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尘在脑海中反复推敲着赵锡话里的逻辑,最终还是无奈的点点头:“如果你希望这样的话。” “不管你能不能做出回应,这一切都是我自己乐意的。就算只能做朋友,我也希望以前的约定能够作数,如果受到欺负,一定要告诉我。” 贺尘没有回应,只是垂下了眼,低声道:“人为什么会在明知没有回报的时候还要和他人牵扯?” 旁边桌上的几个客人笑闹着,赵锡没能听清。 “你说什么?” 贺尘抬起眼笑了笑:“没什么。我该回去了,开学见。” “那……好吧,开学见。” 贺尘起身冲着正在柜台前忙碌的赵母道了别,在头顶的风铃声中走了出去。 黎星阑似有所查的转过身,就见贺尘正跨过门槛,贺尘快步走到黎星阑身边,黎星阑低头看着他:“处理完了?” “应该算吧。” “那就好。” 两个人沿着商业街走着,贺尘偏过头打量了一眼黎星阑:“哥哥不想知道我们聊了什么吗?” 黎星阑没忍住伸手揉了揉贺尘的脑袋:“我说过,你自己的事自己处理,我不会过度追问。” “可是你以前甚至想让我和赵锡断绝一切来往。” 被说到了那段不理智的日子,黎星阑觉得有点脸热,他轻咳了两声来掩饰尴尬:“其实现在也不想看到你们之间有来往,但是我突然想到了我小的时候——你要吃糖葫芦吗?” 路边糖葫芦的叫卖声吸引了黎星阑的注意,他擅自截断了自己的话,问向身侧的贺尘。 贺尘早已不再爱吃过甜的东西,可是在此情此景之下,他还是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黎星阑便去买了串糖葫芦,递到了贺尘的手里,然后继续刚才的话题:“你应该能看出来,我爸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他一般不怎么管我,可是一旦他下了决定的事,就决不允许别人违背。我妈对我特别严厉,所以我小的时候还算听话,我在这一堆富二代圈里算得上是排名第二的别人家的孩子,哦对,排名第一的是秦彦。” 贺尘轻轻咬破山楂外面包裹着的糖衣,安静的听着。 “可就算是在别人看来已经非常听话的我,其实也总想和我爸反着来。他想让我学下棋,我偏要去学钢琴,他想让我看财经报纸,我非要看体育报纸……诸如此类的小动作有一大堆。但是现在想想,其实我并没有那么喜欢弹钢琴,也并不讨厌下棋,究竟学哪一样对我而言并没有区别。然后我就想,如果我把你逼得太紧的话,你会不会也感到厌烦,会不会因为逆反心理和赵锡走得更近,还不如让你自己来……” 黎星阑止住了话头,因为贺尘将糖葫芦递到了他嘴边。 黎星阑就着贺尘的手咬下一颗糖葫芦,感受着糖衣在嘴里化开,甜腻的味道一直蔓延到了舌根。 “哥哥今天说了好多话。” 黎星阑一边嚼着山楂一边有些好笑的看向贺尘:“怎么,嫌吵?” 贺尘摇了摇头:“我喜欢听你讲你过去的事情。” “只有我一个人讲太亏了,现在该你说了。”黎星阑话音刚落,就注意到了贺尘身体有一瞬的僵硬。 黎星阑突然意识到,“过往”这个对于别人而言稀疏平常的词,却是贺尘难以启齿的伤口。 黎星阑立刻轻描淡写的带过了这个话题:“糖葫芦好酸,我们去喝一点甜的吧?”
第四十四章 离开 贺尘却没有顺着黎星阑的心意转移话题,他伸手扯了扯黎星阑的衣角:“哥哥,没关系的。” 贺尘没有明说,但是他们都知道这句“没关系”的含义。 贺尘和黎星阑一起回了酒店,然后帮黎星阑叠起了要带走的衣服。 自从开始收拾行李,黎星阑便安静了下来,只是沉默的将一件件物品放进行李箱。 他们吃过了酒店准备的晚餐,一起窝在沙发上安静地看一部老电影。 贺尘靠在黎星阑怀里,时不时从桌上抓几颗爆米花塞进黎星阑嘴里。 电影复古的拍摄手法和色调好像让时间都变得缓慢了起来。 黎星阑轻轻咬了一口贺尘的指尖,贺尘便将头抵在黎星阑的下巴上蹭了蹭。 贺尘这样习惯一般的亲昵的小动作总是让黎星阑的心底变得柔软,可同时他又会感到惶恐。 他隐隐觉得,贺尘只是需要有一个人来爱他,至于这个人是不是自己,根本不重要。 他害怕贺尘这些亲昵的小动作总有一天也会给其他愿意爱他的人。 这时电影结束,贺尘懒懒的打了个哈欠,靠近黎星阑怀里,环抱住黎星阑的腰:“哥哥,该睡觉了,好困。” 黎星阑抱起了贺尘,将他放到床上,忍不住用手戳了戳他的脸:“好好养了这么多天,怎么还是这么瘦。” 贺尘伸手搂住了黎星阑的脖子,向下压了一把,黎星阑被迫弯下腰来,趴伏在贺尘身上。 黎星阑的手指划过了贺尘的喉结,停在了衬衫领口处。 黎星阑还在纠结要不要继续动作时,贺尘微微仰起了头,似乎在表达一种邀请。 黎星阑跪坐在贺尘的腰侧,手指颤抖着解开了他衬衫上的前三颗扣子。 贺尘锁骨处的那个牙印只剩下了一点浅浅的印记,黎星阑眸色一暗,再次俯下身子,张口咬了下去。 贺尘痛的闷哼一声,却没有推拒,而是紧紧将黎星阑环抱进怀里。 适度的疼痛反而会让他觉得安心。 等到那个牙印深到再次渗出血来,黎星阑才松了口,却发觉贺尘正急促的chuan息着。 黎星阑这才注意到抵在自己腿上的某物。 