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沛安微愣,原来沈捷没出门,他仰头视线跟随上去,看着俩人拐到二楼,他放下豌豆起身跟上去。 岑沛安走到侧卧门口,听到里面有说话声,他安静地站在外面,心里擂鼓似的,犹豫要不要敲门进去。 他不知道沈捷为什么夜里睡得好好的,突然跑来侧卧,更不知道他怎么了。 没多会儿,陈医生和芳姐开门出来,岑沛安有些无措,他朝里面望了一眼,问陈医生,“他怎么了?” “有点发烧,不严重,放心吧。”他说罢和芳姐下楼。 二楼剩下岑沛安一个人,四周安静,他轻轻推开侧卧的门,屋里光线昏暗,吊瓶悬在床边,输液管微微晃动。 沈捷倚靠在床头,双眼紧阖,眉头拧作一团。被子滑到他腰间,露出的锁骨和胸口浮出不正常的晕红。 岑沛安放轻脚步,走过去帮他拉好被子,转身准备出去,忽然感受到一股阻力。 上衣的衣摆被扯住,那只手骨节分明,青筋尽搏。 岑沛安疑惑地转回头,撞上沈捷深沉倦怠的眼睛。 “怎么了。”许是顾虑到他是病号,岑沛安的声音很轻,他弯下腰靠近,又问了一遍,“不舒服吗?” 沈捷看着他,目光急切渴求,主动坐起身,想要靠他近一些,“沛安,你别走,陪我坐一会儿。” 岑沛安抬手压他的肩膀,让他重新躺好,“我不走,你先别动。” 许是淋雨的原因,沈捷很少生病,这一遭却来势汹汹,一连好几天反复发烧,偏碰上公司事多,整天早出晚归。 岑沛安和他碰不上面,这天夜里守在客厅堵他,勒令他明天去医院。 沈捷白天应酬了三轮,喝得半醉,怔怔望着他不容商量的表情,胸腔里震出低低的笑声。 他一边换鞋,一边拖长声音,沙哑低磁,“好。” 嘴上说好,结果第二天岑沛安刚起床,院子里响起车子启动的声音,他趴在窗户边看。 “沈捷!” 车里的人探出视线,笑着妥协道:“我见完客户就回来。” 岑沛安回公司报道,心神不宁了一上午,到底是没坚持到下午,中午就请假回去。 他一进门,下意识地朝楼上看,芳姐听到动静出来,他追问:“芳姐,沈捷还没回来?” “没有呢。” 又到深夜,岑沛安强忍着困意没睡,留意到脚步声,他拧开床头灯,静等了几秒,隔壁侧卧却响起开门声。 不知道沈捷又唱哪一出,这几天一直睡在侧卧。 岑沛安置上气,索性不管他,关上灯躺在床上,在漆黑中盯着天花板。 岑沛安心里乱作一团,没过多久,他开门出去,拧开侧卧的门,沉着脸站在门口一言不发。 沈捷烧还没退,他晚上喝了酒,没法吃退烧药,忍着不适刚掀开被子,却感受到一丝凉气,他回头,接着愣了一下,“你怎么还没睡?” “你这么晚回来,把我吵醒了!” 岑沛安不知不觉提高声音,胡搅蛮缠的那股劲,说完转头出去重重摔上门,走动的拖鞋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沈捷估摸他是气自己白天说话不算话,无奈叹了口气,公司的事情实在是没办法,桩桩件件都重中之重。 岑沛安心烦意乱了整夜,早上洗漱完下楼,经过侧卧看见门没关,他挪了一步,悄悄往里看,陈医生正给沈捷扎针。 “沈先生是风寒,不会传染的,不用刻意分房睡。” “还是注意点好,他生病爱磨人,难伺候。” 十二月初天色淡墨,沈捷难得回家吃晚饭,客厅地毯上的人正在逗猫,分神睨了他一眼。 沈捷看他低头蹭猫,皱着眉说:“岑沛安,别用脸蹭它,它身上脏。” “它又不出门,身上怎么会脏。” “不出门就不脏?”沈捷走过去,弯腰捏着豌豆后颈,把它拎出来,没轻没重地丢到一边。 豌豆扯着嗓子叫了几声,岑沛安耳朵不钻话,瞪他一眼。 沈捷刚坐下,又瞥到茶杯里漂浮着几根猫毛,脸上不耐的神情顿时加深。 室内温度偏高,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香味,桌子上淡茶热气缭绕,沈捷坐在沙发上,十指交合放在身前,专注地看电视。 电视上正播新闻,提醒广大市民,未来一周气温骤降,大雪来袭。 岑沛安则悠闲散漫,把豌豆捞到身边,盘腿坐在地上,打了两局游戏,结果两局全输。 他泄气地丢下手机,额头重重靠向沈捷的膝盖。 ---- 小小甜几章(上一章我修了下
第43章 欠收拾 一夜之间,窗外大雪压低松枝,气温降到近年最低,屋里暖气热得烘人。 岑沛安周末要回家,想把豌豆带上,结果沈捷不许,说幼猫经不起换环境,容易应激生病,说得严肃认真,把岑沛安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因为舍不得豌豆,不情不愿地留下过周末。 岑沛安洗完澡,坐在地毯上陪豌豆玩,他拿着逗猫棒,顶端垂下的铃铛响个不停。豌豆不敢扑,只能左右跳起来抓,小爪子时不时踩到他小腿。 院子里车灯直射,岑沛安停下摇动逗猫棒的手,看了眼时间,嘟囔了句“这么晚”,才扭头往外看。纷飞大雪里,沈捷从车上下来,他怀里抱着脱下的大衣,单着身子进门。 路面积雪薄薄一层,沈捷脚下簌簌作响,他靠近门廊,玻璃窗内的灯光让他恍惚片刻。 