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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封荀活着从那辆歼10上走下来，还能面带微笑地听完空军团团长的演讲之后，七连的士兵就把封荀当做了他们的神。 封荀不仅保住了他们部队的脸面和尊严，更是挑战了极限，毫不夸张地说，就连空军部队里，能做到这样的，也不一定能凑出一个排来。 商成疾看着封荀的背影，陷入沉思。 *1：参考中国空军八一飞行表演队在迪拜航展的首次检验性飞行。 2021-02-17 22:11:35
第二十五章 醉酒 吃晚饭的时候，商成疾没有出现，封荀也没有出现。 “商连和疯狗私会去了？” 程滟话一出口，就挨了周舟一脚。 程滟看向周舟：“你最近怎么老是踢我？” 周舟低头吃着饭：“你话太多了。” “我话多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以后少提商连和疯狗的事情。” 程滟不解：“为什么？” 周舟也说不出个原因来，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听到程滟把商连和疯狗扯一块儿，心里就有些不大痛快。 “商连是商连，疯狗是疯狗，他俩没关系。” 周舟只能这样告诉自己。 程滟咕哝一句：“我看他俩关系挺好的。” 操场的角落，林宏一和商成疾坐在草地上，面前摆着一只烧鸡，两罐可乐，还有几包薯片和零食。 “别客气，请你吃的！我晚上要值班，就不喝酒了。” 商成疾打开一罐可乐：“你哪儿来的烧鸡？” 林宏一一脸得意：“咱炊事班里有人！” 商成疾想起封荀这家伙在炊事班里也有人，当初还给他开小灶来着。 “你在你们部队可吃不到这些吧！一看就知道你们团长抠得要命！” “还好，至少还有冬瓜排骨汤可以喝。” 商成疾说这句的时候，嘴角是翘着的。 林宏一打开另一罐可乐：“我被我们团长批评了，说我今天早上做得有些过火。要换做其他什么人，说不定我们团长就得给你们团长登门道歉了，他可拉不下这张老脸。” 商成疾微微皱起眉：“你确实有点过分。” 林宏一掰下一个鸡腿，递给商成疾：“你觉得我做得过分，是因为那个人是封荀？” “如果不是封荀，可能小命都要栽在你手里。” “你心疼他？” 商成疾啃鸡腿的动作一顿：“换做任何一个人，我都心疼。” 林宏一打算开诚布公：“成疾，你知道封荀那小子对你的心思吗？” “......知道。” “知道你还和他走那么近？” “......” 商成疾低下头，不说话。 林宏一撇撇嘴：“上飞机后，我和他打了一个赌，如果下了歼10，他要是能忍住不吐，我就不反对他追你，如果他输了，就麻利地滚远点。” 商成疾的瞳孔缩了一下。 “他确实是条汉子，15个横滚，一声不吭，硬是扛下来了。” 林宏一想到当时的封荀，脸色苍白得像具尸体，双手上暴起青筋，身体却依旧坚挺板直。 “我还是头一次碰上比我还倔的人。”林宏一说到这里，笑了起来，“我一个没忍住，下手就狠了点。” 商成疾也跟着笑了，举起手中的可乐，和林宏一碰了碰。 他们都倔强，一旦认定了，便奋不顾身，一意孤行。 商成疾回到宿舍的时候，封荀还没回来。 等洗完澡的时候，这人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坐在床上傻笑着看着他。 走近了，商成疾就闻到他一身的酒气。 “上哪儿鬼混去了？” 商成疾不知道自己这话问得活像个怨妇。 “和老朋友喝酒。” 封荀的视线紧紧地跟着商成疾。 “李连？”商成疾收拾着他的洗漱用品，“早上折腾成那样，还喝酒呢？” 封荀不说话，过了几秒，突然开口：“你在关心我？” “我可不想到时候带着你的遗体回去，还得给团长写报告。” 商成疾走到床边，给了封荀一个眼神，“从我床上下来。” 封荀“嘿嘿”地笑了一声，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商成疾坐下。 商成疾刚坐下，封荀就扑了上来，抱着人往床上一倒。 商成疾伸手去推，封荀却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孩子他娘，你身上好香啊。” “娘你个头！” 商成疾给了封荀一脚。 封荀一个翻身，呈“大”字躺在床上。 商成疾去拽他，却又被他反拽到怀里，又一个翻身，直接压到身下。 “商成疾，我是个逃兵。” 封荀的嗓子是哑的，不知道是因为酒喝得太多，还是因为有什么堵在他的喉咙里。 商成疾沉默几秒，开口安慰他：“人都有害怕的东西......” 封荀眨了眨眼：“但我是一个军人，当兵的，什么都不能怕。” 商成疾猛地想起陆海潮曾对他说过的话——“当兵的可不怕狗，当兵的什么都不能怕”。 封荀或许真的是醉了，嘴里开始碎碎念着，什么“孩子他娘，我配不上你”，过会儿又念着“去他妈的，老子就是要插队”。 但最多的还是那句“对不起”。 商成疾把床让给了封荀，自己选择打地铺。 这一夜，商成疾在地上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为期三天的交流学习结束后，封荀和商成疾带着自家兵娃子们回家。 