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多久没有这样坐在一起看夕阳了。”宋时渊打开一罐啤酒递给江成书。 冰冻过的啤酒划过喉咙,刺激了大脑皮层的兴奋神经。 江成书舒爽的呼出一口冷气,对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天空说,“上一次是在西藏,都已经七年了。” 宋时渊也拿着手中的啤酒罐和江成书的碰了一下,一边仰头喝一边说:“在雪山脚下那次,我是认真的。” 江成书沉迷于眼前的景色,思绪飘远,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宋时渊的话他只听见后两个字。 他恍惚的问:“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是认真的,”宋时渊咽下一口啤酒,“跟你求婚是认真的。” 晚霞中一行大雁飞过,时空静谧,悠远,绵长。 宋时渊问他:“你现在幸福吗?” 江成书想了想:“说幸福不幸福,可能不太准确,只是觉得过的很平静,很踏实。” 宋时渊点了点头:“那挺好的。” 他呼出一口气,看着天空的尽头说:“小书,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江成书在脑海里搜索答案。 他收回视线看向江成书:“今天是六月十五号,去年我不记得,今年换你不记得了。” 时间是个可怕的东西,它能治愈,也能遗忘。 宋时渊苦笑一声:“我现在好像知道,你确实已经在过你自己的新生活了。” 两人之间安静了下来,江成书出神的看着宁静的天空,他突然觉得这一刻的宋时渊无比落寞。 宋时渊打断了他的思绪:“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你那年十九岁,长得瘦瘦小小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脸色蜡黄蜡黄的,后来我会带你去商场,去西餐厅,你整个人总是谨小慎微的,什么都不敢摸,什么都不敢点。” “后来我慢慢把你养成白白嫩嫩的样子,你也不声不响的,把我的魂勾了去,说实话,那天晚上虽然我不是早有预谋,但是也是早晚的事儿,我看上你了,那你只能是我宋时渊的人,谁也抢不走。” “十年了,我把你当成我的孩子一样,把你养的羽翼丰满,你也终于飞走了。” 江成书听着,心丝丝的抽痛,他喝完一罐啤酒,还想开第二罐,宋时渊按住他的手说:“你不能再喝了。” 手上是温热的触感,他直视他的眼睛问:“我离开你,你会很难过吗?” 宋时渊转头不看他:“不是难过,是我突然不知道生活要怎么过了。” 江成书愣住,另一只手死死的攥着喝光的啤酒罐,他看宋时渊,能看见他的侧脸,和泛红的眼眶。 宋时渊接着说:“昨天晚上我对你说,我会改,我也是认真的,前几天我去了云隐寺,我想也许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但是我跟佛祖祈求了下辈子,下辈子我一定要成为一个比较好的人,配得起你的人。” 宋时渊推开心扉,心里的酸楚无法止息。 江成书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平静的与他说话,这仿佛是上辈子才有的事,他不是看不见他眼底那一抹戒备,但是至少他已经能够正眼看他。 江成书瞬间有些恍惚,面前的男人还是十年前那个暴戾狠辣的上位者吗,那个永远藐视一切的宋时渊。 很长时间他才反应过来,他心里的每个神经都在被牵动着,但是他却隐秘着所有的情感,尽量平静的问他:“所以你现在是后悔了吗?” 宋时渊一辈子的硬骨头,他问:“你说哪件事,如果是强/暴你那件事,我一点都不后悔,但是后来我对你做的事,我后悔了。” 分开后,宋时渊经常想起江成书说出的那句“我这辈子不想还你了。” 这句话太狠了,不见一滴血,但是宋时渊的内里全烂了,烂的一塌糊涂。
第58章 搂做一团 宋时渊说他后悔,他说他会改,这些话明明听着,已经足够动摇意志,但是江成书的心,已经真的残破不堪。 他此刻多想去抱抱他,但是太疼了,浑身都疼,尤其是心疼,良久,他说:“这辈子就当朋友吧。” 宋时渊听到这句话,脸上毫无表情,内里溃烂伤痛,他说:“都听你的。” 宋时渊起身,收拾起喝了一半的啤酒,拍了拍裤子的尘土:“我把你送回宾馆,我就回去了。” 他转身去附近的垃圾桶把空的啤酒罐扔掉,留给江成书一个宽大的背影。 夕阳照在他的后背上,高大挺拔,却也孤寂落寞。 宋时渊转身,江成书看着夕阳余晖下他的脸,莫名的心跳漏了一拍,这张脸和十年前他第一次见他时,恰巧重合。 当年,宋时渊对他说:“小书,我是宋叔叔。” 江成书和蒋文盘下的麻辣烫店生意格外的好,蒋文大部分时间还是要在蛋糕店忙,蒋晴会过来这边帮着江成书,不过还是忙不过来,他们计划再招一个人帮忙。 晚上十点,客人都走了,蒋晴去夜校上课了。 “我想在称呼上有一些改变。”卢卡安坐在靠近后厨的桌子旁。 江成书:“你想叫我什么。” 