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江成书对她说的那些话,她听不懂,这一切好像深渊里的谜题。 晚饭后,佟家客厅里,佟家二老和佟言,三人面色凝重。 佟父是市里高等法院的法官,佟母是三甲医院的妇产科主任,他们对女儿管教很严。 他们尽心尽力的,担负起父母的责任,他们也把女儿教育的温柔有礼,懂事上进。 佟言成年之后,他们更加谨慎,教她女孩子在外要自尊自爱,并且每晚设有九点的门禁。 和江成书的事情,佟言没敢和父母说,但是这么大的事儿,早就传的满城风雨。 -----老佟家的女儿还没结婚,就被人搞大了肚子。 这件事对他们来说,是晴天霹雳,但是他们现在不得不接受女儿要和肚子里孩子的父亲结婚这个事实。 佟母小心翼翼的问:“今天谈的怎么样?” 佟言说:“他答应会结婚。” 佟父气愤的说:“什么叫他答应会结婚?难不成是我们逼他吗?” 佟言哭喊道:“是我灌醉他的,他其实并不喜欢我。” 佟父抬手就要打,被佟母拦了下来。佟父戟指怒目的说 :“这个婚你不能结。” 佟言的哭声凄厉:“爸。” 佟母低声劝着丈夫说:“你先进去吧,我和女儿聊一聊。” 五十多岁的男人,在公职系统兢兢业业干了一辈子,工作上没出过任何纰漏,没想到老了会出这种家丑,佟父甩手,他已经没有力气去看管这个不争气的女儿。 佟母问女儿:“你说是你灌醉了才有了这个孩子?” 佟言点头。 她看过那张B超单,于是坐近一点拉着女儿的手说:“你跟妈妈说实话,那张单子是怎么来的。” 那张B超单她当时就觉得很眼熟,是她的一个有妊娠高血压的病人的。 佟言抬起头,眼睛红肿的看着母亲说:“妈妈,我喜欢他,无论如何,我都要和他结婚。” 佟母痛心,用手狠狠的戳女儿的额头:“你糊涂啊。” 这天,蛋糕店的生意很好,傍晚,蒋晴在擦拭沾了灰尘和手印的展示柜,蒋文在旁边桌子上算账。 不一会,江成书推门进来,走到蒋文身边,凑近说:“蒋总,今天赚了多少钱?” 蒋文抬头笑盈盈地说:“你都多久没来了?” 江成书说:“这不就来了吗?” 江成书脸上还贴着创可贴,蒋文的笑容僵在脸上,问他:“你脸怎么了?” “小事情。”江成书摸了摸脸。 蒋文低头继续按着计算器:“最近生意很好,我算着可能用不了两年,我就能和张洁去看房子了,但是最近总是有点不安心,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 江成书坐在蒋文对面,手指在腿上搅着,笑着说:“确实有事情。” 蒋文看他样子不太对劲,表情有种风雨欲来的架势。 “我要结婚了。” 蒋文被刚喝进去的水呛了一口,拳头抵在嘴边,好一阵咳嗽,问他说:“你是跟我开玩笑,还是来真的?” 于是江成书慢条斯理的把他和佟言要结婚的事情,以蒋文能够接受的方式叙述了一遍,当然隐瞒了佟言怀孕这件事。 蒋文老大不高兴的瞪眼睛:“你小子有这么个人,都要结婚了才说,你把我当朋友了吗,是不是婚礼我也不用去了,正好礼钱也省了。” 江成书装作委屈流泪的样子,怪他气量小。 两人闲聊了几句,张洁从门口进来。她对江成书客气一笑,两人并不熟。 蒋文和张洁是青梅竹马,从一个小县城里一起考到了这个沿海城市,两人不在同一个大学,但感情很好。大学时,张洁来找他,他都会刻意避开江成书,江成书的外貌气质过于出挑,他不得不私心防着点。 不过后来有一次他问张洁,觉得江成书帅不帅,张洁当时小女人的靠在他肩膀上说,我没细看过,在我眼里,全世界就你最帅,宇宙无敌的帅。 江成书不经意的打量了一眼张洁,比刚认识时成熟干练了很多,她在一家外贸公司上班,对穿衣打扮有要求。 蒋文不好意思的小声对他说:“今天约了女朋友,她好不容易有时间,兄弟就不陪你了。” 江成成笑着踢了他一脚。那边张洁接了个电话,挂断之后转身很抱歉的看着蒋文说:“不好意思,今天可能又去不了,老板那边有一个订单催的紧。” 蒋文脸上闪过一丝阴霾,但很快便刻意堆砌笑容说:“没事,这个电影公映时间挺长的,我们过两天再去,你忙你的。” 张洁收好手机,拎起贝壳包,转身走出了蛋糕店。 江成书看着张洁离开,转身对蒋文说:“工作忙也是好事。” 蒋文面无表情,恍若未闻,手里算账的白纸被他揉碎了。
第25章 亲子鉴定 滨海豪庭的客厅里,几个人坐在饭桌边商量江成书的婚事。 江母自从听说儿子要结婚,整个人都神采奕奕,精神焕发。她每个月都会有医院的车接送着,去做肾透析,病情维持的很好。 医院方面因着宋时渊的关系,给予最大的照顾。现在女儿工作稳定,儿子也要成家了,江母觉得这辈子吃的苦都值了。 江母照例把宋时渊当活菩萨供着:“宋总啊,要没有您,我们成书怎么能有这么好的工作,娶家世这么好的媳妇儿,以后他和媳妇有孩子了,您就是孩子的亲舅爷。” 江成书一口汤喷了出来。 江母转头数落儿子:“你说你,前脚刚告诉我要结婚,后脚你回家就带着这一身的伤,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往你身上撞啊?” 江成书脸上的淤青还没消,只告诉母亲是被电动车撞的。 宋时渊全程都听着,头低着,饭也没怎么吃,话也不多。 