和贺尘同居的这段日子里,黎星阑身为一个有着正常生理需求的青年,难免会有克制不住生理反应的时候。每当这种尴尬的时刻被贺尘注意到,贺尘总会主动提出帮忙,但是黎星阑从没答应过。 因为他发现自始至终深陷其中的只有他一个人,贺尘永远清醒又克制。 这还是贺尘第一次在他面前出现反应。 黎星阑轻轻握进了手里,掌心的温度隔着裤子传给了贺尘,贺尘的腿不安的动了动:“哥哥……” 黎星阑躺在贺尘身侧,将他揽进怀里,手还在下方轻轻套弄着,哑声安抚道:“乖,别动。” 黎星阑看着贺尘难耐的缩起身体,眼尾泛起绯红,似乎空气也被他剥夺了一般在他怀里急促的呼吸着。 只有这样在混沌中失去理智的贺尘会短暂的消除黎星阑的不安。 黎星阑看着贺尘在自己的抚弄下溢出眼泪,闷声抽泣着求饶,他却不肯停止手上的动作。 一直到了最后,贺尘抽搐着在他怀里失去了意识。 黎星阑用纸巾帮贺尘清理了一下身体,看着贺尘眼角的泪痕,他又想起了电影里的那段话—— Lolita,我的生命之光,欲望之火,我的罪恶,我的灵魂。她可以褪色,可以枯萎,我不在乎。可我只要看她一眼,万般柔情,涌上心头。 黎星阑盯着贺尘看了很久,最后在他紧闭的双眼上落下了一个吻。 “晚安,我的Lolita。” …… 贺尘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九点。 黎星阑昨晚过火的行为导致贺尘比平时起晚了两个小时,他却仍然觉得疲乏。 贺尘从床上爬起来,扶着门框站在门边,揉了揉眼睛,看向端坐在客厅的黎星阑:“哥哥,早安。” 黎星阑见贺尘状态如常,才松了口气,过来揉了揉贺尘的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感觉好累。” “抱歉,昨晚是我没有控制好,我……” “没关系的,”贺尘打断了黎星阑的话,“我喜欢哥哥这样对我,再凶一点也可以。” 贺尘用平静的语调说着足以令黎星阑大脑宕机的话,说完还给了黎星阑一个拥抱,等自己身上也沾上了茉莉花的香气之后才转身进去洗漱。 黎星阑站在原地,神色复杂的看着贺尘的背影。 两个人一起吃了有些晚的早饭之后,便出发去了机场。 这一路上黎星阑都很沉默,反倒是贺尘轻轻握住了黎星阑的手,安抚性的捏了捏他的手指。 黎星阑在一年前设想过自己离开晏市的场景,也许林阑会大发慈悲的来送他,也许父母都不愿意支持他的决定,最后他孑然一身的背井离乡。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贺尘送他来到了这里。 在登机之前,黎星阑全然不顾周围来往的众多行人,将贺尘紧紧抱在怀里。 黎星阑抱得很用力,用力到让贺尘感到肩胛骨发痛,可是贺尘很喜欢这样的疼痛,他将自己彻底埋进黎星阑的怀里,任由黎星阑宣泄自己的情绪。 黎星阑凑在贺尘的耳边:“昨晚那样的事,不要和别人做,好不好?” “如果哥哥希望这样的话,我可以在你不需要我之前,只和你做这种事。”贺尘语调毫无波澜,像是在朗读语文阅读理解的答案。 得到这样的答案,黎星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高兴。 黎星阑松开贺尘,看了他一会儿,问道:“你会想我吗?” “会。”贺尘这次回答的毫不犹豫,“哥哥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我喜欢和你拥抱。” 黎星阑那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下了一点,他重重揉了一把贺尘的头:“你要记得想我,我也会想你的。” 贺尘看着黎星阑离开了自己的视线,正要转身离开机场时,却被一个女人拦住了去路。 “你就是贺尘吧?”
第四十五章 谈话 离黎星阑开学的时间越来越近,林阑却始终没有收到黎星阑的消息。 林阑以为黎星阑至少会在临行前告诉她一声,可是离开学报道的时间只剩一天的时候,黎星阑也没有任何联系她的迹象。 林阑查询了黎星阑购买的机票,得到了航班信息。 她与儿子从小便不亲近,如今想要在儿子远离家乡前送行,竟然也难以直接诉诸于口。 林阑特意请了假,赶着黎星阑的航班起飞前一个小时到了登机口附近,总算没有和黎星阑错过。 只是儿子一手拉着行李箱,另一只手牵着一个漂亮的男孩子。 林阑收回了迈出去的脚步,混迹在拥挤的人群中。 然后她看见自己的儿子和另一个男孩子拥抱在了一起。 林阑站在原地愣了很久,才勉强说服自己消化了自己的儿子可能喜欢男孩子的事实。 林阑看着不远处相拥在一起的身影,那个男孩子比她的儿子矮一些,身形十分清瘦,皮肤白得透出了几分病态。他穿着白色的衬衫,左肩上有一片绿色的植物刺绣,看上去干净又乖巧。 但是那张漂亮的脸让林阑感到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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