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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枪里没有子弹了。” 即使如此，他的手里还是紧紧地攥着那把85狙。 一个士兵在任何时候都不能丢下他的枪。 商成疾站在封荀的对面 ，手中也握着自己的枪。 “是嘛，真不凑巧，我还剩一颗子弹。” 一颗能赢过你的子弹。 封荀用视线打量着月光下商成疾的身影，挺拔坚毅，每一根线条都像是被艺术家精心打磨出来的，而他的灵魂更加坚韧强大。 封荀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轻笑。 “最后一颗子弹是留给我的？真感动啊。” 商成疾没有回答，只是朝着封荀举起他的枪。 封荀没有躲闪，也没有任何挣扎，依旧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坐在地上，笑着看着眼前自己的爱人，此刻却也是敌人，他大概是已经投降了。 输给商成疾，不算丢人。 但有些话，他还是想问问商成疾。 “商成疾，你就那么想进黄犬小队吗？” 商成疾很轻地笑了一声，他将枪口对准封荀的胸口，学着封荀的语气，说出那句封荀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封荀，黄犬小队不是我的终点，你才是我的终点。” 万籁俱静。 商成疾再次扣下指尖的扳机，依旧没有子弹出膛。 封荀这才缓缓地站起身来，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 “85狙自身重量3.8kg，带上镜、垫大概是4.4kg，而一颗子弹的重量是22g，空包弹要更轻一点。如果不是每天晚上都抱着它睡觉，可能很难察觉这一点微妙的重量差别。” “你换了我的枪？” 商成疾不会记错自己射击的次数，唯一的可能就是封荀换过两人的枪。 封荀坦言：“在你做出行动计划的时候。” “我在想着怎么保护你的时候，而你却在想着怎么干掉我？” 商成疾说不上生气，只是有些不甘心。 “彼此彼此，从一开始，你就已经计划好会走到这一步，不是吗？不然这把枪里也不会留下最后一颗子弹。” 在商成疾说出那句“射中你的那颗子弹必须得由来我开枪”，封荀就猜到他一定会留下一颗子弹。 如果这不是一场考核，封荀一定不会调换两人的枪。 如果这是真的战场，封荀一定会把最后一颗子弹留给商成疾。 “下一次，我会赢你。” 商成疾的话音消失在地平线上升起的第一缕阳光之中。 封荀的笑脸映在晨光里，商成疾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下一次，但这句话更像是一句承诺和誓言，仿佛在说，我终将与你并肩。
第55章 狗崽 “351，352，353，354……” 宁天蹲在田野身边，替他一个一个地数着数。 一班其他人虽然没被宁天盯着，但是也不敢偷懒，万一被他逮着，只会落得训练量翻倍的下场。 要说今天的训练应该早就结束了，但是宁天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所以一班全体都加训十公里跑操，外加一千个俯卧撑。 加训在雷霆大队是比吃饭还要稀松平常的事情。 连长心情不好，加训。 队长心情不好，加训。 班长心情不好，加训。 有的时候运气差，连长加训完，队长加训，队长加训完，班长加训，折腾起来连晚饭都没得吃。 而且这玩意儿压根没有痕迹可循。 早上看着连长还笑嘻嘻的，下午突然就黑着一张脸出现，要求所有人拉着轮胎绕连队十圈。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连长是被自家媳妇骂了。 不过宁天的心情倒是比连长的心情好猜一点。 这人心情好不好，大多都和他的小徒弟有关。 比如今天，他心情不好，是因为田野在他打牌的时候，给旁边的二班长摸了一张好牌，害他输了一包烟。 宁天打牌的时候总喜欢带着田野，什么香烟水杯，甚至偷藏的手机全放他身上，需要的时候就向他伸手。 二班长梁毅笑宁天这是带了个全自动行李箱。 宁天勾了勾嘴角，开口道：“他是吉祥物。” “吉祥物？那正好，我今天手气差得要死，田野，过来给我摸张牌。” 于是田野顺手就帮梁毅摸了一张牌，结果就是这张牌，让梁毅赢了宁天一包烟。 而且梁毅这个嘴贱的，赢了烟还要来上一句。 “这个金陵十二钗味儿真他妈奇葩，全部队也就你抽这烟吧？” 宁天原本就因为输了牌心情不好，抽烟的品味还被嫌弃了，于是就盯上了田野这个“罪魁祸首”，晚上拉着全班陪他加训。 田野敢怒不敢言。 一班其他人甚至都不敢怒。 “腰挺起来点，屁股别塌下去。” 宁天揪着田野，他知道这个小徒弟最爱偷懒，平时大多时候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混过去了，但今天就是要好好地治治他。 “517，518，519，520……” 田野额头上全都是汗，倒不是因为俯卧撑，而是因为宁天的视线太过强烈炽热，看得他心率都上来了。 “下次还帮不帮二班长摸牌了？” 宁天凑到田野耳边，低声问道。 田野就知道他师父念着这茬呢。 但凡是二班长自己摸的那张牌，这人都不会闹这个脾气。 “不帮了。” 田野说得咬牙切齿。 “嗬，不服气啊？