江母满心都是儿子的婚事,彩礼啊,酒席啊,老家有哪些亲戚要请,嘴里叨咕不停,过会又突然拍脑门说:“哎呀,房子,这马上就结婚了,房子咱们得给女方准备着啊,总不能让人家姑娘跟你一起住学校宿舍吧。” 宋时渊今天少有得开口说:“等小书的伤好一些,咱们就和女方定一下婚礼的日子,女方那边有什么要求,让他们尽管提,过段时间我在御家园给他们买套房子,我那个小区绿化做的好,附近学校,医院,超市都很齐全。” 江成书抬头看着他,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 宋时渊继续说:“小书老家那边结婚有什么风俗吗?” 江母眼里充满喜悦,病容都退却了:“只要小书能过得好,风俗不风俗的,那都不重要。” 江成雪看看宋时渊,又看看哥哥说:“房子买在哪儿,到时候我们问问女方家,人家可能也有自己的想法,我和我哥这两年也攒了点钱,房子的首付我们暂时还能拿出来。” 宋时渊没再说什么,起身又去厨房给江成书盛了碗粥,江成书最近胃口很好,自从结婚的事确定之后,他整个人都生机盎然,像是那种被关久了的家鸟,终于被能飞出去看看。 宋时渊很心酸,面对着一桌精心准备的家宴,再没动过筷子。 这几晚,宋时渊整夜整夜的睡不好,快凌晨时,他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一开始是一个少年坐在台阶上哭,白嫩的小脸上满是泪痕,然后他来到中年时代,那个小男孩也长大了,他在宋家老宅,高高的别墅阳台上望着他笑,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阳光下如同璀璨的水晶。 然后画面一转,他又回到了闪烁着红灯,兵荒马乱的急救室走廊里,江成书仿佛一个没有形体的灵魂,高高漂浮在半空中,他看着自己满手鲜血,江成书的身体就躺在旁边的手术车上。 医生护士推着他飞快的往手术室跑,明明是生死瞬间,他却感到满心蓦然,然后他又看见那个躲藏在墙角里的身影,他看不清那个人的具体模样,朦胧中只觉得很清瘦很胆怯,他知道那是他,那个和自己有着十年情爱羁绊的人,那个最终融入了自己骨髓,甚至灵魂深处的少年。 为什么你还在这里? 为什么不赶快逃呢? 求求你快点跑啊? 宋时渊向他竭力伸出手,然而不论如何努力,都触不到他的一根头发。 走廊上满是鲜血,红灯闪烁,犹如地狱一般骇人,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淹没在满世界狰狞的血色中,那么弱小,那么无辜的背影,就像烈火中一片单薄的雪花,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俩家人见面 两家人约在一个环境优雅的茶馆里谈婚事,江母没有出席,她怕她病怏怏的样子,给儿子丢脸。 江成雪精心收拾了自己,换上得体的套装,她希望可以给嫂子一家留个好印象。 宋时渊和江成书一块出门,然后接上江成雪,到了茶馆时,佟家一家人已经到了。 见到宋时渊一道进来,佟父很是惊讶。 他混迹官场多年,与宋时渊是有过几面之缘的,市里召开的大小会议,两人有过几次接触。 距离最近的一次,佟父坐在宋时渊后面,看着这个男人对市里经济发展建设,做总结报告。新科技,医药,未来展望,这些台面上的话被他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但是他知道每年关于宋家的大小卷宗送到法院里,能推上一小车,他本人的风流韵事也堪比娱乐明星般浓墨重彩。 这个人水太深,他万万想不到女儿口中这个家境普通的江老师,会和宋时渊这样的主儿扯上关系。 饭桌上,宋时渊和佟父,你来我往的说着场面话,江成雪热情的和佟言攀谈,她比佟言还大三岁,却一口一个嫂子,尽力讨好佟言。在她看来,哥哥能找到佟言这么漂亮懂事的姑娘做妻子,已经是上天怜悯了。 佟母和江成书两个人则相对沉默一些,佟母一直打量着江成书,白白净净的人,说是二十九岁真看不出来,顶多是二十出头的年纪,眉眼间流动的神采却别样的俊美。 这边宋时渊面上说的火热:“婚礼一定要大办,您这边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佟父并不接话,须臾才说:“我们觉得婚礼还是低调一些,尽量简单为好。” 宋时渊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推到佟言面前说:“这是长辈的一点见面礼,你收下吧。” 佟言盯着他看说:“我不要。” 宋时渊脸色冷了下来说:“这是结婚的规矩。” 佟父开口说:“过彩礼的事以后再说,况且我们虽说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是也绝没有想要卖女儿,这钱我们不收。” 宋时渊不顾其他人的脸色,转向佟母说:“等孩子四个月的时候,去做一次亲子鉴定吧,您这边给安排一下。” 整个饭桌的人心里都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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