卢卡安把麻辣烫里的一片牛肉放进嘴里说:“叫江老师怎么样,我听刘平说你以前是在大学里当老师的,看,多么纯洁美好的称呼。” 江成书态度生硬的说:“不行。” 在卢卡安眼里,江成书一般不太做表情,但眼神态度都很温和,看着人的时候总是这么平静温柔。卢卡安第一次见他流露出这般生硬的态度,仿若被针扎到了一跃而起,卢卡安一头雾水问:“江老师,这个称呼不好吗?在中国,我知道老师是一个会被人尊敬的称呼。” 江成书说:“这个称呼不行,对不起。” 卢卡安忽然来到他身后,贴在他的腰上,江成书手脚一下子软了,他说:“没关系,我们可以换一个你喜欢的称呼。” 江成书不想再与过往人生有任何牵扯,“江老师”这个称呼会让他回忆起他过去的生活,那是他不想再去涉足的曾经,那虽然只是他人生中的一小段,但是却是他整个生命中最灰暗,最龌龊的一小段,他不想被狠狠的揭开。 他看着江成书在水池前刷碗,突然说:“你能把你的名字写在纸上吗?” 江成书问;“你要干什么?” 卢卡安笑笑说:“帮我写一个吧。” 江成书抓过水池旁边的纸笔把名字写给他,卢卡安看了一会儿,大手在名字上抚摸着。 江成书见状,解释道:“书这个字,在中国意味着在学业方面有所成就,我爸妈起名的时候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他把刚才刷好的碗一个一个的放回到消毒柜里,卢卡安抬头,注视着他左前臂上那一条疤痕,在灯光下特别明显。 卢卡安眨眨眼,不再盯着那块伤疤瞧,眼神上移,看向江成书的眼睛,开口喊了一声:“小书。” 江成书一愣,这一声,这一眼,竟令他心腔大幅的震动,好似被这两个字狠狠的戳着了。 除了宋时渊,极少有人喊他这个名字,传说若人被恶鬼掌握了,姓名就要被控制。 他想,也许曾经便是有人用这种亲昵的称呼控制自己,久而久之,他便没有办法遗忘,没有办法遗忘那个取名的人,在他人生之旅中给予最深沉的爱和最沉痛的伤痛。 江成书不再说话,转身去收拾洗手台。 卢卡安绕过吧台,在背后轻轻的抱住他,又喊了一次,江成书回过神,想推开他,偏偏卢卡安抱的用力,他腰快断了,不能呼吸。 “你可以叫我,江,或者直接喊我全名,但是不要用这个名字。” 江成书受不住,卢卡安想了想说:“那就叫江先生。” 江成书说:“你这也有点正经过头了吧?” 卢卡安又想了想说:“那就叫成书先生。” 叫了两声之后,他似乎也觉得这个称呼太过于拗口,还没等江成书抗议,他自己先笑了。 “豪门”在H市是出了名的名流聚集地,这个地方随手一抓,都能捞着个官二代,富二代,闭着眼睛都能踩着背景惊人的公子哥。 这里实行会员制,一般人进不来,进来的也不是一般人,据说里面最低级的银卡每年会费都要七位数,白金卡估计就是天文数字了。 华灯初上,一片瑰丽的色彩燃亮整个都市,纸醉金迷的模样永远都如出一辙,不改。 “豪门”左侧的停车场上停满了清一色的豪车,没地儿停的直接摆到了大门口,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看着已经睡着的江成雪,心里想着这女孩的打扮也不像来这儿供富豪们玩乐的。 来这的女人,哪个不是浓妆艳,抹豪车接送的,像她这么打车来的,还真是少有。 出租车司机叫了两声:“姑娘,姑娘,赶紧醒醒,到了。” 连叫了几声,江成雪终于醒了,伸手在脸上用力的拍了两把,摔了甩头,清醒了,从兜里掏出手机,付钱给司机,然后拿着外套跨上包下车,留给这夜色一道修长的影子。 司机想,这年头儿,什么样的女孩都想去钓个富二代,司机摇摇头,发动车子离开了。 江成雪是在家里快睡着时被宋时清拉的壮丁,脚上随意的穿了双鞋便出了门。 没有一辆出租车的富贵地儿,门口侍者远远看见缓步走来的江成雪,连连瞅了几眼,看她穿着普通,于是上前盘问:“您找谁?” 江成雪说:“我找602包房的宋总。” 侍者往楼上打了电话,之后态度变得恭敬,他颔首侧身给江成雪领路。 刷卡上了电梯,一路到了六楼,侍者为她打开走廊尽头那间包房的门。 酒精味,香水味和很多不明物体的味道混杂着的包间,灯光昏暗,音乐嘈杂,里面男男女女搂作一团。
第59章 摄人心魄 江成雪扫视一圈,还没来得及看清哪个是宋时清,人群中一个太子爷站了起来:“妞儿,来接你相好的了。” 包厢里瞬间响起了口哨声,一群人模狗样的太子爷们,看着江成雪,其中一个坐在宋时清身边的男人说:“时清,你的小情儿来接你了。”并一拳捶在了宋时情的肩膀上。 江成雪注意到,每个男人都像发情的动物一样搂着怀里的男孩女孩,宋时清身边那个浓妆艳抹的女孩好像受了冷落,坐的离宋时清有半个身子的距离。 宋时清心里厌恶,但是表面还装着一副亲近的样子,动作言语都醉醺醺的说:“兄弟我今天是真......真喝不动了,改天我......请兄弟们去......,我就先回去了。” 旁边那个太子爷奚落他说:“回回你都先走,你这酒量真得练一练。” 宋时清举起酒杯,咧开嘴笑着对着屋里众人说:“我今儿就先回去了,最后一杯,敬兄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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