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冼闻声,转过头来,瞟他一眼:“江诏,找死啊!跟小孩子胡说八道。” 江诏揉下鼻子,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本来就是。” “你再说,头给你拧掉!” 陆冼走过去,手搭在他后脖颈,威胁地捏两下:“谁是你女朋友,说清楚。” 江诏忍不住笑:“你不是不让我说话吗?” “你……”陆冼手指移到他耳朵上,又扯一下,凶道,“不许跟小孩子胡说八道!” 两人正说着,陆冼爸爸叫他们过来帮忙做饭。 “来了。”陆冼提上一袋烟花进屋,江诏提上另一袋走在他身后。 看着这熟悉的背影,那细软的卷发,江诏眯了下眼睛,在心里默念: 我男朋友真可爱。
第46章 说陆冼是他女朋友,不过是顺着小孩的话说,实际上,陆冼是他男朋友才对。 当然了,这种话江诏只敢在脑子里想想,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当着他哥的面说出来。 晚饭后,大家回屋睡觉。按照计划,他们明天还得提着礼品再走一天亲戚,后天就得帮着他二叔杀猪了,杀完猪,陆冼家也得摆场席,请亲戚们来吃饭。 一天后,江诏站在猪圈前,迟疑着不敢下脚。 猪圈里脏兮兮的,他穿着长雨靴,手臂上戴着蓝色碎花护袖,身上还系着一件陆冼二婶借给他的,画着小猪佩奇的粉色围裙,再没有半分城里人的气质,远远看去,仿佛已经跟村里的老少爷们融为一体。 只是他身量颀长,尽管穿得很土,站在人群中,仍然帅得显目。 陆冼站在他身后看热闹,知道他二叔不可能让江诏上手按猪,顶多让他帮点小忙,递绳子烧水之类的。 果然,江诏还没下脚,陆冼二叔就已经开口安排他:“小江你别在这站着了,你去帮你大爷烧水。” 江诏顿了下,回道:“没事,我可以。” 他皱着眉,刚要走进猪圈,刚被套中脖子的年猪立刻带着绳子疯跑出来。 “我去!” 江诏没有丝毫犹豫,转头拉着陆冼就跑,远离疯跑的年猪。 不一会儿,那头年猪被饲料哄骗住了,紧接着,被十几个大老爷们用绳子绑住了。 陆冼看一眼自己的手指,接着抬眼看着江诏,问道:“你不去帮忙吗?” 江诏一脸为难:“它好脏啊,身上还有屎。” 陆冼哦一声,手指动一下,接着抬头问他:“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他们两人现在还牵在一起,准确来说,是江诏单方面牵着他的手,陆冼自己手指放松,手掌呈摊开状态,江诏却握住他的手掌,丝毫不放开。 江诏唇角动了下,偏头拼命压抑住唇边笑意,含糊不清地回道:“危险尚未解除,再牵会儿。” 陆冼不惯着他,硬把自己的左手抽了出来:“走啦,去帮大爷烧水。” 江诏嗯一声,抬起自己的右手,眼中划过一丝失落。 - “好吃吗?”陆冼问。 此时正是午饭时间,陆冼端着饭碗,带着江诏坐在门前台阶上,两人的饭碗里都夹了不少刚炒出来的新鲜年猪肉。 江诏点了下头。 他还从来没吃过这么新鲜的年猪肉,上午杀猪,中午就可以吃肉了。 陆冼夹口米饭,说:“等回家了,我们带点回去,给你家里也送点,我二婶腌了不少,拿回家放一放,就成腊肉了,很香的。” 江诏嗯一声,专心吃饭。 他身上还穿着那件粉红色的小猪佩奇围裙,蓝色碎花护袖也没摘。 这土里土气的衣服,竟然丝毫没影响江诏的颜值。 陆冼转头看他,视线不经意间落在江诏额头上一小块黑灰上,应该是刚才烧火时不小心蹭的。 陆冼把饭碗放在一边,手伸过去:“别动。” 江诏瞬间僵住。 两人突然挨得很近,陆冼拿出湿巾,帮他擦一下,然后又看到江诏的头发上,不知道从哪蹭的一小块泥土。 陆冼不由笑出声:“你是在哪儿打滚了吗?头上怎么还有泥?” 江诏抬手摸了下,没摸到:“烧火的灶台是现垒的,可能有块泥没干,不小心碰到了。” “应该是。”陆冼换了张湿巾,帮江诏把他发梢上那一小块已经干掉的泥土擦掉,叮嘱道,“等下吃完饭,回去换衣服,洗澡。” “嗯。”江诏眼眶有点热,突然很轻地开口问,“哥,你以后结婚了,也会这么照顾你老婆吗?” 陆冼没有犹豫,下意识回道:“肯定啊,夫妻间要互相照顾。不过结婚这种事情对我来说太久远了,我从来没想过要跟谁结婚,跟文物过一辈子,挺好的。” 江诏眼睛里那点热顿时又收了回去,他忍不住笑着开口:“是,老婆哪有文物香。” 他话音未落,脖子上被轻轻拍了下,陆冼撤回来,把用完的湿巾放到一边,端起饭碗说:“你可不能这么想,你爸你妈还是挺想看你成家立业的。” 江诏立刻不服气:“凭什么你可以一辈子不结婚,我就不行?” 陆冼眯起眼睛想了下,回道:“还真是,随便你吧,反正不是我带坏你的。” “当然不是。”