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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需要通过芭莎封面看到你对时尚的展现力，和你粉丝们的黏性能否支撑宣传品牌的渠道。” 叶雾池尽量让自己说得话不那么玄乎其神，并将重点内容抠出让白祁知道。 “你只用知道，如果你签下了宝丽的代言，八张纸一夜就能还完。”叶雾池直接抛出大招，炸得白祁愣在原地。 “什么……”白祁伸出两只拳头，挨个数过去，“八张纸，一夜还完……” “比参导的戏还值钱……” “那等什么啊，赶紧回去拍封面了呀，我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个本子烧了。” “烧给我爸，让他这个老头子自己看看，自己留下一屁股烂账就走人，让我给他还，哪有他这样当爸的。” 白祁早就想好了，还完账之后，他一定要把这个本子烧了…… 不过烧的是复本……原件他要保藏好，这是父母给他留的唯一的遗物了。 “不听坏消息了？”叶雾池冷冰冰地说道。 白祁飞扬的眉眼瞬间搭耸下来，垂在睫毛上，看着有些可怜。 “我都已经在计划怎么庆祝我还完债了，忘了还有个坏消息在等自己……”白祁啃了一口干巴面包，闷闷不乐地回答。 “你说吧，我受的住。”白祁做好心理准备等待着叶雾池告诉他坏消息是什么。 突然，他想起什么似的，连忙阻止叶雾池准备开口的动作。 “等等等……你不会要告诉我，参导的戏我黄了吧。” “不是吧……我认真准备那么久……难道是我演得太癫了？” 叶雾池打断白祁的脑补，“你到底听不听。” 白祁彻底泄气，连眼前的海边美景都不想看了，一桌子美食更是没了胃口。 “坏消息是我们的旅行要提前结束。”叶雾池郑重道。 白祁躺在木藤编织的椅子里眨了眨双眸，显得有些笨拙和失神。 他不禁地重复着：“坏消息……是我们的旅行要提前结束了。” 叶雾池将行程安排表发送给白祁手机上，“自己看吧，后天就走。” 白祁回不过神，瘫在椅子上面容倦怠。 他在心中做着心理建设，坏消息是戏黄了，是音源被反超了，是自己又爆假黑料了，各种坏消息白祁都想到了。 但他从没有想过，旅行提前结束会是一个坏消息，后知后觉中，他忽然明白了叶雾池为什么觉得这是个坏消息了。 是白祁自己的原因。 他没有和叶雾池一样在意过这个旅程，他也没有参与过这次旅程的计划，他只知道叶雾池带着他去看海。 叶雾池会将一切都弄好。 他们会玩的很开心，会有一段非常美妙的记忆。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理所当然地认为，叶雾池就该是付出的那个。 山顶的民宿是三个月前开始预订，意味着叶雾池在进入Roommate后没多久就计划了这件事。 而自己不仅没有感受到一点，也没有在意过这趟行程能不能美满结束。 白祁觉得叶雾池在身边去哪里玩都一样，却忽略了叶雾池对这趟旅行的在意程度。 倏然，白祁的眼眶红了。 “对不起。” 叶雾池不明白白祁忽然波动的情绪，和他一句莫名的道歉。 “为什么道歉。” 白祁的泪像决堤了一般，夺眶而出，甚至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我真的是个很坏很坏的人，我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还债这件事上。 像个懦夫一样，用还债当借口，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 从各个角度来说，我都是个失败的人。” 心就像被揪住，被反复揉捻再放开，可是内里的充血导致它快爆炸一般难受。 “池哥，我是不是不值得你这么做。” 到了如今，白祁甚至都不敢说出，自己不值得他喜欢。 叶雾池的喜欢，他真的配得上吗？ 一直用还债当借口，想还了债后才能变回真正的白祁，给他最真挚热烈的爱。 可是为什么真挚的爱一定要等到还完债后才能展现？ 白祁后悔着自己的后知后觉，他已经伤害叶雾池很多次了，将他抛下，将他抹杀在记忆中。 明明都坚定了信念还要用“还完债”这种事不断地折磨着叶雾池。 白祁从没有这么讨厌过自己。 “白祁。”叶雾池见白祁忽变崩溃的情绪有些担心，立刻拉开椅子走到白祁那边将他抱在怀中。 “哭什么。” “值不值得是我考虑的事情。” “当你重新回来的时候，你就告诉过我，你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还债。” “白祁，看着我。” 眸子被手指盖住，叶雾池帮他擦去眼角的泪水，白祁哭红的眸中倒映出叶雾池那双毋庸置疑的目光。 “你从没有隐瞒过你想还债的急切，甚至在一开始你就说了。” “还债，是你人生中最重要的事。” “如果还债不是那么的重要，你当年为什么还要丢下我？” 叶雾池的反问，让白祁完全乱了呼吸。
