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面部解锁的那一声轻响后,他掀起眼皮,点开微信。 很好,置顶安静得跟死了一样。 叶知年把手机随手一扔,抱着被子翻了个身。 陆辰最近一段时间戏份重连轴转,没时间看手机其实也正常……个屁!发个消息都没时间吗?又不是没长手! 叶知年越想越气,翻身找着电话就想打过去骂人。不过电话都翻出来了,他却始终没摁下去。 现在国内应该是晚上八点左右,正是剧组忙的时候,打过去十有八九也是米哥或者助理小周接。 没意思。 叶知年一下子泄了气,后仰倒在床上来回滚了两圈,直到管家来送早餐,他才起床冲了个澡,裹着浴袍坐在餐桌前。 餐桌上摆放的早餐品类繁多,色香味俱全,可叶知年却兴致缺缺,没什么胃口。 视线扫过一道道餐点,最后落在一张靠着盐瓶的信封上。 信封大约有成年男性一只手那么大,颜色呈漂亮的淡蓝色,信封上是手写的花体字,Have a nice day。 这家五星级酒店的行政套房,每天早上都会随早餐送上一张手写卡片,内容很简单,就是祝你心情愉快、行程顺利之类的祝福语。 不过往常卡片都是直接放在盐瓶前,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还用信封装着。 这勾起了叶知年的好奇心,抬手拿起信封仔细端详。 封面上这句话的字迹,和以往卡片上的字迹一样,应该是管家写的。不过既然封面上写了祝福语,那信封里是什么? 叶知年翻转信封,发现封口处居然使用了火漆印章,银色印章上的图案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 这么用心?难不成是酒店俱乐部的邀请函? 叶知年有了几分兴趣,挑起印章,揭开信封,发现里面是和信封同色的卡片。 抽出卡片一看,上面同样只写了一句话,熟悉的语言,熟悉的字迹,一笔一划写下浪漫的诗句——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叶知年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拿着卡片就跑出了房间。发现门外没人后,他又旋风般跑了回来,一个电话打到前台。 [请詹姆斯来我房间一趟,谢谢!] 挂断电话,叶知年翻来覆去地看着手里的卡片,唇角噙着一抹笑意,仿佛想从那句话里看出一朵花似的。 好一会他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又跑到卧室找到手机,先打给了米彦,发现关机,又打给了助理小周,最后才打给陆辰,结果全是关机。 虽然没一个电话打通,叶知年却丝毫不生气,等到管家詹姆斯.李来敲门时,看到的便是笑得异常灿烂的华国美人。 [叶先生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还是早餐有什么问题?] [没有没有,早餐很好,我是想问你,这个是谁给你的?]叶知年举起卡片,一双大眼睛皮卡皮卡地看着詹姆斯,仿若盛满了星辰。 詹姆斯.李轻咳一声,回答道:[是一位先生……] 没等他说完,叶知年便迫不及待地问道:[他在哪!] [这可能需要你亲自去寻找,]詹姆斯顿了顿,又询问道,[你确定不吃早餐吗?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 [我不……]叶知年想说自己不饿,但很快他反应过来,确认般指向餐桌,[那也是他准备的?] 詹姆斯笑而不语,但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叶知年连忙朝餐桌走去,詹姆斯趁机告辞,留下他一人专心吃饭。 这顿早餐品种虽多,但份量并不大,叶知年刚插起一块迷你三明治,便发现了秘密——盛三明治的盘子底部有中文!是个车字! 叶知年顿时兴奋起来,边吃边用餐刀将每个盘子里的食物往旁边推,最后发现所有盘子里的中文组合起来是一句话—— 9:30酒店门口玫瑰专车。 叶知年左手撑着下巴,看着盘子底部的信息,勾着唇角轻声嘀咕:“哪搞的这些花样……” 语气似乎在抱怨,但唇角的笑意却怎么也遮掩不住,心脏也因隐约的预感而越跳越快。 十几分钟后,叶知年上身穿着白色立领毛衣和驼色羊毛大衣,下身黑色紧身牛仔裤和同色短靴,围着黑色羊毛围巾,站在酒店门口,看着一辆副驾驶座铺满玫瑰的豪车停在自己面前。 穿着黑色西装的司机下车,走到后座为叶知年拉开车门。 [你好叶先生,我是你今天的专属司机,汤米,请上车。] 叶知年咬了咬唇,努力平复着狂奔的心脏,对汤米点头道了声谢后,抬脚上车。 等汤米坐上驾驶位,他立刻问道:[我们现在去哪?] 汤米看着后视镜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先生,我是你的司机,要去哪得你告诉我。] 叶知年傻眼了:[可是……我也不知道去哪啊?] 汤米沉默一会,提议道:[这样,我先带你在城里逛逛,也许逛着逛着你就会知道要去哪了呢?] 说完,他一脚油门,带着叶知年汇入车流,朝着未知前进。 叶知年:“……???” 不是要求婚吗?为什么有种被绑架的即视感?现在跳车还来得及吗?