江诏声音很轻,突然开始畅想起以后的生活,“以后我们两个老光棍,一起坐在躺椅上晒太阳,聊天睡觉喝茶,也挺好。” “嗯。”陆冼对这种悠闲的退休生活也很向往,他随着江诏的描绘继续幻想,“还可以养一只狗,或者一只猫,或者都养,光是想想就觉得很幸福了。哎?” 陆冼突然转头问道:“还有你哥呢,你把你哥给漏了,应该是我们三个人有空的时候一起聚聚。” 心情刚有些不错的江诏:…… 算了,不聊这个了,吃饭。 江诏不再说话,继续吃饭。 陆冼想起他刚才杀猪时的表现,忍不住调侃:“之前还跟我说,肯定能帮我把猪按住,结果真到动手的时候,就你跑得最快。” 江诏:“我那是拉着你跑,怕你出事。” 陆冼笑了下,无心道:“这么喜欢我啊。” 江诏呼吸瞬间一滞。 几秒后,他缓了下神,不敢看陆冼,只在心里小声回了句:对,喜欢你,爱你胜过生命。 然而现在他只能嗯一声,淡定自若地笑道:“对啊,你是我哥。” - 晚上,陆冼爸爸掌厨,他和江诏帮忙,做了一大桌子菜,宴请亲戚。 过年回家就是这样,今天你请我,明天我请你,关系亲厚的亲邻间互相请一次。 桌上还摆了一瓶他二叔自己酿的果酒,度数不高,带着一股甜丝丝的葡萄味。 陆冼酒量不佳,再加上旁边还有江诏看着,他只喝了两杯。江诏自己也只喝了两杯,两人身上都染着一股淡淡的果酒香味。 很快,吃完晚饭,一大家子亲戚又要打牌。 陆教授不会打牌,也不想陪大家熬夜,于是往江诏那边靠了下,问他:“我们去睡觉吧。” “好。”江诏立马答应。 他们的卧室都在楼上,亲戚们都在楼下玩乐,卧室房门紧闭后,楼下打牌的人根本吵不到他们。 二楼也有洗手间,两人洗漱干净后回到卧室。 江诏把灯关上,两人躺在床上,在浅淡醉意的熏染下,很快陷入梦乡。 然而时至半夜,江诏突然醒了。 陆冼毫无防备地在睡梦中往他身边靠,取暖。 两人手臂贴在一起,被窝温热。 江诏默默把手撤回来,看着天花板。 从明天开始,他要跟他哥分床睡,天天晚上挨这么近,他这血气方刚的年纪,受不住。
第47章 翌日,清晨。 冬日麦田里,铺上一望无际的绿色,新长出来的小麦只有十厘米高,从严冬里挣扎着绽放生机。 陆冼站在田野尽头,冲江诏喊:“江诏!吃饭了!” 每天早上,江诏都会早起去田野里跑步,一方面锻炼身体,另一方面,尽管他已经放寒假了,仍旧不能松懈,等到开学,顶多再有一个多月就得考试了。 只有两米宽的小路尽头,少年带着一身热气,大步朝他跑过来,下一秒,他穿过寒风,直接撞到陆冼身上,拥抱住他。 江诏平衡能力很好,在撞到他的一刹那,瞬间停下脚步,陆冼被他撞了个满怀,却一点都不觉得疼。 江诏穿着单薄毛衣,双手搭在他腰后,他粗喘着,身上热气腾腾,带着黏腻的汗,垂头靠在他肩膀上。 “呼……”江诏还在喘,压抑克制,偶尔露出一点微弱的气音,胸膛随着呼吸起伏着,紧贴着他的胸口,陆冼似乎都能感觉到自己好像被江诏的胸肌顶到了,莫名觉得对方好性感。 他抬起手,从后面拍了下江诏的肩膀:“先把衣服穿上,再去洗把脸。” “嗯。”江诏声音沉闷,环住陆冼的手偷偷收紧一下,然后恋恋不舍地放开。 陆冼把江诏放在田地头的衣服递给他,两人慢慢往回走。 江诏突然开口:“哥,今天晚上,我们分开睡吧。” 陆冼转头问:“怎么了?是不是我昨天晚上又喝醉了?” “没有,我就是想自己一个人睡了。” 陆冼没问为什么,而是问了句:“不怕黑了?” 江诏抬起头:“总要习惯的。” “行,正好我妈把床都铺好了。还在你原来的房间。” 江诏点下头:“嗯。” 吃完早饭,一家人开始忙碌,择菜,洗菜,贴对联。 陆冼写得一手好字,家里的对联都是他在写。 陆冼提起毛笔,站在桌边。 风拂山海藏灵秀, 雨润…… 陆冼笔停一下,润字还没开始写,随即换了个字。 很快,这副对联就写好了: 风拂山海藏灵秀, 雨吻神州渡万生。 江诏走过来一看,不由笑出声:“吻?” 吻神州? 这种拟人写法他还从来没见别人用过,一听就好色。 陆冼淡定地喝口热水:“拟人嘛,偶尔皮一下,没关系。” “可以,很有趣,一个吻字,写出了雨的轻柔飘渺之感,利用拟人写法,生动形象地描绘出了一场小雨过后,万物竞生、生机勃发的场面。” 陆冼抬眼斜睨他一眼:“不错啊,江诏,阅读理解大有进步。” 江诏骄傲地抬起头:“那当然,现在是我最有文化的时候,等高考完,我就全忘掉了。” 说完江诏又低头看一眼,抬头问陆冼:“哥,横批呢?” “我还没写。”陆冼拿起一张红纸,江诏赶紧过来帮忙,帮他把纸铺平放好。 陆冼手里拿着毛笔,沉思片刻,爽快地在红纸上落下四个字: 感谢地球。 “哈哈哈哈……哥你真的太可爱了。”江诏转头看着他哥,真是越看越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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