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林生找出来一个小烤炉,也没往里放碳,在上面放了几个烤好的肉串,石头煞有其事地坐在小凳子上,不停地翻肉串,万林生怕签子扎到他,把尖头掰掉一点儿,坐在旁边守着。 张东桥喝了一口啤酒,笑着说:“凑合吃吧,等回去了你们到我那儿吃一顿,曹哥也去。我一直就没好意思开口,给你们做饭跟关公面前耍大刀差不多了。” “我们就爱家常菜,等着这顿了啊。”陈海聪抬着下巴说。 “好嘞!”张东桥仰头又喝了一口酒,眼尾扫了一眼万林生。 几个男人就他乖乖地坐在边上看孩子,滴酒未沾,以前一起吃饭也没见他喝过,只说不能喝,身体受不了,陈海聪也从来没让过他酒。 “万哥,你真不来点儿吗?”张东桥从箱子里拿出一瓶啤酒举到万林生面前。 “他?他哪能喝酒。”曹小山摆摆手,“这瓶酒下去咱也甭在这儿待着了,直接去医院守着吧。” “这……”张东桥眨眨眼,“什么情况?” “前些年他胃出血差点儿把我们一帮人吓个半死。”曹小山还没忘记开玩笑,“不对呀,你俩都搞对象了,他这情况你不知道?” “滚蛋!又他妈胡咧咧。”万林生从后边踹了曹小山一脚,“这什么好事儿,我到处宣传去?” “诶,东桥,你不知道,林子那次把我魂都快吓没了。”曹小山没理会万林生,接着跟张东桥说。 曹小山是万林生大学同学兼舍友,四人间里关系特别融洽,陈海聪有事儿没事儿就去万林生宿舍,几个人都很熟悉。 毕业后有时间就一起聚聚,那次正好去万林生家,都没少喝,一个个都有点儿高。 吃差不多了,几个人就坐那儿围着桌子聊天,聊着聊着万林生就不对了,坐立难安似的,脸煞白,还出了不少汗,当时他家都以为他喝多了要吐。 曹小山正好挨着他,就站起来想给他让出地方让他去吐。 万林生晃悠着往卫生间走,刚到门口,吐是真吐了,一口鲜血喷了满地,吓傻了一屋的人。 吐完万林生扶着墙慢慢跪下,脑袋耷拉着直接趴到了地上。 几个人瞬间都清醒了,手忙脚乱地去看万林生,凳子椅子倒了一地。 万林生当时已经没了意识,几个大男人在旁边哇啦哇啦的,他没有任何反应。 陈海聪急得一头汗,都快哭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电话!操!电话,快点儿,120!” 陈海聪着急忙慌地从地上爬起来去餐桌上抓电话。 救护车来得很快,到了之后把万林生抬上车,只让跟一个家属,陈海聪拿着刚才从万林生钱包里找出来的身份证跟着上了车,其他几个人打辆车也跟在后边。 幸好医院离得近,没多长时间就到了。 到了医院就进了抢救室,做了胃镜之后确诊是急性胃出血。先是给做内镜止血,止不住,最后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里的人奄奄一息,手术室外的人狼狈不堪。 好在有惊无险。 麻醉复苏后,万林生全身插着管子被推了出来,陈海聪曹小山几个人还有匆忙赶来的万林生父母一起围了上去。 后来大夫好一阵嘱咐,说万林生的胃不是一时半会儿落下的病,是长年累月的生活和饮食不规律造成的。 病好了以后,万林生不敢再玩命儿干了,多请了人,陈海聪又赖着非要给他帮忙,自己差不多成了甩手掌柜。 “要说还得是海聪,跟林子打小的感情。”曹小山说着说着就跑偏了方向,感慨道,“重情义,我们再关心也做不到海聪那份儿上。” 说完又补了一句:“要不方悦喜欢你喜欢得跟什么似的呢。” “滚蛋!你他妈可真能扯,这都能扯到我媳妇身上。”陈海聪使劲儿拍了曹小山一下,“那店有我一半呢,我能跟你们一样么,我那是怕林子不好好管,再给我干歇菜了。”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曹小山一个劲儿地点头。 张东桥没再理会接下来的对话,搬个小凳子,蹭着挪到万林生旁边,石头还在摆弄他那堆串。 石头越干越灵活,张东桥盯着看了一会儿,扭过头问万林生:“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呢?你不说陈哥也没说过。” 万林生伸手把一串歪了的香菇摆正,笑笑:“我不让海聪说的,平时我自己注意点儿就行了,要不然跟别人吃个饭还得顾忌着我,大家伙儿吃都吃不痛快。” 听完,张东桥去翻那些体现不出自身价值的串,从头到尾全转了一遍,石头抬头皱着眉说:“爸爸,那些还没烤好,不要动了。” 张东桥过滤掉石头的抗议,坚持翻完之后,歪着头,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问:“我……也算别人?” 【作者有话说】 石头:我真是受够了。
