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言从他口中取出温度计,上面的数字依旧让人眉头紧锁,下意识去贴盛屿的额头,男人却偏头躲了:“别传染你,你还有工作要做。” 盛屿的体贴让佟言更加内疚,他在心里又琢磨了一遍刚刚医生的话。 小岛的医生是个法国人,在留下几颗药后,笑着提醒要房事适度,他说得直白,又一直看着佟言,佟言臊得想找地缝,只能强撑着那张冷静疏淡的脸,将人客气地送走。 “是我昨晚没戴……那个的原因吗?” 盛屿听到了自己磨牙的声音,他在心里“草”了一声,暗忖这瞎子终于他妈上道了。他等这话等了半日,刚刚故意漏了肩上的咬痕,暗示了医生,如今这呆瓜才反应过来。 低咳了两声,盛屿仰头靠在墙壁上,笑容虚弱却也勾人:“我生一次病,换佟老师一次难忘的初体验,也算值了。” 他拾起手边的温度计,轻轻在佟言身上猾动,最后落在不可言说的地方:“以前说过的,让佟老师吃口好的,总不能食言。” 此时的盛屿,强势中透着脆弱的姓感,像健壮的野兽在舔舐伤口,虽然依旧令人惧怕,但这也是你能征服他的唯一机会。 佟言觉得自己就是畜生,此时对病中的盛屿也想下手。好不容易压下心魔,心中另一种类似于感动的酸软与甜蜜,顺着呼吸融于空气中,抽丝剥茧地发酵,扩散开来。 佟言将额头缓缓地靠在盛屿的肩上,轻声低语:“快点好起来吧,我很担心你。” 在佟言看不见的地方,盛屿收了浅浅的笑容,目光冷淡下来:“去收拾行李吧,明早你还要搭船离岛。” 佟言又一次确认了自己渣男的属性,在精神出轨、无缝恋爱后,如今他又要将被自己祸害生病的男友独自扔在岛上。 张了几次口,他才犹豫地说道:“如果在我离开之前,你还没有痊愈,我打算请一个岛上的原住民来照顾你。” 盛屿撑着力气在佟言头上揉了一把:“我不会将自己的健康和安危交到一个陌生人手中,职业习惯,没办法,改不了。” 他缓缓躺在床上,将头枕在佟言的腿上,第一次看起来没有那么强悍:“我买了机票,明天回国。” 佟言的心被攥了一把:“明天回国?可你现在还病得很严重。” “撑着吧。”盛屿无力地笑了笑:“不过确实有些难熬,我现在连走到餐厅的力气都没有。” 男人闭上眼睛,没再说话,乎吸逐渐沉重,衮烫的热源透过薄薄的库子,燙着佟言的皮夫,和他那颗已被定性的渣心。 渣心很乱,七上八下的不得安宁。翻出手机,佟言检索快速退烧的办法,却鬼使神差的输入了几个字:渣男的下场。 跳出来的链接每一条都带着十足的怒火以及地狱级的诅咒,无需细看就吓人一身冷汗。 退出页面,佟言赶紧俯身吻了吻盛屿的脸颊压惊,却被那里的温度又惊出细汗。 考虑再三,他终于作出决定,将盛屿安置在枕上,起身去露台拨通了一个电话。 带着歉意的轻语缓缓传进卧室,盛屿闭着眼睛勾起了唇角,然后将一直藏在口袋里的那颗药丸,放进了嘴里。 飞机落地的那一刻,盛屿觉得祖国的空气都是清新的。 盛屿身体强健,多年未病,那晚冰浴后又淋了热水,反复冷热交替多次,才如愿生病。 病情来得凶猛,加之盛屿欲擒故纵、演技非凡,眼瞎心盲的佟言终于上套,一边自责一边心疼,回国的路上体贴入微,将人捧在掌心,晗在嘴里,闹得盛屿……十分受用。 病了两日,如今盛屿已经好了个大概,但他在机场中依旧揽着佟言,将身体的大部分重量压在他的身上,不为别的,只想看佟言在人前抹不开脸的窘态。 “怕被熟人认出来?”盛屿贴着他的耳边问道,“那我自己走吧。” 男人晃了晃,有点勉力支撑的意思,佟言急忙将人拉回扶稳,小声说:“我只是不太习惯,以前因为家里的压力,一直很怕别人看出我是gay,活得特别谨小慎微,但我现在身边有了你,就没什么好怕的了,我也应该勇敢地迈出第一步了。” 盛屿垂下眼帘,意味不明地轻啧了一声,然后缓缓站直身体:“不知为什么,回国后身体都觉得好多了。” 佟言:“……”你刚才还晃了呢。 取完行李,两人走出航站楼,盛屿的电话响了,接通放在耳边三五秒后,他停下了步子。 抬起手臂轻轻勾指,等候多时的助理从泊车位迎了上来,盛屿又指身后的佟言:“这是佟先生,你带他先去车上。” 在佟言肩上搭了一把,盛屿指指耳边的电话,然后向身边的角落走去,边走边落了眉眼,问电话那头:“你说什么?” “冯峥的小叔叔放弃了最后一站,今晚直接搭乘班机回国,可佟言的行李箱根据物流显示,现在刚刚过了海关,送到烟城至少还要两天。”电话那边等待着盛屿的指令,“现在怎么办?老大。” “两天。”盛屿点燃了一颗烟,感冒的余毒让他又低咳了两声,在第一口烟雾散开之后,他看着机场外墙玻璃幕布上佟言远远的倒影说,“看来现在只能用一场事故留住这个小叔叔了,找机会撞他一次,但不要用汽车,摩托吧,都是些大人物,掌控点分寸。” 挂断电话,又过了两口烟,盛屿将香烟弹入垃圾桶,转身回到车旁,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他倾身轻拥住了佟言,在他耳边沉语:“怎么办?才离开这么一会儿就开始想你了。” 