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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虞添识从后花园绕到前门准备上楼时，与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家的沈明舜打了个照面，沈明舜坐在沙发上，见虞添识进屋，一双眼直直盯着虞添识，那眼神令虞添识打了个冷战，本能的感觉到不舒服。 礼貌打过招呼，虞添识从沈明舜前面经过：“叔叔回来了，我上楼换件衣服。” 沈明舜放下手机，站起身走到虞添识面前：“等一下。” 他走过来，虞添识后退半步，沈明舜笑的和蔼，抬手去拈虞添识头上沾着的枯叶：“身上头上都是树枝，你这是从树上掉下来了？” 虞添识不自然地躲过，又不好意思直接走开，只得站在原地解释：“我看花园里的花太久没打理，修了下枝叶，顺便修了下浇水器。” 沈明舜绕着他转了一圈，“你还是学生，不用做这些，不知不觉你已经这么高了，有十八了吗？” 虞添识浑身不自在，衣服还是湿的，更可怕的是沈明舜的目光，比湿衣服更可怕，黏的他透不过气。 “刚满十八。” “这几年长的快啊，模样也变了，长开了，大了。” “叔叔，没事的话我先上楼了。” 沈明舜绕到他前面挡住他，随手按住他的肩，没有让他上楼的意思：“家里怎么样，你家人都还好？父母身体可好？” 虞添识不想花时间去纠正这个问题，他跟梁秋仪还有着“捆绑”这层关系，跟沈明舜是一丁点关系没有，所以沈明舜不知道自家情况。 只想速度逃离，虞添识敷衍道：“家里都还好，谢谢叔叔关心。” 沈明舜还是没有放他离开的意思，转身走到沙发，从包里掏出一叠人民币，几步走回来往虞添识手里塞：“身上现金不多，拿着添点学习用品，你看缺什么自己补上，在这里就当自己家，别亏待自己。” “不用叔叔，真的不用。”虞添识有些反感了，再多待一秒，他怕自己会失控。 “拿着啊，跟叔叔见外啊。” 大门指纹声响起，沈定辙就在这时候进门，本是笑着的他在看清客厅两人后瞬间冷脸：“你们在干什么？” 虞添识推开沈明舜的手，求助地看向沈定辙. 沈定辙几步走到他们跟前，一把将虞添识往身后拉：“这是怎么回事？掉池塘了？” “我今天打理花园，身上弄脏了。” “这么湿不上去换衣服？” 沈明舜收回手，钱还是手里拿着，“对对，上楼换衣服，当心感冒。” 虞添识逃也似的往楼上跑，身后是沈定辙寒如冰霜的质问声：“你回来干什么？你跟虞添识说了什么？手里是什么意思？” 剩下的话虞添识没听，他没有偷听别人说话的习惯。 沈明舜以长者姿态训沈定辙：“怎么跟你爸说话的？这是我家，我要回来还跟你报备不成？” “你跟虞添识说了什么？” “作为长辈关心你们，让他帮着照顾你，他比你大点吧，行了，我还有事。” 沈定辙冷冷盯着沈明舜背影，转身上楼，心头压着一片黑云，带着怒气上楼，甚至忘记敲门，到虞添识房间前直接推门，门被反锁，沈定辙皱眉：“大白天你锁什么门？” 虞添识吓一跳，“在换衣服。” “开门，有事问你。” 虞添识刚冲完澡，身上搭着毛巾去开门，打开门的瞬间对上沈定辙黑沉的脸和冰冷的质问：“他跟你说了什么？” 虞添识回想着沈明舜那些无关紧要的话，坦然回他：“没说什么。” “真的没有？” “真没有。” “他为什么给你钱？” 虞添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给我钱，我没要。” “嗯，虽然他是我爸，我还是提醒你，他不是什么好人。” 虞添识打了个喷嚏：“我不会拿他的钱的。” 沈定辙一把扯过虞添识身上搭着的毛巾，没轻没重地往他头上一兜：“头发湿成这样也不知道擦，感冒可别传染给我。” 少爷又生气了，虞添识拉下毛巾，“好好好，你先出去，杜绝一切传染机会。” 夜里，少爷又挤到虞添识床上，霸道往床上一躺，扯过大半被子，迷迷糊糊搂着虞添识：“猫好吵，你房间比较安静。” 猫吵不吵不知道，少爷睡觉动静不小，一会儿压腿，一会儿搂脖子，虞添识往里挪，他跟着挪，跟白天冷脸的他完全不一样。 周日，虞添识照例去给轩轩当陪玩，沈定辙早早准备好包靠在他的房间门口等他，“一起去，曾墨阳约我写作业。” “他不是最怕写作业的吗？” “行，纠正下，是我强烈要求替他补习。” 今天是在曾墨阳家，轩轩带着新的遥控飞机和新的乐高过来，虞添识陪着他在二楼大厅玩，沈定辙和曾墨阳就在他们旁支了个小桌子写作业，曾家父母在一楼看电视。 轩轩好奇地趴过去，“你们是写作业还是聊天啊，作业都没动。” “去去去，玩你的去，哥哥们的事你不懂，阿辙我们继续聊。” “你们聊什么，我也要听，小识哥哥，一起来聊天啊。” 沈定辙摸了下轩轩的头，“我们在聊未来。” 轩轩一脸纯真：“什么是未来啊？” 虞添识坐到轩轩旁边，抬头看向沈定辙，未来，一个很遥远的词，他的未来一定没有沈定辙，或许有，在别人的社交平台，又或者是通过网络偷窥沈定辙的一举一动。 