陪着员工一起等救护车,这一等就是七个小时。 虞添识给沈定辙发过去几张猫的照片,等了半小时没等到回复。 想着他应该在忙,没太放心上。 又过一个小时,依旧没有回信息,不像沈定辙作风,虞添识的信息他几乎是秒回,想了想,虞添识直接拨通沈定辙电话,直到铃声自动挂断,依旧无人接听。 虞添识隐隐担忧,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四小时过去,他的电话始终没能接通,就连虞添识自己都没意识到,这四小时他什么都没干,在家转来转去,拖了两遍地,洗了两次水杯,心静不下来,想的全是沈定辙,想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想他是否安全。 沈定辙上楼后看到虞添识的未接电话,又是高兴又是自责,给虞添识回去过:“有点事处理,忘了带手机,让你担心了。” 虞添识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你在担心我,小识,你在担心我,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还会担心我啊。” 一周后,沈定辙所在大厦解除封控,给虞添识发视频,虞添识没接,打文字过来:【在视频会议,怎么了?】 【没事,你先忙。】他要回去,回去给虞添识一个惊喜。 满城跑,好不容易高价抢购少量药品、食物,赶紧查看机票、高铁票,前往羊城的飞机、列车全部停运,就连高速都封了,想回羊城难于登天,自己开车的计划跟着夭折。 更坏的消息接踵而至,不光通往羊城的停运,全国大部分地区封控,办法总比困难多,沈定辙订了张前往韵城的高铁票。 一路检测,走走停停,终于到达韵城高铁站,高铁站人满为患,排队检测的队住从站队排到站外,在这人挤人的时刻,沈定辙的手机被人摸走了。 车站公用电话故障,站内商店全部关门,跟人借手机,非常时期人人自危,一圈下来没有一个人愿意与陌生人接触,最后求着一位小姑娘帮忙给虞添识发了条信息,告诉他自己正在回羊城的车上。 虞添识躺在床上烧得迷迷糊糊,不接视频只是不想让沈定辙担心,家里常备药一大箱,唯独没有退烧药,虞添识躺着,听到信息提示音,手软到拿起手机的力气都没有,想去厨房倒水,根本无法起身,稍稍一挪动就是一阵眩晕感。 不知道躺了多久,外面天彻底黑了,强撑着去厨房找水,倒水时摔碎杯子,喝了几口全吐了,晕到走回卧室的力气都没有,摸索着挪到沙发前脱力的倒下去。 后脑勺重重砸向沙发,虞添识闭上眼沉沉睡去。 半梦半醒间,他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很多声音,婴儿的啼哭声,母亲哼着的摇篮曲,学校的铃声,孩子们的玩笑声,一道冰冷严厉的声音穿透喧闹,催促道:“虞添识,跟上。” 虞添识打量着四周,一片浓雾,什么都看不清,前方透着一道亮光,本能促使他朝着亮光走,“这是哪?” “这是你想来的地方。” 虞添识走的很轻松,步子轻快:“你是谁?” 那人没回答。 又走了一段路,他想回头看,即将转头之际,奶奶突然出现在前面,笑眯眯向他招手:“小十啊,到奶奶这里来。” 虞添识喊着奶奶,继续往前走,奇怪的是越走越累,身后好像有人在拽着他,每走一步,身后那股拉力更重一分。 “我走不动了,奶奶。”虞添识停下来说。 奶奶不见了,那道冰冷的声音继续催促:“虞添识,不要耽误时间,继续往前走。” 前方,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向他张开怀抱:“孩子,妈妈等你很久了。” 虞添识继续前行,身后的牵引力更重了,虞添识只得停下:“我走不动。” 那道声音比刚刚更冷更严肃:“继续。” 另一边,又出现一位妈妈,不同的是她一脸焦急:“儿子,别往前走,每个人身后都绑着绳子,像风筝一样,牵挂你的人会在你身后绑一条绳子拽着你,你……” 妈妈的话没说完消失不见,虞添识想了想:“小叔,你别拉着我,我要去找我妈妈了。” 他听到绳子断开的声音,脚步能迈开了,虞添识慢慢往前走。 