第36章 万林生觉得一定是自己的错觉,这话里怎么透着一种埋怨,委屈,别别扭扭的劲儿? “你想的还不少,我就那么随口一说。”万林生拍了一下他肩膀,“你不是别人,是特别的人,行了吧?” 张东桥没说话,盯着万林生看了两秒,拿起啤酒喝了一口。 两个孩子都太小,一群人也没待到很晚,吃完聊会儿天就都回去休息了。 热热闹闹吃饭的时间不长,但万林生大脑还是有点儿兴奋,回房间洗了澡之后睡不着,就靠在床头看手机。 最近他发现了一个不费脑子的小游戏,就是没个头儿,前面的几十上百关都极其简单,后来慢慢难度增加,但都打通了这么多,再放弃就舍不得了,一关一关都像陷阱,诱人深入。 一局还没打完,有人轻轻敲了几下门,万林生放下手机去开门。 门打开一条缝,张东桥杵在门口,带着点儿淡淡的酒气。 “怎么了东桥?”万林生把门全打开,“进来待会儿?” “我还担心你睡觉了。”张东桥站着没动,“我看旁边有条小河,想不想去散散步?” 突如其来的邀约让万林生有点儿意外,他眨眨眼,随后说:“嗯,行,我得换下衣服,要不……” “我在门口等你。”张东桥没等他说完就接过话。 门没关上,只是虚掩着,张东桥靠在门口的墙边。明明喝了不少酒,出来时脑袋还嗡嗡的,现在屋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却特别明显,甚至能分辨出脱的是上衣还是裤子。 万林生挺白的,瘦而不柴,应该是经常锻炼,穿着衣服也能看出来腰腹挺紧的。 不知道脱了衣服什么样。 张东桥晃晃头,想把脑子里不干不净的想法甩出去,没等成功,万林生打开门出来了。 “走吧。”万林生抽出房卡,放到裤子口袋里,沿着走廊往外走。 走了几步往旁边一扫,人影都没有,回头看看,原来人还歪着头在墙上靠着,“怎么了?” “啊,没,突然有点儿晕。”张东桥快走几步跟上来,“现在没事儿了,走吧。” 几年前他们第一次来的时候,民宿旁边这条河还是条普通的小河。河床岸边都是石头,平时就挺窄的一条,赶上下雨,水流就变大,河又不深,刚没过小腿。很多游客会到这边儿来玩,后来当地为了吸引游客也为了安全考虑,就把这条河连带着附近都开发了。 新铺了路,还盖了点儿古香古色的建筑作为沿街店铺。又种了很多花草,旺季的时候,这里晚上人很多,现在天逐渐冷了,这么晚过来的人只有零星几个。 两个人沿着河边的小路慢悠悠地溜达,万林生给指着介绍以前这里都什么样,还说曹小山当初盖民宿的时候就建了一片平房,就是他现在住的院子。 当初盖平房的时候,他们几个人过来帮忙,搬砖头扛水泥,天天累个半死。 陈海聪一边干活一边骂,说上辈子欠他的,出钱又出力。 “曹哥是不是喜欢过方悦姐?”张东桥突然问。 万林生有点儿吃惊,笑着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显而易见啊,陈哥今天跟斗鸡似的,炸了一天毛,围着方悦姐转,特护着,以前我都没见过他这样。”张东桥顿了顿又说,“这也不奇怪,方悦姐那么漂亮,性格又好,喜欢她很正常。” 万林生扭头看张东桥一眼,抿嘴点点头说:“嗯,是很漂亮,你喜欢方悦那种类型的?” 两个人走到一个小亭子里,前后都没什么人,只有远处的石桥上有一对情侣在拍照。 “你呢,万哥,你喜欢过方悦姐吗?”张东桥靠在柱子上问。 方悦真的很漂亮,性格开朗,长相温婉,这样的女孩子,在中学会成为很多人的白月光,对她一见钟情一点儿也不奇怪。 万林生摇摇头:“没有,没喜欢过,方悦……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张东桥追着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你一直单身,这么多年也没遇到过喜欢的人?” 没等回答,张东桥站直走过来,万林生看着他一步步靠近。 “万哥,你……是不是根本不喜欢女的?” 半天,万林生低下头轻笑一声。 “抬头!看着我。”张东桥又走近一步。 万林生还从没离这么近看过他,眼窝真深,一层薄薄的双眼皮,嘴唇饱满,唇线向下,嘴角却勾着。 浓颜系帅哥。 摄人心魄。 “早就看出来了吧?”万林生笑着说。 “之前那个邵雨安是不是跟你谈过?”张东桥嘴里淡淡的酒气扑到万林生脸上。 万林生也没闹明白张东桥为什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咄咄逼人,按说他不应该,也没立场。 晚上喝的不是酒,可能是胆子吧。 “东桥,你喝多了,回去吧,好好睡一觉。”万林生说完伸手去拉张东桥的袖子,想拽他回去。 “你喜欢邵雨安那样的?”张东桥没动。 万林生叹口气:“我俩没谈,就想试试,最后没成,你不也看出来了么?”说完又拽拽他袖子,“好了,回吧。” 张东桥突然反手握住万林生手腕,一把把他拉过来。 拍照的情侣已经走了,夜深人静,偶尔有一两声狗叫,流水潺潺。 非常适合接吻。 张东桥的脸越来越近,万林生快把自己看成了对眼,这个进程有些出乎他意料。 刚才他们一起出来领略大自然的风光,现在却脸对脸站在这儿准备……接吻? 嘴唇轻轻盖上来那一刻,万林生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过了几秒,也许是几十秒,万林生才感觉到自己心脏咚咚咚个不停。 张东桥的嘴和看上去的不一样,很软,带着酒气,一只手依然握着万林生手腕,另一只手慢慢摸到万林生腰上,带着劲儿,一点一点搂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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