往常这个时间点,岑沛安已经睡了,即便不睡,也是在楼上卧室玩手机,这扇宽敞的落地窗里,第一次有灯光,就好像是特地等他的灯光。 沈捷进门,把衣服搁下,站在玄关换鞋,问他:“你怎么还不睡?” “不困。” 岑沛安没抬头,拿起棉花小球,往豌豆身上扔。 沈捷解开身前的扣子,在他旁边坐下,原本挺阔的西装,肩头有微微褶皱,估计是在酒桌上有人灌他酒,攀肩膀时留下的。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岑沛安没忍住,抬头看了眼,沈捷周身绕着淡淡的酒味,躺靠在沙发上,双眼紧阖,眉头紧锁,他像是累极倦极,无意识地舒了口气。 “今天怎么也喝这么多?” “推不掉。” 沈捷斜倚着,睁开眼睛,在昏黄的光调里注视他,眼神浑浊复杂,像是揉了千种情绪。 半响,沈捷起身去洗澡,还不忘提醒他,“你早点上去休息。” “沈叔。”岑沛安叫他。 沈捷转过头,和他视线相对了几秒,问:“怎么了?” “我明天想去逛街买点东西。” “可以,还是和以前一样,刷我的卡就行。”沈捷对他向来有求必应,“明天早上路滑,我让老谈开车送你。” “你明天有时间吗?” 沈捷不解他话里头的意思。 岑沛安从地上起来,他坐久了腿麻,踉跄了两下被沈捷抱住腰才站稳。 “有。”沈捷收紧手臂,两人挨得更近,“怎么了?” 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争先恐后地涌入鼻腔,烈酒让岑沛安大脑空白了一瞬,他盯着沈捷的眼睛,略显迟钝地说,“我想问问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 说完,岑沛安低下头,侧颈泛起微微的绯色。 市城建工程有港商参与,沈捷今晚陪这群人吃饭,桌上不可避免地多喝了些,但在进门前,他都完全没有感觉到醉意。可眼下他又有点头重脚轻,说不清是屋里热气烘的,还是让什么给鬼迷心窍了。 “可以。”沈捷笑了下,他眼窝深邃,回回笑都带着不常有的温柔亲近。 他屈指弹了下人脑门,怕酒气熏着岑沛安,松开手,捻掉他睡衣领口的猫毛,“那今天早点睡。” 年底沈捷应酬多,周末也躲不掉,就算不到场,拜访的电话也一个接一个。 店里清过场,岑沛安手里拿着一件毛衣左右端详,见沈捷打完电话回来,递给他说:“你试试这件。” 沈捷接下衣服,表情似不太满意,皱眉道:“我不太喜欢这个颜色。” “试试嘛。”岑沛安推搡他往试衣间走,“我觉得挺好看的。” 沈捷常年穿量体商务装,其实没什么机会穿这种衣服,不过他还是应岑沛安的意,进去把衣服换上。 “有点小。” 沈捷从试衣间出来,岑沛安和店员在另外一个区域挑围巾,听到声音同时转过头。 “还不错。”岑沛安视线上下打量,“穿着舒服吗?” “还可以。”沈捷重复了一遍,“但是这件有点小,换大一码会好点。” “不用。”岑沛安叫住去拿衣服店员,转头和沈捷说,“我姐夫比你瘦一点,你穿着小,那他穿应该就正好。” 在沈捷还在反应他这句话时,岑沛安大方一指,和店员说:“帮我把这件也包起来。” “......” 搞半天,是让他充当人形模特。 岑沛安七七八八挑了一大顿,光围巾就买了好几条,付款前,店员走过来和沈捷说,“这件衣服刚好还有一件,码数比这个大一点,您要试试吗?” “不用了。” “那要不要直接帮您直接包起来?” “不用。” 沈捷还穿着那件毛衣,正对不远处的穿衣镜,米白色的柔软羊绒,该是宽松休闲的款式,穿在他身上却紧绑绑的。 一点也不好看。 其实沈捷很想要,于他而言,这个金额也不值一提,况且店里也刚好还有一件。但是当店员再次询问时,他还是说不用了,因为岑沛安没打算给他买。 车内气氛沉郁,沈捷脸色相当难看,他把车停下,抬手压住岑沛安解安全带的手。 岑沛安心倏然一跳,似察觉出他的情绪,有些底气不足地说:“你又不缺那一件衣服。” 周遭陷入沉寂。 岑沛安说完不敢看他,余光在车里乱晃,长久的沉默让人焦灼万分。沈捷侧过头微微眯眼,他看着岑沛安,一时竟然猜不透他是无心还是有意。 某种意义上来说,岑沛安说的对,沈捷确实不缺,他出生就站在金字塔尖,阶级和权利的加持,让一切都变得唾手可得。 可在岑沛安面前,他似乎又成了世界上最贫瘠,最无可奈何,最无能为力的人。 有时候想想,困住的又何止是岑沛安一个人,沈捷也永远困在了这份触不可及的爱里。 “芳姐她们一直很照顾我,所以我想趁新年送她们一件礼物。” “她们?” 岑沛安像是埋怨他考虑事情不周全,理所当然地说:“还有老谈,王景,我姐她们。” 沈捷脸色愈发沉,字从牙缝里咬出来,“所有人都有,只有我没有?” “我不是说了——”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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