第174章 回应这些年的逃避 白祁想过回国后可能会见到叶雾池，可能是十年后，也可能是二十年后。 等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时，白祁才有可能心平气和地和他打声招呼：“嗨，多年未见了。” 他不可能想到，在重新回国的第一天，他就会在机场被叶雾池堵住。 也从没想过，自己会分化成Omega和叶雾池产生更加深刻的羁绊。 虽然一切都在计划中进行，可事情的全貌居然从脱轨中慢慢回到正常的轨迹中来。 欠债本一页一页翻去，逐渐接近了尾页，让白祁双亲无法承担的破产漏洞，也逐渐填补上。 白祁没想过，自己灰暗的人生还有再次亮起昼光的一天。 望着眼前的叶雾池，白祁心中酸涩达到了巅峰。 他现在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童，自知错误却不知该如何弥补，还冠冕堂皇地找些借口为自己开脱。 “池哥，咱们去海边走走吧。” 白祁心里有很多话想说，找不到一个口子，不知从何说起。 见白祁平复了心情，叶雾池放缓担忧的目光，跟随着白祁移动的方向，往海边走去。 本来他们到达餐厅的时间就挺晚了，最后一批游客离开后，也只剩零星几个贪玩的情侣在海边席地而坐，依偎而靠。 海边的风其实并不好闻，带着一点咸腥味，混着水汽打在脸上，有种潮湿感扑在身上。 就是这样的海风，吹在白祁的脸上，却让他格外心静。 他想暂停下自己如波浪般翻腾的心思，静下来好好地想一想，自己之前做的事情错得有多么离谱。 没想到身侧的叶雾池也看透了他的想法。 “其实你不用那么纠结，我同意你先还债，这件事我从一开始就是同意的。” 白祁没有回答，只是往海水边靠近，等待风卷着海浪淹没他的脚踝。 感受到一阵冰凉，从脚底直冲向大脑，让他好好冷静地思考。 “池哥，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不辞而别吗？”声音很小，被风一吹就快消散了。 叶雾池还是听见了，他甚至没有思考就脱口回答：“落差。” “你可以接受家里破产，但你接受不了用破产的身份来见我们。” 白祁无力地笑了，“原来你真的什么都知道。” 叶雾池说的没错，只是他用的词更加地高雅，给白祁留了面子。 换一个更加通俗易懂且不给面子的说法，就是白祁接受不了他一夜之间不再是朋友之间的顶梁柱，再也不是京都的天之骄子。 他不虚荣，白祁只是不能接受，别人用怜悯的目光看他，特别是朋友之间。 所以他宁愿逃出去，逃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 “封子当时要给我偷他老头的棺材本，真挺搞笑的。” 白祁想起什么就说什么，看似漫无目的的话语其实是他快速跳跃的思维。 “池哥，我走了之后你找我过吗？”白祁忽然发问。 “没有。”叶雾池几乎是立刻回答，很坚决。 “那你想过我吗？”白祁又接着问道。 这次，他迟疑了半秒，接着说：“没有。” “喔，可是我很想你。” “在汉国的每一天，我都像要死了一样地想你。” 海浪一层接着一层拍打到岸边，刚刚还只淹到脚踝的深度，在两人违心的回答之间，已经快漫上小腿肚子。 胳膊被拉住，叶雾池将他重新拉回到身边。 “你看着这片海水，刚刚才到脚踝，现在就已经要漫过小腿，如果你在原地不动，涨潮的海水会将你淹灭。” 叶雾池的目光和海水一样，荀黑深邃，彷佛这双眸子中潜藏着万千的思绪。 白祁微颤睫毛，一阵风吹过，带着寒凉的风包裹着被海水沾湿的裤子，冷水湿敷般黏在腿上，像被冷血的爬行动物缠绕，步伐动不了半分。 “那我动了会怎么样？”白祁忽然反问。 “那你会重新获得呼吸的权力，能重新掌握你的身体，驱动着你的双腿，在晚风随飘的海岸边静静地看着这片海。”叶雾池引导着白祁的思维变化。 看似一段虚幻的对话，内藏的都是叶雾池想给白祁表达的想法。 他待在原地不做改变，不管是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是他自身的苦闷都会将他淹灭，不跳脱出来等待着他的只能是沉默的消亡。 叶雾池并不介意他继续当乌龟，躲在坚硬的壳子里面缩着，他只是不想看到白祁这样不断地自我怀疑。 “其实你自己非常清楚对吗？你不喜欢现在的状态，你想改变，但是你害怕。”叶雾池继续加码，把白祁龟缩的状态击碎。 果然，白祁很想知道。 “我在害怕什么？”白祁也想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 “因为一旦改变状态，你就得承认之前的全部，都是错误的。” “你所作的一切，付出的汗水，藏起的辛酸，都是自找的。” 叶雾池的每一句话都不留余地，毫不留情地撕开白祁伪装的保护。 自欺欺人的感动着自己，只有白祁一个人陷入这种循环的状态。 这种心态会让人不断的沉沦，不敢跳出自我想象出的空间直面真实世界。白祁听懂了。 “我一个人跑走，做错了。”白祁很平稳地诉说。 只是在诉说事实，不是因为愧疚，也不是因为叶雾池的话语。 “我的不辞而别，只是在逃避问题，而不是积极地寻找解决办法。”白祁的声线越来越低，透着无助。 自己保护起来的心房其实一直都是赤裸地摆在叶雾池的面前，根本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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