曾墨阳说：“我爸妈想让我学航空航天工程，我爸说未来无人驾驶航空器系统工程将会在陆地运用。” “那你呢，你怎么想？”沈定辙问。 “我暂时没想好，你知道的，我向来没什么想法的，你呢，阿辙，你以后想学什么，是出国吗？” 虞添识的视线再次飞向沈定辙，等着他接下来的答案。 沈定辙也看了他了一眼，“我想研究未来材料，如果有这个专业，我一定报这个专业。” “没听过。” “比较广泛，你知道现在有一种做衣服的材料是用塑料做的吗？我想学的跟这个差不多，生活垃圾，工业废物，都有可能再次利用。” 曾墨阳似懂非懂：“听起来挺玄乎，那虞添识，你呢，你想报什么专业？” 虞添识想了想，“报个找工作最容易的专业吧，暂时没想好。” 曾墨阳往后一躺：“那你不是没有梦想？人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我有梦想的，”虞添识反驳，“我的梦想是带我奶奶过好日子，不用为钱发愁，不用担心去医院没钱，不用担心饿肚子。” 曾墨阳沉默了，沈定辙则是很轻的捏了下虞添识肩。 一周过的很快，原以为沈明舜的事只是个小插曲，虞添识没太往心里去，哪知周一放学回家，又与沈明舜打了个照面。
第26章 别碍我的眼 虞添识略为警惕的向他问好，沈明舜笑呵呵的，“回来了，小识啊，听张纯说你帮她修改过剧本，来来来，我这里有个新写的本子，你帮看看有哪里需要修改的？” “叔叔，我不会，我只是帮纯姐改过一点细节，可能帮不上忙。” “诶，别这么谦虚，你们这年纪学什么都快，来来来，坐到这里来。” 沈定辙还没回来，虞添识躲不开，逃不掉，只得硬着头皮坐到桌边拿起剧本翻看，他确实帮张纯改过一次剧本，那是梁秋仪自己投资的小网剧，剧情松散，人设单薄，张纯本想让沈定辙帮忙看看。 沈定辙没空，虞添识揽下重任，花了一个星期按他自己的想法修改剧本，梁秋仪和张纯看后，认为修改后的更具灵魂，那次后张纯还特意给虞添识包了个大红包，只是不知道沈明舜有何用意，他作为大导演，让一个小毛孩帮忙看剧本，虞添识越想越迷茫，眼睛盯着剧本，心里装着的全是疑惑。 沈明舜笑眯眯的，“听说你在兼职？你如果会写剧本，现在流行十多集的短剧，一个流量好的本子，收入够你做十年兼职。” 虞添识抬头，警惕心越来越强：“您知道我在兼职？” “别紧张，只有我知道，秋仪不知道，我不会告诉她，是家里有什么困难吗？有困难你尽管提。” “谢谢叔叔，家里很好。” 又聊了几句，虞添识敷衍着，迷糊间手边多了一个厚厚的信封，没注意信封是一直在，还是沈明舜刚刚放的，不知道里面是手稿还是什么，虞添识满心只想着尽快逃离。 好在沈定辙回来的很快，见沈明舜，又是瞬间冷脸，不耐烦地打招呼：“爸。” 此时的沈明舜宛如慈父，向沈定辙招手：“儿子，坐过来，咱爷儿俩好久没坐下来聊聊天了。” 沈定辙看向坐在另一边的虞添识，坐过去：“聊什么？” “听说你想研究未来材料？” 沈定辙皱眉，看见虞添识手边的厚信封，又看向沈明舜：“你怎么知道？” “我自有我的办法，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所说的未来材料不是一朝一夕能研究出来的，只是个空洞的名词，你的一生将会在这件事上耗费时光，你要先给自己定位好，我们已经替你规划好了未来，两个选择，一，出国，二，往艺术类发展，将来进娱乐圈。” 沈定辙站起身，“你凭什么替我的未来做决定，我不会出国，更不想当艺术生，也不会进娱乐圈。” “就凭我是你的监护人。” 两父子见面必吵，吵到最后沈定辙拉开门冲了出去，虞添识想追，被沈明舜按住：“我们继续，刚看到哪一节了？” “叔叔，我答应过秋姨看着他，抱歉，我得跟着他。” 一直追到别墅大门外，沈定辙抱着胸依在路灯旁，“你来干什么？” “怕你出事。” “我能出什么事？虞添识，他怎么会知道我想研究未来材料的事？” 虞添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我不知道。” “我只提过一次，周六那天，曾墨阳没有我爸的联系方式。” “你怀疑我？我没说过。” 沈定辙冷笑：“你没说过他给你钱？桌上的那包钱你怎么解释？” 原来那个信封里装的是钱，虞添识无奈，他要怎么解释他不知道那里面装的是钱，哪怕放自己手边，他也不知道有人会用信封装钱，他从来没见过，也没经历过，“你不信我，我再怎么解释也没用。” 沈定辙点头：“行，那麻烦你别跟着我，别碍我的眼。” 虞添识看着他坐上出租车离开，在原地待了很久很久，原来，自始至终，他跟沈定辙的距离还是那么遥远，比大山到鹏城的距离还要远。 一步一步挪回家，沈明舜的车还在，虞添识没敢进屋，从旁边的小门钻进花园，靠着花架抬头看天空，今夜没有月亮，没有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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