我看你最近总是和那个二班长混一块儿，是不是……” “一班长！” 文书陈淼跑过来，连气都没喘匀，抓着宁天就要带着人离开。 “郝连找你，要紧事！” “能有什么要紧事？他老婆跟人跑了？” 全连队也就宁天敢这么开连长的玩笑。 “不知道，他就说有要紧事找你，让你别玩你那个小徒弟了。” 田野听了这话，差点直接摔到地上。 一班其他人也都憋着笑。 宁天丢下一句“别偷懒，做完一千个俯卧撑”，起身跟着文书一起离开。 宁天一走，田野马上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手的灰，朝宿舍走去。 其他人看着这个“重点分子”都走了，干脆也都不训了，各自干各自的事情去。 “报告！” 宁天站在郝世的办公室外面，门虽然开着，但他也得在得到自家连长的允许后才能进去。 郝世招招手，把人叫进来。 “郝连，找我有什么急事？” 瞧见宁天，郝世反倒开始绕弯子了。 “这次去明知山基地，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感觉。” 宁天实话实说。 “没瞧上哪个小朋友？这次的人可是你招进来的。” “倒是有个挺厉害的家伙，不过人家估计也不会来咱们这里。” 宁天说的是封荀，他知道这人以前是黄犬小队的，现在肯定也是会回去那里。 郝世敲了敲桌上的名单：“这次进来的四个人，让你带，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 宁天看都没看名单，直接拒绝。 “一个田野就够我受的了。” “那也是你自找的！” 郝世看向宁天，把话砸在他的身上。 “你看看哪个班长像你这么带徒弟的？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恨不得二十五个小时都绑在裤腰带上，你受得住吗？” 宁天不说话了。 郝世也点到为止。 “田野的事情，我不多说，你心里有数就行。至于新来的这四个人，你带也得带，不带也得带，这是上面的意思。” “带一班的人就够折腾的了，再来四个，我得累死。” 宁天没忍住吐槽了一句。 “那就不带一班的人了，就带他们四个。” “什么意思？” 宁天皱起眉头。 郝世又敲了敲桌上的另外一份文件。 “黄犬小队，还记得吧？” 宁天点了点头。 “之前他们想要你，你死活不去，我也就没放人。” 郝世想到这茬就来气，他手底下要是出个进黄犬小队的，他能拿这事儿讲一整年。 “他们那边今年刚出了新政策，说是要搞个预备小队，就放在我们部队培养，为期一年，如果合格了，直接送去黄犬小队。团长想让你带这个队，顺便明年把你也送进去。” “我拒绝！” 宁天的态度很强硬。 “这件事应该先问过我的意见吧？” “这是命令，文件也已经下来了，你没有权利拒绝。” 郝世的态度比宁天更加强硬。 “操！” 宁天直接骂了一句。 郝世把文件砸到宁天身上。 “你和我犯什么混！平时在连里你横着走我懒得管，现在在我面前也敢耍脾气了是吧？” “我没有脾气。” 宁天的语气虽然好了一点，但脸色依旧很臭。 毕竟是自己带出来的兵，成绩和能力又是团里数一数二的，郝世对宁天总归是有私心和偏爱。 “行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除了新来的四个，你那个宝贝徒弟也跟着你。” “真的？” 宁天的眉头一下子就舒展开来。 郝世丢给宁天一个白眼：“我要说不是真的，你是不是得和我拼命？” “我哪敢呀？” 宁天赔了一个笑脸。 “你有什么不敢的？” 郝世训了宁天一顿，把自己的嘴都说干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宁天全程一言不发地受着，看着也没有什么怨气。 “田野这小子也是，仗着考核成绩好，还有你这个靠山，每次训练都偷懒，李队可是和我打过好几次小报告了，你有空好好管管你那个宝贝徒弟！” 宁天立刻附和：“他还是小孩子嘛，您别和他计较，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 “他也就在你眼里是个小孩子！一年多了，整天在队里浑浑噩噩的，上次我和他谈话，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郝世记得田野是重点大学过来的，当初团长还因为来了个高材生而高兴了好几天，想着把人招过去自己用，结果这小子的训练成绩特别突出，加上宁天的强烈要求，郝世还是把他留在了自己的连队。 宁天笑了笑：“他就是有点内向，不爱说话，您以后有什么话就和我说，我转达给他。” “你就宠他吧！滚滚滚，看着就来气！” 郝世大手一挥，不耐烦地赶人。 宁天敬了一个礼，捡起地上的报告，脚底抹油地溜了。 宁天回到宿舍，瞧见田野趴在他的床上玩手机，走过去问他：“一千个俯卧撑做完了？” 田野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 宁天知道这小孩肯定偷懒没做，但也没继续追问，只是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玩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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