然后撤开?体,成功地看到了冷白的肤色变成羞赧无措的虾色。 盛屿:别说这瞎子没用,心情差的时候,可以拿来开心。 入夜,吉隆坡的湖滨公园中脑袋插在翅膀下睡得正香的野鸭,被刺耳的刹车声中骤然惊醒,扇着翅膀乱飞而去。 坐在石栏上百无聊赖的冯嘉吓了一跳,手里的坚果落了几颗入水,砸出浅浅小小的涟漪。 缓过神儿,冯嘉回想了一下自己在听到刹车声的同时,好像还听到了一声男人的闷哼,将最后几颗杏仁倒进嘴里,蹦下围栏,冯嘉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入了夜,河岸幽静,刚刚还能看见的三三两两的行人,不知在哪个时刻竟都散了。 走得近了,冯嘉看到河岸边的路上躺着一个男人,结合刚才的刹车声,应该是事故中的伤者。 冯嘉紧走了几步,蹲下观察他的伤势,一声“先生”刚叫出口,就愣在了原地。 “冯少川?”怎么是他? 半刻犹豫都没有,冯嘉转身就走,不救。 行了几步,又停下了脚步,转身折返,拿出手机:“小叔叔,赶上你吃鳖不容易,拍几张照片留念,以后开心不开心都可以拿出来看看,包治百病。” 全景近景拍全,冯嘉存入了私密相册,把手机揣进兜里,起身离开。 蓦地,一只大手扣住他的脚踝!冯嘉心中一惊,回头看向地上的男人,那人竟然睁开了眼,沉冷的目光幽幽地望了过来…… 作者有话说: 大家还记得冯嘉吗?《查无此鸟》中的小mb,吃席得坐主桌那位哈哈
第16章 讨债 总有一个人,带给你希望,带给你未来,在遥远上给你远方和梦想,在诗和田野上给你浪漫与快乐,这个人出现时,就是爱情。————题记 盛屿单手扶着方向盘,在等红灯。 车内的音乐声被调得很大,抽完最后一口烟,盛屿降下了一点车窗透气,目光随意一瞥,看到并排等灯的货车上,男人的脖子已经抻得老长。 “好看吗?”盛屿问道,“用我放下车窗让你看清楚一点吗?” 他的目光很淡,透着点漫不经心,可那张线条刚硬的面孔上,却带着不可忽视的煞气。 突兀而起的声音惊扰了车内歸律的动作,因为紧张而带来的挤圧感让盛屿乎吸骤沉,男人的手掌向下一按,又摸了摸柔软的头发:“没你的事,继续。” 再抬眼,货车上的男人已经摇高玻璃,正襟危坐目视前方。 黄灯闪三下,盛屿换了档位,踩下油门:“还有5分钟到餐厅,佟老师卖点力气。” 车子停了好一会儿,佟言终于直起了身体。刚刚还放在中控台上的纸巾,现在却不见了踪影。佟言红着脸晗着,盛屿的手肘搭在方向盘上侧身看他,阳光穿透挡风玻璃照进车内,将刚得餍足的男人显得慵懒散漫,像一只极具攻击力却带着怠惰的野兽,对猎物不怎么上心又不想放手。 盛屿伸出手,轻轻地钳住佟言的頸项,带着薄茧的拇旨放在他的候咙上,从上到下,顺着吞咽食物的路线缓慢地猾动。 车里很安静,盛屿一直没说话,但佟言知道他要什么,脸红得更加厉害,面前的男色让他昏了脑子,任由身体跟随拇旨的动作形成了下意识的吞咽反应。 佟言咽了口中的东西。 “真乖。”盛屿嘴上夸着人,神色却瞧不出愉悦,拿出一瓶水递给佟言。 佟言没接,越过那瓶水,直接亲了过来。 盛屿微微蹙眉,在那带着檀腥气味的柔软即将贴上自己时,轻声说:“我们现在在你单位门前。” 佟言身体一僵,这才环顾四周,声音沙哑地问道:“不是去吃饭吗?” 盛屿将水打开盖子,再次递过去:“谁让佟老师这么卖力气,我只能中途停车了。” 车窗外,一辆快递车穿过街口,由远而近地驶来,盛屿扶在方向盘上的手指轻快地点了两下,声音中几不可查地带了一点愉悦:“算一算你的快递也应该到国内了。”他抬了抬下巴,“你猜会不会在那辆车里?” 佟言的行李箱自过了海关,就一直被盛屿的人盯着,昨晚行李箱随物流进入了烟城,今日移交派送,因而以工作之由躲了两天的盛屿,今天打电话约了佟言吃饭。 佟言用手机查询了物流信息,确实显示已在派送,但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事耽误盛屿的时间,便道:“箱子里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我改日再取也可以。” “来都来了,顺手的事,再说你也缓一缓。”盛屿用手指碰了碰佟言滚烫的面颊,“你现在下车,谁都会知道我们佟老师刚刚做过坏事,还是我去帮你取吧。” 手指夹着佟言的身份证下了车,盛屿脸上的柔情荡然无存,他走向正在跟门卫交涉的快递员,声音冷淡:“取一下我的快递。” 快递员懒得回头,敷衍道:“快递都是按科室分发的,等一下吧。” 下一刻,一只手便搭在了浑圆的肩膀上,几根手指在肩胛骨的骨缝轻轻一扣,丝丝落落的疼顿时蔓延开来。 快递员抬起头看向站在身边的高大男人,见那人眼中一丝温度都没有,嘴里却客气:“帮个忙吧,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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