封荀还是最后一个上车，这一次，商成疾身边的座位空着。 封荀大大方方地落座，从怀里掏出一瓶牛奶，扔到商成疾怀里。 商成疾把包装仔仔细细地看了两遍。 封荀开口道：“不用看了，空军部队的奶，不是假货。” 商成疾这才放心地喝了起来。 客车在颠簸的路上行驶着，一七连的士兵们在座位上睡得东倒西歪。 商成疾的牛奶早就喝完了，但嘴里还叼着那根吸管。 封荀摸了摸鼻子，装作不在意地问道：“我那天喝醉了，没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没有。” “可惜了。” “......” “开个玩笑！”封荀往商成疾身边凑了凑，“那我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没有。” 封荀松了一口气。 商成疾有很多问题想问，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你......怎么和陈连换的？” 商成疾记得明明抽中签的人是七连长，不知怎么变成封荀带队了。 封荀撇撇嘴：“我答应给老陈洗一个月的内裤和袜子。” “......”商成疾笑了，“你就这么想去空军部队参观学习啊？” “不，我想和你公费出差谈恋爱。” “......” 商成疾觉得，封荀还不如喝醉呢，醒着的时候说的话更不着调。 这次交流学习，自然是由商成疾和团长做汇报，就封荀那文化水平，写个一千字的报告就能要他老命。 商成疾特意强调了封荀在歼10上的表现，团长听完，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张叔，封荀他来咱们连队之前，是做什么的？” 商成疾在部队里很少这么称呼团长，他并不想凭着关系讨到什么好处，也不想被人背后嚼舌根，因此总是刻意和团长保持距离。 这么亲昵的称呼倒是头一次。 团长抿一口他的太平猴魁：“他的档案可是军事机密。” “他是特种部队的。” 商成疾的语气是肯定的。 “既然你都猜到了，那不需要我再多说什么吧。” “哪个部队的？什么时候进队？为什么离开？” 团长放下手里的茶杯，语重心长道：“成疾，你应该也很明白，这些都是机密，连封荀本人都不能告诉你。” 商成疾沉默几秒，最终还是妥协。 “我知道了。团长，要是没有更多的指示，我就先归队了。” 团长挥挥手，示意商成疾可以离开了。 商成疾敬了一个礼，转身离开，顺手摸走了团长办工作上的一个回形针。 档案室和团长办公室在一栋楼里，商成疾在团长的注视下走出那栋楼，又在拐角处绕到楼的另一边，翻窗溜了回去。 这栋楼的门用的都是老式门锁，商成疾用一根回形针就能打开。 这还是在小时候在军区大院时团长教他的。 一开门，陈木的味道扑面而来。 商成疾走过一排排书架，目光一行行地扫过去，终于在最后一排书架上发现封荀的档案。 抽出那份档案，上面落着一层灰，商成疾解开缠着的那根白线，缓缓拿出里面装着的文件。 几张纸，并不算太厚，却也有些分量。 封荀是在九年前入的伍，那个时候他刚满十八岁，高中都没毕业。 一开始进的是一个普通的步兵连，两年之后，因为突出的身体素质和优异的成绩申请参加特种部队的新兵培训，一年后正式编入640部队。 在看到“640”这个数字的时候，商成疾的眼皮跳了一下。 商成疾以前偶然从醉酒的父亲和他的老战友口中听到过这个数字，这是一个不对外公开的组织，驻扎在哪里，什么样的编制，进行什么样的任务，都是机密。 商成疾对这个部队的了解并不对，那个时候的他也不太感兴趣，所以并没有打探太多。 唯一知道的是，能进入640部队的人，可以说是特种部队中的佼佼者。 这也难怪封荀能抗住林宏一那十五个横滚。 封荀加入640部队后，成为黄犬小队的一员，代号“疯狗”。 商成疾看到这一行的时候，忍不住笑出声来。 关于640部队和黄犬小队的介绍并不在封荀的档案之中，但商成疾看着档案里列出来的那些封荀参与过的行动，大致能猜到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 干扰破袭、联合作战、人质解救，甚至于暗杀，对他们来说，都是家常便饭。 商成疾看过封荀的裸体，身上有很多伤口，大大小小，他没有仔细数过，毕竟每个军人身上多少都会带点伤，说浪漫点，那些都是勋章。 但封荀身上的伤实在是太多，有几处虽然结了痂，但依旧能看出来曾经的伤口有多狰狞。 姚晴以前也提起过封荀身上的伤口，封荀只是笑着打哈哈，说是自己年轻不懂事，和人打架留下的。 姚晴也不傻，有些明显是枪伤，但他也没有再多问。 商成疾看到倒数第二页的时候，突然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于是立刻把封荀的档案归位，转身藏在书柜的后面。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在最后一排书架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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