第40章 LOVE. 跳车是不会跳车的, 叶知年先低头给陆辰发了条消息,然后观察起豪车内部装潢来。 这辆豪车虽不是加长版那种超豪华的类型,但原木装饰、真皮座椅、小冰箱和显示屏, 以及宽敞的后排空间, 处处都体现着金钱带来的舒适感。 叶知年旁边隔着车载冰箱的座位上, 还放了一束和副驾驶座同样的硕大的玫瑰花束, 馥郁的芬芳萦绕在鼻尖,和着空调暖气, 熏得人晕沉沉乐陶陶的,有种不真实感。 叶知年脱下羊绒围巾和大衣,将它们搭在车载冰箱上,然后趴在衣服上伸手拨弄那一大束玫瑰, 想看看花束里有没有什么线索。 这时, 司机汤米忽然开口问道:[叶先生是来纽约克工作的吗?] 叶知年正在检查花束层层叠叠的包装,闻言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是啊。] [离家这么远, 会想家吗?] [还好吧,只待十几天而已, 还能忍受。] [真好, ]汤米感叹道,[我当初被迫离开自己的国家来到纽约克,天天都想回家, 就是回不去。] 叶知年看了汤米一眼,有些奇怪地问:[你不是阿美丽卡人?] 汤米长着一张典型的阿美丽卡混血黑人脸, 皮肤是浅棕色, 面部轮廓也比较立体, 就算不是阿美丽卡人,也是欧洲混血黑人后裔, 不像是会背井离乡的人。 [不是,我是英吉利人,我以为我的口音很明显?]汤米笑着看了眼后视镜。 [我以为这是豪车特别服务。]叶知年笑着回答。 在阿美丽卡,英吉利口音几乎是高级的代名词,如果服务人员抄着一口正宗英吉利口音,能大大满足阿美丽卡人的虚荣心。就比如叶知年酒店房间的管家詹姆斯.李,也是一口标准的英吉利雾都口音。 汤米爽朗地笑了起来,好一会才摇头道:[不,我这是天生自带的,不过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我是公司业务指派最多的司机了。] 顿了顿,他话锋一转,略有些突兀地说:[我当初来纽约克,其实是被父母逼迫的。我爱上了一位他们认为不该爱的人,为了拆散我们,他们强迫我到纽约克留学。] 听到这段话,叶知年眼睛微睁,转头看向汤米在后视镜中的影子。 后视镜只能照出汤米小半张脸,不过就算看不见全脸,仅看眼睛也能看出,他很认真,眼中有回忆往事时的惆怅和痛苦。 [六个小时的航程其实不算长,但我没有经济来源,没有联系方式,六个小时仿若天堑。我想尽一切办法联系我和爱人共同的朋友,得到的消息却是他不知去向,音讯全无。一想到我和他可能从此以后再也无法相见了,我的世界都失去了色彩。] 叶知年松开被扯得有些变形的花束包装,茫然的视线落在了挡风玻璃上。 此时外面正在下雪,不算大的雪花飘飘扬扬地落下,就像给街景蒙上了一层斑驳的滤镜,让人不由自主地就想透过它,去望见那些往事。 [没有钱,我哪都去不了,一开始甚至连上网时间都受到严格控制,我只能没日没夜地看电视打发时间。后来好不容易有了点自由,我就天天去公寓附近的街头篮球场和人打篮球,有时候还故意挑事和人打架……] [打架?!和谁打架?他…你不要命了吗?]叶知年的心脏因为打架两个字提到了嗓子眼,嗓音因此发紧,好听的少年音瞬间变得又尖又利,刺得人耳朵疼。 纽约克是个什么地方?帮派林立,犯罪率居高不下,持枪率也位居世界前列,打输了还好,打赢了对方说不定就请你吃花生米了。 汤米倒是很淡定地点点头:[是啊,我现在回想起来也很害怕,那个时候太年轻太冲动,做事不计后果,找了个最笨的办法宣泄情绪。还好我住在上东区,要是住在其他地区,可能不死也半残了。] 叶知年听得咬牙切齿,眼圈却悄悄地红了。 [你看,那里就是我和人打篮球的地方。]忽然,汤米抬手指了指车窗外。 叶知年跟着望过去,便看到一处经常在美剧中看见的场景,两栋颇有年龄的砖房中间夹着一小块空地,锈迹斑斑的篮球架和喷满涂鸦的墙壁,街头风十足。 叶知年看着那只有一个篮球框,场地也比真正篮球场缩水一半的迷你篮球场,鼻子异常酸涩。 叶知年曾听陆辰讲述过初到阿美丽卡的事,不过在他嘴里,除了思念就是吐槽阿美丽卡的脏乱差,除了富人区其他地方有多乱,半夜时常能听见远处的枪响和警笛声,睡觉都睡不安稳。 在这些描述里,没有陆辰表达思念的具体方式,叶知年只能以自己的经历去想象,以为陆辰和他一样,想得狠了就默默流泪。 他从不知道陆辰心里藏着一团火,一团只能通过暴力发泄出来的怒火。 即便是现在,陆辰也没具体描述过在他心里燃烧过的那团火,但仅仅是它曾经燃烧过的余烬,也烫伤了现在的叶知年,让他的心脏隐隐作痛。 许久,叶知年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想去那个公寓看看,可以吗?] [当然。]汤米笑着点头,在下个路口转动方向盘。 十几分钟后,叶知年拿着汤米给他的钥匙,站在一栋红砖房的顶楼公寓前。 纽约克有许多这样上百年的老式砖房,外表看起来不起眼甚至有些复古老旧,但内里装潢却十分现代摩登。能住在这样房子里的人,都是社会名流,可见陆辰被父母送出国后也没吃过苦。 但谁被限制自由会快乐呢?哪怕是个金笼子,也是笼子。 叶知年打开大门走了进去,发现里面是复式结构,迎面便是宽敞的餐客厨挑高空间,很有工业风格的黑铁格子落地窗能让人尽赏上东区繁华街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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