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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对着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宋茗喆，第一次觉得自己过去的那段感情，简直是满纸荒唐。 因为曾经说讨厌演唱会的人出现在了这里，因为宋茗喆身边出现的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一个新的年轻的男孩。 简直操蛋。 唐元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又是哪里来的冲动。可能是氛围感染，可能是青春重现，但不管怎么样，此时此刻，他就是想疯一把。 于是唐元听着再度欢呼乐队上台的动静，配合着重新响起的歌曲前奏音乐，大步上前近乎是冲到宋茗喆面前，抬手给了那人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被音乐声覆盖，可唐元冲着宋茗喆吼得很大声。 他狠狠的骂了那人一句，像是要把自己过去所有的愤懑和憋屈宣泄而出。 他说：“宋茗喆，你他妈结婚了还出来乱搞，你他妈就是个烂人！” 在吼完这句话的一瞬间，唐元感觉自己呼吸不畅，气血上涌，面对宋茗喆和他身边男孩儿一脸不可置信的眼神，不由得开始躲闪，甚至可以说有些腿软到慌张。 但唐元觉得自己超级爽，简直爽到可以原地爆炸，爽到哪怕他在打完那一巴掌后，因为脑袋空白而跑路的样子，都像是一个凯旋而归班师回朝的英勇将军。 就这样，唐元没上厕所，一溜烟的跑回了自己的座位上。他坐在那儿，感受着自己疯狂跳动着的心脏，感受着自己右手的疼痛，突然就笑了。 他笑得张牙舞爪，隐匿在乐队的音乐和躁动的人群里，没有人察觉，也没有人发现。 可笑着笑着，就有眼花从眼角涌出，没人知道他怎么了，就连唐元自己都说不上来。 可能是因为劫后余生的欣喜。可能是因为疯狂过后的空虚。又或者是因为那句迟到了很久，早就应该发泄出来的脏话。 唐元不知道，他只是很庆幸，庆幸自己的疯狂和嚣张，庆幸他还好好的站在这片土地上。 身边的刘浩又开始疯狂尖叫了，他扯着唐元的袖子喊那个鼓手的名字，唱他们的歌曲，他的眉眼里全是用不完的热情和笑意。可他哪怕是沉浸在喜悦里，也还是侧过头看了唐元一眼，看到唐元手里拿着没动的荧光棒后，再度伸手拉了他一把。 刘浩凑过来，在音乐声和人声的欢呼里，在唐元耳边问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而唐元看着刘浩的样子，只是笑了笑，手里的荧光棒重新举起，随着人群摇晃又变化。 他笑着抬手擦了下眼睛，大声回应着刘浩。 他说：“没什么，就是觉得年轻真好！”
第33章 诉说爱意 演唱会是十二点十几分时结束的，章阙邱到的很早，他难得在附近半开放的小区里找到了个停车位，准备步行到场馆那边接唐元回家。 而等他找到唐元时，那人手上正提着一个小袋子，站在路边跟刘浩叽叽喳喳的说着些什么。他眼下的那抹油彩亮片有点花了，看上去像是一个只有单边黑眼圈的熊猫。 “那我走了，今天谢谢你。”唐元笑着跟刘浩告别，离开前甚至跟那人抱了一下。 散场的人流如同从渔网中挣脱的鱼群，分别流向了不同河流。唐元跟章阙邱一起牵着手，随着人群漫步，往停车的方向走着。 “今天好玩吗？”章阙邱出声问他。 “好玩，”唐元笑着回答，“跨年倒数的时候超开心，当时还喷了那种礼花一样的东西，还有亮片啊，彩带什么的。刘浩还给我拿了乐队每个人的签名照和合照。“他说到这里声音变小，嘟囔道，”你知道吗？刘浩海跟那个鼓手在谈恋爱，不过想想也是，以他的手速，抢演唱会门票肯定是抢不到的。” 唐元话多了起来，一边走碎碎念着。他分享给章阙邱今天自己的开心，说刘浩的地下恋情，吐槽有的歌曲黑潮乐队不能唱，因为没交版权，只能哼哼几句。 章阙邱就一边走一边听着他说，他把唐元的手牵得很紧，以免他被旁人撞到。 市里起风了，吹得唐元的脸有些发红，可他的一双眼睛很亮，眉眼里都是笑意。直到两人走到车边，上车后他才坐在副驾驶上有些困顿。 章阙邱看着他的样子，无奈失笑，叫他：“元元，后座上有我买的汉堡你吃点再睡，我们路程可能有点长。” 他话说到这里，对上唐元有些狐疑的表情解释道：“我们不回家，出去过元旦。我爸在我成年的时候给了一个农庄给我，在郊区。我买了些烟花，市里不让放，我想带你去那里，顺便休息一下，毕竟是跨年。” 唐元听着章阙邱的话，回头去拿后座的汉堡，犹豫了一瞬却还是问他：“那是不是如果我今天没来演唱会的话……我们就可以一起倒数再放烟花？” 章阙邱听着唐元的问题，笑着点头，“对啊，你可是为了你的黑潮乐队，放弃我了。” 他这是一句打趣的话，带着几分被方才唐元碎碎念带出来的愉悦在里面。可这句话却让唐元沉默了，那人手里拿着汉堡，就坐在副驾驶上，很久都没吭声，也没再接茬儿。 许是安静时间太长，章阙邱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他侧过头看了唐元一眼，随后就望见了对方那双微垂着的眸子。 “我不是……” “我以后都选你，章阙邱。” 两人同一时间开口说话，只是唐元的声音比章阙邱的低沉些，他没等章阙邱的后话便打断他，“我其实是想跟你一起跨年倒数的，就是……”他说到这里，实在找不到什么好的形容和解释，毕竟确实是他先放弃了同章阙邱的跨年仪式。 唐元拿着手里的那份汉堡，感觉实在找不到任何能为自己开口的辩解词，于是到最后，他干脆像是自暴自弃的扔下了一句，“反正我以后都会选你。” 像是一句干巴巴的口号。 章阙邱有些无奈，一时间不知道是应该反省自己的用词，还是应该心疼唐元顾及旁人语句的拧巴。 “没事的，元元，哪怕你不选我也没事。”章阙邱看着面前的车流，缓缓开了口，“因为我们以后还会有很多次一起跨年，很多其他的经历。哪怕是这次，当我刚到会场外面时就听到了你们在里面倒数，如果这样算的话，我也是跟你一起跨的年。没事的，元元。” 唐元听着章阙邱的话沉默了很久，他扒开手里的汉堡，咬了一口，还是决定跟章阙邱坦白，他说：“可是，如果是我的话，我想你永远只选我。” 唐元说到这儿，思虑了一会儿，抬头看他，开口道，“章阙邱，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很自私的人？我可以自己出去听别人的演唱会不跟你一起跨年，可以为了画画的事情关在画室很久不理你，我好像有的时候只会考虑自己的事情……好像很多时候都这样。可这样的我，想让你陪着我，想要你能一直陪着我，在无论发生什么，首选项都是我。” 章阙邱听着唐元的说辞，看了他一眼，双方目光交错对视，唐元没有躲开，而是很真诚的看着他。 他好像从章阙邱那句调侃般的话语里窥探到了曾经宋茗喆对他的点点评价，起码那人曾经对他劝诫过，那人说：“唐元，有的时候你能不能别那么自私，多想想我。” 许是这个夜晚太过高兴，又许是给了宋茗喆一巴掌的刺激，唐元突然很想要一个答案，关于他自己。 所以这，他主动跨出了一步。他看着章阙邱又问了他一遍，“章阙邱，我是个自私的人吗？” 车辆行驶缓慢，路况拥挤，在听到唐元这个问题的时候，章阙邱不紧不慢的跟前车保持着车距，踩下了刹车，然后他告诉他，“不，你一点都不自私，元元。” “可是我……” “你是不是觉得，你要求我的很多？想让我一直陪着你，一直选你，而你又回馈不了我同样的感情，所以觉得……愧疚？觉得自己自私？”章阙邱打断了唐元的话，斟酌了一下用词问他。 唐元琢磨了一下章阙邱的话，微微颔首。 他确实就是这样想的，因为自己的感情跟章阙邱比，好像拿不出手。他有精神疾病，抠字眼又拧巴，他会为了工作忽略章阙邱的态度，会为了演唱会放弃跟对方一起跨年。 可这些章阙邱凭什么受着呢？那人喜欢这样的自己吗？ 唐元不知道，因为他好像从来没听过对方说过一句爱他。 他们的在一起是闪婚来的，他们之间的约定大部分是有条款限制的，就连现如今自己之所以戴着婚戒坐在章阙邱的副驾驶，也只是因为一句合适。 唐元的思绪停在这儿，想着前不久的种种，想着章阙邱给他的那些拥抱和安慰。他捏着手里还尚有余温的汉堡，慢慢深吸了一口气，好似做了一场很大的决定。他的目光直直的看着他身边的章阙邱，到底还是决定开口问他。 他问他，他说：“章阙邱，你喜欢我吗？” 有心跳声，一下一下的扣动着心扉。 在这一刻，唐元感觉自己自己的身体是僵硬的，头脑是慌乱的，就连思想都像是被困宥于一场瓢泼大雨里。可他盯着章阙邱的视线没动，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急切的想要一个回答，第一次内心生出点点希冀，第一次感觉自己像是个窥探到了答案的考生。但哪怕是这样，他也只能静静的等待宣判落笔。 于是，在这漫长的一秒后，唐元听见了章阙邱的回答。 那人的声音声音很轻，带着点点笑意。 他说：“元元，怎么会不喜欢你呢？我从娶到你的那一刻，就是爱你的。”
第34章 新的开始 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而就是这意料之中的答案，让唐元哽咽了瞬，他终于低下头收回了看向章阙邱的目光，转而闷头吃着手里的汉堡。 可对于那句回答，章阙邱并不在意，他不知道方才唐元的心路历程，也不了解他的七想八想。他只关注于唐元前不久问的那个问题，他只想告诉唐元，在自己这里，那人身上不值得贴上一个自私的标签。 他仍旧开着车，目光都没往唐元这边看一眼，只是顺着方才自己的那句话继续。 “可是元元，你要明白，我对你的喜欢是心甘情愿的。我不要求你给予我同等回应，因为你值得我喜欢，也配得上我喜欢。而且我也可能会有为了工作忽视你的时候，我也会想有自己的独处空间，但我不认为这算自私，因为我觉得……”他说到这里顿住，思忖片刻后才继续道，他说，“我觉得，我们都应该先是独立个体，再是彼此爱人。” 他话说得很慢，却又好像一双手，在一点点的剥离掉曾今宋茗喆在唐元身上留下的影子。可其实他的话说来说去，不过只有一个意思，他希望唐元不要对自己感到愧疚，希望他有配得感，希望他能成为大胆、莽撞永远自由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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