才走几步,那股拉力比先前更重了,他被拉得后退几步,他想回头,身体无法动弹:“还有谁呢,谁在拉着我,沈定辙,是你吗?你别拉着我,我要走了。” 没用,绳子被绷得吱吱响,浓雾逐渐散去,虞添识听到沈定辙倔强的声音:“我死都不会放开你,小十,回来,回到我身边。” 虞添识缓缓转身,沈定辙拽着粗重的绳子,掌心的血染红绳索,他看着虞添识,唤他:“回来,我需要你,我爱你。” 沈定辙辗转多次换乘,聿城转韵城,韵城转榕城,榕城租的士,一直到隔天的清晨四点,顺利到达虞添识所在的小区外。 工作人员拦着不让进,尽管沈定辙一再证明他的健康,并保证只回家,不接触外人,工作人员坚持原则,大门锁的死死的。 多方沟通,多方证明,五点,终于,沈定辙带着药品、食品顺利回家。 敲半天门无应答,沈定辙在门口喊着虞添识的名字,又不敢大声,最后只能自己去楼下找钥匙,一开门,看到躺在沙发的虞添识。 他的脸色苍白,额前头发被汗水浸湿,整个人陷入某种梦魇,抖得不成样子,沈定辙急得不行,拉着他的手:“小识,小识,虞添识,你醒醒,醒醒。” 虞添识还要往前走,沈定辙拉着他,拽着他,喊着他,虞添识只能停下脚步,跟那道虚无的声音说:“我不能跟你走了,沈定辙在等我,他脾气不好,我不回去他会一直找我。” 一阵剧烈的眩晕过后,虞添识猛地睁开眼,沈定辙焦急的脸映入眼帘:“你发烧了,还好我回的及时,吓死我了,我以为叫不醒你了。” “别晃我,我想吐。” 沈定辙扶他坐好,“不晃你,你衣服都汗湿了,先测下多少度。” 湿衣服被换掉,已经不烧了,只是疲惫,全身上下使不上一点力气,虞添识浑浑噩噩地看着沈定辙忙碌,倒水,煮粥,替他拿被子,还要夸他:“你的免疫系统刚跟病毒打了一仗,你方大获全胜,你真厉害。” 虞添识想笑,靠在沙发上,梦里的情形历历在目,他知道沈定辙会找他。 晚上,虞添识又烧了起来,沈定辙不敢睡觉,整晚守着他替他物理降温,虞添识赶他走,让他不要靠近,沈定辙强硬地吻上去:“现在你赶我走都没用了,要传染现在已经染上了。” “我没有力气骂你。” 沈定辙抱着他,挤到他床上:“那等你好了再骂。” 天亮,阳光洒进卧室,虞添识身体没有昨天沉重,望着家里忙碌的沈定辙,满满安全感。 晚上,沈定辙再度挤上的虞添识床,这次他再吻虞添识,虞添识没有拒绝,衣服一件件落在地板上,沈定辙忍得脑门冒汗,退开些许距离:“怎么不拒绝我,你知道的,我对你没有抵抗力,你不拒绝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引诱。” 虞添识勾着他的脖子:“那就再靠近一点。” “你才刚好,你身体受得了吗?” “身体没事。” 沈定辙抱着衣服往外跑:“你说过不会因为感动跟我……你好好休息,有不舒服再叫我。” 虞添识在身后叫他:“可是我想。” 沈定辙暗骂了声不争气的自己,又光着跑回来:“那我轻点,有不舒服你要说。” 虞添识拍了他一巴掌:“这个时候不要说话。” 两天后,换沈定辙躺在床上,他像只粘人的猫,恨不得把虞添识绑在身边,还理直气壮:“我不借着生病多贴着你,后面好了你又离我几米远,我得抓住机会。” “行行行,贴贴贴。” 一个月后,羊城解封,沈定辙赶回鹏城看望梁秋仪后转去聿城处理工作。 前其积压工作太多,沈定辙这一忙就是半个月。 二月,天气很好的一天,他接到虞添识电话:“我来聿城出差,你在哪,我去找你。” 沈定辙激动地打翻水杯,语无伦次:“我公司你知道的,哦,不是,我早换地址了,我,你去家里等我,我把地址和大门密码发给你,我处理完工作马上回来,外面冷,别待外面。” “别急,慢慢说。” “我不急,我两个小时后,不,我一个小时后到家,你在家等我。” “好。” 沈定辙的房子位置很好找,虞添识顺利进门,装修风格跟他在羊城的房子很像,虞添识这才想到这个问题:他所喜欢的装修风格,其实一直是沈定辙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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